第116章 孤注一擲
“爍爍,開門,我知道你在門后。” 哲源跟著馮爍一路追到了馮家,隔著門一直在哄馮爍。 因為曾經失去過,哲源早已懂得什么叫珍惜。等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后,他又說:“爍爍,先前我跟楚玉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有說過要放棄你嗎?你自己都說了,我們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我在不在乎你,你感覺不到嗎?” 哲源愁眉不展,顯得唉聲嘆氣的樣子。接著說:“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不該說那些讓你傷心的話。你要生我的氣,可以出來罵我兩句,打我兩下也行。你別不說話,你這不說話,我心里都亂了。” 聽哲源一直在門外哄自己,馮爍的淚水又忍不住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先前太沖動了,說話好像都沒經過大腦,可是話已說出口,卻又不知道怎么收回。此刻,她好想出去擁抱著哲源哭上一場,卻突然感覺自己已經沒勇氣了。 聽門內還是沒動靜,哲源不禁皺起了眉頭,并在馮家門外徘徊起來。想想以前,再看看現在,他突然感覺自己太失敗了,即便功成名就又如何,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嗎? 片刻后,哲源停止徘徊,在馮家門前站定。他隔著門又跟馮爍說:“爍爍,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那我等你明天消了氣再來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聽樓道傳來哲源離去的腳步聲,馮爍在門后就慌了,就算顯得自己卑微,她都不想讓哲源一個人傷著心走。可是打開門后,樓道里已經沒有了哲源的影子,她氣得又跺腳,又撅嘴的。 “怎么,跟張子吵架了?” 馮爍扭頭,見mama站在門口問。于是忙抹了把眼淚,慢悠悠地說:“沒有——” 栗云帆又問:“沒有?沒有怎么哭成這樣?” 馮爍嘟起嘴:“媽,真沒事,我們就是拌了兩句嘴。” 栗云帆假裝心疼女兒:“你把張子追回來,我替你訓他兩句。” 馮爍搖頭:“不去,反正他明天還會來的。” 栗云帆輕嘆一聲:“你真是有恃無恐,張子這幾年把你都給你慣壞了。” 馮家樓下,哲源在電梯口碰到楚玉。 楚玉一直在馮家樓下等哲源,見哲源下樓就走上前說:“張大哥,怎么——馮爍還在生氣嘛!” 哲源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沒事,她就個直脾氣,過了這會兒就好了。” 只見楚玉突然嘆氣,并自責地說:“唉,看來今天我真不該多嘴,又給張大哥惹禍了。” 哲源又笑了笑:“真沒事,她就像個孩子,過后兒就忘。” 楚玉又喪氣地搖搖頭:“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哲源和楚玉從馮家樓下走開,兩人又邊走邊聊。 只聽哲源帶著嘆氣的口吻說:“其實這事說開了也好,要是藏在心里誰都不痛快。” 楚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轉念問:“張大哥,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沒遇到馮爍,你真的會去找阿若嗎?況且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哲源陷入沉思,不禁唏噓一聲:“也許吧!雖然現在已經不可能改變現實,但是可以淡化一下我們之間那個不愉快,這對她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楚玉的表情漸漸沉重起來,并提醒說:“張大哥,你太重情了,這樣早晚會傷到自己的。” 聽楚玉把自己說得像個性情中人似的,哲源不由得就笑了:“不會,平時我最沒心沒肺了,遇到什么事都不會愁。你看,現在頭上連根兒白頭發都沒有。”說著,他還低下頭讓楚玉細看究竟。 楚玉搖頭笑了笑,覺得哲源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在朋友面前,哲源仿佛什么時候都很樂觀,又顯得很健談。只是一個的時候,人就顯得落寞了,特別是在想明白一些事后,總是忍不住惆悵。 翌日早晨,哲源再次來到馮家門外,并隨手敲了幾下門。 馮爍正在洗漱,聽到敲門聲后,就上前通過貓眼察看——果然是哲源。于是假裝詢問:“誰呀?” 門外傳來哲源的聲音:“我——” 馮爍仍佯為不知:“‘我’是誰呀?” 哲源竟然在門外挑逗馮爍:“你?你不是爍爍嘛!” 屋內,馮爍撅起嘴,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又自言自語地說:“說是來認錯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平時一聲“我”,哲源就會換來門內主人的信任,馮爍就會給他打開門,而這次他卻未能如愿。但他卻是有備而來,因為同行的還有小蕊蕊,是他搬來的救兵。“蕊蕊,快叫mama開門。”哲源忙支使小蕊蕊。 小蕊蕊在門外喊,又用小手拍了幾下門:“馮爍mama,我是蕊蕊,還有張子爸爸,開門啊!” 只見門突然開了,伸出一支手把小蕊蕊拉了進去。哲源也想跟著進去,卻被那只手推了出去。 哲源忍不住笑了,于是隔著門說:“爍爍,看在我起早把蕊蕊接來的份兒上,你就原諒張子吧!張子保證——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幾分鐘過去了,門內竟然沒一點動靜,哲源不禁有些喪氣了。又說:“爍爍,如果你還沒消氣,那我就繼續等,明天我還會來的。” 馮爍心里其實早就不生氣了,但是內心卻突然焦慮起來,所有的事都說開了,她心里反倒膽怯了。 “馮爍mama,你跟張子爸爸吵架了是嗎?” 門后,小蕊蕊好奇地仰望著馮爍。 只見馮爍微微笑了笑,又摸了摸小蕊蕊的頭。 聽小蕊蕊又天真無邪地說:“小朋友吵架了,都是拉拉手就和好了。馮爍mama,你跟張子爸爸拉拉手和好吧!” 馮爍沉吟了一下,并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并慢慢轉動著。然而門被一點一點拉開后,卻見哲源又沒了影子,她氣得又跺起了腳。 哲源每天還是會來看馮爍,只是待上一會兒就會默默離開,而馮爍每次都會被氣到抓狂,同時又責怪自己沒勇氣追出去。 直到第七天,哲源敞開心扉,把十年來一直想對馮爍說的話一股腦傾吐了出來。 馮家門外,哲源徘徊良久、焦慮了半天之后,這才一一相告: “爍爍,都七天了,如果你還感覺不到我喜歡你,可能是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不夠好,也可能是老天還在懲罰我的錯。” “你知道嗎?認識你十年,我感覺特別慶幸。真的,是你讓我看到了這世界上還有希望,帶我走出了以前的苦難,又給了我最美的十年。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你,更沒有理由不珍惜你。” “這十年,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里。這十年,你把自己都改變了,受了委屈從不跟我說。相信我,在我心里有你的位置。” “我知道,這次我可能是真的傷到你了,這是本質上的錯誤,不知道會不會被你原諒。今天我會在文化宮廣場等你,如果天黑之前你還沒來,那我什么都明白了,以后我絕不會再纏著你了。” 說完,哲源準備走開,可是又突然換了種的輕松語氣說:“爍爍,還有——中午我不吃午飯,天黑之前我走得可能會早點兒,你要早點來哦!” 正是因為曾經失去過去,哲源才懂得怎么哄馮爍開心。只見他話聲剛落,馮爍就怒氣沖沖地從門后沖了出來,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哲源邊招架邊告饒,在樓道里被馮爍追著打。等馮爍打夠了,氣消了,又在他懷里哼唧了半天這才了事。 距離哲源和馮爍的婚期還三天,兩人這天來馮家走動。 客廳內,馮爍帶著口罩,一雙忐忑的眼睛好像在閃爍著什么煩惱。栗云帆發現后,就好奇地問:“爍爍,在屋里還帶什么口罩呢?” 只見馮爍欲哭無淚,慢慢摘下了口罩,然后沖mama嘿嘿笑了一下。 栗云帆一驚,突然發現女兒掉了一顆牙齒。于是又問:“這牙怎么回事,怎么掉了一顆?” 馮爍又嘿嘿笑了笑,然后又難過地低下了頭。 只見栗云帆突然看向哲源:“張子,怎么回事?” 見栗云帆看過來,哲源就像犯了錯一樣,然后也低下了頭。 栗云帆又看向女兒:“你們倆是不打架啦?” 馮爍搖頭:“沒有。” 栗云帆臉上漸漸泛起怒色:“那這怎么回事?” 馮爍欲言又止,栗云帆只好向哲源下命令:“張子,你說。” 只見哲源用左手輕輕摩挲著右手的手背,然后有些戰戰兢兢地說:“我下手重了,一時失手才……” 栗云帆突然表示不解:“我說你們倆前些天吵吵架也就算了,怎么——現在戰事升級了,還動起手來了!”接著又責怪哲源:“張子,你也真是的,你比爍爍大就讓著她點兒。她要是實在跟你鬧,你就對我說,那也不能動手啊!” 說著,栗云帆就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似都寒心了。并繼續責怪哲源:“你說爍爍以前喜歡你的時候,圖你什么啊!你怎么能對她下這么重的手?” 見mama責怪哲源,馮爍就不高興了。于是馬上維護說:“媽,這不關張子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栗云帆心疼女兒,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聽似哽咽地說:“看到沒,爍爍都這樣了,還在護著你。平時我跟你馮哥,都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罵她。你現在倒好,出息了,對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見mama仍在責怪哲源,馮爍看似都要急哭了。又說:“媽,這真不關張子的事,牙是我自己吃豬蹄兒的時候咯下來的。”說著,她又走到哲源身邊,并給了哲源一拳:“你太壞了,我媽的玩笑你都敢開?” 哲源扭捏地笑了笑:“你不說,我不一個人把這事扛下來行嘛!” 一時,栗云帆真是要哭笑不得了。指著哲源說:“我說張子,是不是我沒讓你叫媽,你就可以沒大沒小的了。看來——你以后還是跟著爍爍叫媽吧!” “媽,我們不理他。” 馮爍忍不住又給了哲源一拳,然后拉起mama去里屋說悄悄話了。 客廳內,哲源自得其樂,突然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哲源微笑著拿出手機,見是一個陌生號碼,當注意到來電歸屬地是河北承德時,這心頭就禁不住一顫。猶豫了幾秒后,他接通了電話:“喂,您好!” 只聽對方說:“是張哲源嗎?” 聽對方是位女士,而且認識自己,哲源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又猶豫著問:“你是?” 對方:“怎么,聽不出來了嗎?還是猜不出來?” 哲源感覺自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愣了一會兒才說:“聽出來了。” 對方:“聽出來了算你還有良心!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現在就在你的住處。” 哲源愣了一下:“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哲源的內心突然忐忑起來,跟馮爍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了。馮爍也想跟著去,卻被mama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