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吻從額頭一路往下,到眉梢,側頰,唇角,再停住。 段司宇輕捧顏煙的側臉,轉過來正對自己,對視著停頓一瞬,終于吻在顏煙唇上。 溫柔如細雨那般輕,小心如對待唯一的神明。 良久,月球儀再未受潮似的閃爍,其內的燈徹底亮起,明光四散,照亮段司宇的眉眼。 天生野性的囂張,卻已抵不過萬分如水的溫柔。 燈光倒映在那雙深邃眼中,如帶著希望的星火。 剎那,窗外寂靜,風雨暫停。 落雨是否停了,顏煙不清楚。 他只知道。 此刻,遠星為他而落。 第63章 因為高估身體狀況,根本沒法做到最后,所以顏煙提前準備的套并不能用。 既易殘留難聞的橡膠味,覆在指上又容易脫離,雖特意挑了柑香味道,但與橡膠味混在一起,反而變成廉價的香精味。 無法,顏煙只好重新買幾箱醫用指套。 從前用不著,因為他沒那么精貴。 但現在段司宇當他是易碎玻璃,洗干凈手、用酒精消毒還不滿意,總覺得細菌會讓他生病。 細菌,空氣中到處都是。 況且,明明只手指而已。 不過,顏煙現在沒資格用“而已”來形容,因為他能丟臉到睡過去,在攀過山頂后。 顏煙數次企圖硬撐,打起精神執意繼續,都被段司宇勸著哄著睡了,說這是身體在警告他,讓他把過去缺失的睡眠補齊。 許是無欲的時間過長,實在不適應,從前顏煙認為的開胃小菜,如今變成漫長的折磨。 段司宇從小彈鋼琴,后又自通吉他,指骨分明而纖長,隨意一彈奏,輕巧精準又利落。 仿佛演奏爵士,聽不出調子,疾緩與輕重全憑彈奏者的心情。 段司宇再是對他溫柔,本質也還存有幾分頑劣,為拉長他清醒的時間,數次半途停奏,問他困不困,要不要先睡覺休息。 他抿唇不答,段司宇就故意說他困了,該睡覺了。 無可奈何,顏煙只能輕碰對方的唇,潤著眼眸無聲乞求,才能求得一次憐憫。 家中原先無鋼琴,端午去過琴房后,為讓他高興,段司宇索性重訂一臺。 因是臺珍藏用的舊鋼琴,翻新加上漂洋過海,足足三個月才到國內,十月搬進家中。 鋼琴擺在顏煙書桌對面,遠離太陽光照。 琴凳也是定制,方形,比他的書桌還大,兩人并排坐著綽綽有余。 琴凳雖大,段司宇仍讓他坐在身前,胸背相隔幾厘,讓他選想聽的歌,再單手彈著唱。 舊鋼琴的音色發暗,有時他不自覺的低吟,就似在和聲,給曲子添層次。 一曲結束。 段司宇總低笑著說:“你該多‘唱歌’,我一直覺得你聲音好聽?!?/br> 顏煙抿緊唇不答,只側頭,渴求一個吻,以此安撫高昂的波韻。但他得到的通常不是安撫,而是更壞心惡劣的捉弄。 新買的指套分明有好幾箱,一箱都能用大半年,結果全被段司宇拆了,四散在家中各角落,說方便隨用隨取。 可這家中,不止有他們兩人,除了葉思危周瀾會來,家政也定時造訪。 指套光明正大擺著,顏煙實在臉臊。 無法,他只能用牛皮紙包裹偽裝,并在其上寫一句“易碎物品”。 段司宇見了,高深莫測評價:“我倒是覺得,你比它易碎?!?/br> - 十月中旬,兩人又到滬城拍攝廣告,拍攝結束后未回北城,直接轉飛去錄制音綜。 音綜“大學生的樂隊”,競演性質的節目,海選出12支大學在讀的樂隊,兩兩對戰,末尾淘汰制,最終決出冠亞季軍。 段司宇早不是學生,也無需競演,只作為制作導師,簽了后四期的錄制。 總錄制的時長不足月,節目收官時正好到深秋,顏煙不用遭受冬日寒風,直接飛往鷺城休養。 聽聞顏煙馬上要回鷺城,辛南雨相當高興,本說要來找他,接他回去,卻發現陸蔚也在節目里,只好作罷。 陸蔚接這節目,倒不是巧合,因為所屬公司有個新人要捧。 節目表面上是挖掘新生樂隊,實則是借著熱度,捧各公司的樂隊與新人。 12支樂隊里,只2支是無公司的野生樂隊,剩下6支都簽有公司,而4支是“太子陪讀”,為捧新人臨時組的樂隊。 錄制已到后半程,接近收尾。 “無公司”與“太子”各只剩1支,而冠亞季軍,八成從4支有公司的樂隊里決出。 段司宇當導師。 這事只用想象,便能預料,屆時場面會有多可怕。 但出乎意料,這次葉思危沒再夸張囑咐,只拿了些資料,擺在段司宇面前,讓其定奪哪些人能惹,而哪些不能。 段司宇根本不看,“沒有誰不能惹,制作我都能惹?!?/br> 平靜的囂張,比原先脾性差時,令人畏懼得多。 葉思危咬咬牙,閉嘴忍下絮叨,只說一句:“好,只要您惹得起就行?!?/br> 葉思危再不會嘮叨,終于學會安靜。 顏煙驚異,不禁問段司宇緣由。 “他輸了賭約。我說要是能踢走余越,今后他就少管我的事?!倍嗡居罱忉?。 細聽觀察過后,顏煙方才察覺,葉思危并非只是遵守賭約,而是和他一樣,終于意識到,段司宇的囂張都在可控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