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黃臉漢子大喝一聲,一拳就對著馬漢的臉門轟去,馬漢剛側頭避開,黃臉漢子的下面已經踢出了一腳,腳尖如刀一樣直刺馬漢的小腹。馬漢一掌拍開黃臉漢子的腳后,黃臉漢子順勢前進了一步,成功的抓住了馬漢的衣領,一個背負,竟將身材比他大了一號的馬漢掄了起來。 遺憾的是,他這定背投雖然將馬漢掄了起來,卻沒有將馬漢摔下去,馬漢人在半空中,右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領,居然借力將他反掄了起來。黃臉漢子沒料到會有這種變化,反應已經來不及,被馬漢用力甩了出去,那黃臉漢子連忙兩個鷂子翻身才穩住身形 “老大好功夫!”腳夫們哪里看出門道,只顧為黃連漢子喝彩 那黃臉漢子卻心中暗道如果對方剛才不是抓自己衣領,而是直接扣住自己的眼窩,一下子就能將自己的招子廢了。手指要是扣得死的話,這么一摔之下,說不定自己不但眼珠會被扣出來,而且的頸椎也被扯斷了,對方要么是故意放水,要么是本來就無意傷害自己。 14鏢局送貨 黃臉漢子再次大喝一聲,搶身上前,一腳踢向馬漢側腰,一拳打向馬漢面門 馬漢腿一分,就擋開了黃臉漢子的踢腳,同時左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黃臉漢子的直拳,右手由上至下的拍下,掌根重重的推在黃臉漢子的鎖骨上。而黃臉漢子左手一變,結結實實地打中了馬漢的右肩 兩聲悶哼,只見馬漢原地未動,氣定神閑,而黃臉漢子連退四五步才穩住身形,呼吸略有些加快。 “打得好!”腳夫們又是一陣高呼 而馬漢那一掌的威力卻讓黃臉漢子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咳咳~~”黃臉漢子忽然咳嗽了兩聲 高個子腳夫暗叫不好,老大怎么在這關鍵時候發病了?于是他低聲對周圍的腳夫說道:“若是老大落敗,咱們就一擁而上。” “好~為了老河南的病,我豁出去了。” 那黃臉漢子再次拉開架勢,正欲再戰,卻只見馬漢已經轉身從車夫手里去過風衣帽子穿戴了起來。 黃臉漢子怒道:“怎么?看不起人嗎?” 卻見徐天寶上前一步,拱手道:“閣下武藝精湛,我十分佩服,今日就算再打下去也是難分勝負了。不如就此罷手,交個朋友,留下一個以武會友的佳話,不知意下如何?” 到底能不能分勝負,黃臉漢子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這番話也給足了自己面子。于是黃臉漢子說道:“這位好漢也是武藝卓絕,改日若有機會,再行切磋不遲。”說罷他一揮手,喊道:“讓路~!” 腳夫們一聽,有些不甘愿地要去搬那些雜物,卻被高個子腳夫喝止。他跑到黃臉漢子身邊,低聲道:“老河南的病不能拖了,要是今日再放他們過去,哪里有錢給老河南看病?不如我們一擁而上~~~” 黃臉漢子怒道:“今日我與人交手不分勝負,哪還能要人出錢?更不能以多欺少。老河南的病我們另外想辦法。” “辦法?還有什么辦法?”高個子急了 他們說的話早被馬漢讀唇轉述給了徐天寶,徐天寶走上幾步,笑著說道:“俊卿兄,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徐天寶將一沓銀兩票遞給他,“這點小小意思,還請笑納。” 黃臉漢子一愣,“閣下怎么知道我是霍元甲?” 徐天寶微微一笑,“頂天立地的脾氣,干凈利索的身手,外加這張臉~除了黃面虎霍元甲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人。” “慚愧~”霍元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徐天寶笑了笑,“鄙人徐天寶,是個買賣人,手里正好有些閑錢。咱們已經以武會友成了朋友,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求人呢?”說著把錢塞到霍元甲手里,“我平時最佩服的就是俊卿兄這樣的大俠,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一時應急,常有的事。” 霍元甲只能解下了錢,抱拳道:“你對我們這班兄弟有恩,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霍元甲一定竭盡全力,決不推辭。” 徐天寶笑笑,說道:“將來不敢說,但是眼前,還是請眾位兄弟們先把路讓出來吧!” 見徐天寶仗義疏財,高個子腳夫也有些過意不起,立刻招呼眾人把攔在路上的麻袋木箱搬走。 徐天寶又向眾人拱了拱手,這才坐上馬車直奔禮和洋行。 秋天是美麗的季節,天空的天氣總是很晴朗,蔚藍的天空有著姿態不一的云,天是那么高那么藍,看著看著,自己的心也覺得開闊起來。偶爾有只小鳥飛過,會讓你的的心也會為之一顫,覺得人如果同鳥兒一樣快活自由,那有多好。天津的秋天空氣有些干燥,偶爾下一點小雨,濕潤的空氣滋潤著你的臉,看著大自然中繽紛的色彩,此時,你就是那一片葉子,一朵小花,一顆果實……你會融于秋的生命里。 這個秋天對于禮和洋行天津分行的新任經理海因里希來說是美好的,自己上任沒多久,就有一筆數額可觀的買賣。他拿著上海總行發來的報價單,心里甚至已經在盤算自己能拿多少傭金。 哆哆哆 經理室外有人敲門,隨即門被一個中國雇員推開了。自己的福星,那位儀態不俗的徐來了。 “歡迎你,親愛的徐。”海因里希笑著迎了上來 “你好~”徐天寶和他握了手,隨即在一張沙發上做了下來,“開門見山的說吧,你們的報價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派出工程師,到我的煤礦去負責安裝。” 居然一分錢得價都不換,這人真是理想的生意伙伴啊,海因里希都想擁抱徐天寶了。他說道:“沒問題,這些產品都是西門子公司的產品,可以要求他們派出幾個工程師負責安裝。”說罷,海因里希拿出早就擬好的合同,交給徐天寶。 徐天寶看了看合同內容,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大筆一揮。 “合作愉快。”海因里希接過合同,“希望我們以后能有更多的合作!”海因里希心里暗想中國人果然是錢多人傻。 徐天寶嘴角微微一動,然后笑道:“會有機會的。我想委托貴行幫我聘請幾個工程師,到我的煤礦工作。” “可以,我的朋友,我可以為你物色最優秀的工程師。”海因里希無比地熱情,“他們會是歐洲最有名的。” 徐天寶輕咳一聲,說道:“那就多些了,不過,我心目中已經有了兩個人選,一個是魯道夫*狄賽爾,你的德國同胞,現在應該在慕尼黑修養;另一個是尼古拉*特斯拉,現在應該在美國長島,你有沒有聽說過?” 海因里希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難道這個中國人真的錢多人傻到了這個地步?在當時不少歐洲人心目中,魯道夫*狄賽爾是個眼高手低的家伙,他發明的什么機器一臺都賣不掉。而尼古拉*特斯拉更是被許多人當成煉金術師一般的科學騙子,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中國人會對這兩個家伙感興趣。 不過海因里希還是笑著答道:“當然可以,這也是我們的業務范圍。不過這中間會產生一筆費用。”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每個人一千兩,多多益善。” “成交!”海因里希伸出手,友好地與徐天寶握手,心里想的是自己今年的述職報告可以寫的很精彩 口外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連天空在這個季節都顯得分外的明亮深遠。綠色的草原上,零星點綴著一處處小小的蒙古包。白云也似的羊群,在山坡上面流動。整個天地之間,就像一副風景畫。 從喜峰口到赤峰的官道上面,行走著一隊相當龐大的車馬。一輛輛馬拉大車,上面的貨物捆得滿滿的。每一輛大車上都插著黑色的三角小旗,旗上都有個盛字。每輛大車上面,除了車夫,還有一個精壯的后生。辮子盤在脖子上面,挺胸凸肚的四下打量。車隊四處都是些騎手,看起來都相當精悍,衛護著車隊。有背大槍的,也有挎短槍的,還有帶著刀劍紅纓槍的。 唿哨聲音一聲連著一聲。 鏢局作為一個曾興盛過數百年的民間行業,當行隱語是走鏢活動中除武功之外的又一主要實用手段。一位好鏢師,既要精于武功,又必須掌握當行隱語行話,方可謂文武齊備。清代鏢行中流傳說:“雖然力勇武藝強,江湖話兒要說講。遇事穩開口,總要升點把簧。”又說:“會全生意要知江湖話,才能稱起江湖班。四大部州,三教九流,八大江湖,校里二行,有一不明是未全。”可見掌握當行隱語行話的重要。清末北京的永興、正興、自成、天興四家鏢局,日常營業相互照應,鏢號一樣,小號都是“喝唔”,大趟子為“喝喝唔”三字音。福源、東源、北源三家鏢局,大趟子均為“啞喝喝唔”四字音。源順鏢局的大趟子,是“唔喝喝唔”四字音。會友鏢局的大趟子,亦為四字音,但是“呦喝喝唔”。 “合吾~~合吾~~”趟子手們大聲地喊著鏢 在大車隊中間,是十幾輛的馬車和馱轎。拉車的挽馬都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坐在車轅上的車夫戴著紅纓帽,穿著青布面的皮襖。在那里坐得筆直,得意洋洋的揮著鞭子,護衛這些馬車馱轎的人馬更多。最醒目的就是一個個子矮小敦實的漢子,只有他背后背著一口大刀,陽光一照,反光耀眼醒目。這漢子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兩眼精光四射,騎在馬上也顯得氣概大是不凡。此人名叫劉德勝,因為善使大刀,江湖人稱大刀劉德勝。 徐天寶的一堆舊機器值不了幾個錢,就算再加上花了一萬兩鏢銀保鏢的古董,在這長長的鏢車隊伍里,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這長長的鏢車隊伍里到有八成馬車是屬于大名鼎鼎的大盛魁的。 15大俠李堯臣 在一輛略帶歐風的箱式四輪馬車里,徐天寶正與一個中年男人對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盛魁商號的現任大掌柜李順延。 徐天寶與李順延結識純屬偶然 因為會友鏢局一直都是做大生意的,所以徐天寶在天津托的鏢被發包到北京。與其他幾支同一路的鏢匯聚之后,才離開北京城。因此徐天寶也來到了北京會友鏢局總部。會友鏢局位于北京前門外糧食店街,乃是京師一處繁華之地。徐天寶等人來到北京前門外時,正是午飯時間,主仆三人來到一座大客棧喚作八方客棧的,點了酒菜自斟自飲。桌上之菜肴,魚翅燕窩分列兩邊,中放整只烤羔羊,點心皆精致而小巧。徐天寶正吃著肥而不膩的烤羊,忽然聽到伙計一陣聒噪,原來是有客人點了酒菜吃喝,卻沒錢付賬。 只聽那中年人苦笑道:“店家,請你稍等,我的伙計出去辦事,傍晚之前就能回來,到時候就能付賬。”中年人說話語氣誠懇,而客棧伙計不依不饒,弄得中年人很尷尬。 徐天寶抬眼望去,只見那個中年人天庭飽滿,地角方圓,且額頭上有伏犀骨,成一方形,貫頂而入百會。按照中國傳統的實乃萬中無一之相,主大富大貴。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打扮,做功考究,尤其是腰間的一塊玉佩,翠綠通透,也不象是吃白食的拆白黨。其實很多有身份的大富之人,出門的時候自己身上都不帶錢,有專門的跟班負責付賬。雖然人不可貌相,但是徐天寶覺得這個中年人不像歹人,于是便慷慨地為他付了二兩銀子的飯菜錢。 于是,徐天寶和李順延就這樣結識了。 大盛魁乃是山西人開辦的對蒙貿易的最大商號,極盛時期有員工六七千人,商隊駱駝近二萬頭。這個大盛魁商號的活動范圍主要在喀爾喀四大部、科布多、烏里雅蘇臺、庫倫、恰克圖、內蒙各盟旗、新疆烏魯木齊、庫車、伊犁,乃至俄國西伯利亞、莫斯科等地。李順廷是山西太谷人,出身貧寒,很小就走西口,從學徒到店員直到成為大盛魁的大掌柜,可以說是歷盡艱辛。大盛魁隨著三位創始人先后故去,他們的后代總算在花天酒地之余,頻頻到商號索要股份收入,并且隨意在商號安插人手。隨著創始人后代的人數增多與要求的變本加厲,股東與大掌柜之間的矛盾到李順廷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清末,由于沙俄在我國蒙古、新疆和東北地區的侵略活動不斷擴大,使大盛魁的營業受到影響,日見蕭條。 李順延頗為自豪地看了看徐天寶,為其滿上一杯酒,然后李順延臉色轉換,暗帶焦慮道:“不怕告訴徐兄弟,大哥這盤生意,就其資本來言,足以用五十兩重的銀元寶,鋪一條從庫倫到北京的道路。實力何其雄厚?” 徐天寶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看到大掌柜的眉宇之間有意思陰云,難道是有什么事情煩心?” 李順延答道:“兄弟也知,創業簡單守業難,先輩將如此之大的事業交托到我手中,乃是讓我將此事業繼續下去,然如今大清內憂外患,大盛魁之生意江河日下,我這當掌柜的,可是心急如焚啊,若有個閃失,怎對得住先輩啊。” 徐天寶疑惑,問道:“生意上的事情,小弟我并不是很懂得。大哥相邀,究竟是所為何事?” 經過多日的接觸,李順延也知徐天寶乃一直性子,遂道:“那大哥也不見外,如今大盛魁內外交困,哥哥我身為大掌柜,無時無刻不在殫精竭慮,尋思如何重振大盛魁的聲威。”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國勢不振,列強環伺,覆巢之下無完卵,商人哪能獨善其身? 清末,俄商勢力借俄國對大清之攻勢,步步滲透,節節擴張,已經深入大盛魁臥榻之側;京商勢力大舉進軍歸化,已成氣候;歸化城三大老字號之一天義德審時度勢,悄悄革新,已在大塊分割大盛魁原有的市場份額。而大盛魁內部,既有老一輩人才退位而出現的人才青黃不接之虞,又有幾大財東的后代聚眾鬧事要挾。這說明大盛魁的百年老規矩不能因時而變,說明它的內部機制已經僵死。盡管大掌柜借個人威信和陰暗手段在苦苦支撐,但這艘昔日的商業巨艦已是四處漏水,步履維艱。 徐天寶聞了聞面前酒碗里的駝頭酒,味道很香,徐天寶淺淺啐了一小口,入口柔,一線喉。酒是好酒,可惜太烈,把徐天寶嗆的直咳嗽,李順延則爽朗地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徐天寶才止了咳嗽,說道:“李掌柜,百年來,大盛魁一直都是做貿易,而不是做實業,這樣的買賣沒有自己的根基。另外,現在中華面臨三千年來未有的變局,中國要變,大盛魁也要變。” 李順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徐天寶這才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地白紙,“對大盛魁的建議,我都寫在上面了。” 李順延接過紙,小心翼翼地展開一看,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大聲叫好,“徐兄弟,你真是大盛魁的貴人,要是這事成了,我給徐兄弟你入一份干股。”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大盛魁的規矩,不是之用山西人嗎?” “改~當然要改。”李順延說道:“天義德已經改了鋪軌,我們大盛魁要是還死抱著祖宗規矩不放,那怎么行?咱們山西人就是要敢為天下先。” 說罷,李順延又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徐兄弟,你的條子上寫的是不錯,可這發行鈔票,就得有本金作保。那咱們怎么個發法妥當呢?是收入一兩銀子,就發一兩票子,還是~~?” 徐天寶說:“先發行小額的錢票,通行口內外。大額銀票來往不方便,大盛魁向蒙古牧民零星收貨的時候用不上。還是一吊兩吊一錢二錢的小額錢票最管用。咱們口內外各點都有分號,收兌也容易。錢票往來,以后要是遇上馬賊,一把火燒了,他們能搶著什么?損失不過再印一點兒錢票就是!” 李順延深以為然 徐天寶又說:“一開始咱們謹慎一點,收入一兩銀子,就只發八錢,以后可以再慢慢增發。自收自兌,便利商旅。” “好好好!”李順延連說三個好字,“要是真的按照您這個法子實施下去。大盛魁口內外的地位不可動搖矣!任何商家想擠進這個圈子,就得使用咱們的錢票,那就是在給咱們穩固地位。依靠咱們的實力,只要信用建立了,口內外錢、物、貨流通更暢。只怕咱們柜上,光靠發行兌換這些錢票,就能抵得上現在的收入!這錢息可是坐在家里落下來的啊!” 李順延聽得徐天寶開口閉口的咱們咱們,心里很是舒服 其實說來,徐天寶與李順延相識純屬偶然,一開始也沒有要幫助大盛魁的意思。但是既然有緣遇到了,總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商業巨艦就此沉默。再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后說不定自己還能借用大盛魁的財力和影響 秋風像一把巨大的掃帚,掃盡了道路兩旁高大楊樹上的葉子。寂寞空曠的原野上,一群群麻雀啄食著地里收割后殘留的糧食。一條坑洼不平的官道伸向遠方,路靜人稀,毫無生氣。世道不太平啊,斷墻殘壁、墳圈子、野樹林,處處暗藏殺機,使人感到悲涼和恐怖。 官道上閃出了一行鏢車,前后三十余輛,整齊有序地排成一列。頭車上插著兩面旗幟,一面上寫“京都會友鏢局”字樣,另有一面寫著“李堯臣”,分外醒目。鏢車旁有幾位騎著馬的鏢師,一位青年英俊的鏢師喝呼著:“師兄弟們聽著,前面要過密松林了,打起精神,遇有情況護住了鏢車。喊鏢趟子吧!” “神鏢李護鏢車,李堯臣護鏢嘍!”鏢趟子喊起來了,聲音豁亮而悠長。 這只車隊就是運送徐天寶那堆機器的鏢車,大刀劉德勝與大隊人馬押著大盛魁的貨物去了歸化城,年輕的李堯臣就負責這一小隊。 李堯臣是河北冀縣李家莊人。幼年正值清朝末年,政治腐敗,民不聊生,社會動蕩不安。當時他家鄉習武風氣很盛,這一則是為了保衛家鄉,二則是為了防身,一般人見面,總是cao著濃重的鄉音問:“你熬過兩燈油么?” 因為那時各村都有拳場,農閑時在場子里練,農忙時就在油燈下練。熬過兩燈油就說明你下過功夫。李堯臣也熬過兩燈油,學的是太祖拳,在家鄉算是功夫不錯的了。光緒十六年,李堯臣剛十四歲,就背井離鄉跑到北京謀生,先是在荷包行學徒,四年后經人介紹,進了會友鏢局。那時,清王朝腐敗,社會動蕩,交通郵政又不發達,因此客商外出,往往要找會武術的人保護。起先,會武術的人往往住在客店里,等候客人雇用。雇好后,就推著一輛小車子上路,一天要走八十里,這是保鏢的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