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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7

    春走夏至,轉眼到了六月。

    六月算是期末,各科老師快馬加鞭的趕課,薛眠所有時間都被考試填得滿滿,武小滿則依舊吊兒郎當,臨到考場了還能睡遲半小時。不過他也不在乎,誰讓人家老早就打好招呼了呢,堂上自有人給他發紙條,照著答案謄個卷就行。

    “欸,今年暑假準備去哪兒過啊?”武小滿收拾好筆筒,勾著薛眠的脖子準備帶人下館子犒勞一下。

    “應該……”薛眠猶豫了兩秒。

    他本來想說要去jiejie那兒的,但話到嘴邊又打了個短,好像心里有第二個答案。

    “行了行了,我就多余問,”武小滿恨鐵不成鋼的擺擺手:“你肯定是去你對象家啊。我錯了,我他媽自討狗糧了。”

    薛眠被他這副受傷的表情弄得忍不住笑出來,這就過去施加安慰:“我要是留在云州,這樣離你也近一點啊,暑假還能約出來玩。”

    “嘖,這倒是。”武小滿跟著點點頭:“咱倆好像除了高中那會兒寒暑假全被學校無償征用,天天混一塊兒搞學習,后來就再沒正兒八經的一起痛快玩過了。”

    “嗯,”薛眠點點頭:“所以你就在家等我電話,我安頓好了就去找你。”

    “……安頓?”武小滿不禁吃了一驚:“怎么聽著有點像要干大事的樣子啊?‘安頓’是個什么鬼,你這要買房還是要買地?”

    本來薛眠是不打算說的,倒不是因為隱私的關系,只是覺得如果拿那種事情出來對別人說,總好像有點炫耀的意思。但既然話都到這兒了,小滿也不是外人,就一五一十的把費南渡準備買房、買好房后要把自己接過去一起住的事對他交代了。

    武小滿同志聽完后表示相當震驚。

    下巴頜都要掉地上了。

    “牛……牛逼!”武小滿忍不住豎起兩個大拇指:“你對象可真牛逼,不愧是堂堂同華一號風云人物。”

    “別給他起外號了,”薛眠被他喊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可以直接叫他名字的。”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去年秋天剛開學那會兒他自己也是這么看費南渡的,沒想到才過去一年不到,眾人眼中的風云人物已經悄悄變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

    就像一個人盡皆知的大明星私下里正和一個粉絲在談戀愛,而這個粉絲就“混跡”在粉絲群內部,每當他聽到看到大家在討論這個明星的時候,雖然不能說、不能分享,但心里早就已經在雀躍,喊著:快看!他可不止是大明星,他還是我的男朋友哦!

    滿滿的驕傲,專屬的占有,像給對方貼了一張寫著自己名字的標簽,雖然隱形了不能讓人看見,但心里卻特別滿足。

    不過快樂的日子不會一直陽光燦爛,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小小的陰云和雨水的。

    這是薛眠收到的卞雪莉發來的第四十二條短信和第二十八通電話。

    印象里這個女孩一向是獨立的、驕傲的,內心強大且從不向誰彎腰屈服,但薛眠在這幾個月里親眼見證了她的改變——一條條短信字里行間全是懺悔挽留,全是認錯自責。剛開始的那幾次薛眠還會接她的電話也回她的消息,并且態度誠懇,語氣平和,可只要最后的收尾句是“我們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卞雪莉就會在電話那頭哭得歇斯底里,一遍遍喊薛眠的名字,問他就不能重來一次嗎?

    問他自己犯的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嗎?

    問他這么多年兩人的情誼都是假的嗎?

    問他真的只要情人不要朋友,自己飛出舊窩變成鳳凰了,就忘了從前了嗎?

    問他為什么這么絕情,難道心是石頭做的嗎?

    薛眠被問得啞口無言,不是回答不了,是真的一個字都不想說。

    雪莉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為了證明錯的不是她,不惜把一切罪責都安在別人身上,那那些誠懇的道歉與認錯的短信又算什么呢?

    他們二人最終這樣收場,薛眠不是鐵石心腸,他也疼了很久,也難過了很久。從一開始的憤怒失望,到后來的自責懊悔,最后擦了擦眼角的淚,知道人各有命。

    前路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走出來的。他不是雪莉,雖然看過她受的傷,知道她吃的苦,甚至吃苦煎熬的時候他們就在同一片屋檐下,各自舔舐傷口,互相陪伴著成長。

    但畢竟不能感同身受。

    誰都不能把看在眼里的別人的傷換到自己身上再挨一次,只能做一個旁觀者,至多遞一只手過去,偶爾互相取個暖。

    所以每個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可能結果傷害了別人,但目的是為保護自己,外人可以抨擊,但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看……也許是該覺得那沒錯吧。

    大約是拒絕得太斬釘截鐵,半點可能性都沒留,后來卞雪莉就在薛眠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但兩人畢竟多年情誼,薛眠也著實做不到真的全然不顧、徹底一刀兩斷,所以那段時間曾私下托福利院的老師偶爾給卞雪莉打個電話,確保她生活學習一切如常,也算對自己有一個交代。

    還有兩周就要放暑假了,院系臨時搞choucha,讓各年級學生放假前把自己的宿舍里里外外打掃一遍,說是過幾天有領導來參觀,到時候衛生得作為考查項,凡是不達標的宿舍每人扣五個點學分,下學期開學了還得參加義務勞動,免費給學校刷半個月的廁所。

    誰會干?

    誰都不會干!

    所以一幫男生女生們麻溜的cao起家伙什,開始了“愉快”的大掃除。

    “我服了,真的,咱校長不下海混戰商場真的屈才了。他那個腦子,黃世仁見了都得叫聲爺爺。”武小滿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可他一屁股下去沒扎穩,把宿舍唯一一只水桶坐得個稀巴爛,自己還摔了個狗吃屎,頓時怒從膽邊生,氣得七竅冒青煙,嚷著要去教辦找校長單挑。

    “別逼逼了,趕緊干吧。我就問你,你是學分要緊還是身子要緊?”陳樺一邊拖地一邊數落。

    一句話噎得武小滿頓時沒了脾氣,薛眠忙得沒停手,給大家買了飲料上來,洗好抹布又踩著凳子爬窗戶上擦灰去。武小滿揉著腰,站到他后頭仰著脖子看他,郁悶的吐槽道:“薛眠,你對象家里不是有個教育局的領導嘛,你讓人家出面打壓打壓校長的氣焰行不行?糟老頭子太壞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負我們。”

    這話是背著陳樺他們說的,薛眠迅速扭頭瞪了他一眼:“又開始胡說八道。”

    “真的,”武小滿越說越傷心:“這才大一剛結束,咱們后面還有三年呢,天知道老段還有什么大招憋著沒出。再說了,馬上那誰不就畢業了嗎,遠水救不了近火,趁著他還是同華的人,你讓他老媽出面給整頓整頓唄?也不多大個事兒,教育局長收拾個大學校長還是手到擒來的。”

    薛眠可不想理他這些天方夜譚的牢sao了,都是不可能實現的臆想,安慰了幾句后還得哄著繼續干活。

    他一直在看手表上的時間,因為晚上有約會,而且不止他和費南渡,還有一個許久不見的小熟人。

    夜幕徐徐降臨,馬路上車流如梭燈火通明。開往市區的方向一到周五就堵車嚴重,不過薛眠已經習慣了,他坐在副駕駛上,對著mp4里下載的學習資料做跟讀練習。

    費南渡一邊開車一邊接一個公司里打來的電話,薛眠聽不太懂內容,只能偶爾捕捉到幾個陌生的詞匯。不過他也不關心這些,畢竟只是個學生,那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懂,也不需要懂,乖乖的安靜在旁陪著就好了。

    費南渡脖子夾著手機,專心打電話的同時不忘照顧身邊這一位,不是一會兒遞水就是一會兒遞吃的。薛眠被他投喂得無語又無奈,他要是渴了餓了自己會拿的,車上的零食現在放在哪兒他比誰都清楚,哪還用旁人代勞。

    “餓了沒?馬上就到了。”費南渡終于掛斷了電話,伸手揉了一把薛眠軟蓬蓬的頭發。

    “你可別再怕我餓了,”薛眠捏了捏臉上的rou:“我都胖好幾斤了。”

    “那很好啊,”費南渡跟著就去揉他的臉,發現觸感還真挺好,又軟又滑,忍不住感嘆:“再胖點更好。”

    薛眠:“???”

    晚飯地點選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云州第一高樓的空中餐廳。樓有一百零六層,俯瞰可見半座夜光之城鋪展在腳下。墨色的天空寬廣無垠,低垂著像一雙巨大的手捧護地上的點點星光。近的,遠的,亮的,暗的,都在你腳下或安靜或流動的呼吸著。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會特別直觀的感受到原來這座城是活的。

    不過選在這里用晚餐并不是費南渡或薛眠的主意。不但不是,費南渡甚至已經在心里問候了某人十八遍,好好一個兩人約會偏要被橫插一腳,不曾想“電燈泡”這種東西有一天竟也會點亮在他的頭上來,簡直豈有此理。

    薛眠倒是不介意,他也很久沒見那一位了,聽說今天是因為費家父母都不在家,那人便自己打車溜了出來,喊著求著讓費南渡請他吃頓好的。

    剛到餐廳門口,薛眠就聽到了一把尖亮亮的嗓音朝他殺過來。

    “哥!眠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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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話說,嗝,好飽~

    周三見哦!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