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5
晚上。 酒店房間,薛眠正在收拾明天的行李,突然門鈴響了兩聲。 從貓眼看出去,有點吃驚,門口站的竟是莫遙。 “莫老師。”薛眠開了門。 “哎呦,吵到你了。還沒休息呢吧?”莫遙看上去心情不錯,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掂了掂手里的一個大果盤對薛眠道:“這邊食物熱量太高,口味又膩,我是沒消化得了。想著你會不會也起膩,特意找餐廳要了兩個果盤,順道給你帶個過來。” “莫老師客氣了,謝謝。”薛眠別開身體讓他進屋:“我還好,晚上吃的不多。” “這有什么好謝的,瞧你,總是這么見外。”莫遙笑呵呵的自顧自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將果盤放到茶幾上,又將一次性叉子從紙?zhí)桌锶〕觯贿厰[弄一邊道:“要真說謝的話也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下午要是沒你幫忙頂班,我就完蛋了。來,過來吃,挑的都是爽口的,特別解膩。” 薛眠站在原地,臉上平靜無波,看著那個在茶幾前忙和擺弄的身影,想不通這人是怎么做到事后還敢來登門造訪的。看對方談笑風生恍若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不得不說,心理素質是過硬。 “都是一個團隊的,互幫互助也是應該。”見莫遙抬頭看過來,薛眠扯了下嘴角,意思著笑了笑。走過去,挑了片梨子放進嘴里,點點頭:“甜。” “哈哈,喜歡吃就行。”莫遙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間,目光落到衣柜前的旅行箱上:“在收拾行李呢?” “嗯,馬上就好。”薛眠起身,順著他的目光走到衣柜前,背對著沙發(fā)一邊繼續(xù)收納行頭,一邊狀似無意的道:“莫老師,有件事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問你,那會兒在會場我給何工翻譯前有在你桌上找過一圈,但好像沒看見你留下來的提綱稿紙?” “啊?”沙發(fā)上的人明顯大吃了一驚:“不是吧?稿紙一直就放在我桌……噢!”忽然一拍腦門:“糟糕,估計是孫翔忘了給你了!” 薛眠轉過臉看向他:“孫翔?” “對,孫翔!我走之前特意把稿紙拎出來交給他,跟他說幫忙看著點,別跟旁邊那一堆打草稿的混一起讓你不好找。”莫遙一臉的追悔懊惱,連連捶手道:“肯定是孫翔把這事兒給忘了。他那人一向就沒個記性,難怪后來我跟你換過座位后見桌面上什么都沒有,還以為是你把稿紙給不小心帶走了。因為何工那些論點內容我都記下了,有沒有稿子我都能翻,所以就沒想著去找你要回來……要命了,怎么搞了這么大個烏龍啊!” 莫遙解釋的過程里薛眠一直專注的看著他,他說的話薛眠一個字都不會信,但得配合著聽,所以只將全部的注意力留在觀察他的表情變化上。 不過很可惜。 這人的演技未免太好,甚至好過他本職的翻譯水平。 至于孫翔……既然能把他牽出來,不過是又添了一個“幫兇”而已。 “莫老師也別自責了,既然最后任務順利交棒到了你手里,只要沒出差錯就好。”薛眠笑了笑,寬慰兩句過后便繼續(xù)轉回身收拾行李。 眼瞧著薛眠的態(tài)度是不計較的,可莫遙卻坐不住了,掏出手機就要撥號:“不能這么說,畢竟是托付的事兒搞砸了,孫翔至少得給我們一個交代。薛眠,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問清楚。” 演戲最忌諱的就是有人中途打斷,既然莫遙愛演,那就當看戲看下去好了。薛眠起身走到茶桌邊,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水,那頭電話已經接通,按的是免提。 “孫翔,睡了沒?”莫遙口氣不甚和善。 孫翔比莫遙大了三歲,雖說從年紀上看他是前輩,進天創(chuàng)的時間也比莫遙早,但由于職位比對方低一截,業(yè)務能力上又不是一個量級的,所以平時對莫遙很是客氣,半點前輩的架子都沒有。 “怎么了,”電話那頭孫翔的聲音懵里懵登的,像是剛剛被吵醒:“我這都睡著半小時了讓你給薅醒,什么事啊?” 莫遙也不跟他客套,直接發(fā)問道:“來,我問你,白天的時候我不舒服,托薛眠幫我頂個場給何工翻譯。當時我是不是把提綱稿紙交給了你,讓你記得轉交給薛眠?” 電話那頭幾秒的沉默。 突然,只聽孫翔“哎喲我靠”的一聲大喝,拍得腦門都“啪啪”響了,連連高呼道:“死了死了死了……我給忘得一干二凈,你要不說起來我都當沒這回事了!怎么辦啊遙子,稿子后來我夾在文件夾里,一回頭就全忘光了……行行行,你等著,我這就把稿子給薛眠送過去!” “你給我站住,”莫遙相當不高興的喝斥道:“會都散半天了,這會兒給人送稿子還有什么用?你也甭瞎忙了,我這會兒人就在薛眠這里,既然事情已經講清楚,這個歉也該由我來倒。不過孫翔,以后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發(fā)生。今天得虧是薛眠,他能幫忙給頂住,可萬一換成其他人,后果不是開玩笑的。總之這事兒你必須吃下這個教訓,以后絕不能再犯!” “是是是……我錯了,這事兒真賴我。你在薛眠那兒呢?那行,你幫我跟他好好說個對不起,回頭到了北京我請你倆吃飯賠罪,真的,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將孫翔狠狠訓了一頓,掛完電話莫遙的臉色也還繃著沒松勁,朝薛眠既尷尬又抱歉的攤了攤手:“真的沒想到所托非人。薛眠,實在不好意思了。明天咱們回國,等到了北京你一定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跟你賠個不是,也向你道個謝,幫了我那么大一個忙。” “客氣了,”薛眠掛著淡淡的笑,遞了杯水過去:“不是什么大事,弄清楚了就行。莫老師行李收拾好了?” “我東西不多,隨便拾掇拾掇幾分鐘就好。”莫遙喝了一口水,見薛眠忙到一半被自己打擾了,不便多留,便道:“那你先忙著,明天吃了早飯就得動身去機場了,早點休息。” 送走了人,薛眠心情平靜的返身繼續(xù)收拾。倒不是對莫遙和孫翔的這番精彩雙簧不抱觀賞興趣,既然敢這么當著自己面的演,想必來之前二人已經串好了詞,只是薛眠的心思并不在此。 如果說這件事只是莫遙一個人的杰作,那薛眠尚且還能往許明說的那番話上引——同行間的競爭本就激烈且常見,何況還是在旁人眼中實力懸殊不大、有的一拼的對手,但剛剛這一場看下來,似乎情況并不是這樣。 孫翔的能力與水平既然無法跟莫遙相提并論,自然也不會是薛眠的“對手”,那么以他這樣一個角色加入“混戰(zhàn)”來看,其背后所傳遞出來信息如果薛眠沒理解錯,應該是天創(chuàng)內部至少有一批人是不歡迎也不待見自己的。他們或許早就已經對這個叫“薛眠”的同行做了背調,一旦了解的越多,那些躲藏在角落里的陰暗面就越蓬勃茂盛,他們討厭“薛眠”,也應該嫉恨“薛眠”。 薛眠只是一個代表,今天可以是他,明天也可以是任何一個其他行業(yè)里的翹楚之材,因為人與人之間的攀比心和嫉妒心是不會消失的,只是有的人壓制得住,有的人卻已先發(fā)制人。 回國的航班同樣是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落地時北京時間剛剛到吃早點的時候。九月的首都氣溫已經慢慢走低,北方特有的干燥氣候也在這個季節(jié)開始顯露。 “祝賀啊!任務圓滿完成,大家都辛苦了。” 眾人一出航站樓就看到了來接人的許明。專家團已經由市政府派車接走,天創(chuàng)一行人上了保姆車,許明樂呵呵的給大家發(fā)早餐,邊發(fā)邊打趣道:“怎么樣,出門在外最想的是不是還是咱老北京這口rou包子熱豆?jié){啊?吶,都給你們備好了,趁熱吃吧!” 許明把早飯散了,一抬屁股坐到薛眠旁邊,神秘兮兮的道:“小薛,一會兒到了公司引你見個人。” 薛眠面露不解:“有人要見我?” “熟人熟人,”許明笑笑:“大熟人,只是你肯定猜不到他會來天創(chuàng)。我這人最藏不住話了,一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對了,我們晏總也在,你們一起見見。” 晏總就是天創(chuàng)的執(zhí)行總裁,也是業(yè)務條線的一把手。薛眠隱約覺出來點什么,但車上人多,不好過多表露,只能先點點頭應下。 車子一路往市中心開,越往城里走路面越堵。馬路兩邊是一座座摩天高樓與車水馬龍,汽笛聲喇叭聲順著初升的朝陽叫醒了這座繁華而龐大的古老城市。保姆車走走停停,路上開了近一個半鐘頭,終于到了天創(chuàng)樓下。 許明讓郭涵帶隊去會議室等他,自己領著薛眠坐電梯又上了兩層,那里是公司大高管們的辦公樓層,晏殊昀的辦公室也在這里。 薛眠隨許明走了一路,對方后來一直沒再提起那個要見自己的神秘人是誰。他心里沒有設想,又不愿一會兒見到個自己沒準備的人,便停了腳步問許明道:“許老師,除了晏總外,您剛剛說的那個準備引見的‘熟人’是……” “嗐,還惦記著呢?”許明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不是什么冤家仇人,這人你最熟了。瞧,這不到了么。” 許明在一扇紅木對開的辦公室門前停住,伸手扣了扣,聽見一聲“請進”,推開門,笑嘻嘻的引薛眠走了進去。 ※※※※※※※※※※※※※※※※※※※※ 引流引流,請大家多多關注新文《三流異類》,喜歡的話點擊收藏喲!! 新文目前先傳一章,等本文《意中人》完結(大概三月初)后會正式連載,先碼一點預收,給自己加加油,嘻嘻~~~ 好啦,我們明天見!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