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林曉和方馳,確實就是一對戀人。 一對名正言順,官方蓋戳的同性戀人。 沉默許久,嚴律師最后征求一次方馳的意見:“確定了?你這么做會不會——” “確定了。”方馳果決打斷,不給任何回旋的余地,而后輕聲低笑道:“天知道老子想這么干已經有多久了。” “……行。”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嚴律師說:“等我消息吧。”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萬事塵埃落定。 方馳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卸下所有枷鎖繁蕪,拋開所有負累羈絆,這一瞬間的松弛感,終于讓人踏實又安心。 cao,真他媽爽。 欺負我小林師傅?以為我被公眾人物這個身份頭銜拘著,所以也只能躺平任嘲? 別忘了,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方隊長親自教你們做個人。 方馳從靠椅上站起身來,轉了轉這幾天一直酸麻的肩周,心理估算著林曉洗澡的時間,回到了主臥。 然而,臥室的頂燈光影昏黃,浴室的門開著,新風換氣系統還在循環過濾著沐浴后的朦朧蒸騰的水霧氣,但是房間里卻空無一人。 聽到隔壁客房的聲響,方馳轉身,推門而入。 林曉穿著那身藍色的貢絲睡衣,正好將烤電儀推到床邊,聽見腳步聲,回身對著門口的方向笑了笑,手上還拿著一個舒筋活絡的中藥精.油瓶。 林曉沖方馳的方位晃了晃手上的小棕瓶,輕笑道:“這么多天沒做理療,是不是又嚴重了?” 方馳無聲嘆息,走過去,慢慢將人抱在懷里。 房中靜謐,身邊的烤電儀慢慢加熱,散發出暖烘烘的光暈,這樣尋常的溫馨和柔軟時光,在歷經風浪波折后,此時竟然顯得彌足珍貴。 方馳手掌心一下下摩挲著林曉后腦軟軟的發絲,心中百味縱生。 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但他的小林師傅此時卻依舊平靜從容。 他不說這些天有多少默不能言的委屈,不談這段日子里種種驚慌失措的恐懼,甚至從方馳找到他一直到現在,大半天的時間里,關于這件事的細枝末節,他都絕口不提。 林曉并不向他尋求安慰,似乎對于自己這些天的經歷也毫不掛心。 而現在,他只擔心他的傷情。 他沉靜而平和,溫柔又強大。 “問你話呢。”林曉晃了晃他的另一只手臂,輕聲問:“疼不疼啊?” 疼,心疼。 方馳低低的“嗯”了一聲。 林曉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笑著說:“那過來做理療!” 客房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影清淡,方隊長趴在床邊,將側臉埋在枕頭上,慢慢閉起了眼睛。 然而,等了一會兒,跨.坐在他身后的人卻始終沒有動靜。 “怎么了?” 方馳半張開眼睛,剛想回頭看一看林曉在愣什么神,脊背上便倏然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觸感。 力道如高空飄落的鴉羽一樣軟滑柔和,像是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了他一般。 林曉指尖微微發顫,嗓音也有些不自覺地顫抖:“之前……是都傷在背上了嗎,別的地方……還受傷了嗎?” 他看不見,不知道林老爺子當初把方馳打成了什么樣,但是那天在家里,方馳將他護在懷中時,師父手中的拐杖一次次落下之際所帶來的的震顫感,卻是隔著方馳的懷抱,直直傳導到他的身上,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樣的力道。 也不知道隔了這些天,他恢復得怎么樣了。 舊傷難消,他還疼嗎? 方馳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這就是還在心疼。 不想讓他過多憂心,方隊長笑了笑,一句“早就好了,林師傅下手有分寸”到了嘴邊,又生生被他忍住了。 嘖……就現在這個時候,夜闌人靜,暖室獨處的……要是他突然有點什么不一樣的想法,也正常是吧?小林師傅……也能理解的哈? 方馳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口說:“疼。” 背上的手指倏然一頓。 方隊長此時扯謊根本不用打腹稿,而且語調誠懇低緩,絲毫沒有一丟丟的心虛:“林師傅那手勁兒你還不了解嗎,而且那把拐杖可是純實木的,都能做我鼓槌的原木料了,好家伙,那是棍棍到rou啊,你是沒看見,老林師傅當時捶我那架勢,比我平時打鼓可生猛多了……” 小林師傅:完全愣住,心痛難安。 方隊長忍著笑,再接再厲:“你以為我那天怎么回去的,實話跟你說了吧,出了你家院門我就跪了,要不是遠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架到車上,我估計就直接在你家門口躺尸了……” 小林師傅:長久失語,心疼綿延。 方隊長深吸一口氣,適時添了最后一把火:“而且——說了你別生氣啊,我其實沒去醫院,當時那個節骨眼上,就怕被堵在醫院的娛記們拍到點什么不能播的,所以,直接讓張遠給我送回家了。” 小林師傅神情巨震,終于難以置信地急急出聲,嗓子抖得不成樣子:“沒去醫院?!那你的傷——” 方馳忍笑忍得肚子疼,重重咬了自己嘴唇一下,將馬上就要外露的笑音全部封存在嘴角,“嗯”了一聲,悵然中還帶了一點剛剛好的小委屈:“就讓小游在藥店買了點藥回來,內服外用,在家里湊合著趴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