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真的!” “你再反悔怎么辦?” “放心吧,不會的,不信我和阿喜拉鉤!來!” “滾!不準(zhǔn)再叫我小名!” 第五章 靈眼失效 雇主的家離地下道并不遠(yuǎn)。向西走五百米有個丁字路口,那條路正對著的,就是一個小區(qū)。 在門衛(wèi)處報了那個女人的名字,登記后,我就帶著張山朝里面走去。 這個小區(qū)并不是新建的,少說也有七八年歷史,靠馬路的一些樓體連外表面墻皮都剝落了。 我們一路走到最里面。有兩幢獨(dú)門獨(dú)棟的小樓,每棟只有四層,和外面的小高層比起來,猛一看的確有些寒酸。 “住得不怎么樣嘛,別到最后沒錢給,咱哥倆出力也不落好。”張山嘴里嘟囔著。 也就他這個山里的孩子,看不出來什么獨(dú)特之處。走近前我就已經(jīng)從一些亮燈的落地窗里看到了尋常人家不會有的東西——樓梯。 這兩幢樓,每棟只有四戶,清一色的樓中樓,雙層復(fù)式。 鄭州雖然不是一線城市,但這么一套住宅,沒個一二百萬,想也別想。 我我笑了一笑,并沒有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張山。反正他馬上就要進(jìn)去,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來到其中一棟的三樓西戶,我按響了門鈴,就閃到張山身后。今晚他唱主角,可不能搶了風(fēng)頭。 “誰呀?”一個甜美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S即門就被打開了。 “施主您好!鄙人是應(yīng)約前來幫您審看風(fēng)水的。”張山故意把聲音加粗,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跟個重低音炮似的。 我想先看看他說的女人什么樣,是否真有魘在作怪。無奈這家伙把門口堵得嚴(yán)絲合縫,連光都透不出來。 “哦~張大師!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女人似乎對張山頗為尊重。 直到張山跨進(jìn)門框內(nèi),我才看到這個女人。年紀(jì)也就二十七八歲,扎著馬尾辮,一身運(yùn)動服,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 唯獨(dú)她的臉色,蒼白還發(fā)些暗青,眉心深陷,眼圈黢黑。明顯是無法得到正常休息的癥狀。 “這位是?”看到還有一個人在門外,女人警惕地問張山。 “哦,這就是我昨天和您提起的我的道友。我管看風(fēng)水,他管剎污穢。”張山解釋道。 “哦……那您也快請進(jìn)!”女人趕忙又把我讓進(jìn)屋內(nèi)。 和女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耳后果然各有一片顏色較深的區(qū)域。果然如張山所說,她被魘吊過。 每個人耳垂后都有一塊稍顯凸起的骨頭,醫(yī)學(xué)上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在《攝夢錄》中,稱其為“自在關(guān)”。中醫(yī)治療失眠多夢等病癥,也常在此或針灸、或按摩。 如果自在關(guān)處較周圍膚色要深,必會失眠多夢,即惡魘纏身所致。 走進(jìn)門內(nèi),就是一間至少有四十平米左右的客廳,右邊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還專門做了吧臺和酒柜。而左側(cè),一個圓形樓梯盤旋而上,通往上二層。 客廳墻上刷著天藍(lán)色的漆,家具也多是宜家那種簡潔實(shí)用為主,既現(xiàn)代又不張揚(yáng),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可見住在這棟房子的應(yīng)該都是年輕人。中老年人恐怕不習(xí)慣這種搭配。 張山早已看傻了眼。我偷偷捅了他腰眼一下,這家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對女人說道:“還請施主領(lǐng)我們前往臥室,好查個究竟。” “不忙不忙!先坐下,喝杯茶!”女人趕忙把我們讓到沙發(fā)旁,轉(zhuǎn)身看茶去了。 “怎么樣?我沒說錯吧?絕對有古怪!”張山壓低聲音沖我說道。 “恩,就是目前還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開靈眼啊!”這家伙不及待地催我道。 開靈眼是掌印人的入門術(shù),即是借用無為印,打開內(nèi)眼角,就能看到魂和魘。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嚼那個什么又腥又臭的判官草。 猶豫了一下,看來今天不動用無為印是不行了。 我真不想這么做,一旦開了靈眼,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冒了出來,對視覺和心理是一個非常嚴(yán)峻的考驗(yàn)。 正所謂眼不見為凈,這家伙沒看過,不知道看過的苦哇! 在張山懇求的眼神下,我只得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按在無為印的人圓和地圓上。片刻后,待灼熱的感覺產(chǎn)生,用這兩根手指擠按一下位于鼻根處內(nèi)眼角外的睛明xue,靈眼就算打開了。當(dāng)我不想看的時候,只需按在天圓和人圓上,剩下的步驟照此cao作就行。 在普通人看來,我只不過是覺得眼酸,做一下眼保健cao而已。 待按下了晴明xue,我深吸一口氣,朝正在廚房泡茶的女主人看去。 如果她真的是被魘吊著,我這一眼看去,立刻就能發(fā)現(xiàn)她身后的東西。 “看見了吧?是什么?”眼見女主人端著茶盤走了過來,張山趕忙拉著我問道。 “沒有……”我盯著女主人,迷茫不已。 在她身后,的確什么也沒有,無比地正常! “不可能啊!”張山根本沒想到我居然什么也看不見,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了些。 “什么不可能?”女主人端著茶盤坐了下來。分別倒了兩杯,放在我們面前。 “我朋友說……貌似情況很嚴(yán)重……我說不可能!就是普通的風(fēng)水問題,你不要擔(dān)心!”張山順口胡掐道。 女人的臉色果然立即就變了。急忙朝張山說道:“張大師,麻煩你們一定要看準(zhǔn)了,甭管是什么,沒事也好嚴(yán)重也罷,只要能把問題解決,其他的都無所謂!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白費(fèi)勁的!” 我在下面用胳膊肘使頂了張山一下,這家伙簡直就是在信口開河。明明沒事兒非說有事兒,這和那些橋下的騙子又有什么兩樣了? “這個您放心,既然我看出來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張山喝了口茶,優(yōu)哉游哉的道。 場面陷入了一片尷尬,我什么也沒看到,張山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著往下說。女主人似乎也是滿懷心事,瞪著茶幾發(fā)呆。 “請問家里就您一個人么?”我環(huán)視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東西,隨口問著女人。 “我和我老公,兩個人。” “您先生呢?” “晚上陪客戶出去吃飯了。” “他的職業(yè)?” “他自己開了家公司。” 我感覺自己像查戶口的。 “咱們還是閑話少說,去臥室看一看吧?”張山終于憋不住了,主動站起來,向女主人說道。 第六章 一無所獲 從臥室開始,書房、客廳、餐廳、廚房,甚至是廁所,我們也開燈進(jìn)去瞅了瞅,可是我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一切都無比的正常。 我甚至懷疑自己到底開了靈眼沒有。 張山也是郁悶得要死,明明不正常,卻偏偏如此正常,這也太不正常了! 終于,又回到臥室,張山轉(zhuǎn)了好幾圈,這兒敲敲那打打。似乎在想怎么先把今天這事兒給敷衍過去。 “您這個鏡子有問題。” 這家伙走到一個超大號的穿衣鏡前,指著那玩意說道:“位置擺放的不對,正沖著床。正所謂夫妻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但放了這面鏡子,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復(fù)制下來,然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直到有一天,這面鏡子碎了,你們的緣分也就到頭了。所以,臥室中盡量不要放鏡子,即使放,也一定不能露出來!” 我聽著直想偷笑,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扯這么多也真難為他了。 女人信以為真,聽后馬上走過去把穿衣鏡磨了個180度,變成了背朝著床。 扶著鏡子,她緊張地問張山道:“那您看不放這里放哪里好?您說的一點(diǎn)不錯,我丈夫最近總做惡夢。不但他睡不好,夜里也經(jīng)常把我吵醒。原先早上起來我還問問他,可一問他就沖我發(fā)火。到現(xiàn)在我也不敢問了,我倆除了晚上睡覺前說上幾句話,平時就跟陌生人似的。照這樣下去,我看不等鏡子碎,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您可一定要替我想想辦法啊!” “你看,我說吧,這個鏡子一定不要再放到臥室里了,我看一看……恩,放到餐廳!” 又胡掐了一通,順帶換了個博古架和落地?zé)舻奈恢茫瑥埳皆僖矝]有別的什么可說的了,只是約女人周末在家等著,我們再來。 女主人猶豫了片刻,答應(yīng)下來。 于是我倆打開門一溜煙就竄沒影了。再呆下去,恐怕真要沒什么可說的了。 跑了好遠(yuǎn),我終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張大仙你可真厲害,穿衣鏡讓人家放到餐廳里,每天跑到餐廳去換衣服啊?” 張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并不理會我的嘲笑,心有余悸地說道:“好險啊,差點(diǎn)穿幫!我說她明明是夢魘纏身,為什么卻什么也沒有?你到底開了靈眼沒有?” “開了啊,我完全照著《攝夢錄》上說的做,絕對沒錯!”我不服氣道。 “這么說,你以前……從來沒試過?”張山驚疑地瞅著我。 “我試那玩意兒干嘛?沒事給自己添堵啊!” “一次沒試過你就跑來給人家看啊?”張山憋屈了半天,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理由。 “靠!是我上趕著來的?你有沒有記性啊?” “我算服了你這個二把cao了!”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眼見路口的紅燈變成綠燈,我倆一邊吵著,一邊打算過馬路。 “我說師叔,你下次能不能有個準(zhǔn)兒?自己先試試靈不靈再來給人家看?”張山說完,丟下我轉(zhuǎn)身就朝快車道走去。 我正要反擊,卻看見遠(yuǎn)處有一輛黑色轎車,連車燈也沒有開,以至少一百公里的時速朝這里沖來。張山卻渾然不覺。 “看車!!!”我連忙喊道。 無奈這一切都晚了,張山聽見我的叫喊,居然站在原地,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那輛不開燈的黑車離他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了,而且沒有一點(diǎn)剎車的跡象。 我毫無辦法,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悲劇的發(fā)生。 一秒鐘后,我由瞪大了眼改為張大了嘴。只見那輛車穿過了站在路中間張山的身體,兩者相交后,絕塵而去。 張山依然站在原地,毫發(fā)無損。 “……這”我趕忙回身四望。 路上的行人明顯地比前些天要多,有幾個人居然還穿著短袖褲頭。不緊不慢地在街上走著。 要知道這可是十二月啊! 我知道了,其實(shí)靈眼早已打開。 張山看到我的表情,也連忙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