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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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面櫓楯在他們最前面被豎起,有強壯一些的兵卒被放在前面,用肩膀扛著這些櫓楯,一步步的挪動著。 雖然櫓楯拼湊的很是簡陋,但是對于這些毫無戰意的兵卒們來說,還是盡可能的弄的厚實一些,多多少少的躲在后面會讓他們有些安全感。 眼看著官軍那邊有了新動靜之后,肖天健微微點點頭,號手隨即便短促的吹出了幾聲號聲,正坐在原地休息的刑天軍兵將們聽到號聲之后,立即便轟的一聲,全部站了起來。 現在肖天健看明白了祖寬等了這么長時間想要干什么了,于是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近衛說道:“祖寬倒是打得好算盤,舍不得拿他的關寧軍的兵來填,卻趕出來洛陽兵來送死,哼哼!打的倒是不錯的如意算盤,不過這一次恐怕他又要失望了!傳令給羅立和李栓柱,讓他們兩個自己看著辦吧!總之不能讓官軍靠近木柵!今天我要打垮的是關寧鐵騎,用不著對這些洛陽的雜兵費力!另外傳令炮隊,準他們自行開炮!” 眾將聽罷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現在對于這樣的官軍,他們早已不再放在眼里了,肖天健一臉的蔑視,也非常符合他們的想法。 隨著這些洛陽兵們一步步的踏入戰場,刑天軍陣后土坡上的那些三磅炮,也都紛紛抬起了炮口,將射程定在了最遠處。 “發炮……” 第五十四章 兩強之戰10 十幾門三磅炮在洛陽兵剛剛開始進入射程,指揮的軍官便厲聲大吼了起來。 呼嘯的實心炮彈紛紛落下,有的直接落在了猬集在一起的人群之中,也有的落在如墻平推的盾墻前面,接著彈起來繼續朝前疾飛,在盾墻上開出一個個口子,并且在人群中打出一條血胡同。 如此密集的陣型,再也沒有比這種情況更好的目標了,炮隊的炮手們,這會兒一個個都甩去了身上的棉襖,圍著他們心愛的炮忙碌了起來。 清膛、復位、裝填、瞄準……一系列的動作都幾乎是按照標準的cao典進行的,雖然緊張但是卻有條不紊,一次次的齊射,將死神的鐮刀揮舞出去,收割著生命。 而洛陽兵們,在這樣的炮擊下面,一個個瑟瑟發抖,只求上天保佑,千萬別讓他們碰上這些灼熱guntang的炮彈,可是幸運之神似乎這會兒回家睡覺了一般,根本沒有功夫來照料他們,幾乎每一發炮彈,都要收割走一條或者幾條生命。 受傷的兵卒躺在血泊之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出非人一般的凄厲慘叫之聲,一具具殘缺的尸體,倒在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上。 不等他們走到刑天軍陣前百步之內,一些被嚇尿褲子的兵卒,便開始紛紛脫離隊陣,帶著無限的恐懼,哭嚎著朝著后面逃去。 劉大盤瞪著眼睛瞅著前面的慘狀,腦門上沁出一層細汗,他們都不知道,原來在他們看來,威力巨大但是卻有顯得笨拙不堪的火炮,今天在賊軍的手中,卻被使得如此迅猛,賊軍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以這么快的速度裝填,同時還能瞄的這么準確,幾乎每一發炮彈,都沒有偏離官軍的隊陣,他甚至有些暗自慶幸,今天沒有親自率部上前,而是留在后面督戰,否則的話,他不知道這會兒自己是不是也已經像那些兵卒們一樣,七零八落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著有些兵卒已經開始破膽逃了回來,他回頭偷眼看了看背后中軍大旗下面的祖寬,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掃視著他,于是他咬了咬牙,一把從腰間拉出了腰刀,對著那些正在逃回來的兵卒大吼道:“都給老子滾回去!誰要是膽敢過來,就修怪老子翻臉無情!來人呀!攔住他們,給我放箭!!” 劉大盤的三十多個家丁這個時候大聲應諾,在陣后拉開了一排,一個個都張開了步弓,搭上了箭支之后咯吱吱的拉開了弓弦。 “不要放箭!劉千總饒命呀!……” 這些逃回來的兵卒手舞足蹈的一邊跑一邊擺著手,大聲嚎叫著哀求著劉大盤不要放箭,饒過他們一命。 事到如今劉大盤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眼看這些潰兵已經接近了他,把腰刀朝前猛然一揮,大聲吼道:“放箭!” 這些家丁們聞令之后,二話不說便紛紛松開了弓弦,只見一蓬箭雨應聲飛出,嗖嗖嗖的落入在了潰兵之中。 那些潰兵們中跑在最前面的七八個兵卒紛紛慘叫著一頭扎在了地上,慘叫著怒罵著,嚇得后面的那些潰兵們立即便收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些同袍。 “給老子掉頭回去,死也死在前頭!再敢回頭,他們便是你等的下場!滾回去!”劉大盤紅著眼睛怒吼著。 這些潰散下來的兵卒,眼看后退無門,于是只得罵罵咧咧的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掉頭再一次朝前沖去。 炮彈不斷的將陣列前面的櫓楯給打成碎片,連帶著抬盾之人,也當即撕碎,但是已經被逼到了這等程度的官兵們,也只有咬著牙堅持著,炮彈雖然可怕,但是他們卻不敢散開,剛才他們也看到了刑天軍排槍的厲害,總以為躲在櫓楯后面,會更安全一些,一旦散開的話,他們便會失去櫓楯的掩護,所以他們寧可猬集在一起,壯一個群膽,也不敢在刑天軍的炮擊之下輕易散開。 看著這些被轟得七零八落的官軍,肖天健也有些搖頭,指揮這支官軍的軍官實在是頭蠢豬,在明明看到刑天軍炮火厲害的時候,最佳的選擇就是讓手下盡可能的散開,這樣一來實心彈在這樣距離下,便很難有所斬獲,可以有效的降低殺傷,可是他們這幫笨蛋,寧可抱成團死挺著挨揍,卻也不敢散開,這簡直就是在讓刑天軍的炮手們打靶。 對于這支官軍的表現,他實在是沒什么興趣去關心了,他的主要注意力都移到了兩翼出陣的那兩支關寧軍的騎兵上面,比起這幫步卒來說,雖然兩翼的關寧軍騎兵數量不多,但是相對來說對他們的威脅還要大一點,司徒亮已經兩次請戰,要率部殺出去,要么牽制兩翼的騎兵,要么就從側翼突擊這幫猬集成團的步卒,但是都被肖天健給否決了。 這會兒當看到官軍騎兵又開始作出要從兩翼沖陣的架勢之后,司徒亮便又跑到肖天健面前,對肖天健請戰道:“將軍,讓俺們騎兵隊出去吧!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騎兵耀武揚威呀!” 肖天健看了一眼司徒亮,笑道:“怎么?還怕沒有你們的仗可打嗎?這會兒用不著你們出戰!你們給我好好的歇著戰馬,該讓你們出去的時候,會讓你們出去的!別忘了你們的任務是什么!不是讓你們去和敵軍拼消耗的,咱們拼不起!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在敵軍戰敗之后的追擊,而不是干這個!退下!” 司徒亮看著前面打得熱鬧,但是也不敢違背肖天健的命令,只得掉頭回到了陣后的騎兵隊之中,大聲叫道:“松松戰馬的肚帶,先歇著吧!將軍說了,一會兒有咱們打的,這會兒用不著咱們上陣!” 騎兵隊的這幫家伙們頓時都如同xiele氣的皮球一般,紛紛噓了一聲之后,又松開了馬的肚帶…… 被打得屁滾尿流的這伙洛陽兵,有心想要逃離這個戰場,但是他們背后是劉大盤在親自督戰,跑回去的被射殺了一片,有人倒是想從兩翼逃離,但是關寧軍卻很是缺德,在他們兩翼都擺布了一隊騎兵,說是掩護他們兩翼,其實說白了就是在監視他們,夾著他們不能從兩邊逃走。 所以這幫洛陽兵雖然驚懼,但是也沒有一點辦法,上前也是個死,退后也是個死,逃也沒地方可逃,于是也只得狠心咬牙,不再想那么多了,一個個大聲的咒罵著,咒罵對面的刑天軍,咒罵他們身后的劉大盤,咒罵那些關寧軍,總之凡是能罵到的,他們這會兒都罵到了,如此一來,反倒激起了他們的一些兇厲之氣,開始低著頭,跟在前面的櫓楯后面,加快步伐朝著刑天軍的大陣拱了過去。 一排排火銃手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將火繩再次點燃了起來,小心的吹著火繩,用眼睛死死的盯著緩緩推進過來的這些官軍。 一個軍官在陣中叫道:“先不要開火!等他們再近一些再打!奶奶的,這幫蠢貨以為憑著他們手中的這些破爛貨就能擋得住咱們的鳥銃了嗎?一會兒給他們個厲害瞧瞧!” 就這么刑天軍的兵將們都屏住氣,靜靜的肅立在那里,仿佛眼前這些官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等著軍官們下令開火,直到官軍已經逼近到了五十步的時候,一些官軍弓箭手也開始持弓從前列的盾牌手的頭頂朝著刑天軍隊陣拋射,箭支散亂的紛紛灑落在了刑天軍陣前,個別箭支已經開始落入刑天軍陣中,好在刑天軍甲胄齊全,雖然稱不上精良,但是對于這種拋射的箭支,還是能起到很好的防護作用,即便是個別兵卒中箭,也造不成什么重傷,中箭的最多也就是悶哼一聲,只要傷的不重,兵卒們抬手便折去箭桿,繼續挺立在陣中。 “開火……” 一排排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火銃手們,聽到這聲命令之后,立即便抬腿向前,走到了木柵后面抬起了他們的鳥銃。 隨著一排排鳥銃再次鳴響,彈丸頓時如同暴雨一般的打在了官軍的大盾上面,頓時打得這些櫓楯木屑亂飛,四十多步的距離,刑天軍的鳥銃已經可以發揮巨大的穿透力了,一些彈丸打在櫓楯上,當即便將櫓楯打穿,而穿透櫓楯的彈丸,卻依舊還保持著一定的殺傷力,又重重的打在了扛盾的官兵身上,中彈的盾手慘叫著便倒在了陣前,當即還算是整齊的盾墻上便如同老太婆的牙齒一般,出現了一個個豁口,將后面的官兵暴露了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剩下了一步之遙了,官兵們明知無幸,恐懼已經擠榨出他們最后的一點勇氣,于是不知是哪個官兵狂吼了一聲:“弟兄們沖上去吧!死球算了!當官的不拿咱們當人用,賊軍也當咱們跟豬狗一般的殺!與其這么窩囊死,總不如拼了去球!總比這么等著挨打要強!殺呀!殺一個夠本,殺倆咱也賺一個!” 隨著這聲鼓動,居然還真的有不少的被逼急眼的官兵爆發出了他們的一絲血勇,緊跟著狂吼著便抬著盾牌,嗷嗷怪叫著舉著他們的單刀如同潮水一般的沖了上來。 刑天軍的火銃手們,往復不停的上前開火,歸列裝填,不斷的將彈雨傾瀉到迎面沖來的這些官兵身上,將一個個官兵打翻在地上,可是隨著被逼瘋了的官兵越來越多的沖上來,漸漸的這樣的排槍射擊便有些擋不住他們的沖鋒了,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后,一些官兵還真就扛著盾牌沖到了第一道木柵旁邊,更有人在沖過這短距離的時候,一腳踩到了地上的鐵蒺藜,當即腳底板便被扎穿,慘嚎著滾倒在了地上,但是隨即便被后面涌上來的官兵踩在了腳下,慘叫幾聲之后,便被生生踩死在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兩強之戰11 眼看著官軍亂哄哄的已經撲到了陣前木柵前面,一直站在李栓柱旁邊的趙二驢看到這里,湊過去對李栓柱說道:“該讓刀牌手上了嗎?” 李栓柱臉上并沒有緊張的表情,看著已經涌至第一道木柵前面的官兵正在一個個拼死一般的揮刀猛砍擋著他們的這道木柵,冷笑了一聲點頭道:“不錯,這也是他們最后的血勇了!讓刀牌手上吧!” 隨著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之后,一直在前排列隊的刀牌手們早就憋不住了,聽到了這陣哨聲之后,一個個立即持盾上前,低頭奮力吹燃了隨身帶的火折子,一個個并不抽刀,而是反手從背后的挎囊之中摸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霹靂炮,湊到火折子上面點燃之后,突然發力朝前沖了兩步,振臂便將這些霹靂炮隔著木柵朝著最前面的木柵外面投擲了出去。 當看到洛陽兵已經沖至了賊軍木柵前面,祖寬臉上的表情終于放松了下來,這一陣洛陽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幾次險些崩潰,都被劉大盤這廝給堵了回去,在劉大盤面前,早已是倒下了幾十個潰兵的尸體,而且劉大盤為了逼著兵卒上前,也發了狠心,令家丁上去斬下了這些潰兵的人頭,用長槍挑了起來豎在陣后,震懾那些喪膽后逃的潰兵,就連他自己,也親手手刃掉了一個逃回來的軍官,可見這劉大盤也真格被他逼到了死地。 不過這樣的損失,對于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他要的只不過是用關寧軍擊潰這支賊軍罷了,至于死了多少洛陽兵,卻不是他關心的問題,河南饑民遍地,想要活不是聚眾為盜便是投軍吃糧,死光了只要有錢,很快便又能招起一幫兵馬,不過這都是王紹禹的事情,根本用不著他來cao心。 不管怎么說,是逼的也好,是靠人命堆的也好,這些洛陽的雜兵們總算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還是拱到了賊軍的陣前木柵那里,下面只要他們拔掉這些可惡的木柵之后,對面的賊軍便將會成為脫光了衣服的娘們,剩下的只要他揮師一擊重擊,即便是賊軍火器犀利又能如何?照樣在他麾下的關寧鐵騎面前,要被踩成爛泥。 到了這個時候,祖寬微微的松了一口氣,正要下令自己的兵馬準備沖陣,但是前方卻突然之間傳來了一連串的劇烈轟鳴之聲,他不由得再一次定睛朝著前面望去,只見得在前方官軍人群之中騰起了一團團的烈焰硝煙,他甚至能依稀看到那些騰起的硝煙之中還夾雜著官軍的碎肢爛rou,再接著便看到洛陽兵如同炸了窩的蜜蜂一般轟然而散,朝著他們大陣潮水一般的潰退了下來。 劉大盤跳腳狂吼著逼著這些掉頭狂奔回來的兵卒們掉頭回去,可是這會兒已經徹底破膽的這些洛陽兵哪兒還聽他的呀,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不管不顧的朝著本陣方向狂奔了回來,甚至于連劉大盤的家丁射出的箭雨都無法阻擋他們。 刑天軍那邊更是接連又響起了一陣爆豆般的排槍聲,跑在后面的官兵這會兒早就丟掉了他們的櫓楯,一排一排如同被割稻子一般的割翻在了兩軍陣前,更是嚇得這些洛陽兵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只恨爹娘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撒開了丫子,狂潮一般的潰敗了下來。 看著這個場景,祖寬都不由得微微的張開了嘴巴,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厲害?這賊軍到底還有什么厲害東西沒有用? 祖寬和手下兵將看著洛陽兵潮水一般的潰散下來,剛才刑天軍展現給他們的火力之強,讓他們各個心里面都一陣陣的發寒,心道這刑天軍也太厲害了吧!這仗還能打嗎?除了在北方對上建奴的時候,他們有過這樣的感覺,現如今在中原腹地,碰上了這么一支賊軍,居然也讓他們產生了這種畏戰的情緒。 劉大盤起初在自己的兵將崩潰的時候,還大吼大罵,想要攔住他們后撤,但是當放了幾箭,射翻了十幾個潰兵之后,看著滾滾而來的更多的潰兵,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震懾作用,劉大盤到這個時候也慌張了起來,眼看著潰兵離他們越來越近,讓他產生出一種無力感,緩緩的連他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不多時一大群潰兵便一下子將他和手下那三十多個家丁給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可是在劉大盤的背后,卻還有一道障礙,這是被祖寬派出來督戰的那一百關寧軍的督戰隊,剛才都是劉大盤在前面蹦的歡,根本沒有用上他們,現在看著眾多潰兵連劉大盤也裹挾在了其中,朝著他們涌來,這些關寧兵當即便一個個挺起了馬刀大喝一聲朝前邁出了一步,將刀鋒對準了這些潰兵。 “大人有令,后退著殺!站住!”這百余名關寧兵可不是劉大盤麾下的洛陽兵,他們眼中只有祖寬的命令,祖寬沒有下令讓他們收兵,他們跑回來便是逃兵,如果敢越過他們這條線,那么便只有一個殺字。 雖說潰兵們真的是被嚇壞了,但是當沖至這道關寧軍的督戰隊面前的時候,頭前的人卻還是被這些如狼似虎的關寧軍給嚇住了,紛紛收住了腳步,站在這些督戰的關寧軍面前,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則面露懼色,更有人一臉的悲憤破口大罵,整個官軍陣前亂成了一團。 劉大盤被裹在潰兵人群之中,盔歪甲斜、跌跌撞撞的擠出了人群,混亂之中也不知道誰在人群中給他來了一拳,正中他的眉骨,生生將他的一只眼打成了熊貓眼,幸好他的家丁還算是回護及時,將他搶了下來,要不然的話,在這樣潰兵群中,還真就說不定有人會暗中對他下刀子呢!狼狽不堪的劉大盤來到這些攔住他們去路的關寧軍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道:“諸位弟兄,還是讓弟兄們先下來歇歇吧!你們也看到了,賊軍實在是厲害,并非我等不賣力,而是實在沒有辦法呀!這么下去的話,會出大事的!” 祖寬事到如今也知道這些洛陽兵真是被打慘了,繼續驅使他們上陣,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沒有可能了,如果再強逼他們的話,說不定這幫洛陽兵就會真格臨陣來個嘩變也說不定,雖說他不怕這些洛陽兵嘩變,可是一旦逼瘋了這幫家伙們的話,那么這一仗也就沒法再打下去了,既然明知不可為,他也就揮揮手喝道:“讓他們撤下去休整!還是換咱們上吧!” 第五十六章 決勝1 隨著攔路的關寧軍讓開道路,指示這些洛陽潰兵撤向陣后,劉大盤和這幫潰兵們才總算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松了一口氣,什么狗屁剿匪,那已經不關他們的事了,他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再逼著他們上陣的話,他們寧可死在這兒,也不肯出去了! 剛才也就是憑著一點點的血勇,他們才算是強撐著沖到了賊軍的面前,可是這一路上他們受到的打擊,讓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上這支賊軍了,這仗沒這么個打法,他們沒見過建奴到底多厲害,但是在他們看來,這支賊軍恐怕也不會比建奴弱到哪兒去。 看著棲棲遑遑撤下去的這些洛陽的兵馬,祖寬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又朝著兩軍陣前望去,只見得在兩軍陣之間的空地上,這個時候簡直快成了屠場一般,到處都躺滿了橫七豎八尸體,更有一些傷員來不及搶下來,躺在戰場上拼命的一聲聲的哀號著,直到他們的血流干,哀號聲才慢慢的低落,更有幾個被打斷腿的兵卒,趴在地上緩緩的朝著官軍陣前爬,大呼著救命,在他們身后留下一條條的血路,其狀慘不忍睹。 祖寬深吸一口氣,怒道:“我不信就拿這賊軍沒有一點辦法!傳令下去,令劉千總整隊為我等壓陣,本官親自率部沖陣,務求天黑之前,將這支該死的賊軍擊潰!咱們殺到永寧縣城去!” 雖然諸將心中有些惴惴,但是畢竟他們這些關寧軍們這兩年在河南剿匪,從未遭遇敗績,一個個早就養成了驕橫的脾氣,在他們看來,這世上除了建奴之外,根本沒有人是他們一戰的對手,雖說這支賊軍表現的相當厲害,但是他們還是固執的認為,只要他們大軍壓上去,絕不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一戰笑到最后的還只有他們關寧鐵騎。 于是諸將大聲應諾,開始傳令了下去,這些關寧軍們聞令之后,立即大聲接令,收緊馬腹的皮索,檢查各自的器甲,一個個翻身躍上了馬背,高聲呼喝了起來。 祖寬一提馬韁,緩緩馳出了大陣,然后一揮馬鞭,開始加速在陣前馳騁了起來,看著一隊隊已經披甲上馬的麾下兵將,他最終用力拉住了馬韁,對著自己麾下的這些關寧軍大吼道:“關寧軍的兒郎們聽了!這么長時間來,你們可曾有過敗績嗎?” 一個個跨于馬背上的這些關寧兵們聽到了祖寬的喝問之后,當即便一起振臂高呼了起來:“必勝……必勝……”一個個兵將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種狂傲的神色,這種神色也只有身經百戰的常勝之軍才能擁有的,雖說他們在建奴面前,敗多勝少,但是放眼南方的中原之地,卻還真不把任何兵馬放在眼里。 祖寬勒住馬韁,滿意的掃視了一眼自己的這幫麾下驕兵悍將,在聲浪降低了一些之后,再次大吼道:“說的不錯,對面賊軍雖然也堪稱精兵,但是放在我組某的眼中,也不過爾爾!剛才不過只是小小的交手,算不得什么!跟著我,沒有什么人是咱們的對手,去踏翻他們,殺光他們!殺!” 面對著狂傲的祖寬,他麾下的兵將們再一次被鼓動了起來,于是成千兵將再一次的揮舞起手中的兵器,一起又一次狂聲大吼了起來:“殺……” 一隊隊官兵開始在戰鼓聲中開始緩緩的在祖寬的率領下啟動了起來,如同一股鐵流一般的涌入到了戰場之中,成千的戰馬也被這種氣氛感染,用力的打著響鼻,興奮的踏著它們的鐵蹄,開始馱著它們的騎士朝前慢慢的走去,逐漸的形成一個個沖陣的隊形,朝著刑天軍大陣壓了過去。 望著開始啟動的關寧軍的騎軍,逐漸的形成一道鐵壁,官軍兵將身上的鐵甲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爍出一片寒光,不論是誰,當看到這樣的場景,都不由得為之側目,就連剛剛大勝一場之后士氣如虹的刑天軍兵將們也不由得開始微微的緊張了起來,隨著官軍漸漸的啟動,地面上微微的開始產生出一種顫動,地面上的沙粒,在官軍騎兵們的集體加速之下,漸漸的開始震動了起來。 就連肖天健本人,在看到官軍大批騎軍開始行動的時候,也不禁被眼前的這種萬馬奔騰的景象所震撼,不由得有些心神搖曳,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不能不感受這樣的震撼,在這樣一個時代,騎兵具備的優勢還是相當明顯的,而且他們在戰場上的沖擊力還有機動能力時下都無可比擬,大明王朝集全國之力,才打造出一支如此的兵馬,可惜的是卻在北方可以說毫無建樹,反倒被朝廷拿到了對付國內的反對勢力上面,成了大明王朝對內維系他們統制的急先鋒,想想就有些令人感嘆,感受著地面傳來的一陣陣的顫動,就連刑天軍內的戰馬也都紛紛打著響鼻,有些sao動了起來。 而刑天軍其它那些兵將們當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后,也都收起了剛才兩戰而產生出的輕蔑心情,不由得臉色開始凝重了起來,無不繃緊了身體,死死的抓緊了手中的武器,有膽小一點的,甚至不由自主的腿肚子便微微的開始哆嗦了起來。 后面觀戰的那些民壯們,剛才還一個個喜笑顏開的看著前面的戰事,大聲為刑天軍吶喊叫好,可是這會兒當看到關寧軍鐵騎集體出戰的時候,還是被這樣的場景給嚇到了,一個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更是有人兩股戰戰,說笑聲也當即戛然而止,甚至有些人干脆就已經開始朝后悄悄移動,只待見勢不好,就撒丫子跑路。 但是肖天健即便是內心之中心神搖曳,多多少少的有點沒底,可是臉色卻并未有些許的流露,依舊保持著一副淡淡的表情,甚至嘴角還微微的帶著一絲的冷笑一般。 他如此的鎮定,使得身邊的那些人們看到之后,也都不由自主的放心了許多,甚至有人想,跟著肖天健他們也算是什么陣仗都見過了,既然他們將軍都如此鎮定,那么他們又有什么好緊張的呢? 一隊隊關寧鐵騎在啟動之后,馬上兵將紛紛熟練的控制著自己戰馬的速度,逐步一點點的加速,跟隨著他們各自的軍官的背后,踏入到了戰場之中,這一次他們沒有采取密集的陣型,而是每匹馬之間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為戰馬的運動騰出更大的空間,以一種決然的姿態投入到了戰場之中。 這些騎兵們總共分成了數路,逐步加速馳向刑天軍大陣,漸漸的形成了三路鋒矢,從左右中三個方向直刺刑天軍的兩翼以及中路,而祖寬更是親自居中調度,也策馬持槊沖殺在了隊伍之前,不過有數十名身披精甲的家丁隨護在他的周圍,直朝著刑天軍的中路殺奔了過來。 雖然刑天軍兵將們在看到關寧軍如此威勢之后,多少有些又恢復了緊張的狀態,但是畢竟他們并非是什么烏合之眾,面對著這樣大批沖陣的騎兵迎面殺來,各陣的兵將們卻還保持著應有的鎮定。 軍官們此時已經一個個的開始有序的下令,火銃手們也都緊張的完成了發射的準備,紛紛鼓著腮幫小心翼翼的吹著鳥銃的火繩,眼睛瞪大死盯著迎面而來的官軍騎兵大陣。 沉寂了一陣之后的陣后炮隊在此時也再一次轟隆隆的鳴響了起來,將一顆顆三磅重的彈丸揮灑向了兩軍陣前,重重的砸落在了官軍的騎兵陣中,頓時又在騎兵隊伍之中掀起了一團團的沙石土塵。 但是這一次炮擊的效果就不像剛才對付洛陽兵密集的步兵陣那樣好了,雖說也有所斬獲,打翻了幾匹正在開始高速沖鋒的戰馬,但是因為騎兵散開了一定的距離,使得絕大多數炮彈看似落入了敵群,卻并未能擊中目標,落地的炮彈在堅實的地面上跳起之后,更是大多數就在無數馬腿之間疾飛了過去,直至失去所有的動能,滾落在地面上,也再也沒有造成什么殺傷,如此一來也徹底暴露出了這個時代火炮的缺點,實心彈丸在對付這樣的目標的時候,還是力有不逮的。 很顯然這些關寧軍對于應付這樣的炮擊,是具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的,畢竟他們由北到南經歷的陣仗在哪兒放著,也都非常了解對付火炮的辦法,所以從啟動出發,便相互之間拉開了隊形,如此一來,便克制了刑天軍火炮的優勢。 “一百步!……八十……六十……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