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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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負責觀察敵軍距離的刑天軍軍官連聲大吼著向軍中火銃手們通報著官軍的距離,當這些大批官軍騎兵再一次沖至刑天軍陣前六十步的時候,他才振臂將軍刀奮力的朝著前面揮了下去。 隨著這個軍官的吼聲,一排排火銃手們立即在排頭的軍官指揮下次第上前,隨即放下了肩膀上的鳥銃,瞄準目標之后,開始開火了起來。 如果從高空朝下看的話,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刑天軍前列的軍陣就如同開鍋了一般,噴射出了一排排的硝煙,鳥銃鳴響之后的轟鳴聲連成了一片,爆豆一般的在陣中響徹了起來。 沖向刑天軍大陣的那些最前列的官兵們頓時便如同撞墻了一般,發出了一片的慘叫和馬嘶的聲音,頓時一匹匹戰馬便發出著凄厲的慘嘶聲,一頭撞翻在了地面上。 第五十七章 決勝2 但是事到如今,這樣的排槍面對著如此滾滾而來的人馬沖擊,卻并未能徹底阻止官軍騎兵的沖近,就在他們每一排鳥銃釋放之后,打倒一批關寧軍的人馬,但是更多的官軍騎兵并未因此就停止前進,他們紛紛提馬躍過倒翻在地面上的那些袍澤們還有他們的傷馬,繼續保持著相當高的速度沖近刑天軍的大陣,隨著下一排鳥銃響起的時候,有一批官軍人仰馬翻的倒在了陣前,可是卻并未能徹底阻止官軍沖近刑天軍的大陣,依舊有更多的人馬會沖上去,此時的關寧軍也發揮出了他們從未有過的勇氣,原因很簡單,在他們心目中,也許建奴韃子他們打不過,但是卻不能敗在一支一直被他們瞧不起的賊軍面前,這種可笑的自尊心支撐起了他們的士氣,驅使著他們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一往直前的勇氣,朝著刑天軍大陣瘋狂的沖來。 “長槍放下!”眼看著兩翼的官軍已經開始沖到了大陣兩側之后,負責指揮長槍手的軍官們都開始大聲的站在陣中吼了起來。 刑天軍兩個方陣兩翼的長槍手們聽到命令之后,幾乎同時沉聲大喝了一聲“殺!”,最前面的刀牌手二話不說,便都蹲在了地上,放低了身姿,用盾牌掩住了自己的身形,僅僅在盾牌上方,露出了頭盔和一雙眼睛,第一排長槍兵都弓膝半蹲了下去,將身體朝后微仰,重心后移,右手將槍桿壓向了地面,左手持著長槍架在前排刀牌手的肩膀上,并且保持長槍鋒利的槍尖朝著斜上方指去,正好保持在槍尖可以刺中戰馬前胸的位置。 而第二排長槍手也同樣矮下身體,用槍桿抵住地面,將長槍斜指向半空之中,正好使得槍尖對準了敵軍馬脖子以上的高度,第三排長槍手才持槍平舉做好了刺擊敵軍騎兵的準備頓時便在刑天軍大陣的兩側形成了一片猬集如林的槍林。 長槍手對付騎兵自然不能以對付敵軍步兵的辦法,單靠臂力持槍是阻不住對方騎兵的巨大沖擊力的,他們只有憑借著地面支撐長槍,才有可能抵住官軍騎兵的沖擊,否則的話騎兵一下便可以沖亂他們好大一片,那樣的話,方陣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工整了。 兩翼的騎兵如同洪水一般的開始漫過刑天軍的大陣,而關寧軍在承受了刑天軍數排鳥銃的齊射之后,付出了相當的傷亡代價之后,也展開了他們的反擊。 馬背上的那些騎兵們紛紛開始點燃了手中的三眼銃,以同樣爆豆般的發射開始回擊刑天軍的大陣。 三眼銃雖說遠射威力不足精度也非常差,但是卻還是非常適合騎兵的集群發射,更何況刑天軍的步兵陣又十分密集,正好也是一個極好的目標,只要不打得太高或者太低,基本上都會命中目標。 即便是隔著兩道木柵,二十多步的距離,也發揮了三眼銃的威力,在一片三眼銃的轟響聲中,關寧軍頓時便還了刑天軍顏色,疾飛的鉛子當即便打在了刑天軍的陣中,前排的刀牌手持著的藤牌頓時被打得碎屑亂飛,陣中一個個中彈的刑天軍兵卒們也一樣都發出了慘叫聲,當即便軟倒了下去,抑或是朝前抑或是朝后的倒在了陣前,也有的兵卒頭部中彈,一聲不吭的便撲倒了下去。 本來工整的隊陣前面,立即開始出現了一個個的豁口,但是這樣的豁口存在的時間并不長,按照刑天軍cao練的要求,只要前排有一個兵卒倒下,后面的兵卒便立即主動朝前邁上兩步,接替到了他們的位置上,如此次第向前,始終維持著最前面的陣列不會出現缺口。 在這個時候,刑天軍長期的訓練便體現出了效果,兵卒們雖然不免心懷恐懼,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并未因為恐懼就發生一點潰亂,一個個兵卒倒下之后,又有一個個的兵卒上前接替了他們的位置,就連倒在地上的傷者,也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咬緊牙關捂著傷口不發出可以傳染恐懼的慘嚎聲,也不滿地打滾,影響到周邊的同袍們,盡可能靜靜的等候著戰斗結束后軍中醫護兵對他們的救護。 而火銃手們也跟其它兵種一樣,一邊承受著官軍的反擊,一邊繼續沉默的不停的快速復裝著彈藥,然后一排排的上前,舉槍開火,然后退下再裝填,一切還是保持著原有的速率和工整。 雙方就如此幾乎是面對面的向著對方開火著,然后又一個接著一個的中彈倒下去,整個兩軍交手的地方,都被一團團硝煙給籠罩了起來,幾乎要看不清楚對方的身形,可是既便如此,刑天軍的火銃手還是第次上前,不停的進行著齊射。 官軍三眼銃雖然有著銃管數量的優勢,但是畢竟這玩意兒是一錘子買賣,在站馬上根本不可能再進行復裝,也就不用提往復發射了,三根管子的彈藥一打完,三眼銃也就變成了一個長柄鐵錘,頓時失去了繼續射擊的能力,如此一來,在經過最初一通急射之后,官軍方面的反擊也就頓時弱了下來,由最開始時候的密集發射,開始變成了零零星星的鳴響,使得刑天軍的壓力頓時一減,傷亡的兵將數量頓時便降低了下來。 可是官軍這會兒卻還是沖至了最外面的那道木柵旁邊,一些悍不畏死的兵將在馬鞍上摘下了繩索,振臂奮力揮出,將繩索套在了這些木柵上面,一邊冒著刑天軍的射擊,一邊在馬背上撥馬掉頭,紛紛嘶聲大喝著催動了戰馬。 畢竟這道木柵是倉促之間埋設的,埋入地下的深度有限,在官軍一些騎兵的拖拽之下,也就是堅持了片刻時間,便轟然成片的被拉倒在了地上,緊接著更多的騎兵便立即提韁躍過了這些倒地的木柵,縱馬撲向了下一道木柵。 只聽得刑天軍之中一個軍官的大吼:“投彈!”之后,最前面的一排刀牌手們當即便又一次振臂朝著前面拋出了一堆的鐵彈子,不多時便聽得在陣前的官軍騎兵之中發出了一聲緊著一聲的轟響,頓時便又有一大批官兵連帶著他們的戰馬發出了一片慘絕人寰的慘嘶悲鳴之聲,紛紛翻倒在了地面上。 受傷的戰馬一時未倒,但是一個個也都滿身是血,再也不聽馬背上騎士的招呼了,瘋狂的悲嘶著,在陣中狂蹦亂跳了起來,將背上的騎兵掀下了戰馬,然后瘋狂的亂竄了起來。 如此一陣貼霹靂彈的反擊,頓時便將沖至刑天軍陣前的這些官軍騎兵炸了個人仰馬翻,雖然關寧軍傲氣十足,也頗為敢戰,但是到了這會兒,卻還是開始無法抑制的發生了混亂,有人驚恐的望著身邊倒下的袍澤,再也不敢朝前沖了,大批官兵開始紛紛撥轉自己的戰馬,瘋也一般的朝著后面潰退了下去。 祖寬雖然在中軍之中率部沖陣,但是卻也沒有忘記他的職責,始終在觀察著兩翼官兵的情況,當他看著一排一排的兵卒被射殺在兩軍陣前的時候,心里面不由得仿佛要淌血了一般。 要知道這些兵將們可都是他一手從北方帶到這里的,在這一年多來,他率領著他們在河南一帶到處征討各路賊軍,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傷亡的如此慘重,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無法下令撤退了,他知道士氣這東西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關寧軍雖然強悍,但是畢竟也還是人,先前兩次交手,他們官軍都是吃了大虧,士氣本來就已經受到了打擊,在他的調度之下,現在終于又鼓舞了起來,他必須要利用這樣的士氣,一戰打垮這支賊軍,沖亂他們的大陣,方能取得這次勝利,一旦這會兒他因為傷亡太大的話,下令撤退,那么他們的士氣便會立即大衰,想要再發動這樣的攻勢,就不容易了。 所以他一邊控著馬,一邊嘶聲大吼著指揮著麾下的兵將們繼續沖陣,務求要將賊軍陣前的木柵徹底摧垮,沖亂他們的大陣,至于傷亡這會兒他已經顧不上了。 兩翼展開的騎兵倒是情況稍微好上了那么一點點,他們承受了比較少的火力殺傷,而且也沒有木柵攔住他們,所以他們很快便躍越過了刑天軍的陣線,從兩邊包向了刑天軍的大陣的兩翼,在軍將們的指揮下,試圖從兩邊夾擊刑天軍的大陣,只要刑天軍大陣兩翼一亂,那么前面的也自會崩潰,而且讓他們高興的是這一次刑天軍的那一隊騎兵也沒有出戰,來牽制他們的行動,于是一個個都興奮的嗷嗷怪叫著,開始策馬想要沖向刑天軍的大陣,可是當他們沖向了刑天軍大陣的時候,卻一個個驚恐的看到在他們面前,出現了成排的槍林。 騎兵對步兵雖然有著很大的優勢,但是卻并不代表著他們就一定會贏,特別是騎兵在對付嚴整的步兵大陣的時候,更是如此,只要步兵陣不亂,長槍手不亂,那么騎兵便沒有取勝的機會,而今天刑天軍大陣就是這樣,猬集如林的長槍,正是騎兵的克星,只要不是拼命了,沒有幾個騎兵會傻乎乎的朝著這樣密集的大陣沖去,就連他們坐下的戰馬也都一樣,在遇上面前有阻礙的時候,它們照樣會主動繞行,絕不會去拿它們的rou體和這樣密集的槍林對碰。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到了這里之后,刑天軍側翼已經向他們展開,可是在這個方向,卻還是有成群的手持犀利鳥銃的火銃手在等候著他們,只見得在刑天軍側翼的后側陣角處,突然間閃過一片火光,接著騰起了一片的硝煙,頓時一片彈雨便撒入到了官軍的人群之中,一些官兵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傷馬給掀翻了下去,更多的戰馬則受傷之后,咴咴的慘嘶著,馱著它們背上的騎兵便亂竄了起來,任由它們背上的騎兵如何拉韁,也再也不聽使喚。 第五十八章 決勝3 祖寬看著麾下的那些曾經令他引以為傲的兵將們一批批的倒在了刑天軍的陣前,不由得看的幾乎是目眥盡裂,這支賊軍的大陣仿佛就如同一個刺猬一般,讓他有些無從下口,遠處賊軍用鳥銃射,近處他們用鐵彈炸,大陣又有密集的槍林保護,對付這樣的大陣,就連他這個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卒也有些無力之感,更讓他心悸的是這支賊軍的沉靜頑強,即便是面對著他這樣大批騎軍沖陣,對方始終都沒有產生出半分的混亂。 到了這個時候,祖寬不由得連他自己都開始萌生退意,可是長久以來的勝利,卻告訴他,不能就這么退下去,否則的話,他的名聲也就徹底壞了,輸了這一仗,對于他們關寧軍兵將們來說,也就失去了他們長久以來靠著他們的拼殺贏來的那種驕傲,以后再催動他們上陣的時候,便再難保持這樣的銳氣了。 怎么辦?怎么辦?祖寬坐在馬背上四處掃視著亂哄哄的戰場,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賊軍前面兩陣之間的這條通道上,既然正面無法突破,踏翻敵陣,兩翼又無法撕開敵陣,那么現在唯一剩給他的也只有這么一個缺口了,雖然他內心中有一個聲音,這個選擇也許不會是正確的選擇,這樣的敵陣可能會有怪異所在,可是到了這會兒,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將手中馬槊重重的朝著那個賊軍陣中的缺口一揮,大喝了一聲道:“給我沖那里!殺進去直取賊軍中軍,把賊酋的人頭給我砍下來!殺!” 隨著他的數百精銳騎兵聽到了他的號令之后,頓時同聲大吼了一聲接令下去,紛紛抖動韁繩,用靴子上的馬刺猛的一磕馬腹,催動了坐下的戰馬,朝著刑天軍兩陣之間的那條通道呼嘯著沖殺了過去。 一股鋼鐵洪流凝聚在一起,如同洪水一般的迅速的從這條通道猛灌入了刑天軍的兩陣之間,馬背上的關寧軍的兵將們到了這會兒,也都不多想什么了,在他們心目中,關寧軍的名號不能倒,這兩年來,他們面對著各種各樣的賊人,幾乎無一例外的都被他們一戰勝之,而今天他們眼前不過只是一支跟他們兵力相仿的賊軍,如果打不贏他們的話,那么他們以后關寧軍的名頭也就倒了,誰還會在拿他們當寶?哪怕是為了他們在河南以后獲取更多的糧餉,這一戰他們也要勝才行,而眼下賊軍大旗就在后面的陣中,只要他們沖過去,踏翻這個大陣,奪了賊軍的大旗,斬下賊酋的人頭,那么這些頑強的如同茅坑里面的石頭一般的賊軍想必自然也就會當即崩潰,到時候就是他們關寧軍發威的時候了,故此受命沖陣之兵將們,無不鐵下了心,一個個將身體伏在馬背上,用力的催動著戰馬,殺入了刑天軍品字形的大陣之中。 肖天健同樣在始終關注著戰場的每個角落,當看到關寧軍處處吃癟的時候,他心情放松了許多,面對著這樣的敵人,刑天軍的部眾們卻并未表現出驚慌失措,繼續有序的按照各級軍官的吩咐,進行著抵抗,并且在不斷的殺傷、消耗著敵軍的有生力量,而官軍的努力一再被粉碎在自己麾下組成的大陣周圍,但是隨著戰局的發展,當看到一隊官軍騎兵放棄了突破前面的兩個大陣而是取道中間這條通道,直撲過來的時候,肖天健不但沒有感到絲毫的緊張,相反還露出了一絲冷笑。 鐵頭當看到官軍要直撲肖天健的中軍大陣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了起來,立即招呼近衛做好保護肖天健的準備,這人慌馬亂的亂世之中,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還不是碰上了肖天健,跟著他才走到了這一步,要是萬一肖天健有點差池的話,那么他鐵頭就不用想著再見其它那些弟兄了,哪怕是拼上性命,他也要保全肖天健才成。 可是肖天健卻揮揮手道:“緊張個什么?退下!他們傷不了我的!今天我等的就是他們這伙人,果真祖寬不負我呀!哈哈……” 就在肖天健笑罷之后,后陣的前排兵卒忽然間朝著兩側疾奔了過去,頓時將擋在他們背后的一排物件給暴露在了迎面沖來的這批官軍騎兵面前。 正率隊突陣的官軍眼看著殺入到了賊軍大陣中央位置,賊軍中軍就在眼前,而且賊軍的中軍陣這里沒有設立木柵,所以對于他們沖陣來說,再沒有這么方便了,更加上這些官兵也看出,賊軍所謂中軍陣中的賊兵們顯然不是像前面兩個賊軍方陣那樣工整,更像是由一些輔兵組成的兵陣,應該不是賊軍主力才對,而這就對他們沖陣奪旗更方便了許多,于是一個個更是加快了速度,同時發出了震天一般的喊殺之聲。 可是就在他們沖入陣中之后,尚距離賊軍中軍陣有一百多步距離的時候,賊軍中軍陣卻變換了隊形,前面的賊軍飛也般的朝著兩面散開,后面隨即便露出了一門門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向了他們。 如此變化頓時讓這些官兵大吃一驚,他們打死也想不到賊軍居然還隱藏了實力,剛才賊軍陣后的炮隊已經相當兇悍了,可是沒成想那卻不是賊軍全部的火炮,他們居然還在中軍陣中,藏了這么近十門的大炮,似乎等的就是他們迎頭撞過來一般。 不少沖在前面的官兵都不由自主出自本能的想撥馬閃開直面著的這些可怕的東西,可是現在他們身處三個刑天軍方陣之間,中間位置不過只有區區百步左右,根本沒有給他們留出太多回旋的余地,所以他們即便是想躲,也無處可躲,而他們的兩翼刑天軍方陣此時也都齊刷刷的放平了長槍,如同兩只刺猬夾住了他們一般,使得他們動彈不得,只能保持著速度,繼續朝著前面沖去。 隊中負責指揮的那個千總見到此景也大吃了一驚,但是畢竟他乃是久經戰陣之人,反應也要比麾下兵卒們快一些,頓時便明白了眼前賊軍的詭計,心知今天壞了,如果他們想要脫困的話,唯有繼續朝前加速沖上去,直接踏翻賊軍的炮陣,闖入賊軍的中軍之中,放有一線生機,否則的話他們這么多騎兵,一個搞不好就會全部沒在這里。 “不要停!加快速度沖過去!不得自亂陣腳!給老子朝前殺呀!……”這個軍官立即在馬隊之中揮舞著手中的馬槊狂吼了起來。 聽到軍官的狂吼聲之后,前方的兵卒們也回過了味道,心知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于是再次抖韁朝前催馬沖了過去,想要趕在賊軍開炮之前,殺入賊軍炮陣之中,求得一線生機。 可是刑天軍的這隊炮手們早就在這兒等的是不耐煩了,剛才他們列陣的時候,被肖天健勒令躲入中軍陣中,不得暴露行藏,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隊炮隊在后面熱火朝天的開炮,一個個早就憋的難受了。 這會兒好不容易等到了官軍殺至眼前,豈有留手的可能?于是這幫炮手們各個都臉上帶著一絲殘酷的獰笑,盯著迎面而來的這批官軍鐵騎,手中的火把早就準備妥當,只聽得軍中隊官一聲狂吼:“開火……” 炮手們隨即便重重的將火把杵在了炮尾的火門之上…… 第五十九章 決勝4 一顆顆炙熱的彈丸如同暴雨一般的從這些炮口之中電閃一般的潑灑了出去,沖在最前面的騎兵幾乎當場便在密集的彈雨之下連人帶馬全身都騰起了一片血霧,一批批戰馬甚至連悲嘶一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如同一個個大沙包一般的一頭撞在了地上,甚至有的官軍連人帶馬便被當場轟成了一團爛rou,鮮血夾雜著碎rou四散飛濺了出去,在官軍隊中更是同時發出了一片驚呼和慘叫之聲,更有官兵被嚇得當場便墜落到了馬下,被自己后面的戰馬踩翻在了腳下。 就連那個沖的靠前的馬隊千總,也在這一輪炮擊之中當場身中數彈,墜落在了馬下,這一隊官軍到了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什么隊形可言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紛紛拉住馬韁,想要撥馬掉頭逃出這個陷阱。 可是這會兒三面的刑天軍哪兒還會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各個陣腳的刑天軍火銃手們在軍官們的命令下,紛紛舉起了鳥銃,一排排的朝著面前這些亂哄哄的官軍騎兵開了火。 剛剛經受了一輪劈頭蓋臉的炮擊的官兵可算是倒了血霉了,三面都是刑天軍的火銃在對著他們鳴響,一排排的彈雨交叉飛入到他們的人群之中,重重的打擊在他們的人身抑或是馬身上,騰起一團團的血光,這些關寧軍的騎兵們哪兒遭受過這樣的打擊呀!即便他們都是一些悍卒,但是在這樣的炮火之下,也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身上披著的鐵甲雖然可以防箭,但是在面對刑天軍的這種可怕的鳥銃的時候,卻顯得是那樣的單薄,疾飛的彈丸可以毫不費力的撕開他們的甲片,進而又撕開他們鐵甲下面的棉袍,直至打入到他們的rou體之中。 一批批戰馬悲嘶著狂跳著摔倒在地,一個個官兵慘叫著墜落于馬下,即便是暫時僥幸還未被射殺的兵卒這會兒也已經是潰不成軍了,哪兒還有興趣繼續朝著前面猛沖呀,只能驚慌失措的拉著馬韁,試圖回轉過來,逃出這個給他們設下的陷阱,可是這樣混亂的局面下,完成這個動作又是何等艱難的事情,戰馬和戰馬擠作一團,根本無法順利的掉過頭來,甚至有的官兵為了撥馬逃走,不惜揮舞著手中的三眼銃,將攔住他們去路的自己人掃落下馬,為他們騰出逃生的通道,這么一來便更是加劇了混亂的情況。 官兵們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悲聲大哭,還有人慘叫著墜馬,可是三面的刑天軍火銃手們,卻絲毫不帶任何的憐憫,依舊以最快的速度裝填著彈藥,然后上前對準這些官軍施放。 此時已經稱不上是交戰了,三個方陣之間的這塊地方,已經變作了一個屠場,驚亂的官兵只能無助的慘叫著,等待著他們最終覆滅命運的到來。 一個隊中把總紅著眼睛,拉著馬韁朝著四周觀瞧,一邊大罵著約束著自己麾下的兵卒,一邊想著對策,看著三面不斷騰起的一排排的硝煙,還有身邊不停墜落于馬下的自己的兵卒們,他到了這會兒也豁出去了,狂吼了一聲道:“弟兄們!跟老子殺過去呀!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總比在這兒等死要強吧!殺呀!” 叫罷之后,他便不管不顧的瘋狂的用靴子上的馬刺踩入到馬腹之中,受疼的戰馬發出一陣咴咴的猛嘶,頓時撒開四蹄再一次狂奔了起來,直直的朝著對面的刑天軍中軍陣沖殺了過去。 有些官兵看到了這個把總的行動,也都心知今天絕無幸免之理了,真格如同那個把總所叫的那樣,與其在這里等死,倒還不如拼了,于是一個個也都狂吼了一聲,開始拼命的用馬刺刺入到各自的戰馬馬腹之中,狂吼著揮舞著他們手中的三眼銃,開始緊隨著那個把總,瘋了一般的朝著刑天軍中軍陣沖去。 中軍陣前的炮手們在放了一輪之后,立即便飛速的開始清膛復裝彈藥,剛才一排炮過去,起碼幾十匹官軍戰馬倒在了戰場之上,阻住了官兵沖陣的步伐,現在這些炮手們都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打算再給官軍來上這么一家伙。 可是火炮復裝畢竟趕不上鳥銃那么快,即便是采用了整裝的彈藥,也無法快速的裝填,突然之間幾十個官兵冒著排槍的射擊,闖出了亂軍,直直的朝著他們撞了過來,炮隊的軍官于是立即便大吼道:“快點裝彈!給老子把他們轟成渣子!” 而百步遠的距離,在戰馬的狂奔之下,根本算不上什么,這些亡命的官軍騎兵飛一般的闖過這段距離,在途中不斷的有人被鳥銃打翻下去,可是剩下的兵卒還是狂吼著殺向了刑天軍的中軍。 “開炮!”那個炮隊的隊官這會兒也顧不上齊射了,看到有幾門火炮已經復裝完成,立即便大吼了起來。 幾門剛剛完成復裝的火炮甚至來不及仔細瞄準,便一門門的再一次被鳴響了起來,如果攔不住這伙拼了命的官兵騎兵的話,他們便再也沒有重新裝填的機會了。 又是一片彈雨飛出,沖至最前面的那個把總把頭埋在戰馬的馬脖子后面,只見他的戰馬前胸突然間便騰起了一片血霧,戰馬悲嘶了一聲,便一頭撞在了凍得結實的地面上,把這個把總給一下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他身后的那幾十個亡命的兵卒之中,也有人馬紛紛中彈,一匹匹的摔翻在了地上,可是還有十來個官兵的戰馬沒有被打翻,雖然受了傷,但是卻還在掙扎著朝前奔馳,發出著慘嘶著。 而那個被摔翻在地的把總,卻并未當即失去活動的能力,掙扎著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伸手在地上撿起了他的那根馬槊,吐了一口血之后,瞪著血紅的雙眼,居然繼續拔腿踉踉蹌蹌的朝著刑天軍大陣沖了過去。 十幾個他身后的騎兵也都瘋了一般的催馬從他的身邊沖過,一頭便撞向了那些還被硝煙籠罩著的炮陣。 看著這十幾個悍不畏死的關寧鐵騎,肖天健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對于這樣的勇士,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對其報以敬意,對身邊的鐵頭吩咐道:“戰事結束之后,好好收殮這些官兵,他們也堪稱是勇士了!可惜了!……” 這十幾個關寧兵最終還是策馬沖入到了刑天軍的炮陣之中,雖然炮兵們也配有腰刀,同樣也不畏生死,眼看著這些官兵闖到了面前,一個個紛紛拔出了腰刀,撲了上去,試圖擋住這十幾個官兵,可是他們又如何是這些已經瘋狂的官兵的對手呀!一個照面過去,十幾個炮手便被戰馬撞飛了出去,馬背上的官兵更是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三眼銃,充作鐵錘奮力的砸向了這些未曾披甲的炮手們,只聽得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和慘叫聲響起,這些炮手們立即便被殺散。 “長槍手上!”一個炮陣后面列隊的軍官將手中的長槍一舉,大吼了一聲。 一排輜兵中的長槍兵隨即大喝一聲殺!便撒腿沖了出去,用手中的一桿桿長槍,奮力的刺向了這十幾個闖入陣中的官兵。 只聽得又是一陣狂吼和慘叫聲響起,這些拼死闖陣的官兵便紛紛被捅落到了馬下,但是還有兩個官兵很是兇悍,依舊圈著馬,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三眼銃掃開那些捅向他們的長槍,做著最后的困獸之斗。 而那個跌下馬的把總,此時也踉蹌著沖到了陣前,手中馬槊上下翻飛,連連挑翻了幾個炮手,沖至了這兩個手下身邊,一邊吐著血,一邊不停的舞動著馬槊,將一桿桿刺向他的長槍掃開,手中馬槊如同怪蛇一般不斷的吐芯,每一次刺殺,都有一個刑天軍的兵卒被捅翻在地,每一次揮舞,都幾乎要打翻一個刑天軍的部卒,果真是悍勇異常,頗有一副萬人敵的架勢。 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刑天軍涌了上去之后,這最后的三名官兵最終還是被人群淹沒,在一片喊殺聲中,幾桿大槍幾乎同時捅入到了他們的身軀之中,那個把總身形終于頓了下來,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嘴中涌了出來,他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將手中的馬槊擲了出去,一個刑天軍部卒一個躲閃不及,便被扎了個對穿,他這才微微的扭頭看了一眼背后,不甘心的吼道:“祖大人!卑職盡力了!……”話音未落,他的頭便重重的垂了下去。 第六十章 決死一搏 祖寬目瞪口呆的看著戰場中發生的這一幕,差點當場吐血跌下戰馬,他現在總算是知道賊軍為何擺出這么一個怪異的陣型了,中間的地帶根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陷阱,就等著他派兵去填這個坑了,可是他還是沒有能看破其中的道道,最終還是驅使著麾下近三百騎兵闖了進去。 而賊軍的炮聲、鳥銃聲這會兒在陣中是此起彼伏,更多的還是他麾下的那些兵卒們的慘叫聲還有戰馬的悲嘶之聲,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恨得是幾乎想要咬碎鋼牙,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兩眼都蒙上了一層血霧,大吼道:“壓上去,全部壓上去!給老子打垮他們!殺光他們!” 一個部將這會兒早已經嚇壞了,一把拉住了想要策馬沖上去的祖寬的馬韁,對他叫道:“大人!收兵吧!這一仗咱們敗了!已經敗了!在這么下去,咱們的弟兄可都要填在這兒了!求求大人別沖了,讓弟兄們撤下來吧!” 此時在右翼的一群官兵也被打出了血性,一個軍官狂吼一聲道:“老子要二十死士去沖陣!有種的就給老子過來!” 這會兒許多關寧兵都被刑天軍的這種無恥打法給徹底激怒了,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是敢戰之士,哪兒吃過這樣的憋呀!聽到他們的軍將的吼聲之后,不少官兵當即便策馬沖到了他的身邊,狂叫著道:“大人!算小的一個!” 看著匯聚到他身邊的這些兵卒,這個軍將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漢子!能帶你們這些好漢子我張某不虧!下輩子有機會的話,老子還跟你們做兄弟!好吧!又一個算一個,蒙上戰馬的雙眼,跟老子撞過去,無論如何也要撞開這賊軍的大陣!老子今天跟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