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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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瑜一直在觀察父親的臉色,看到這里,這才說道:“女兒既然身為蕭家的人,自是一切以蕭家利益為重,只是,自古后宮不得干政,有些力不及的地方,還望父親能夠體諒。” 這番話不輕不重的說下來,打在了蕭景云的心上,看著女兒波瀾不驚的面孔,他心里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只淡淡的揮了揮手,柔聲說道:“下去吧,過幾日就要進宮了,切忌莫要強出頭,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蕭清瑜還未回答,就聽得蕭相自言自語的感嘆道:“這話想來你是懂得,我已經吩咐了管家往秋雨閣多派一些人手,你安心住著便是。” 此時的蕭相臉上有些略微的疲憊,就連周身的氣場都降了幾分。除卻蕭相的地位,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不過,蕭清瑜卻知道再怎么他也不會是自己真正的靠山。 很多時候,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豪門大宅,更是人情淡薄。 蕭清瑜微微頷首,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徑直退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送上,大家都來看看哈!求收藏! ☆、第一次交鋒 剛出門就見到了候在那里滿臉焦急的琳瑯,她的心里一暖,淡淡的朝她笑笑,這才起身回了秋雨閣。 一路上,蕭清瑜自是遇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只是大家的動作都不敢那么明目張膽。在這些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一朝得勢。入宮為妃,侍奉圣上,日后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樣的世界,根本就是她們無法企及的,所以,除卻羨慕和嫉妒,眼里還有深深的畏懼。 這些看在蕭清瑜的眼中不由得啞然苦笑:“榮華富貴,那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啊!” “小姐,這些個不規矩的奴才,我去和管家說說,好好的教訓她們。”琳瑯憤憤的說道,狠狠的瞪了那幾個丫鬟一眼。 蕭清瑜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懶懶地說道:“讓她們看去便是,這里咱也待不了幾天了,何苦落人口實。” “小姐!”琳瑯急急的叫到。 蕭清瑜了然一笑,定定的開口:“記住,要斗也要找個厲害的主,旗鼓相當才有趣不是嗎?” 琳瑯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從她的話中明白了什么道理。 話才說完,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蕭鳳鸞,此時的她,早就沒有了先前的慌亂。一臉精致的妝容顯然是特意裝扮過,明眸皓齒,配上一襲淡藍色的長裙,瞬間就讓人移不開眼。這樣的蕭鳳鸞,才是那個名動天下的蕭家嫡女。 沒等她開口,蕭鳳鸞就緩緩的迎了上來,俯身拜了下去:“臣妾參見賢妃娘娘!”此時的她目若青蓮,冰肌玉骨,又刻意的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態,這樣輕輕的福身就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愛。 了不得的心機,蕭清瑜沒有叫起,任由她俯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才淡笑著抬手將人扶了起來,依舊是笑意盈盈的說道:“大jiejie怎地這般客氣,都說禮多人不怪可jiejie這般讓meimei如何是好。知道的清楚jiejie是循規守據,不知道的還以為meimei我仗著身份欺辱jiejie呢!” 她微微抬眼打量著面前的佳人,端莊得體,周身的高貴隱在那嬌柔的身軀中,這樣的女子,生來就是讓男人來愛憐的。只是,她不是男人,自然起不了這種憐憫之心。況且,她可知道,越是人柔弱的女子耍起心機來越是驚心動魄。 如今的這番動作,不就是讓滿院的下人看看她如何一朝得勢就欺辱了長公主的女兒嗎?蕭清瑜微微的揚起了唇角,一雙漆黑的眼瞳,深邃的落在佳人的身上。 蕭鳳鸞恭敬的候在那里,心里卻在暗自高興,這樣的人,也配和她來爭搶。賢妃娘娘,你以為你能當一輩子娘娘嗎?這樣想著,她的面上卻是一副恭敬的樣子,如果不是抓著繡帕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恐怕所有人都會被她這副嬌弱的表情所打動。 一只手扶在了她的手上,蕭鳳鸞猛地一驚對上了蕭清瑜笑意盈盈的眼眸,她裝作慌亂的顫了顫身子,想要順勢倒在地上,卻被蕭清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jiejie小心,此處路滑,還望jiejie多多注意。”末了,又裝作親昵的說道:“jiejie身為蕭家嫡長女,有深得長公主的教導,切莫妄自菲薄讓人看輕了蕭家。再說,jiejie名動天下,若是只知這般示弱,不怕外人笑話?” 蕭清瑜的聲音清脆,雖然不大,卻足以讓眾人都聽得清楚。一時間,大家看蕭鳳鸞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就是,身為蕭家嫡長女,平日里她可是高高在上冷傲自持的,怎地如今卻這般的柔弱。 想到今日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了幾分猜測。可不就是長公主一手□出來的,如果不是二小姐應對的好,還不知道起了什么事端呢? 看著蕭鳳鸞有些慘白的臉色,蕭清瑜對著她身后的丫鬟輕喝一聲:“好沒用的丫頭,怎么照顧大小姐的,春日里寒氣重,不知道勸主子多加幾件衣服嗎?這等奴婢,倒不如賣出去了事兒!” 她身后的丫頭被蕭清瑜的一番輕呵給嚇得站不起身來,唯唯諾諾的想要辯解卻不知如何解釋,只拿眼睛忐忑的瞅了瞅身旁的主子,這其中的深意又有誰不明白呢? 蕭鳳鸞心里暗惱一聲,臉上也慘白了幾分,卻只得面含愧色的說道:“娘娘莫要怪罪,都是meimei大意了。” 蕭清瑜眼里掠過一抹諷刺,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起來,沉聲說道:“jiejie莫要一口一個娘娘的了,什么怪罪不怪罪的,jiejie自己的身體得自己保重才是,這些個粗心的丫頭也不能一味的縱容了。倒不如稟了老夫人,發賣出去為好。”說著勾起一抹冷笑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 “小姐!”那丫頭一聲驚呼滿臉驚慌失措的拽上了蕭鳳鸞的衣角,還沒開口就被蕭鳳鸞一聲厲喝給踢開了:“放肆的丫頭,主子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兒,來人,給我拉出去待我稟告了老夫人就此發賣出去!” 依著蕭鳳鸞嫡長女的身份,母親又是皇室公主,這樣的小事自然不必知會老夫人。如此心急手快不過是怕 手下的人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這般的狠戾,哪里還是剛才那個看似被人欺負的女人。 眾人斂了斂眼神,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計較,看著蕭鳳鸞的目光更是有幾分不屑。奴才雖然命賤,卻也不該這般的折辱,白白壞了自己的好名聲。比起來,這二小姐就坦然多了,輕輕松松就能解了這個局,看來真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 人都是這樣,一旦是心里有了計較就會蒙上一層面紗,她要做的就是讓蕭鳳鸞再也無法生出這樣的心思。起碼,在相府,她如今是顏面盡失。 回到秋雨閣后,琳瑯興奮的說道:“還是小姐厲害,害的奴婢出了一身的冷汗。”說話間,已經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蕭清瑜的面前。 “小姐,外邊風寒,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這樣的體貼倒讓蕭清瑜覺得有幾分歉疚,這段日子下來,她自己都覺得懶散了好多,也越來越習慣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的日子了。 只是,這份體貼越多,她就覺得自己越是有幾分愧疚,好似是霸占著人家的身份享受著別人的服侍。以后,就對琳瑯好點兒,這樣就能抵消她的歉疚了吧?這樣想著,蕭清瑜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琳瑯,卻是無法知道主子心里的計較。她只知道,這樣的小姐,聰慧而睿智,比起先前不知要好了多少。也許是及笄了,好多事情都放在了心上。 如今就連大小姐也不是她的對手了。何況,小姐還是當今的賢妃娘娘,想著就讓人覺得安心的很。 “小姐,今日可是徹底的得罪了那邊了。”回過神來,琳瑯又有些小小的后怕,畢竟那位可是宗室之女,日后使些手段也是有的。 蕭清瑜半晌無言,片刻之后才淡淡的說道:“你以為今日如果委曲求全了,她就會放過我們嗎?不會的,一山不容二虎,平日里她占盡了蕭家的風光,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又如何能甘心?” 看著琳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又繼續開口:“何況,你也見到了,她今日能那般的低聲下氣,可見心里有多大的計較。這樣的人,能屈能伸才最可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有一個機會,她就能致我們于死地。” 琳瑯驚呼一聲拍拍胸口,:“那小姐你不就危險了?” 蕭清瑜似笑非笑的看了面前的丫鬟一眼,淡淡的感慨:“好在老天眷顧,長公主早就失寵了,有了鳳棲宮的太后 在,你以為圣上會對她有所照拂?” 這邊,錦繡閣內丫環仆人都屏聲斂氣,生怕一個不小心將怒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主子發怒,遭殃的往往是她們這些個奴才。 聞聲而來的大夫人揮手讓眾人退下,房里只留了大丫頭敏兒一個人。只見她神色難明的看著滿臉怒氣的女兒,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好了!生出這么大的事兒來生怕別人不知道!”手掌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眼里同樣藏著隱不住的怨憤。今日本想去鳳棲宮拜見拜見那位,沒想到還沒到門口就被一道圣旨攔了下來。什么太后玉體違和,明明就是想著法兒的打她的臉面。 仗著長公主的身份,在外邊哪一個敢不敬著她,如今卻讓那些奴才給擋了回去。這種屈辱,她還從來都沒有嘗過。 想到今日的冊封,她更是覺得心口堵得慌。區區一個昭儀,還要她們來謝恩,根本就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怒火過后,她也有些后悔,若不是早些年站在淳氏那邊,如今也不至于落到這般局面。從圣上駕崩,皇后被廢,新帝登基再到那個女人入主鳳棲宮,她心里的不安就越來越大。 這新帝的手段,比起她的皇兄還狠戾幾分,竟是半點兒顏面都不給留。這樣下去,她這個長公主還能有什么威懾? 看著女兒哭紅的雙眼,她掩下眼中的慌亂,定定的說道:“為今之計也只有等入了宮再去謀劃了,好歹昭儀之位位列三品,不至于太過埋沒。” 蕭鳳鸞不可置信的抬起眼來看著面前的人,半天才啞聲說道:“母親!你出去看看,外邊哪一個不把這當成個笑話,昭儀?那個賤人怎么就能封妃了呢?你不是說我是要當皇后的嗎?” “住嘴!”一聲厲喝打斷了她的話,蕭鳳鸞怔了怔神才慌亂的掩住了嘴。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是你能說的?皇后之位,但凡是宮里的女人誰不想坐上那個寶座?可是,說出來就是僭越了。” 長公主看著面前的女兒,第一次生出一種失望的感覺。也許,是她的錯,把女兒保護的太好了,讓她在這樣的年紀就有了名動天下的美名。 可是,這樣的名氣,對于女兒來說,是不是就是好的? 若是嫁入了平常人家,有著自己長公主的身份沒人敢怠慢她,可是,若是嫁到皇家,服侍帝王,還能有這般幸運嗎? 蕭鳳鸞心里不服氣,冷冷的說道:“蕭清瑜那個賤人,我一定要讓她敗在我的手中!”這樣的言語,既是發誓又像是對自己的忠告。 長公主看著女兒因為恨意而有些扭曲的面孔,心里微微的顫了顫。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著把女兒送到那個地方。 皇宮里的女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幸福的,當年自己不就是不顧父皇母后的阻擋也要執意逃出來嗎?如今,卻要生生的把女兒送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去。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送上,大家多多關照哈! ☆、初入宮廷 時近清明,百花初綻,春意盎然,秋雨閣院中的幾株玉蘭花從先前的初吐花蕊到含苞待放,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那日圣旨冊封后,宮里又派來了兩位教習嬤嬤,都是宮里的老人。雖是這樣,這二人卻并不如蕭清瑜想象中的那般難纏,言語間多有恭敬。平日里也只提點些宮中禮節,譬如站立,請安,吃飯等事宜倒也未曾挑剔。 想來,是自己位列四妃之位,又是相府嫡女,如今新帝未立中宮,自己這賢妃之位倒也頗有幾分威懾。 “夫人”琳瑯略帶親厚的叫聲將蕭清瑜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才一轉頭就看到了立在門口溫婉賢淑的女人。 即便不是第一次見面,蕭清瑜還是覺得自己有幾分移不開眼,那種溫潤的美,淡淡的散發出來,不張揚卻讓人難以忽視。她的眉心略帶著幾分擔憂,卻依舊揚起了一抹淺笑,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想來,在長公主的威懾下,婉夫人卻夠得到相爺的寵愛更讓圣上欽封為平妻也是有幾分道理的。越是厲害的男子,越是容易陷入這淡淡的暖意中。因為她的柔弱讓他們可以為她遮擋風雨,撐起一份屬于自己的天地。這是寵,卻也不失為一種真切的關懷。 “母親!”蕭清瑜動了動身子剛要起身就被來人拉住了手制止住了。 她看著面前的女子極力掩飾的擔憂,不由得也染上了幾分傷感。雖說,這人并不是她的母親,可她卻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份真切的關愛。 “清瑜,日后好好照顧自己。”婉夫人猶豫了半晌,最后只說出了這句話。她握著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讓人感覺她在極力克制些什么。 蕭清瑜微微笑了笑,溫聲勸道:“母親不必擔憂,女兒省的。” 婉夫人點了點頭,伸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半晌才正色的囑咐:“入宮之后,切不可鋒芒太露,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后宮之中更是如此。” 她的臉上有些哀傷,眼中卻有著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清明。這一刻,蕭清瑜突然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婉夫人的身上總幾分讓她覺得奇怪的東西。只是一時間,她也看不明白。 蕭清瑜怔了怔,對上對方期待的目光,這才溫順的應道:“女兒明白!” 只見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錦盒放到了她的面前,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認真的說道:“這塊玉佩,你收好 ,萬萬不可出什么差錯。” 蕭清瑜暗自一驚,伸手拿起了玉佩,入手一陣清涼,瑩透純凈,如同凝脂。玉佩上紋路清晰的刻著幾個字,只是.....蕭清瑜抬起眼來,疑惑的問道:“這是?” 只見婉夫人目光微亂,伸手將玉佩接了過去,親手戴在她的脖間,又細細的掩在衣領中。她的動作輕柔,目光平和,見她這般,蕭清瑜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也許,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更或者過往不堪回首,這才想要掩蓋。 收拾妥當,婉夫人看了看窗外,又細心囑咐:“鳳鸞那里,你要多加小心,雖說她在你之下,卻不可不防。” 說完這些,婉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朝琳瑯囑咐道:“進宮之后,好好照顧你們小姐,你是從小服侍她長大的,有些事情自是不必我多說。” 琳瑯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只望能好好服侍小姐來報夫人大恩。” 婉夫人聞言點了點頭,欣慰的笑了笑:“小姐就交給你了,日后有什么難處叫人傳出話來,想來老爺那邊也是顧及的到的。” 蕭清瑜微驚,卻聽婉夫人說道:“你父親雖說平日里對你多有忽視,不過只要你是蕭家的小姐,入了后宮,哪里還有不在乎的。母親不求別的,只盼你能平平安安,莫要有什么差池。” 蕭清瑜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卻見管家匆匆的走了進來,行禮道:“夫人,賢妃娘娘,宮里的車架已經候著了,請娘娘動身吧。” 婉夫人搭在她身上的手指顫了顫,蕭清瑜微微搖了搖頭,邁步走了出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袖口,只聽她在自己耳邊輕輕的留下一句話:“若到危難之時,可找鳳棲宮的崔姑姑。” 蕭清瑜眼神怔了怔,當下卻只得應了下來。鳳棲宮,可是當今太后的寢宮,婉夫人又是如何和宮人有所牽扯?這一切,她都覺得就像迷上了一層薄紗,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