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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做皇后做寵妃在線閱讀 - 第3節

第3節

    這邊,秋雨閣內的蕭清瑜卻并沒有外人想來那般的欣喜若狂,如果說這個位份還有什么讓她不滿意的,那就是太高了,高的讓人隱隱有些不安。

    再加上如此截然不同的相待,讓她覺得自己就像進了一個局,看似風光,實則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是棄是留完全看人家的心情。

    認真說起來,這正一品妃位原本也無可厚非,以她蕭家嫡女的身份自然也是擔得起。只不過,偏偏眾望所歸的蕭鳳鸞只得了個昭儀的位份,她這后來居上的嫡女輕輕一筆就越過了名滿天下的嫡長女蕭鳳鸞,更不用說這蕭鳳鸞的背后還站著那位名入玉牒的長公主。

    這樣的心思,恐怕沒有人能夠猜得明白。

    一炷香的時間,她隱隱察覺到了什么,卻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是了,那位的心思,實在讓人有些費解。她能猜出來的,不過是新帝既想威懾長公主又有些忌憚右相。

    然而,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有失偏頗。忌憚?也許,那位根本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瞬間,蕭清瑜突然感到有些驚錯不安,她要面對的那個人,心思深沉的讓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第一次,她覺得明光宮的新帝,有著與年齡不相吻合的心計和謀算。也是,如果不是這般,哪怕是昔日的懿貴妃再受寵愛,他也無法順利登上皇位。

    自古皇家立嫡不立長,中宮誕下的二皇子足夠讓人忌憚。沒有深藏不露的手段,一杯毒酒賜死的就是他和鳳棲宮的皇太后了。

    蕭清瑜嘴角凝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心中卻不由得沉了下去,這個結,似乎越纏越緊了。

    “小姐,這是小廚房送來的芙蓉酥,您還是吃點兒吧?”琳瑯將碟子輕輕的放在桌上,小聲的勸道。從接完圣旨回來,小姐就一直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吃也不喝,只一個人在那里靜靜的沉思,讓人擔憂不已。

    琳瑯將視線偷偷的在蕭清瑜的臉上掠過,她不明白,這樣天大的喜事兒小姐又為何這般失措,竟連平日里的淡定都沒有了。正一品的妃位,如今未立中宮,小姐就是進了宮里也不會受人欺負不是?比起大小姐那邊,還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呢?

    在她看來,這般的結果實在是想都不敢想,他日誕下皇子,小姐的地位又有誰能撼動?只是,此時的琳瑯并不清楚,深宮之中,皇家子嗣都是最難存活的。即便受寵承恩,也不見得就可高枕無

    憂。

    “放下吧!”蕭清瑜捕捉到了琳瑯擔憂的目光,淡淡的沖她笑了笑。也是,有些事情早就已經是定數,何苦為了這些讓關心自己的人找不自在呢?況且,仔細想想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不管那位打的什么主意,結局對自己來說好歹是有利的。

    這樣想著心里的憋悶倒是去了不少,蕭清瑜夾起一塊芙蓉酥小小的咬了一口,這才覺得自己也有些餓了。俗話說的好,盡人事聽天命,一步一步來就好了。

    看到蕭清瑜的臉上緩和了幾分,琳瑯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她這二小姐平日里溫溫潤潤的一個人,真要板起臉來可是嚇人的很。不說別的,光就是那淡淡的目光,都讓人覺得隱隱的冷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琳瑯總覺得從自家的小姐身上能看到好些讓人畏懼的東西,雖然不慍不火,卻足以震懾人心。

    蕭清瑜垂下眼簾,淡淡地問道:“外頭那些人有什么動作?”

    琳瑯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暗暗瞧了瞧主子的臉色這才小聲開口回道:“除了錦繡閣那邊別的房里都爭著要來請安道賀,不過老夫人才剛差人放下話來,近日任誰都不能擅闖秋雨閣,違者家法懲處。這不,門口又多了一批護衛,咱這秋雨閣啥時候也這般重要了?”

    蕭清瑜見她臉上有些藏不住的喜意,便好笑的將她拉了過來,小聲打趣:“我的好琳瑯,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樣的神色若是叫大小姐見到了,仔細你的皮?”

    見自家小姐少有的調笑,琳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姐,奴婢可是為您好,您也不想想,平日里錦繡閣那位可不是事事都要壓在您頭上。您能忍得下去,奴婢們可都是惱火的很吶!”

    提到長公主那邊,琳瑯不由得皺了皺眉,眼里閃過一絲厭惡。雖說那邊才是她們這些奴才正兒八經的主子,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婉夫人這邊的人。任憑誰怎么說,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所以一想起平日里大小姐對秋雨閣的壓制,琳瑯就覺得堵得慌。好在,自家小姐總算是熬出頭了,哪怕是去了宮里,也自是大小姐伏低做小才是。

    蕭清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拿起繡帕掩了掩嘴角,滿眼笑意的說道:“我還不知道我們琳瑯還有這么厲害的一面?原來,之前的恭順都是裝出來的啊?”她一邊笑著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人。

    琳瑯的嘴角僵了僵,臉上瞬間帶了一

    絲的慌張,起身就要跪了下去,卻被蕭清瑜一把拉住了。

    “小姐?”琳瑯面露疑色的抬起了頭,又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半晌都沒有開口。

    蕭清瑜收起了笑意,正了臉色,問道:“琳瑯,我問你,你知道身為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嗎?”她定定的看著因為她的話而愣在那里的琳瑯,心里不由得升起好些感慨。

    這丫頭,也不過十四五的樣子,放在現代那還不是被人寵在手心的孩子,如今卻要費心費力的伺候人,雖說衣食無憂,到底也得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存,實在是讓人可憐的緊。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她深知琳瑯的思想不是一時能夠轉變過來的,既然到了這里,就要適應這里的規則不是嗎?只是,有一點兒,她還是得說清楚的。

    琳瑯臉色微變,過了半晌才忐忑的回道:“身為奴婢,首要的是要忠心,要想主子所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的嗓音雖然忐忑,眼里卻有著一股一眼就能讓人看到的心意。相處這么些天,蕭清瑜自是明白琳瑯的為人,知恩圖報,老實本分。可是,這樣的人呆在相府也許可以平平安安的了此殘身,而在宮里,最最要不得的卻是這份本分。

    蕭清瑜站起身來,親手將琳瑯拉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伸手遞過一杯茶盞送到她的手里,道:“你既知我要入宮,就一定知道宮里是個什么地方。一著不慎,就會丟了小命。我身份與你自是不同,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大事。不過,你雖是我的貼身丫頭,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是命如草芥,除了忠心,你還要學會自保。”

    “小姐?”琳瑯詫異的眨了眨眼,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蕭清瑜對上她疑惑的目光,這才正聲說道:“要在宮里活下去,靠的是忠心,卻有比忠心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智慧。”

    沒等琳瑯開口,她又接著說道:“我深知你并不是這樣溫吞的性子,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計較。可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一味的服從就是愚忠,我要的是一個能隨時提點我的人,而不是一個只知道順從的仆人。你懂嗎?”

    她說這話并不是沒有緣由,這大半個月的相處,她就覺得琳瑯是個有主意的,并不像一般的丫鬟那般的唯唯諾諾。只是,因著自己的身份才拘泥起來,凡是都要在心里揣測幾遍才敢出口。

    謹慎是好,太過謹慎卻會失了很多先機,日后

    在宮里,多少都得有些果斷凌厲,否則只會任人拿捏。

    琳瑯半晌才回過神來,道:“多謝小姐提點,琳瑯記下了。”她的眼中有著隱隱的濕意,大概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會這般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談話。

    她不知道的是,也許她的主子不會,可蕭清瑜卻一定會如此。因為,在她的心里,有著對生命最起碼的尊重。

    也許,人總會在身不由己的時候沾上血腥,可對于在乎自己的人,若也這般一味的冷漠,那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留下些什么?

    看著琳瑯的神色,蕭清瑜知道這丫頭已經聽進去了。她是一個聰明的人,自然能領會她的意思。

    蕭清瑜含笑說道:“好了,以后在我這里就別太拘著了,還有幾日就要入宮了,好好準備就是。”

    琳瑯立刻領會,站起身來朝蕭清瑜福一福道:“奴婢深受婉夫人和小姐大恩,自當盡力服侍小姐,斷不會讓人辱沒了去。”

    她深知小姐這句話就是要帶著自己入宮了,雖說她是這邊的大丫頭,這種事情卻得聽大夫人的安排,好在,由小姐開口,那邊也不會有什么責難。

    這樣的琳瑯,眼中的堅定竟讓人移不開眼,許是明珠蒙塵,既然是一顆明珠,就該放在合適的地位不是嗎?

    蕭清瑜會意的笑了笑,卻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就將這個丫頭當做了自己的親人。在乎的,才會上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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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拜右相的父親

    院中有一陣陣腳步聲,只聽到簾外有丫頭恭敬的傳話:“小姐,是王管家,說是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說話的是她身邊的小丫環紅袖,平日里只在外面伺候。

    許是自己一朝得勢,這不,就連平日里斷斷不會叫錯的二小姐都成了模棱兩可的稱呼。小姐,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以前可從沒聽他們如此叫過。

    這個紅袖,倒是個有心計的。蕭清瑜淡淡的朝屋外掃了一眼,心中自是有了些計較。

    這相府大宅,哪一個不是拜高踩低的主,雖說如今長公主那里還未完全失勢,可這底下的人心里卻也亮堂,知道如今秋雨閣的主子是萬萬不可怠慢的。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蕭清瑜嗯了一聲,露出幾分了然的笑意。真真是見風使舵,什么時候她這毫無分量的二小姐也能驚動到她這位父親大人了。

    雖然這樣想,蕭清瑜卻還是知道這一趟自己是別無選擇,不去也得去,最起碼,她得探探這個相府當家人的心思。

    “琳瑯,不要讓父親大人久等了,咱這就動身吧?”蕭清瑜兀自輕笑。

    “小姐,還是換身衣服吧,那樣莊重點兒。”琳瑯看了看她身上的這件毫不出彩的碧翠錦繡衫,微露憂色的勸道。

    蕭清瑜擺了擺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琳瑯不解:“小姐,你這是......?”

    蕭清瑜垂眸一笑,輕聲說道:“現在我還是相府的小姐,不必太過招搖了。況且,如今你家小姐自是不需要如此討好別人,你懂嗎?”

    琳瑯微微沉吟,:“只是,小姐原本就不得相爺寵愛,這樣一來不就......”

    蕭清瑜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解釋:“既然不曾得到父親的寵愛,現在再去爭也沒多大意思。想必父親也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哪怕是為了蕭家,也必然不會怠慢我這圣上親封的賢妃娘娘。”

    琳瑯勉強笑道:“都聽小姐的,您一開口就什么也有理了。”

    蕭清瑜壞笑著打了過去:“你這是什么話,真是討打。”

    琳瑯笑著躲了過去,又正色的說道:“小姐,無論相爺吩咐什么千萬不要起爭執,都說入宮靠的就是本家的支持,小姐可要想明白了。”

    蕭清瑜點了點頭,知道琳瑯的這番話是為自己好,便低聲說道:“這個我自是知道,怕只

    怕有些事情并不能得償所愿。”對上琳瑯不解的目光,她輕笑的將話題轉了過去。

    人總是一步一步長大的,琳瑯還太小,知道太多也不見得有什么好處。只有自己跌倒了爬起來才會發現有些事情永遠不可能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哪怕是當今圣上,也有無法控制的事情,更何況是她們這般的閨閣女子呢?

    這不是蕭清瑜第一次見她這位身居高位的父親,卻絕對是第一次踏入書房重地,而且還是這般慎重的被“請”了過來。她壓下眼里的一抹諷刺,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聲拜了下去:“女兒給父親請安!”

    只是,不知道這一聲父親,聽在他的耳中,有沒有那么幾分刺耳難堪呢?她一直都有些搞不明白,為何這右相對婉夫人頗為看重卻獨獨不待見這位二小姐呢?如果不是這相府大宅規矩森嚴,她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骨rou了。

    好在,這一切,現在看來,似乎都沒有那般重要了。奉旨入宮,即便是爭寵也是爭那位的。想到這里,蕭清瑜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

    蕭景云看著房中盈盈拜下的女兒,頓時生出了一種感慨。不知不覺中,二丫頭已經這么大了,如果不是今日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幾乎都要忘記這個女兒了。

    她的身上有著她母親的溫婉柔美,卻比之多了幾分堅定剛毅。他閱人無數,如今卻越發的看不懂這個平日里毫不出挑的女兒了。

    蕭景云換上了一副慈愛的面孔,柔聲說道:“起來吧,如今你已經是圣上親封的賢妃娘娘,君臣之別還望娘娘謹遵規矩,莫要讓人落下口舌。”

    說完這話,又神情莫測的打量了蕭清瑜片刻,卻見她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靜靜的立在那里,就連些許的慌亂都未曾見到。

    驀地,他輕笑一聲,罷了,如今女兒長大了,再也不是他能約束的了。再說,就像他說的,如今二人已經是君臣之別,各自盡好本分就是。

    無論如何,她都是從相府出去的,蕭家是倚仗也是一份責任。想要在后宮安寧,這前朝之事,自然是要顧及。這話,不必他提點,想必她自是明白的。

    蕭景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說道:“為父知道平日里對你多有忽視,不過,內宅之事莫要牽扯過多,切記以大局為重。”說著眼神強勢的壓了下來。

    雖說如今清瑜已被封為賢妃娘娘,可錦繡閣那邊,他也多少都得顧及著點。王

    直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卻始終都拿不定主意。畢竟,鳳鸞是相府的嫡長女,生母更是皇家宗室之女,相府的當家主母。

    從圣上的旨意來看,對長公主這邊自是有幾分疏遠的意味,可他,卻始終不敢妄下定論。

    立在房中的蕭清瑜此時終于有了一絲的動作,她抬頭看了看案桌背后的父親,略作沉思,毫不遲疑就打斷了房中的沉靜。

    “父親,女兒斗膽問一句,如何才是顧全大局呢?”蕭清瑜直覺,他的回答一定是自己不想聽到的話。

    不出她的所料,只見蕭相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如今你位列四妃之位,想必日后榮寵無限,進宮之后,鳳鸞那里,要多照應點兒。她是蕭家的嫡長女,身后又有長公主的勢力,莫要心生嫌隙而讓外人得逞。為父如此,也都是為了我們蕭家滿門,雖說身居后宮能光耀蕭家門楣,可首要的,還是要萬事妥帖,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看來,她這父親倒還有幾分見識,怪不得能官拜相位,深受皇恩。不過,這并不代表,這些話她能聽得進去。

    無論是誰,身處弱勢的時候都會想要攀附強大的人,這是天性使然。然而,誰能保證有朝一日不會被這原本弱勢的人反噬呢?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種可能,她不敢冒險,也不想去冒險。再說,女人的嫉妒和心計是沒有人能夠掌控的,只要有所圖謀,她就防不勝防。

    “此事父親就不必再提,今日之事想必父親也看的明白,大jiejie那里就是一顆死棋,稍有不慎整個相府都會陪進去,您說呢?”

    沒等蕭景云開口,她繼續說道:“自古皇權相權不可調和,父親既然無法孤注一擲那就找個恰到好處的結合點,免得最后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蕭清瑜抬起目光,直直的看向父親的眼中,嘴角微翹,不開口卻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看著父親有些震驚的目光,蕭清瑜明眸微動,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一般落了下來:“父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她深知對于蕭相來說,長公主是否得寵于新帝從來都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一個女人,哪怕她貴為公主對于朝堂也沒有一分特殊的意義。女人的存在就像是錦上添花,或濃或淡只要她能夠發揮恰到好處的作用就好。

    誰能保證,這位曾經深受皇恩的長公主,在帝王的眼中就不是一顆棋子?或許,對于先帝來說,更因為這顆棋子能夠讓他收放自如,進可

    攻退可守,這才有了之后的皇恩浩蕩。

    蕭相身居高位,自然懂得帝王的御人之術,而正因為看的清楚,才生出這份惶恐之心。雖說身為文臣,又不算是功高震主,卻無法斷定那位的心思。自古圣意難測,皇權旁落從來都是帝王的大忌。

    蕭景云皺眉仔細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女兒,他自認為即便不過問內院之事卻也盡在掌握之中,卻不曾想到,這平日里文雅沉靜的女兒,竟有如此震懾人心的魄力。

    這般的從容睿智,倒顯得鳳鸞有幾分小家子氣了。也許,蕭家日后還得仰仗這個次女,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