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聚會的時間定在他走的前一日,頭天李伯誠和林念出去逛公園時,試探的提了句想讓她也一起來。 “我去也行嗎?” “行的!”李伯誠立刻回答,又暗示了一句:“其他人也都帶著家屬。” 他說這話的心思昭然若揭,林念聽不懂就有鬼了。 她這幾天其實想了很多,孫夏至也勸過,說他家情況太復雜,職業又是常年不在家的,真要結婚以后肯定要吃苦。 林念最初也猶豫過,猶豫過后還是堅定了下來。 她不清楚以后會不會吃苦,但卻知道如果錯過李伯誠,自己一定會后悔。 心里已經有了決定,林念并不在乎他帶著小心思的暗示,很痛快地的點頭:“好啊。” 又問:“我要帶什么嗎?” “什么都不用,你人來就行!” 得到肯定的答復,李伯誠整個人都處于興奮的狀態中。 他雙手握了下拳,跳起來折了根高處的樹枝,落地后感覺這個動作太不穩重,于是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把樹枝遞給林念:“這跟還挺好看的。” 林念悶笑著接過來,假裝沒發現他剛才犯了傻。 . 聚會的地點就定在革委會的戰友家里。 去的路上,李伯誠跟林念介紹:“就是上次給演出票的人。” 他們出發不算早,去的時候人來的都差不多了。 客廳里涇渭分明分成兩派,男人們聚在一起吞云吐霧,女人們在另一邊嗑瓜子。 李伯誠和林念一進來,就得到了所有人的熱情關注。 有個長著頗具威嚴的中年男人叼著煙:“呦,還真把對象帶來了啊?” 本來就是調侃一句,再看到他找的對象既年輕又漂亮,頓時心里就酸了。 “弟妹這成年了嗎?伯誠啊不是我說你,你可別犯錯誤啊。” “就是,你老實交代從哪騙來的對象?” “弟妹你別怕,跟我們說說是不是被伯誠忽悠的。” 眼見著幾人越說越不像話,另一邊有人站出來:“行了你們,別把人家嚇到了。” 家屬出來說話,那幾個男人總算收斂了些。 李伯誠這才開口:“沒騙,也沒忽悠,成年了,等我回去就打報告。” “嗨你看這著急的,還回去就打報告!” “沒辦法畢竟老光棍了,我們要體諒下。” 李伯誠無視這些人的起哄,開口介紹:“這是我 * 對象林念。” 又對林念分別介紹其他人。 “這是陳光明。”他指著那個長相威嚴的男人:“他在派出所上班,以后遇到問題就去找他。” 陳光明把嘴里的煙摘下來:“你真是一點不客氣啊。” 李伯誠不理會他,依次介紹其他人:“錢祖海,王小強,鄭國強。” 林念與他們分別打了招呼,很快被家屬們拉過去。 她是當中年紀最小的,家屬們都對她都很好奇,但也有分寸,問的問題都不過火。 “才成年啊,那你和小李差的有點大。” 陳光明的老婆黃真說:“不過年紀大一點也好,會疼人。” “這倒是。” 錢祖海的老婆董桂花對此非常認同:“我也是十八歲跟老錢結婚,結婚的時候老錢二十,兩年才一次假。我們結婚第五天他就走了,再回來的時候我兒子都滿了周歲,然后你知道他見到兒子第一句話說的什么嗎?” 其他人問:“說什么?” “他就這么看著我兒子。”董桂花站起來斜視一邊,嘴里嘖嘖兩句,說:“咋這么丑啊。” 其他人噗地笑出來,董桂花把手一拍,高聲道:“我那時候氣的啊!你說你就長那德行,還指望兒子多好看?” 說話聲傳到另一邊,男人們也跟著打趣錢祖海。 “要說那幾個里還是小李長得好看。”黃真幾年前見過李伯誠:“他現在曬黑了,前幾年還要更白,隔三差五就有首長要給他做媒。不過他那時候心思不在這上面,全都推了,我家老陳還說他這輩子就要跟著炮過。” “什么沒心思都是假的,就是沒遇到對的人,你看他跟小林一碰到不也急了嗎?” 幾人打趣著林念,說得她耳邊飛紅,姿態愈發動人。 其他人看到她這幅模樣,不由心里感慨,長成這樣,也難怪李伯誠著急。 換成他們要是男人,一樣扛不住。 小年輕皮薄,嫂子們打趣兩句就過去了,很快換了話題。 已婚已育的女人們說的話題大致離不開孩子,幾人中董桂花的孩子最大,今年都十五歲了,才念初一。 “他念書不行,一看到字就瞌睡,人家小學五年畢業,他念了七年!我覺得這初中少說也要念個四五年吧。”董桂花抓了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說:“我們老錢說了,等他初中畢業就給塞部隊去,省的在家討嫌。” “當兵也好,部隊能管人,總比在外面跟人學壞強。” 王小強的老婆蔣木蘭說:“我哥的兒子就是,講是去念書,其實天天在外面跟人鬼混,學了一身臭毛病,抽煙喝酒還在家偷錢。” “那要管啊。” “管不來,就那一個兒子,寶貝著呢,別人都不能說的。” “多大了?” “也是十八,跟小林一樣大。前陣子初中升高中的考試又沒考過,我嫂子還讓我給他弄個高中名額,我沒答應,高中離我家那么近,真要弄進來,我不得多個祖宗?” “那是不能來。 * ” 幾人說著家長里短,從孩子談到工作,很快話題又轉到林念身上。 “小林你在哪上班呢?” 林念有一瞬間的尷尬:“我現在還沒工作。” “哦哦,沒事,你還小呢,也不急。” 黃真聽聞若有所思,開口問:“小林你是高中畢業是吧?” 林念點頭:“對。” “那我這倒有個工作。”她說:“我們紡織廠小學要招老師,沒有編制,一個月二十塊錢,干兩年有機會轉正。” 蔣木蘭說:“現在老師不好當。” “教一二年級問題不大。”黃真說:“小林你要不考慮下?” 林念自然是愿意的,她這段時間找工作一直沒什么進展,心里很著急,黃真的消息對她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謝謝嫂子,是直接去小學報名嗎?還是有什么考試?” “不用考試,你愿意的話等九月份開學直接來就行,就一句話的事情。” 黃真自己就在紡織廠當干部,林念的學歷也符合學校要求,這事其實不麻煩,主要是外面的人很難知道消息。 她沒把這當很大的事,確定有意向之后就去說別的了。 幾個人聊聊天時間很快過去,晚上的飯菜是從國營飯店送來的。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男人們喝得醉醺醺的,相對清醒些的李伯誠把喝得人事不知的陳光明扶著,和錢祖海夫妻告辭。 公安局的宿舍和革委會的在一處,李伯誠把陳光明扛回去,被黃真留下喝了碗糖水。 “那你們慢走。”黃真出來送他們,對林念說:“小林你記得到時候來找我就行。” “好的,麻煩嫂子了。” “這有什么麻煩的。”黃真嗨了一聲:“小林你太客氣了。” 李伯誠不知道她們在打什么啞謎,好奇地看了眼,等下了樓才問出來。 林念高興地說:“嫂子她給我介紹了個工作!” “哦,做什么的?” “在紡織廠小學教書。”林念說:“我沒干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可以的,你這么厲害。” 林念嗔了他一眼:“你說的不算。” “為什么不算?”李伯誠問,他嗓子比平時要啞一點,說話帶著鼻音,感覺有些懶散。 “你肯定要說我好啊,你還想娶我呢。” 李伯誠笑了一聲:“我說的實話,你本來就很好。” 他從陳光明那知道了林念的許多事情,她從小到大都是最優秀的學生。 林念哼了聲扭頭,心里是高興的。 回去的路上沒什么人,路燈昏暗。 兩人的距離越走越近,風把林念身上的香味吹到李伯誠鼻尖。 他喝了酒,自控力比平時差了許多,聞著這股馨香手指蠢蠢欲動。 “念念。”他喊道。 “嗯?”林念扭頭。 李伯誠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少女的皮膚飽滿嬌嫩,有種吸引人的魔力,碰到了便不想離開。 李伯誠喉結滾動,本來想碰一下就離開的手流連在她的臉上,摩擦著臉上的皮膚。 他手指粗糙,摸的時候有些微 * 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