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撥云見日
天才!無廣告! 鬼頭大刀“當啷”落地,劊子手呲牙抱手痛苦難耐,軍兵們也如見天神般愣愣后退,兩個妙齡女子,軟靴短衣,面如皓月,身似春柳,手按寶劍,英姿颯爽,如九天玄女般靜立面前。 緊接著,軍中校尉王寶河與牢頭張旺,身后帶著一干人等魚貫而入。 蔡文泰兩腿一軟,剛要狐疑說啥,就見其中一個細眉大眼,一臉英氣的女子,手拿圣旨道“蔡文泰接旨。” 見蔡文泰略微一愣,繼而慌忙跪倒“敦煌守備蔡文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懷化大將軍穆思璇,云麾將軍李卿,代朕巡視西北,所到之處,如朕親臨。欽此。” 蔡文泰慌忙謝恩,山呼萬歲,見人家沒說平身,也不敢貿然站起,賊眼閃電般掃了來一眼,像是在那里見過,但卻又一時記不起。 正自忐忑,就聽女子揚聲道“蔡文泰蔣干二人,私通吐蕃,殘害忠良,罪不可赦!將蔡文泰打入死牢,不日押送京城候審,蔣干引主從惡,死有余辜,立刻斬首!” 話音才落,就見王寶河張旺同時上前,軍士押走了蔡文泰,幾個衙役七手八腳便把哆嗦成一灘爛泥的蔣干捆在了木柱上。 思璇取下樹葉鏢,沖劊子手淡淡使個眼色,二人便翻身而起,其中一個腿快的,手起刀落,蔣干的人頭已然像西瓜般滾落地上。 此時的敬軒三妹,早被殷勤而來的獄卒去了枷鎖。見二人欣喜而又感慨的瞅著自己,思璇猛然撲上前,先和敬軒親熱一番,扭身就抱住三妹泣聲道“讓三妹娘受苦了。”隨即,又將身后的李卿介紹了一番。 到城里摸底踏勘的人都陸續返回,鵬飛正和滿臉污垢的叫花子花無盡商量,一旦明日風向不對,或是絲毫無風而不能放煙,就安排兩撥身手武功好的弟兄,殺上高臺搶人。 正說著,就見惶惶張張撲進個小的,被驚喜漲紅了臉,失聲嚷道“老爺回來了!” 這聲喊,猶如晴天霹靂,讓滿屋的人都猛然一驚,隨即便奔逃而出,涌向院外。 斜陽下,緩坡處,只見敬軒三妹并馬而行,身側跟著兩位武行打扮的妙齡女子,說說笑笑,緩緩而來。 鵬飛先是懵愣了一下,繼而,像是如夢方醒般的撒腿就迎了過去,身后頓時跟了一大群。 兩個老兄弟相擁無語,熱淚盈眶,纏綿許久,鵬飛才哽咽道“哥您咋就” 敬軒抬手抹了把欣喜的淚花,聲音艱澀道“若不是思璇,恐怕” 鵬飛這才看清,躲在一邊抿嘴笑的美人是思璇,欣喜靠近,真想照小時候那樣,伸手抱在懷里親熱一番。 來者敬軒大都認識,和江湖朋友一一見過面,互道了辛苦,而后,滿臉溫笑,瞅著一對年邁的叫花子遲疑道“恕在下眼拙,請問二位是” 此時的無盡,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喜悅難耐,撲摟住敬軒失聲嚷道“我是無盡”說著,已泣不成聲。 老哥兩親熱一番,敬軒倪眼瞅著叫花婆,“嘻嘻”笑道“那你肯定是秀姑了?”叫花婆沒能應聲,竟摟住思璇就“嚶嚶”哭了起來。 原來,思璇雖然人在寺院陪著武媚,朝廷里的消息卻一點也沒落下,這不光是身在佛前心在朝的武媚的安排,朝中還有個四品帶刀護衛任杰。 有天下午,任杰慌慌張張來找思璇,說有人奏本,說岳父私自募兵,伙同賀魯謀反,朝廷已經下旨,著敦煌郡查辦。 思璇聽了如雷轟頂,見媚娘正悠閑的摘花弄草,便急急向前,拽住她的雙手哭聲道“懇請娘娘救救我爹” 等情緒稍穩,思璇便將父親與賀魯之間的糾纏瓜葛,原原本本說給了媚娘聽,又將當年王公公口傳先皇圣旨,要敬軒養兵一事,也述說一遍。 末了道“那天正趕上我和哥哥結婚,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敦煌郡守蔡文泰也在場。” 媚娘沉思般道“依你之說,那賀魯歸降,還是你父女二人之功,我倒是常聽先皇提起你娘和你爹的事情。” 頓了一下,掰朵梅花插在思璇頭上,溫婉笑道“這事不急,趕明兒我向朝中打聽打聽再說。” 思璇清楚,媚娘雖說身在寺院為尼,但與當今皇上卻始終有著秘密接觸,他兩的私情,早在李世民病重臥床時,就已建立。 一個是春花正艷,情濃欲旺,一個是正值年少貪懷,干柴烈火常常日夜堆放在活死人的病榻旁,難免不會“噼啪”作響,轉眼灰燼。 以往媚娘離寺外出,都是思璇和李卿兩人陪著,而今天卻只叫了思璇。 來到溢香苑的常思廳,見皇上和媚娘低語了一陣,便沖思璇招手。 見過禮,李治面含溫笑道“原本只知你是飛花姑姑的女兒,卻不知你還有諸多故事,幸虧你姓穆,那幫人才沒往多處想,不然,你怕是也要和李暉一樣撤職查辦。” 思璇頓時焦急得剛要說啥,就見皇上輕輕擺手道“這事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他喬寶明單憑敦煌郡守的一面之詞,和你父當年給賀魯所寫擔保書,就斷定有罪。” 頓了一下,皇上輕嘆口氣道“還有那私自募兵一事,若無先皇旨意,料想你父也不敢明目張膽亮出朝廷旗幟。” 見思璇臉上有了暖色,皇上接著道“著你與李卿即刻趕往敦煌,秘密查清此案,看看這背后究竟有啥名堂。” 于是乎,這才有了二女奉旨查案,夜探蔡文泰書房的故事。 媚娘在暗中協助先皇理政時,為了摸清朝臣與地方官員的私下瓜葛,和不可見人的權錢交易,常常派出身邊高手,潛入高官書房,查看盜取來往信札,還真弄出了幾個蛀蟲來,而這些活,都多是思璇和李卿二人所為。 因此,到了敦煌郡,二人便故伎重演,就想摸清蔡文泰為何非要治李家于死地不可,這其中與朝中哪些高官有關聯,或是別有隱情。 經過三番潛入蔡文泰書房,才驚異的發現,原來蔡文泰和蔣干私通吐蕃,收受人家錢財女人,設法除掉李敬軒,目的是為吐蕃日后占領西域掃清障礙。 于是,蔡文泰便與本就位高權重,而又貪財好色,疑神疑鬼的喬寶林攪在了一起,一拍即合,認定敬軒與賀魯肯定是狼狽為jian,因為,喬寶林在查驗郭孝恪遺物時,發現了當年敬軒寫的擔保書。 于是,得到朝中要人撐腰和暗示的蔡文泰,便像開礦人從巖石縫隙中找到了礦脈似的,迫不及待的深挖擴展,終于搞出一連串的“證據”上奏朝廷,再由喬寶林從中推潑助瀾,便自然有了李家冤案。 與賀魯的瓜葛可以告一段落,但如何洗清敬軒不是私自募兵一事,還得費點周折,因為,當時的兩個官方知情人,王公公死了,而另一個正是咬出此案的蔡文泰。 思璇心里非常清楚,皇上之所以要派李卿隨行,就是要她對此案做個見證。 于是,用過豐盛而又喜慶的家宴后,思璇便引李卿來到了懸掛著先皇親書金匾的客堂。 二人沖金邊金字的大匾凝視了須臾,思璇輕嘆口道“這便是那塊先皇親書的金匾。” 李卿見匾角有字,便湊近仔細看了一番,原來是先皇賜封李敬軒為恩國公,世襲爵位的親詔,筆跡龍印無誤,當是真跡。 見父親面帶溫笑走來,思璇還像從前那樣,沒大沒小的摟住父親脖子,孩子般道“那天我結婚,只有半個腦子,當時王公公要你養兵,除了先皇口諭,還說啥了沒?” 見李卿面如桃花,雙眼微波,嘴角抿出復雜的微笑,似有些許的傷感。 敬軒故作煩躁的撥開思璇的胳膊,溫笑道“都成人家媳婦的人了,還是沒大沒小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見思璇沖自己“嘻嘻”傻笑,李卿香腮一紅,聲若鶯吟道“哪能笑話,羨慕都來不及,想我打小就沒了父親,倒是想沒大沒小一回,怕也沒得機會。”說著,眼圈竟紅了起來。 思璇靈機一動,沖李卿詭秘笑道“這不是現成的爹爹么?何不放肆一回?” 李卿猛然一愣,兩眼水波蕩漾,略顯羞怯的瞅了敬軒一眼,見對方也目光慈祥而又溫熱的瞅著自己,便心頭一熱,“噗通”跪倒,欣喜道“爹爹在上,請受孩兒一拜。”說著,便連磕了三個響頭。 這便疼愛壞了敬軒,慌忙上前扶起,四目相對,似有前世的緣分在暗暗涌動,兩人竟眼含喜淚,僵在了那里。 思璇見狀,佯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拿腔作調道“這往后呢,你就是我的親meimei,恩國公便是我們的親爹爹,我咋做,你也跟著咋做。”說著,便親昵勾住父親的脖子,在腮邊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