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亂點鴛鴦
繼昌面顯焦急的才說出一句,便被敬軒猛然捏了捏胳膊,堵回后面的話,并示意賈四海繼續。 賈四海意會,便欣喜的沖臺下宣布:“李公子是今日最終選中的石頭堡女婿!” 從二女面似桃花,抿嘴暗笑的樣子來看,似對此結果十分滿意,而繼昌卻顯得沒精打彩,見不到絲毫喜色。 探春和惜春繼昌還是四年前見過,那時尚在少年青澀,完全把她倆當成了meimei。雖然幾年不見,二女已出落得花枝招展,媚態百出,且有一番颯爽英姿的俊美。 但繼昌心里還是沒能就此提起兒女情長,和情竇的涌動。他的內心,依然沉浸在和古麗達初嘗禁果的甜美中不能自拔。 大人們才坐定,就見敬軒面顯興奮的樣子沖三娘夫婦拱手道:“你我兩家聯姻,真是天作之合,不知哥嫂對此有何打算?” 三娘目光溫婉的沖敬軒三妹甜美一笑道:“一切全憑兄弟定奪,今日若不是繼昌及時出手,還不知事情會鬧到何地步,既然是天意,便是你我兩家的福份。” 敬軒‘嘿嘿’一笑,故作狡黠的樣子道:“要讓我說,她兩個李家全收了,這么好的閨女才不舍得分開給人哩。”.. 三妹‘噗嗤’一笑,白了敬軒一眼道:“誰像你哩?一次娶三個。”話一出口又覺不對,便沖敬軒訕訕一笑溫聲道:“也不知三個娃是咋想的。” 敬軒‘嘻嘻’笑道:“要是哥嫂沒啥意見,我看年底就把幾個娃的親事一次給辦了,也叫唐莊好好熱鬧熱鬧。” 三妹抿嘴一笑道:“思璇和任杰我看有戲,暉兒和玉瑩八字還沒一撇哩,你就點上了鴛鴦譜。” 敬軒自信的‘呵呵’一笑道:“我的兒子我心里有數。” 太陽暖暖染紅了緩坡,就連遠處山巒都披上了喜慶的彩衣,石頭堡迎來一天中最為美麗的顏色。 繼昌木立坡頂,翹首遠方,不知是在尋找著什么,還是在等待著什么,竟然神情專注的連兩位俏麗姑娘默立身旁,都渾然不覺。 男女情感的事有時會讓人變成傻子,有時又會讓人變成瘋子。 可能是先入為主的原因,雖然比武場上宣布繼昌已被選為石頭堡女婿,但他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對于這兩個僅在幾年前一起玩過幾次的meimei,繼昌是打心里喜歡的,探春的溫婉賢惠,惜春的刁鉆機靈,都曾在他心里種下深刻的好感,但那時只是孩童間的融洽喜樂,而沒有絲毫男女情思的萌動。 和古麗達的接觸,也是打meimei的身份開始,一起嬉鬧玩耍,騎馬打獵。但在繼昌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和古麗達偷吃禁果并初次嘗到了男女情愛的甜蜜,這便在他心里驟然種下一顆堅實的種子——古麗達是最好的。 見繼昌神情憂郁卻又夾帶著些許甜蜜,像是在回憶著什么,又像是在期待著什么,竟讓他變得木納而全沒了往日的機敏警覺。探春和惜春也沒敢像以往那樣調皮搗蛋的鬧他,只是惜春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繼昌猛然回首,竟有些慌亂的不知說啥是好,只將俊白的臉憋成個紅色的rou球。 探春抿嘴一笑將頭扭向一旁,而惜春卻俏皮學著戲文的樣子,動作夸張沖繼昌道個萬福,聲若雛鶯道:“多謝公子搭救,不然我姐妹便從此葬身火海,尸骨無存。”說著,還沖他滑稽的眨眨眼。 惜春的表演讓繼昌感到了快樂和溫馨,但他依然還是強作姿態,臉上并未顯出輕松愉悅的表情。只是目光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惜春嬌婉的白他一眼,裝出一副楚楚可人,而又義無反顧的樣子道:“公子對我姐妹有再生之恩,我等愿終身侍奉公子,唯命是從。” 繼昌終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道:“那就命你先把自己給買了,我正好等錢用。” 惜春撅嘴跺腳,蛾眉輕挑嚷道:“那就賣給你!快給錢來!”說著,便朝繼昌伸手逼了過去,倒弄得他慌窘后退。 探春‘咯咯’的掩嘴一笑,面帶桃花羞澀,眼含春色秋光,薄唇輕啟,聲若黃鶯道:“知道哥哥出手,只是為了救我姐妹,并非專為招親而來。如果哥哥覺得為難......” 見繼昌目光暖暖瞅著自己,臉漲紅,線條分明的嘴唇痙攣般顫動幾下,又沒能說出啥。 探春沖他溫婉瞅了一眼,神情變得釋然道:“如果哥哥覺得委屈,我就去找娘說,及早解除這樁婚約,不能鬧的咱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此時的繼昌,也像是從那種莫名其妙的慌亂窘境中掙脫了出來,沖她倆賴賴一笑道:“咋不委屈?想到以后要被你兩個整天欺負,倒不如當時別多管閑事哩。” 惜春撇嘴一笑道:“你才不舍得讓我們落入那個半人半鬼的手里,你可是帶我們一起掏鳥窩玩的哥哥,就不信你不疼我倆。”說著,又顯出了小時的那種刁蠻嬌態。 繼昌倪眼瞅著惜春,故意做出狡黠的樣子道:“咋不心疼哩?我還怕你們要是真嫁給那廝,就沒人在敢欺負我了。” 惜春鼻子冷哼一聲,沖探春暗暗使個眼色,姐妹兩便猛然撲上,像小時那樣,一邊一個,小猴戲樹般的狠撓起繼昌的腋下。頓時,空曠的山邊緩坡,便傳來一陣如殺豬般的嚎叫聲。 再說沙豹像個斗敗的公雞似的,灰溜溜擠出人群,便和三個隨從一路騎馬朝著鐵門關方向奔去。 鐵門關是天山東段橫跨南北的交通要沖,南來北往的人一向不少。因此,胡成和孟達暗暗隱在人流中,倒也沒引起沙豹的注意。 出關朝東南方向行走幾十里,便漸漸絕了人跡。太陽也憋紅了臉,軟軟沒入遙遠的地平線,大地頓時顯的朦朧神秘起來,灰暗的暮色已鋪天蓋地重重壓來。 胡成怕靜夜的馬蹄聲會驚動沙豹,便讓孟達牽馬慢行,自己徒步輕身悄然跟了上去。 漫漫黃沙,漸漸代替了茫茫戈壁,地上本就稀少可憐的植被,就更是躲的無影無蹤。細沙吞沒了清脆的馬蹄聲,輕風又及時將印記摸去,胡成只有靠高超的輕功和練就的聽力,與沙豹保持一定距離。 翻過兩道沙丘,前面突然出現一道曲美的綠色屏障,細碎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空顯得格外響亮。胡成茫然朝四下掃視一眼,頓時恍然。原來,自己已經來到靠近羅布泊的孔雀河畔,這里,曾和敬軒一起踏探樓蘭古道時來過。 順著綠色長城般的蘆葦朝前走去,不遠處,竟然被靜靜流淌的河水巧妙彎出一片橢圓形平地,上面長滿高矮不等的梧桐樹。馬蹄聲便漸漸消失在那片密林里。 胡成潛入密林,仔細查看一番,發現林子深處,像是隱隱露出氈房的邊緣,還有星點的亮光閃爍。于是,心下暗喜使出能耐悄然潛進。 巨傘般梧桐樹間,隱藏著三座氈房,四周悄無聲息,不見有牛羊圈痕跡,靠西頭,只有幾匹披掛整齊的馬,在那里悠閑吃草。于是,胡成斷定,這里絕非是普通的牧民所在。 潛近氈房,只見東頭那座忽閃著昏暗的亮光,隱隱有人說話。便悄然閃到后面,想聽個究竟。只聽沙豹像是邊喝水,便有些心急氣喘的嚷道:“要不是半道上殺出個愣小子,我現在怕是已經摟著兩個美人睡覺了。” 一個粗啞嗓門鼻子冷哼一聲道:“怕是已經人頭落地了吧,想那石頭堡能有今日,定有高人相助,豈可輕易讓你得逞。” 沙豹喘口粗氣,似有不屑道:“啥高人不高人,不就是那老女人搭上個經商的賈老板么?只要我成石頭堡女婿,那塊肥rou還遲早不是咱兄弟的。” 沙啞嗓門長噓口氣道:“老二呀,我給你說多少遍你才能聽進去?咱現在還沒力量招惹誰,得先想法在天山雪狼的嘴里弄點rou吃,等手里有了人手,有了足夠的錢財,這山南山北的商道遲早還不是咱兄弟說了算?” 頓了一下,又像是語重心長的說:“眼下山南一路,被焉耆和龜茲兩地給鬧的商稀少,寧愿繞道山北。我讓你這次去山北踏摸,就是想在那里落腳伺機下手,你倒好,正事沒辦啥,倒是盯上了人家姑娘。” 沙豹‘嘻嘻’一笑道:“我想只要當了她家女婿,山北商道還不遲早是咱的天下。” 沙啞嗓門長噓口氣,頗有感慨道:“那個石頭堡倒確實是個落腳干事的好地方,要是我們能在那里弄個窩子,就不愁得不到來往商隊的確切行蹤,只要弄幾會厚實的買賣,咱也瞅地方整他個寨子,就不信混不出個名堂來。”話音才落,帳內一片應和。 月斜星乏,茂密的梧桐林,顯得更加朦朧而又神秘。微風輕拂,不遠的蘆葦發出隱隱竊笑,好像這里原本就是這么清靜。 胡成暗自一笑潛身回返,不料,半道上卻生出另樁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