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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舅舅H在線閱讀 - 誰玩誰?4

誰玩誰?4

    提到貸款的事,田馨非常積極。

    她這邊剛答應,那邊抄起了手機,按了一組號碼出去。

    銀行都要打卡上班,她沒來,同事們都以為臨時有事耽擱了,說不定下一刻就會顯身信貸室。

    可左等右等,及至上午十點都沒人影。

    手頭還有一些案子要請示,忖度著是不是打手機

    好巧不巧,對方先打了進來。

    信貸部的組長,連忙接了起來。

    田馨先是問了銀行日常狀況。

    對方將手頭上要緊的CASE簡潔的敘述了一遍,很自然的得到了下一步指示,而后她聽到主任有特別吩咐。

    打起精神凝神細聽。

    原來是部隊基礎建設貸款事宜。

    本來這個案子是她經手的,得她親自跑流程。

    可如今得了重感冒,所以將余下的事交給她。

    女人有些犯難,因為并不清楚合約具體細則,關鍵銀行這邊的簽字人是田馨,她不露頭,自己算哪顆蔥

    真要她簽字,也沒什么效應。

    田馨明白她的惶惑,開解道:這事別擔心。

    合約書上的字,我已經簽好,至于部隊那邊

    其實這些個簽字流程都要在銀行進行,并且需要現(xiàn)場拍照:田馨和余師長雙方,坐在一處,筆尖點在合約書上,露個臉給同事們捏個影。

    現(xiàn)在呢,田馨暗箱cao作。

    她和余師長把字簽好,等她好了后,這張照片后補。

    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可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有人能鉆空子。

    組長持保留意見,畢竟這個項目的貸款金額太大,最好能一步一個腳印,但嘴上卻不敢反駁,只得應承下來。

    那邊男人大筆一揮,字寫的龍飛鳳舞。

    田馨圍著被子靠在床頭,揚著腦袋看他。

    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亮得人,耳目一新。

    她撇了下嘴,佯裝疲憊道:“好了,事成了,你把合約書送到銀行就行。”

    話音剛落,還打了個哈欠。

    天沒亮就折騰自己,她有些困倦。

    余師長眼中精光乍現(xiàn),閃過一抹算計和疑慮。

    心想,這丫頭如此殷勤的幫襯自己,有些反常啊

    按著先前的勁頭,她該在此事上拖泥帶水,扯自己的后腿,怎么一下子,熱情得他有些受不了

    想通了看著她的黑眼圈,以及灰敗的小臉不像。

    但她的眼睛亮晶晶,里面藏著星辰。

    余師長生出了不好預感,心砰砰亂跳。

    心慌之余,拿在手中的合約手便成了燙手山芋。

    人老成精,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其中的險惡,一言難盡,就拿他的死對頭來講,兩人政見時常對立。

    有時在會議室吵得不可開交。

    總憋著一股勁,想要將對方拉下馬,這不,老領導要退休,兩人都想上位,自己的關系網有限。

    但為人剛毅,頭腦靈活,比較務實,是個一把手的材料。

    可對方呢,擅長交際,喜歡玩弄權術。

    聽說,他最近活動頻繁,已經有進京的打算。

    好像京城內有他的某個靠山,去拜拜山頭,順便提提難處,得個一招半式,回來好對付自己。

    眼下這節(jié)骨眼,是不能出紕漏的。

    想到這些個關聯(lián),余師長額頭上滲出細汗。

    田馨半瞇著雙眼,時不時撩開眼皮,瞧上那么一兩眼。

    眼見著對方沒動,拿著合約書發(fā)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女孩自以為是的想到了好處費。

    于是幽幽開口道:“你別著急,答應的點位肯定全給你,我辦事你放心。”

    余師長斜吊著眼睛,下顎繃得很緊。

    凝視著對方,目光如炬。

    好似要將其,從里到外看透般。

    在他老辣的目光下,女孩頂著巨大的壓力,不肯退縮,并且虛張聲勢的嚷嚷道:“你那什么眼神我這么敬業(yè),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男人皮笑rou不笑的勾起嘴角。

    冷冷道:“好處費的事,暫時別提,等我需要的時候,自會跟你談。”

    話音未落,但見女孩倏地瞪圓了眼睛。

    驚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你不要了嗎”

    余師長見她這副尊容,暗忖對方肯定沒好心。

    以德報怨那是傻子

    盡管田馨年齡尚輕,社會履歷有限,可她不是傻子,傻子不會讀重點本科,傻子不會做信貸主任,那么只有一個解釋。

    田馨另有所圖。

    男人一側的眉頭微沉,眼睛壓成了半瞇的姿態(tài)。

    他慢條斯理道:“我怎么說,你就怎么聽,那么多廢話干嘛”

    言畢,轉身就走。

    女孩被噎得半晌無語,直到樓下響起關門聲。

    田馨的火氣從心底直接竄到腦門,幾乎是個怒發(fā)沖冠的姿態(tài),她從嗓子直接吼了出來:“小人,jian臣,無恥,無恥”

    罵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

    她氣咻咻的將紅枕頭扯了過來,小拳頭一下下的鑿了下去。

    雖然身體不適,但這手卻沒受影響,大力的拍打下,發(fā)出悶響,與此同時,還有四處飄蕩的灰塵。

    枕頭放著有些時日,難免落灰。

    田馨被灰塵嗆得夠嗆,咔咔的咳嗽起來,她連忙罷手,捂著口鼻,一聲聲的咳嗽,震得眼睛透紅。

    又一滴透徹的淚滴擠了出來。

    余師長把文件送抵銀行。

    轉身鉆進了吉普車,他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叼在嘴上,打著火機,深吸了一口,眼睛望著車來車往的街道,兀自發(fā)呆。

    他的警惕性很高,在政治生涯中,難免遇到九死一生的時刻。

    總有相關利益人,給自己下絆子。

    而憑著沉穩(wěn)和謹慎的性子,大都逢兇化吉,有些吃了點小虧,不足掛齒。

    眼下這好處費的事,不能著急。

    田馨原本是信得過的,因為跟她父親多年的情分,可眼下,這情分實際上,化為烏有,他給自己招來兩敵人。

    余師長暗忖自己太過心急。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如今這豆腐熱得很,下到肚子里就要不安生。

    可也不能讓它作怪,壞自己的大事。

    好處費暫時拿不到,那么只能另辟蹊徑。

    其實另有他法,那就是等建筑單位給回扣。

    男人不但要銀行的好處,還有建筑商的。

    這是個大工程,沒給自己上點稅也說不過去。

    私底下有好幾家單位圍著他轉,吃飯送禮不在話下,可都被拒絕,因為得掌住眼神,找個穩(wěn)妥單位合作。

    要是現(xiàn)在選一家,那么問題迎刃而解。

    余師長有些不愿,因為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想要把事情做絕:在開工前十天才拍板。

    這樣緊迫的壓力,才能榨取更多利益。

    開動腦筋,男人打起存折的主意,家里面的錢都是老婆把持。

    他思想封建了些,男主外,女主內,妻子管理家私是把好手,這么多年存下了不少錢,可以后

    男人想到了田馨。

    這丫頭跟了自己,沒有虧待的道理。

    盡管現(xiàn)在跟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時間長了,未必不會日久生情,所以他得建個小金庫,更何況貪污來的錢,不能讓妻子知曉。

    這本身不光彩,他在人前,品行剛正,沒有污點,要是被其發(fā)現(xiàn),難免生出齷齪,即使不多說,也不能讓她管這筆錢。

    一旦事發(fā),把柄不能落到明處。

    他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匿好,最好能弄到瑞士銀行。

    想到此處,余師長嗤嗤發(fā)笑,就他這點散碎銀兩,愁得不知所措,要是被那些真正的貪官知道,恐得笑掉大牙。

    可瑞士銀行,似乎有些不現(xiàn)實。

    笑聲未收,卻覺得手指一陣灼痛。

    他下意識的將煙頭往外一扔,低頭去看:手指內側都給燙紅了

    余師長咒罵一聲,發(fā)動了吉普往妻子單位開去。

    穿過兩條街,來到軍屬賓館,下車后,走進大廳,便看到老顧的媳婦,正在低頭查賬,見他進門,連忙笑盈盈的打招呼。

    “余師長,來找嫂子”

    女人臉上涂的粉白,嘴唇透紅,看上去氣色不錯。

    男人一點頭,和氣道:“是啊,她在財務室嗎”

    “在的”

    女人偏頭想了片刻,回道。

    余師長邁步順著走廊往前走,及至到了一間房前。

    房門大敞四開,老婆穿著黑色職業(yè)裝,坐在電腦前,單手敲擊鍵盤,時不時的低頭看下手邊的票據。

    咔噠

    他敲了敲門板,走了進去。

    聽到動靜,女人扭頭看過來。

    發(fā)現(xiàn)是他,愣了片刻。

    “你怎么來了”

    她的嘴角掛著淺笑。

    男人先是看了看電腦屏幕,都是些賬目和數(shù)字。

    “來跟你商量件事。”

    妻子腳尖點地,轉椅轉了小半圈。

    兩人幾乎面對面。

    “啥事”

    余師長將趙猛即將調走的消息公開,看到對方一臉錯愕,心情有些低落,要知道,小舅子雖然不總回家,但想看就能看到。

    城鎮(zhèn)和部隊距離很近,感覺上就是親人在身邊。

    可調到C市,坐汽車也得有段路程。

    這樣回家不太方便。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道:“你得為他高興,這是升官了”

    女人連忙收斂心緒,點點頭。

    見她面色稍霽,繼續(xù)提到錢的事。

    聽說要給弟弟打點,女人二話沒說站起了身。

    “你這干嘛”

    女人翻了個白眼。

    笑模笑樣道:“走,你開車送我回去,我去取存折。”

    余師長躊躇著。

    因為心理惦記著田馨。

    這一來一回也耽誤時間,于是開口勸說:“等明天再取也不遲。”

    女人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復又坐了下來,兩人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閑話,男人站起了身,臨走時告訴她。

    這兩天部隊有事,恐怕得加班。

    妻子沒什么表示,只叮囑他,別太累。

    男人輕輕頷首,大步流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