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云蒼狗(一)
祝山在旦夕能返的路上,被霍戟折磨得不成人形,再加上昨日姚三笙的折磨,最后只能吊著一口上接不接的氣兒活著。 回到姑臧,他按照霍戢所言寫了封信給祝圭。 信中說姑臧事色是易攻易進,讓他帶大軍來攻。 曹淮安馬不停蹄來到荊州,在一處山林里尋到了蕭瑜。 蕭瑜身旁只有張典一個大將,還有一支不足千人的部隊。他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蕭瑜看到曹淮安,開口第一句話仍是問蕭嬋近來如何。 曹淮安兩頭都扯了謊,他沒提蕭嬋暗產的事情,只說她精神倍故,又頑皮如初,讓人頭疼。 蕭瑜得知她并不知荊州的事色,嘆了口氣,說如此最好。 祝圭把曹淮安喊來,第一日高懸免戰,接下來的時日又堅壁不戰。 祝圭有他的想法,一,他想耗盡曹淮安的輜重。倉粟告罄,軍心自亂。二,則是為報左目之仇。他下了狠心要將曹淮安扳倒。 曹淮安來江陵半個月后,祝圭收到了弟弟的信。信中的內容,讓他嘴向兩邊大大咧開,暗暗道:今次不奪涼州,更待何時? 祝圭收到信后的次日,與顧世陵正色道:“汝據江陵,可蕭氏強兵心不悅服,不能為己用。故必須有一人坐鎮城中,始克免生跋扈。但吾恐曹賊趁汝不在,帶甲攻益州。吾現在回益州,為汝鎮守?!?/br> 顧世陵不疑,點頭答應。但他不知的是,祝圭悄悄帶著五千精銳兵馬去了涼州。 祝圭一路暢通無阻,風風火火殺到姑臧城。姑臧城門高大顫巍,城上直挺挺的站著一人,重睫看去,正是那日射他目之人。 是霍戟。 霍戟久立不動,冷冰冰的看著城下如潮涌來的軍隊,一言不對,反而是周老先生曳杖前來與祝圭在城前罵戰三回。 “獨目小賊,竟趁吾公不在,攻吾公涼州!” 周老先生說得義憤填膺,眼里灑了幾滴淚,傴兜面充著氣,幾綹干枯胡須一顫一抖的,看起來被氣得不輕。 祝圭見罵,也不惱怒,捻著單眉,在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道:“白發老不死,當日定是你出謀劃策,讓曹賊相幫顧世陵,我待會兒,就讓你成為兀雷老不死!” “獨目小賊!毳膻豎子!狂妄至此!” 周老先生把拐杖扔到城下。祝圭一轡兜馬頭閃開,道:“好你個白發老不死,長著兩只眼睛卻目無瞳子,不如抉去罷,成一個禿頭瞽目老不死?!?/br> 周老先生哼哼一聲,用近破啞的聲音道:“獨目小賊!毳膻豎子!寒乞王八!枉為男兒,吾要割汝朖!” 周老先生的話讓祝圭笑脫了頤,他鼻孔撩天,拔出一把鋼鑄的關刀擬著周老先生的胯下,聲如破甕道:“那我便去汝勢!” …… 城上城下對罵如流。各罵得筋疲力盡,周老先生當先住了口,捉鼻離去。祝圭氣焰高漲,屢屢喊人出來試戰。 緊閉的城門砉然打開,祝圭凝神豎耳,只聽城內一陣馬走鑾鈴聲,有人揚鞭縱馬,和風一樣的出了城。 來人身高八尺,雄赳赳地坐在馬背上,他頭不頂盔,一頭烏發扎捎腦后,穿著銀甲錦袍,手捉一把利能斷金的長劍。 他面白嫩生生的,像一張硝熟的白虎皮,又柔又軟,腮頰上似施了層薄薄的胭脂,龐上見不到半點棱角,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將軍。 祝圭心道:此人一定是硬著頭皮來應戰。 兩人覷定之時都各通姓名。 這從城內出來的將軍,正是被蕭嬋戲稱為“豆將軍”的竇成章。 兩方將士擂鼓吶喊,一聲鼓一聲喊,好似半空中打著霹靂。 祝圭垂鞭慢行,盯著竇成章又白又嫩的臉,精神陡添百倍不止,他忽把袍袖揚起一抖,舉起那把關刀準備廝殺。 竇成章舞動長劍,拍著馬兒三叉股前去迎敵。 關刀起,長劍抵。長劍落,關刀晃。馬兒常常錯鐙而過,兩人手中的武器鏗鏗鏘鏘的相碰。 戰不上十回合,竇成章刀法自散亂,被祝圭從斜刺里一挑,直接落下馬。 竇成章在地上折了幾圈筋斗,卷了一身的塵埃,他棄了寶馬,兩腳倉皇的逃回了城中。 祝圭不覺掉聲大笑,笑聲爽朗,他故意說了一番狂妄的話,激起霍戟之怒。 “敗將,不足為懼。”霍戟盔甲鮮明地立在城上,聽祝圭的一番言辭,征裙氣揚揚一甩,抄起冰槊,親自出城,與他殺了個難分難解。 戰鼓擂得徹響云霄,兩邊都不甘示弱。 祝圭不如霍戟有膂力,暫落下風,他勉強遮架而無法出擊。 殺了幾個回合,祝圭氣力漸漸不足,著忙之中計上心來,他咬著銀牙,照著霍戟的馬兒虛晃一刀。 馬兒凄慘嘶鳴,往后踢跳。馬背上的霍戟陷落計中,晃了一下身子,舉槊就擋。祝圭見狀,用關刀使了一個靈貓捕鼠,把霍戟頭盔劈落。 霍戟當頭一陣鈍麻,額角頭流下暖乎乎的兩豎血。祝圭趁霍戟腦袋鈍麻之際,關刀又使個撥云見日,對著霍戟的鐵臂就是一刀。 霍戟鐵臂流紅有血,疼得如殺豬般叫了一聲。 城上的將士見自家將軍正吃下風,不免焦急得冷汗狂流。 霍戟兩邊負傷,做出一個現出驚駭的模樣,手中冰槊做個蘇秦背劍招式,縱馬回到城中,下令緊關城門。 接連把曹淮安的兩名將軍打敗,祝圭滿腔驕傲,聲焰益盛,感慨道:“曹賊手下的宿將,也不過如此,如此不堪一擊?!?/br> 城門緊閉著,祝圭命將士在箭鏃上澆油點火,照著城上齊齊射去。 風向正好,姑臧城登時火光萬丈。城上的守將見了熊熊火光,個個棄守,逃竄城下。 祝圭讓人出沖車攻城門。沖車在城門撞鐘般撞了二十來下就撞開了一條縫隙,復撞三下,城門大開。 祝圭當先攻入城內。城內豎起木柵,木柵后方萬弓上弦,密布刀槍。其中一把刀上,插著一顆腥臭但能分面目的頭顱,是祝山。 祝圭恍然才知中計,正要掉馬逃竄,可紛紛從后跟入將士擋去了去路?;絷宦曂├滓菜频摹胺偶?,幾千精兵盡數死在城中。 將士后知后覺中了計,如無頭蒼蠅往城外跑,當先的也是祝圭。 負氣而來,負傷而去。祝圭一彪人馬,被打得七零八落,倉皇而逃。 祝圭帶著殘兵敗將想逃回益州,不意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他在姑臧的險道上遇到了周老先生設好的伏兵。 祝山還在信中寫道:姑臧僅剩羸兵傷將而已。 他看到曹淮安帶著精銳部隊而來,又看到祝山所寫,還真兩眼被蒙住了。祝圭來時一路無阻,原來霍戟只使羸兵出戰,讓他被勝利蒙混頭腦。 當初也是栽在這里,沒想到又栽了一次。 而剛剛試戰時,竇成章與霍戟都是假意作不敵之狀。 祝圭看著前方青壁萬尋,聽著腦后得聲繚亂的落地聲,自知是無路可進,無路可退,急得大罵曹淮安。 祝圭大罵之時伏兵里耀出一綠袍將,他也不下馬,禮貌似的微微一欠背,道:“吾在此祗候多時了……” 祝圭情急求生,綠袍將言未絕,他一咬牙,關刀颼地來個撥草尋蛇,沖上去與他們殺個天昏地暗。 綠袍將連忙舉刀招架,前邊的廝殺,祝圭早耗盡了力氣,不一會,他被逼到迫束之處,乖乖獻上頸血。 dbq,只修了前面,我晚上加把勁修一修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