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兄洶洶
【哥哥的番外在微博啦】 蕭嬋在閣中不住踱步,外頭狂風驟起,雷聲又驀地一響。雷聲才落,一名小兵一忽溜地闖入閣中,連聲呼喊:“翁主,暈了暈了……” “什么暈了?說清楚些。” 小兵一時急躁,舌頭打結,話說得含糊不清,“就、就是涼侯他暈了。” 暈了?蕭嬋心里一顫,急頭賴臉的奔出閣樓,朝下看覷,曹淮安八尺有余的身子直伸伸的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果真是暈了。 城下的小兵慌成一堆圍在他身旁,不住交口指點。 “這是昏了吧?” “你問我我問誰?” 有人伸手探其息,道:“反正沒死。” …… 蕭嬋到此時又心軟了,見小兵無動于衷,她吼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干什么?抬走啊。” 小兵唯唯惟命。 四名小兵各抬一肢,高擎過頭頂,大邁步往前走,像抬野彘一般。走了幾步,小兵又一同并腳不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狐疑,其中一個膽兒大的,嘖聲問:“翁主,這是抬……抬去哪兒?挖坑埋了嗎?埋在城外?” 蕭嬋愣了一下,細嚼小兵所言,翻然知意,她是這般陰毒婦人嗎?蕭嬋轉急為怒,道:“胡說什么,抬去渚宮啊,尋醫匠來看看。” “是是是是,快抬到宮里去。”小將連連說是,一鼓作氣的將人抬到了渚宮。 蕭嬋走前吩咐那報備的小將把曹淮安的踏雪烏騅馬看好。 四名小兵將人抬到渚宮的溫殿。 溫殿是蕭嬋所居之室,冬暖夏涼,春燥秋濡,正是一塊風水寶地。 人送到溫殿后,他們又風風火火把把醫匠請來,蕭嬋趕到時,醫匠已切完脈正要離開。 醫匠見蕭嬋匆匆行來,行禮不迭,便被問了話。 蕭嬋問:“他怎么樣了?” 醫匠回道:“回翁主,此人并無大礙,睡上一覺便自醒。” “什么時候醒?” 什么時候能醒,這可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人坐窩兒沒昏,醫匠嘖嘖嘴,下下細細打量著佯裝昏睡的男子,伸出指頭指著眼畔說道:“翁主,你瞧他兩眼微摳,眼底下烏青夾紫紅,掐指一算,至少有三日未睡,讓他小寢半刻自然能醒。” “那是要睡上三天三夜?” “誒,不需,歇息夠了就醒了。” “無需服藥?” “回翁主,此人骨子筋條,并不需用藥。” “骨一筋條,怎么說暈就暈呢……”蕭嬋嘀咕道。 醫匠慌汗交懷,翁主莫不是以為他說的是松滑之言?他正醞釀著該怎么開口,繯娘給在旁使了一記眼色,他驀然會意,一聲不響的攜箱拱手卻行。 醫匠人走遠后,繯娘才道:"翁主,繯娘去備些粥?" “好。” 蕭嬋托香腮,趴在榻沿細觀曹淮安面目,他臉上rou消了三四兩,不見了四星兒,黧瘠的面目,與街上叫賣的乞兒一般無二。 曹淮離開涼州前就受了傷,舁傷殺敵,傷未損又中了毒箭,四個多月以來一日比一日憔瘦,蕭嬋記不清他面龐有光采時的樣子了。 曹淮安指頭動了動,蕭嬋觀得入彀,移眼不及,一個眨眼便與他四目相撞。 小瞑半刻還真是半刻。 曹淮安睜開眼之后不言不語,嘴角露出笑痕,目不瞬的看著她。 目光灼灼送情,笑痕淺淺含情,兩處情都射進了芳心里。蕭嬋粉nongnong的臉復蒙上一層紅霞,她倏然起身,語極支吾,道: “你、你三日未睡,怎……怎么睡兩刻就夠了?” “不夠。”曹淮安搖頭,醫匠說他三日未歇息,其實是五日,他本就不是個重軀愛體之人,冒著霜露星夜趕來,把旺跳的身子打熬到了極限,只是貪婪的想見一見黑夜白日都掛念的人兒。 如今真要睡,大抵能睡上個一日不醒。 如果呂舟知道了,他又得被說上一通。 “那你接著睡啊。”蕭嬋踅他一眼,掛著不太耐煩的神色。 曹淮安笑著回了一個"好",慢慢地圪擠了眼,作入睡之狀。 干站著看別人睡覺似乎不大好,蕭嬋轉了個身,面朝門窗發愣。初時背后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頃刻之后,聲響已息,她偷偷拗項一覷,發現曹淮安目未交睫,嘴邊笑痕愈深。 蕭嬋"嘖"了一聲,五中非常納悶兒,上前幾步問道:“你有張目入睡的異能?” 曹淮安無委然之貌,精神清楚,她懷疑他是不是耍了心機。 “沒有。”曹淮安坦然答道。 “那你干嘛不閉眼?” 方睜開眼對上一雙袀睟的眸子,他毛骨都醒神了,要他怎么入睡?再說自己本來也沒暈過去,因為不廢一些心機,煽不動蕭嬋的心。 粗粗算一下,似乎很久沒與她好好說過一兩句話了,曹淮安拽住她的袖,道:“與我一起睡一會?” 蕭嬋臉往下一撂,什么時候了還起色心,她狠狠拍了一下拽袖之手,道:“你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抬出去?” 抬出去是客套話,應當是扔出去。 “當然信。”曹淮安被打了之后沒有松手,反而拽得更緊,“我睡,你就別抬我出去了。” 他帶著一點扯嬌的辭氣,蕭嬋有些受用,唔啞應了,“把你的臟手拿開睡你的覺!” 數日未歇息,曹淮安頭目森森岑岑的,乖乖松了手,他半邊臉埋進枕頭兒,嗅著香氣入了眠。 * 蕭安谷收到曹淮安抵江陵,且已登堂入室的消息,氣得無心練武了,這廝定是知蕭嬋斷了片兒,如今來哄她回涼州。 他這個meimei,斷了片后人更傻了,也更純真了,卞忿的性子也柔了些,只要曹淮安說上幾句恬言柔舌的話,她腦筋兒也不轉的就乖乖跟著走。 今回他要將曹淮安撳倒在地,用拳頭把他打得流紅有血,讓他不敢再來荊州半步!蕭安谷想著,摜了劍跨上馬兒,揚鞭就是一抽。 馬兒得令,四蹄怒張,不一會就到了渚宮。 竇成章已在溫殿外等候多時,溫殿是內室,是女子所居,饒是蕭嬋敞扉相迎,他也是半武都不能跨進。 那他在殿外候著有何意義? 竇成章是這般想的:雖不得進入,但在與主公僅隔幾步之遙,尚能感覺主公氣息。 在殿外等候了多時,竇成章見蕭安谷意氣粗浮,一臉黑沉,如疾風一般飛來,他暗叫不好。 蕭安谷在涼州怒罵主公之事歷歷在目,主公好不容易才能與少在殿內獨處一刻,可不能讓人叨擾了。 竇成章即閃過身,伸手阻攔,道:“少侯留步!” 蕭安谷眼里只有那道闔得溜嚴的門,門前有人阻攔,他腦子不消去想,使出一拳送到阻攔人胸口上。 這一拳不是繡花拳,蕭安谷是習武之人,內力極深,一拳下來好似有千斤鐵壓在了胸口。竇成章吃痛,腦子嗡了一下子,卻扎穩兩腳,和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嘿”的一聲,蕭安谷脾氣上來了,攘袖與竇成章過招。 你出拳我送腳,你攻我擋,相持不下。竇成章顯然在拖延時辰,蕭安谷看出其意,收起拳腳,來個鷂子翻身,立定二足后怒道:“你給我讓開。” 竇成章卻退一武,悠然道:“少侯不知男女有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