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寒初一聽,此驚非同小可。這么看來方野鳴明明早就知道嚴亮和烈鷹門勾結(jié),企圖攻打襄州宗教的計劃,卻在她面前裝作一無所知。并且連官府也牽涉其中。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但最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方野鳴對自己不懷好意。林寒初在喜兒面前并不發(fā)作,只對她說自己有些累了就不和老爺一起進餐了,想早點休息。喜兒不以為然,也就如實回報。 *** 愁云閉月,夜靜如潭。子時將近,僻靜的后院中雖沒有了日間烈陽下的灼曬,但地上依然散著一股溫熱的暑氣。仰頭不見新月,唯有散射的月光隱隱投入院中,東南角栽有一棵老松,樹下有一石井,樹蔭遮蔽,烏鵲倦棲其上,那井口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向外吐著這院中唯一的幾絲涼氣。不知何時,北面的院門處兩個人影迅速閃過,一前一后皆蒙臉而來,露出一對招子,在黑暗中格外鬼祟。 “動作快些,把窗戶還有房門給我鎖上!“兩人輕躡手腳地來到林寒初所住的屋前,其中一個指使另一個。只見那人小心地從身上摸出好幾把把的青銅廣鎖,用極輕的手法撥開鎖心,往兩扇窗和一扇門把手上一一栓去,隨后又慢又穩(wěn)地將鎖扣回,生怕發(fā)出一絲聲響,驚動了屋里的人。 “都鎖嚴實啦?”頭一人低聲再次和他確認。誰知還不等回答,突然屋后一個清脆纖細的聲音傳了,緊跟著閃出一個瘦削的人影,已經(jīng)用劍指住了其中一個蒙面人背心。正是林寒初:“方叔叔,你白天還要尊我為教主,怎么半夜就來偷偷摸摸把我關起來呢?” “你!你胡說什么?”帶頭的那人一聽被戳穿了身份,后退一步,語氣尷尬。 “你還是把面罩去了吧,這么熱的天,怪難受的!”林寒初厲聲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嚴亮他們合謀,參與了剿滅承天教的計劃?” 方野鳴將面罩一揭,那張豐滿的方臉上一改白日里和藹可親的模樣,雙眼微瞇,將額頭的皺紋擠到了眉心,面露兇剎之氣:“好侄女,你聰明的話,聽我的吩咐,跟著方叔叔,我保你性命無憂,不然你的下場和你爹一樣。” “妄我爹信任你的t忠心,沒想到頭來你還不如嚴亮他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此心狠手辣。跟著你?是打算把我交給季煥?還是那個叛徒齊望亭?到了他們手里,恐怕也不過死路一條?我沒那么天真會相信你的鬼話!” 方野鳴嘿嘿嘿冷笑三聲:“侄女你莫怪方叔叔狠心,實話告訴你,自打你逃走之后,烈鷹門便傳令江湖捉拿你,季煥是鐵了心要收復所有承天教舊部,他廣告承天教各分堂和門下弟子誰能抓住你便可賞錢五百貫,直接升任烈鷹門堂主。官府也要你的項上人頭,也值五百貫錢。如今你已成喪家之犬,即便我不抓你,這天下之大也已無你容身之處。還不如成全了你方叔叔,讓我好換取個名利雙收。” 林寒初不曾設想才短短幾日,自己居然成了黑白兩道人人覬覦的香餑餑,即便今日從這承天教均州分堂走出去,在江湖上自己也并無寧日,面對她的是一場連著一場的廝殺爭斗,此刻只是一個開始。她身上背負著承天教幾百人的血債,又怎么能無聲無息地在這死寂一般的后院里束手就擒呢?林寒初搶步上前,從背后反抓前面那人胳膊,橫劍抵著他脖頸,要挾方野鳴道:“你要是敢過來,我就先殺了他。”那人忽然被縛住,趕緊叫到“師父救我!” 方野鳴沉著嗓子說道:“這種不成材的徒兒,不要也罷!”話音還未落,便一劍刺向那徒兒小腹,利索地拔出劍。林寒初萬沒有料想方野鳴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只聽那徒兒幾聲慘叫,便佝僂著蜷縮在地上。方野鳴臉上表情猙獰,眼看就要向林寒初撲來。林寒初緊緊捏住手中的青云刺,耳中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方野鳴提劍一步步緩緩向她逼來,不緊不慢,如同一頭饑渴的猛獸抓拿一直待宰的迷途羔羊。林寒初步步后退數(shù)步,突然后跟撞到了什么物件,她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逼到了那口石井邊。她左手下意識得抓住井緣,不住顫抖。 可就在她回頭的一瞬,方野鳴顯然發(fā)現(xiàn)了她的恐懼,一把抓住林寒初右臂,林寒初恍然回神,提劍朝他刺去,可是下臂已然被他粗大的手掌死死捏住。她提起微顫的左手去推開他,可方野鳴以一種碾壓般的力量將她向后推去,眼看她就要落入身后那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林寒初用力挺起腰,死死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后背,拼命抵抗。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也許就在下一瞬,她便要耗盡氣力跌入井底。 她害怕地緊閉雙眼,等待這一刻的降臨。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方野鳴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撤。就在這一刻,林寒初再次拾起力氣,用勁反推開方野鳴,自己一頭橫倒在井邊。她深深喘了幾口氣,接著月色這才看清,是剛才那個被刺了一劍的弟子。原來他掙扎地起身,在方野鳴的背心扎了一劍。此刻兩人皆已重傷,纏斗到了一起,在地上扭作一團。林寒初顫抖著雙手,抓起自己的青云刺,便朝院外逃去。只聽兩人在身后發(fā)出如困獸般的喊叫。 *** 一個月后。 農(nóng)歷六月,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加上這南方的天氣,更加酷熱難耐。路邊一棵老樹下,似是這條小路上唯一有樹蔭的地方。茶攤的生意今天特別好,來往這道上的人大多都進出建州城。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