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椿予,我的衣衫哪去了?!”只穿了中衣的顏昭又驚又怕,一雙桃花眼不知何時蓄了淚,后怕的幾乎要哭出來,“椿予,我怕是要害了娘和爹。” 他已經被陛下欽定為鳳君人選,旨意不日便到。偏偏他卻在此時出了這等紕漏。 似是想到了什么,顏昭忙卷起自己衣袖。果不其然,象征男郎清譽的朱砂痣也消失殆盡。 顏昭臉上登時灰敗一片,還不等他掉淚,緩過神來的椿予急急攔住意欲自盡保全家族顏面的男郎,“鳳君,鳳君莫急。您忘了,您已經與陛下完婚?” “完婚?”滾在眼尾的淚珠撲簌簌地落著,顏昭茫然抬眸。 似是在印證椿予的話,他心中忽然一痛,一些昏暗燭光下的記憶卻慢慢涌現。 大紅的喜被,還有俯身而來的她。 第3章 誤會 男郎眼尾本來哭得泛紅,卻在那么一瞬間后,那一抹紅意越來越明顯,連帶著耳朵都紅了個透。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薄唇一抿,卻是再也沒有掉眼淚。 椿予見狀松了口氣,“鳳君,您可是想起來了?” 他這一問,顏昭原本才平復的心境登時又亂了幾分,可他又不習慣說謊,只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嗯。” “鳳君,您剛剛可嚇壞奴了。”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椿予后背都出了幾身汗,他長長舒了口氣,瞧著顏昭尚有些發懵四處打量的神情,忖了忖又問道,“鳳君可是在找陛下?” 陛下...... 不過是稍稍將這兩個字在舌尖念了念,記憶里那一丁點耳鬢廝磨的情形登時又浮現在眼前,直教人生出止不住的羞。 顏昭慌忙搖頭,“我,我只是覺得有些地方總有些不對。” “鳳君定是昏睡太久,身子疲乏了。”椿予勤快地替他穿好外衣,又遞上一杯清茶,笑道,“您且先回回神,奴這就去與外面候著的素月大夫回話。” “素月大夫?” “是。”椿予恭敬,“您昏睡不行,奴實在害怕,便去了御書房尋陛下稟報。” 裝作漫不經心,不甚在意的顏昭聽見這話,悄悄坐直了身子。 椿予與他熟稔,當即明白自家公子究竟想聽的是什么,忙認真細致的稟道,“鳳君,依照奴看,陛下心中定然是極為看重您的。” “昨明明就是陳院使等人醫術不精進診不出所以然,她居然還在陛下面前妄圖揣測挑撥您和陛下。” “還有這回事?”顏昭當即心急起來、 “可不是。”椿予說起這個就面色憤憤,只是他人微言輕。要不然高低也要替自家主子反駁幾句,“得虧咱們陛下圣明,不但沒有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反而將這些妄議主子的御醫全都送進了刑院受罰。就是素月大夫,也是陛下命人去請的。” “她......”顏昭神色微頓,原來她與他成婚后,竟這般在意用心。 想起未出嫁前,家中表弟書鈺與他說的擔憂,顏昭略略松了口氣,雖說他現在想起了一些關于她與他的事,但終究不多。 既然她這么關心自己,顏昭壓下心頭那點羞意與無措,清了清嗓,垂下眼簾,唇角卻是微微揚起,“那陛下人呢?” “陛下......” 椿予有些意外顏昭竟會主動問起陛下得行蹤,他難得卡了一下殼,好在顏昭并未瞧他,椿予極快地藏好詫異的神色,答道,“剛剛有軍務,陛下去了御書房。” “鳳君可是要派人去御書房問問?” 顏昭搖搖頭,其實他也不是非要知道陛下在做什么。只是話到了嘴邊,自然地就問了出來。不過,在知曉陛下今日被軍務困住,怕是不會來福寧殿的時候,顏昭還是小小的松了口氣。 他如今只記得一丁點關于她的事,若是她真的來了,自己恐怕無法自如的應對。 而且他還不知道現在宮里是什么狀況,要是冒然遣人去問。萬一開罪了宮里的其他得寵男郎,豈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打發了椿予去與素月回話,顏昭起身,細細打量著偌大的福寧殿。倒是華貴非凡,窗下支著的茶桌,書架旁放置的盆栽,還有這方支著懶架兒的臥榻,雖然很陌生,卻極為符合他的喜好。 咦,這是? 翹起唇角溜達了一圈的男郎驀地在拔步床前停住腳步,目色好奇地望著枕邊放著一塊玉佩。伸手拾起,溫潤的觸感直教人忍不住再三摩挲。 這是女帝才能使用之物。 想起早前椿予話里話外都透露出陛下極為在意他的模樣,顏昭剛剛才平復的心情登時又如被風吹過的水面,生出層層漣漪。 他小心地收起玉佩,心里卻無端地升起了想見她的念想。 可——,只要一想到這宮里或許還有其他同樣想見她的男郎,顏昭心里那點子熱絡漸漸就淡了下來,整個腦袋低垂著,悶悶不樂。 攏在袖里的指尖輕輕拂過玉佩,那雙耷拉的桃花眼瞬時又清亮起來。 無妨的。 出嫁前,爹就囑咐過他。入宮后定要大度。對,沒錯,他已經是鳳君,的確不該奢望話本里那些故事。更何況,她這么在意他。 正想著,回了話的椿予喜滋滋地捧著一碗湯藥進來。 “鳳君,奴剛剛問過素月先生,您只需再服幾副藥便可。” 誠然素月也說,昨夜里針灸的幾處大xue,的確會令人出現些記憶混亂,但也無需擔憂,慢慢就會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