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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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狍子。執守左軍。” “是!” “云越率領右軍。” “是!” 蕭暥擠上前,指指自己,“我,我呢?” 魏西陵道:“你身上有傷。” 蕭暥自顧自道:“我當你副將也行,我不介意。” 魏西陵道:“你沒有鎧甲。此物的血會感染。” 蕭暥驢唇不對馬嘴道:“甚好,就那么說定了,我是你副將。” 魏西陵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此人指東道西的本事也是一絕,他沉眉道,“你認我為主將?” “對。”蕭暥眼中精光一閃,“我們并肩作戰!” 管那些是什么東西,干翻它們!想想居然有點興奮。 “蕭暥,聽令!”魏西陵道。 “我在!”某人上前一步。 “保護嘉寧公主。不得擅離。” 什么?等等。 蕭暥一愣,特么的……特么……沒毛病…… 居然無法反駁。 魏西陵真的是長進了,居然套路他了? 某老弱病殘被安排在了一個保護嘉寧公主的重要崗位。退到了保護圈后面。俗稱墊后。 他平生第一次退居二線,雖然是負傷,但是看著擋在他面前的甲胄森然面對強敵的士兵們,心里不是滋味。 危機的時刻,魏西陵居然和阿迦羅做了相似的決定,把他藏到了后軍,讓他遠離戰場,保護起來。 蕭暥不屈不撓地想,他怎么可能讓別人來保護?魏西陵說過,為將帥者必身先士卒。現在讓他墊后,他不服! 他此刻即使不能沖鋒陷陣,也要劍走偏鋒。 第243章 殺陣 子夜,明月當空,漫天灰燼如大雪紛飛,景象甚為詭異。 蕭暥攀上一個石臺,嘉寧根本就不需要他來保護,后軍很安全,魏西陵一道軍令,嘉寧根本不敢違抗。老實得像只小兔子。 但他是狐貍,他不會老老實實遵從軍令。 蕭暥靠著石柱喘了會兒氣,這地方視野很好,可以俯瞰整個庭院,對戰局觀察得更清楚。 只見狂亂飛舞的灰燼中,成群的尸胎像餓狼般一涌而上,這些東西力大無窮,猩紅的雙眼仿佛充斥著死前的怨怒和不甘,嗜血的殺機撲面而來,咆哮嘶吼的聲音震響神廟上空。 狍子的后齒咯咯打了聲顫,面色青慘,汗津津的粗手握緊了大刀。這些廣原嶺的山匪雖然兇悍,但從來沒對付過這種活尸行僵。 魏西陵面不改色從丙南手中接過了弓。 一箭如急火飛出,精準地穿透沖在最前面的一頭尸胎的血盆大口,余勢未消,又狠狠釘入一頭尸胎的的脖頸,將它們穿了起來。 “好箭術!”蕭暥擊掌道。 緊接著空中第一波鋒利的箭矢已如疾雨般傾瀉而下。 沖在最前面的尸胎頓時東倒西歪,被后面的一擁而上的同類踩在腳下,骨骼碎裂的恐怖聲響伴隨著膿血激濺,腥臭撲鼻。 戰斗間歇,魏西陵側首冷冷看了一眼某墊后人員,但見此人還算老實地呆在后軍,雖然站得高一些,但尸胎不會射箭,倒也沒有危險。 幾番攢射后,余下的尸胎踏著滿地殘肢終于沖到了近前,它們沒有恐懼,不知傷痛,活人身上散發的生氣和鮮血的氣息就讓它們瘋狂起來。 它們張牙舞爪前赴后繼撲上來,眼看就剩下十幾尺的距離。 “長矛準備。”魏西陵道。 頓時,上百張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騰起塵燼飛揚,一排排森然的長矛從盾牌后刺出,月光下銳利的三棱矛頭泛著銳利的寒芒。 逐漸逼近的新鮮血液的氣息讓尸胎瘋狂躁動,它們張開血盤大嘴,露出森冷的獠牙,嘶吼著猛撲上來。 緊接著,密集的長矛如毒蛇般從盾牌的縫隙閃電般射出,呈三十度角指向天空,形成一片殺戮的密林。 一頭頭尸胎撞上鋒利的矛尖,立即被戳穿挑飛,腥臭的血液激濺,盾牌上炸開了朵朵詭艷的狼毒花。 蕭暥看得驚心動魄。這絕對趕得上高效的殺戮機器。 甚至連每一支長矛都呈精準的角度刺出,從高臺上看去,整齊森然,密集如林。 每一次看魏西陵作戰,蕭暥都不由自主會帶上幾分看精湛演出的心思。 這仗打得太精彩。即使對手是一群長得跟木耳似的尸胎。 就如魏西陵一貫的風格,迅捷,精確,狠準的出擊。 可能由于他本人的緣故,蕭暥總覺得即使是在沙場搏殺中,他的軍隊依舊有著嚴格的紀律和秩序感,從容不迫井然有序。 即使在戰場上,他身上依舊透著一股子世家子弟的矜傲與端雅,不是曹滿北宮達那些軍閥可以相比的。 也許就是因此,蕭暥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人戰袍染血。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地襲入腦海,他心中隱隱一顫。 回憶閃逝。 剛才不由自主微微勾起的唇角,又漸漸斂緊。 蕭暥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尸胎刺上幾輪都死不了。 先前被羽箭攢射中倒下的尸胎,此刻又開始在地上蠕動起來。 蕭暥琢磨起來,莫非這玩意兒其實就是種寄生物,類似真菌。 它們寄生在新鮮的尸體上吸取血液,通過血液來傳播繁殖,尋找新的宿主。尸胎嗅到新鮮血液的氣息,就會本能地撲殺活人。 所以他們現在相當于要把一具尸體再殺死一遍,這比殺死一個普通士兵要麻煩得多。 “西陵,得砍腦袋!”蕭暥怕他沙場上聽不清,大幅比著手勢道,“最好大卸八塊。” 某人開始指手畫腳,干涉指揮作戰了。 副將? 魏西陵作戰素來精準殲敵,不喜歡搞得血rou橫飛。 魏西陵沒理睬他,斷然道,“劍盾兵,兩翼合圍,削首。” 某狐貍哼哼唧唧了聲,說的那么斯文,還不是一個意思。 緊接著,兩邊的盾墻開始移動,陣型突變,如同蝴蝶倏然展開的雙翅,卷起翻涌的波瀾,推向張牙舞爪的尸群。 被逼趕到一隅的尸胎狂躁地咆哮著,試圖沖出盾墻。 月光下,锃亮的刀劍從盾牌上高高舉起,利落地斬下。腥臭的污血飛濺而起,旁邊的木盾立即補上缺口,士兵之間配合默契,動作嫻熟,面不改色。 頃刻間,成群張牙舞爪的尸胎來不及撲咬,就像被收割的麥子,撲倒一地。 *** 車犁沉默地觀戰了片刻,嘴角的肌rou不自然地抽搐了下,“不愧是九州最鋒利的劍。只可惜今晚要折在這里了。” 他陰惻惻道,“尸胎是殺不完的。” 魏瑄心中一沉。 秘術煉制走尸行僵有多種方式,但是一般都只是煉制個把的走尸。像這種要在短時間內煉制成群的走尸,就只能用妖耳,大面積地寄生于新死的尸體里。 要制造行尸軍隊有兩個條件,一是差不多時間死去的尸體,比如戰爭和屠殺。二是有足夠的陰晦之氣,以便妖耳蔓延生長。 魏瑄看向祭臺中央,彌漫的黑氣更濃了幾分。 他推測這個千人祭煞殺陣的作用就是凝聚陰晦之氣。 以陰晦之氣來催生妖耳的生長,靠妖耳繁衍來不斷蠶食四周的尸體,制造一批批的行尸。 只有這樣才能達到車犁所要的效果,有殺不盡的行尸軍隊將對手耗死。 “這支不死的軍隊用來對付戰神是不是最合適了?”車犁得意地笑了笑,看向四周的首領。 “好!”旁邊的首領烏戈擊掌道,“我們今天就為大單于報仇。” “但是這些妖耳沒有智力,靠這些東西真能打敗中原人的戰神?”突利曼擔憂道。 車犁冷笑,“再厲害的人都會在無休止的戰斗中耗盡體力,一旦倒下,就成為成群妖耳的食物。” 他轉身又看向魏西陵,“可惜了,九州最鋒利的劍,結局是變成那種東西。” *** 庭院里,一場鏖戰下來,滿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尸胎殘肢。白花花的妖耳彌漫生長了一片,腥臭撲鼻。 狍子轉過身就干嘔起來。 他額頭青筋凸起,大戰之后汗流浹背,渾身卻一點暖氣都沒有,周身陰寒刺骨,手臂肌rou僵硬,手中的厚背鋼刀沉重地往下墜。 他干嘔了會兒又吐不出什么,抬頭就見云越挑眉冷眼地看著他。 云越的臉色也不好,蒼白失血。 狍子有些折面子,“這些東西他娘的太臭了!” 又瞅了一眼地上,“這蘑菇還在長?” 云越順著狍子的目光看了眼,果然不遠處交錯倒地的尸堆上,成片的妖耳層層疊疊,像波浪一般翻滾,看得人頭皮發麻。 蕭暥站在石臺上看得更真切。 他有種感覺,這‘雪地’下面還有東西在蠕動,在催生著這些妖耳,難道這東西還有根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