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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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基本已經空了,只留下了交疊的泥腳印子,白西裝推開一個隔間,有些急迫地說:“肚子疼,蹲一會兒,箱子……給我?” “我和你一起進去。”閻野的話說得雖溫和,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哎呀,當著你的面我怎么……” “根據合同,標的物在運送過程中,不能脫離我們兩人的視線。”閻野看似謙卑,實則強硬,“張先生,東西要是在我們兩個人手上丟了,是您賠還是我賠?” 白西服解開了皮帶,打著商量:“這樣,你把箱子給我,就兩分鐘,你守在外面怎么樣?” 閻野的笑只在面皮上存在了一瞬:“要不張先生忍忍,還有一個小時就過國境線了。” “人有三急,怎么忍啊,這門板留一條縫總行了吧?” 窗外,乘客們已經三三兩兩的上了車,大巴車司機手上的香煙也只剩了三分之一,閻野沉默了片刻,解開腕子上的捆繩,將手提箱遞給了白西服,沉聲道:“快點。” 車子再次晃動起來,天色更加暗沉,似乎隨時會有大雨光顧。大巴又行駛了近一個小時,遠處忽然傳來廣播喇叭用兩種語言播報的聲音,昏昏欲睡的人們在這機械重復的聲音中,像久旱逢雨的秧苗,一下子便“活”了過來。 大包小包被從架子上拽了下來,雞籠里的母雞扇著翅膀扯著脖子,車廂內老撾語、緬甸語與中國話互相交雜,熱鬧得如同沸煮的鍋子。 “總算要過境了。”白西裝也抻了個懶腰,“年紀大了不敵你們年輕人,車子坐久了骨頭都僵了。” 他拿出一根不帶濾嘴的香煙放進嘴里,邊掏打火機邊說:“一會兒接受邊防檢查,等檢查完就可以過境了,那邊接應的人已經到了,過境后坐車去方教授府上,驗過貨,你就可以拿支票走人了。” 他將點燃的香煙用手夾著放在了車窗外,笑著說:“倒也別急著走,來一次不容易,我可以帶你逛逛紅燈區,保證是你在國內沒見識過的。” 林林總總說了一堆,白西裝看向閻野時,見他只挑起唇角,簡單道了聲謝。嘖,向窗外吐了口香煙,男人的臉子落了下來。 大巴車終于停了,白西裝向前一指:“那是國防大門,一會兒我們去那里排隊接受邊防檢查。” 隨著人流下了車,白西裝扔了煙,正了正禮帽,剛想拉開步子去排隊,腕子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他低頭瞧了瞧,冷眼看閻野:“有事?” 閻野依舊客氣:“張先生,在這兒驗個貨吧。” “驗貨?”白西裝不耐煩,“過了境,去方教授家再驗。” “根據我們的行規,跨境押運,在出境前一定要驗貨的。” 白西裝面上略有鄙夷,他懶洋洋的看了看手表:“多此一舉,這箱子一直沒離開咱倆的視線,貨肯定還在里面,再說一會兒邊檢也要驗的,我們就別耽誤時間了。” “邊檢只是過x光安檢機,并不開箱,只要箱子里沒有違禁品就可以順利通過。”閻野溫和的面色忽然覆上了淡淡冷意,“請張先生理解,行有行規,在出境前必須開箱驗貨。” 天空中的烏云更加厚重,像極了白西裝此時眼中不明的神色,他歪頭將目光放遠,看向幾米之外國境線的另一端挺直而站的一個青年。 黝黑、干瘦,卻也結實健壯。青年的目光在白西裝身上停留了片刻,慢慢滑向閻野。正巧閻野也看了過去,四目相接,一個如啐了毒的刀刃,一個卻輕輕寡寡莫不在意,甚至還送去了一個潦草的笑容。 “張先生,開箱吧。” 手提箱被放在邊境臨檢站內的桌子上,卸了手繩,閻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西裝走到箱子前,曲指在上面敲了敲,陰惻惻地問閻野:“閻總確定要驗?” 閻野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與薛寶添的對話框,最后一條信息還停留在對方發來的“他sao擾我”,掀起唇角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他抬起頭,淡聲道:“開吧。” 旋轉密碼鎖,啪,箱子被打開,入眼皆是黑色的絨布箱里,手提箱內竟空無一物! 白西裝眼角一跳,閻野驟然斂眉,兩人迅速相視,眼中皆是一片驚色! 烏云垂墜窗角,一聲巨雷劃破暗淡的長空,真的要下雨了…… 此時,千里之外,薛寶添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將手放在小孩兒肩上冷聲問道:“怎么回事你說清楚,閻野為什么會有危險?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會有危險的?” 小孩兒抖了一下肩膀,口袋里的糖塊嘩啦嘩啦作響,他又坐回沙發,仰著頭說道:“有人下籠子要抓我老大?” “下籠子?” “就是做局陷害,行話,也不怪你聽不懂。” 薛寶添眼睛一瞇,冰冷的寒意覆上目色,他緩緩坐在小孩兒身旁的沙發上,一雙冷眸緊盯著面前人,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怎么做局?又要怎么陷害他?” 小孩兒毫不猶豫地搖頭:“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要害他。” 薛寶添又一次打量了一遍瘦削骯臟的孩子,垂下眼眸,叼了一只煙入口。 “說說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害閻野的?” “前幾天我聽了你的話打算去上學,找到教育局和社區,他們同意幫我辦理入學手續,但因為我是孤兒,就打算把我送到福利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