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宋眠確實不害怕成親的,她早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嫁人。 她看的話本子多,但她是不信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結(jié)連理枝”那一套的,她覺得,想要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人,簡直比她娘不啰嗦她還要難。 她仔細(xì)的想過,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最好的情況就是找到一個長相不丑、家境也不算潦倒的老實人,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就行了,最好別讓她干活。 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出入,但起碼嫁給這個丈夫,她絕對不用干活了。 宋眠想,反正這個丈夫是個病秧子,她不用圓房,再加上不需要干活這項,她的愿望也勉強算是實現(xiàn)了吧。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轉(zhuǎn)瞬即逝,也就這幾息的時間,那個人就走近了,他拿起了放在床邊凳子上的喜秤,宋眠看見,他的手很好看。 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一雙手,有些瘦弱,有不正常的病態(tài)蒼白。 那個人將細(xì)長的喜秤抬了起來,慢慢挑開了她的紅蓋頭。 隨著紅色的蓋頭被揭落,宋眠也抬起頭來,她黑色眼中的紅慢慢落下,緊接著,出現(xiàn)了一張男人的臉。 看清那人的臉后,宋眠的呼吸滯了一下,然后,她忘記了反應(yīng),難得開始發(fā)傻。 原因無他,她這個素未謀面的丈夫——長的實在是太好看了。 這人面冠如玉,有一雙狹長鳳眸,劍眉斜飛,紅色束帶與黑色長發(fā)交織,襯得五官愈發(fā)深邃迷人。 只是,與那雙手一樣,這人的臉蒼白得可怕,有那么一瞬間,宋眠甚至懷疑,他是否還是一個活人。 她的新郎將喜秤慢慢放下,一只手抓在那張紅色的蓋頭上,慢條斯理將紅色蓋頭整齊對折,然后與喜秤一起放在了凳子上。 宋眠看著他的臉,看著他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向她,然后露出一個帶著病氣的溫柔笑容。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一縷黑發(fā),黑色的長發(fā)纏繞在那跟好看的手指上,兩人之間狹窄的空氣中立刻彌漫出了一種淺淡的曖昧。 宋眠的臉很不爭氣的紅了。 她垂下了眼去,不再看她的丈夫。 “你就是我的丈夫么?”她的聲音很小。 哪怕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她還是想再問一遍。 她承認(rèn),她已經(jīng)被美色迷暈了眼睛,現(xiàn)在還有點不敢相信,她的丈夫長的不但好看還有錢,這種事居然讓她給攤上了。 她甚至還想,如果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就憑這張臉,讓她圓房也是沒問題的。 如果不能圓…… 叫一個病秧子吃那些壯陽的東西,會不會虛不受補? “眠眠,”那人輕聲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很好聽。 男人帶著笑意,說:“我叫劉宗。” “是你的夫君?!?/br> 第3章 劉宗…… 宋眠默默在心中講這個名字重復(fù)了一遍。 她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大概是那個愛兒子的父親劉老爺親自給取的。 劉宗站在她面前,咳嗽了兩聲,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暈倒的模樣。 這聲咳嗽像是一根手指,一下子突兀出現(xiàn),戳破了她與這個未曾謀面的丈夫的隔閡,讓宋眠腦中那些隨著對方那張臉而涌現(xiàn)的無數(shù)不可描述的話本子內(nèi)容全都消失了。 她趕緊站起來,然后攙扶著劉宗坐在床上,劉宗唇上那點血色馬上就因為并發(fā)而消失不見,他隨身的小廝從外面聽見了主子的咳嗽聲,趕緊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吩咐著下面的丫鬟將一直溫著的藥端上來。 宋眠接過藥,第一次覺得自己應(yīng)該履行一個妻子的義務(wù),于是她親自將藥喂給劉宗,看著他一點一點服下。 這碗藥是棕黑的顏色,味道有點苦,但卻不像她印象中的湯藥,那點輕微的苦澀,是她不會皺眉的程度。 大概是常年吃藥的緣故,劉宗的身體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靠近了聞很舒服。 完了。 宋眠想。 她竟然覺得對方的藥味聞著都很舒服,她真的被這個丈夫的美色蠱惑了。 劉宗依靠在床邊休息了一會兒,然后又起身要下去,宋眠即使拉著他,然后問:“你休息吧,還要去哪兒?” 劉宗抬手將她頭頂上沉甸甸的金冠給取了下來,然后輕笑著說:“不能休息,還有一件事沒做呢?!?/br> 宋眠納悶,能有什么事,不會還有人來鬧洞房吧? 一瞬間,她的心臟就提了起來。 鬧洞房這個事兒呢,她是聽說過的,但在她們鄉(xiāng)沒有,她平時不外出,朋友少,能算得上朋友的大概就只有住在隔壁的鄰居阿櫻,三個月前,聽阿櫻說,他們鄉(xiāng)里一個女人嫁到了外地,鬧洞房鬧得厲害,新郎新娘甚至都沒能在新婚之夜圓房。 宋眠很討厭這種禮俗。 不過,也確實是她多想了,并不是有人要鬧洞房。 見她的臉色越變越奇怪,劉宗終于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他一笑起來,蒼白的臉色添了幾分生氣,一下子又將宋眠的視線給勾走了。 劉宗說:“想什么呢,臉色那么難看?我是說,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br> 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當(dāng)然得有交杯酒。 而說到交杯酒,宋眠忽然想起來,她直接在轎子里面暈了過去,清醒的時候,人已經(jīng)坐在喜房里了,所以,他們不但沒有喝交杯酒,更沒有拜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