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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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邊走邊說。”二人進入廊廡,陽光曬過右側矮樹,投射光影在他們身上,隨著走動,明與暗不停得變幻。“他是不是小人,我們說了不算。但功勛值是他憑自己能力掙的,該給他。試想,若我今日憑一己喜好扣他的功勛,將來便會扣別人的,說不定哪朝扣了你荀休玄的,呵呵。” “叔虎!你,不是這種人。” “我希望休玄也不忘初心。為官為吏,就是得嚴苛律己,一步都不要邁錯。別人犯錯,我等當以正道制止,令邪道無所遁形,而不是以惡治惡,助jian佞趟出一條更寬的邪道。” 未時。 王葛幾人把上午倒空的陶罐用馬毛刷又刷出些殘余硫磺,硝用掉的分量少,主要是硫磺太缺,下午的試驗還能湊合,明天的肯定不夠。 “按原計劃來。”王葛下了決定。材料可以慢慢置,試驗步驟絕不能省略馬虎。“上午最強的火雷,很明顯是第五次的火藥配比。我在這種配比上下略作調整,不再使用中匙,中匙改為小匙。” 她先用大匙舀七次硫磺,倒在光潔的紙上,再舀一滿匙硝。“原本還需一中匙硫磺,也就是五小匙,現在加一小匙;硝不變。炭原本需一大匙、一中匙,我不改它的分量,改為稍大些的木炭。” 不使用磨成粉的炭。 三種都放在紙上后,把紙的四角兜起,輕輕繞動,令硫磺粉和硝霜充分附著木炭。她解釋此舉:“我想看成形的木炭會不會比炭粉更助燃。鄒阿姊,呆會往泥球里放,紙一起放進去,這樣更能減少藥粉損耗。”說完繼續晃紙。 鄒娘子自知干活不如王葛仔細,沒搶著干。 王恬見每人臉上都一層黃灰,尤其王葛更憔悴。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撅著嘴過來王葛跟前,如實說:“是兵曹史讓我來的,他想讓我打探消息,看你又制什么新火器。他想搶你的功勞……抵罪,哼,當我……不明白呢。” 鄒娘子連咳兩聲都沒擋著王恬說完。 晃得差不多了,王葛把紙包遞給鄒娘子,寬慰王恬:“沒有搶功一說。你能看出來我這里缺硫磺和硝,正愁怎么托人跟兵曹史提要求呢,幸好你來了。而且試第二種泥球得換寬闊地方,還得勞你問官長,能不能提供一處試器場?” 鄒娘子“專心致志”封泥球,心虛得緊。阿葛肯定知道她把火藥爆竹和火雷的事,托田勇夫告知王書佐了。不然以功曹對阿葛的照拂,不可能先讓兵曹見識火雷。 王恬頓時暢快:“事不宜遲,我在這幫不上啥,不如現在回兵曹討硫磺,對,還要討試練場!可是,嘻嘻,我空手去……” “不能空手。”王葛按現在的火藥配比裝好一竹管,這竹管可不是先前的那種,長有五寸。她安引線、填封泥,囑咐:“跟點火雷的法子一樣。爆竹威力再小也不能拿在手中放,路上千萬避開火星。” 劉清送王恬出院門,不放心道:“別拿著去別處玩,直接去兵曹。” “我辦事阿兄放心。”王恬笑容洋溢。 “等等!”王葛想起前世屢屢發生的新聞,追出來,添一句:“切記別把它往茅坑扔。” 天樞、天璇等:北斗七星。北斗七星的運轉,便是二十四節氣變化的依據。 宮商角(jué)征(zhi)羽:樂律五聲。 第339章 322 機械大匠 你為啥這么想? 頃刻間,王恬、劉清全狐疑看她,但凡正常人,誰把爆竹往茅坑里扔啊? 王葛神情更肅,話鋒也轉:“除非兵曹史不讓你展示爆竹威力,而是拆爆竹分析火藥配方。” 二人恍然!到了兵曹后,易尋到的掩蓋火藥配比最容易的東西,就是糞溺! 王恬重重點頭:“葛阿姊放心,我不會把爆竹交給他的。”交出去還能上手奪么?火雷制作并沒高深玄機,分析出配方僅有硫磺、硝和木炭三種后,剩下的就是多試多炸就行了,引線制作也同樣。 再者,兵曹有那么多材料,硫磺與硝的純凈肯定比王葛這里的強多了,官長又急于立功,到時難說會不會厚顏無恥試出更厲害的火雷邀功。那王葛的辛苦算什么? 王恬一路胡思亂想:如果段功曹史沒告歸就好了,一定能震懾壞人心思的;又或者大伙都沒來邊郡,此時在會稽郡就好了,阿父雖然老煩棄他,但行事很公正,定不會欺負王葛無權無勢,該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唉,桓阿兄在哪啊?往常有任何事,他根本不用想,桓阿兄全能考慮周全。 少年畢竟年紀小,想到阿父后就剎不住了,愈想念家,怕撞見人丟臉,趕緊抹抹眼淚。哎呀,把引線攥濕了,應該不要緊。 行至一廊,對面過來個小吏,看吏衣是縣署的,跟王恬錯肩時,對方叫住他打聽:“小郎從吏舍過來的吧,聽到跟炸雷似的動靜沒?” “你聽到了?” “是啊。” “聽到了干嘛問我?” “無禮。” 王恬當沒聽見,暗暗嘀咕,怎么縣署也有人探聽葛阿姊制新器?念頭僅一過,不再在意。 王葛是后天才從鄒娘子這得知兵曹史被炸了一身糞的。王恬離開沒再回來,看樣子是討不來硫磺了,事情原委到底如何,王書佐告誡鄒娘子莫揣測,并令鄒娘子轉告她,安心準備改良水碓的郡比試,等考試結束,硫磺問題、試練場地均會解決。 鄒娘子除了捎來王書佐給的連機碓模圖,還帶來更振奮的消息,就是在齒輪、水碓比試后,還會有機械改良的比試。年底前,兩位宗匠師將從各場比試的首名里選出一人,冠以平州“機械大匠”稱號。州級考試也是此種模式,稱號為“機械巨匠”。 不論大匠、巨匠,各州均只選這一回。也就是說,錯過今年的評選,往后不會再有相同稱號了。王葛慶幸自己參加了齒輪比試,不然少一場資歷該多懊惱! 機械大匠,獎勵功勛值五點。 鄒娘子遺憾道:“可惜平州僅有五郡,書佐說了,功勛值數是按郡數給的,這件事上,哪處邊境也無特殊優待。還有,你托我問家書的事,書佐應了,但是一般的家書郵期很久,他托人也是一樣,加上路途遠,寒冬又近,遇到雨雪之災更會延長。” 所以呢?王葛靜待。 “若你成為機械大匠,倒是送家書的好時機。王書佐說,各地擇出人選后,公文會急送都城,那時便可托亭驛多捎一封信。書佐的兄長在都城任職黃門郎,信至都城后,由王郎官遣人把書信送至踱衣縣,路上會省許多時間。” 王葛明白了,提前送信,未必能早到,說不定還因雨雪災情輾轉遺失。跟緊急公文一同送必然妥當!“我聽書佐的,勞阿姊先代我轉達謝意,水碓比試我會全力以赴,不負他期望。”她鄭重一揖。 今天是九月十二,距離比賽時間只隔兩天了。 王葛不是好高騖遠之人,強制自己先不想機械大匠的事,拿到水碓考核的首名才是當務之急。如果此次如愿,就完成三十四次首名了。 把書案抬到庭院,拿出櫝中的張張模圖。楮皮紙、韋誕墨,應該是王書佐親自謄畫的,令她再次感恩,珍惜不已。 圖上的連機碓分別是二連碓和四連碓。 距離杜預發明此機械已經過去五十余年,從模圖可知四連碓仍是替代人力的極限。 時間太緊,無法見到實物,幸而王葛早習慣古代的不便利了,每張模圖映入眼簾,都立即在腦中勾勒出實物構造。 接下來就是定下考試的目標,得確定朝哪個方向改?步子不能跨太大,她有自知之明,沒有祖沖之的本事,而且祖沖之也不可能在兩天時間里琢磨出水碓磨。 換個思路,王書佐既給她四連碓模圖,為何還給二連碓的?應是告訴她,要考慮水流條件,最好是一般的渠河也能使用。 排除了往水碓磨方向改良,那還有什么功能可利于農事或兵事呢?或者是跟農事沾邊、跟兵事沾邊也行。 王葛陷入沉思。 鄒娘子為了庭院安靜,用麻繩把院里的禿毛雞、鴨的嘴全綁上了。然后她離書案兩步遠坐,把王葛新領的冬制吏衣拆開,吏衣里頭的木棉太薄,取出來加兔毛,重新縫衣。 平州百姓養兔者極多,既能做兔rou醬,也可貯備皮毛御寒。 兔毛是弟婦送來的,自從經歷諜賊一事,阿弟連驚帶嚇帶愧,至今不愿出門。弟婦大度,不僅沒計較,按往年時間來郡署送兔毛,還特意多送一份。 鄒娘子想到這,不經意抬眼,發現王葛正在看她,立即問:“怎么了?” 王葛欣然道:“阿姊是我的福星,我想到怎么改良水碓了。” “啊?就屬你會夸人。”鄒娘子沒當真,但誰不愿聽夸贊呢,再縫衣時,她嘴含笑,就沒合攏過。 王葛說的是真的。剛才她左思右想,視線漸漸停在鄒娘子的動作上,對方一會兒從左側位置拈兔毛、一會兒夠右邊的針線筐,慢慢的,鄒娘子身后位置被她想象出一個水輪。 順著水輪的轉動,一條傳輸帶載著盛皮毛的筐、盛針線的筐運送到鄒娘子跟前,她不必再傾擰身體、伸手臂去夠了。 王葛又回到沉思中。 當然,傳輸材料之功能,不會用在哪個人縫衣時。能不能用于傳輸谷糧呢?每次谷糧脫殼后,用機械力傳送至倉庫。 抑或用于匠肆?流水線作業中傳輸零件? 何謂改良,改良的不正是理念么?求的不就是將道理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么? 韋誕:曹魏時期的書法家,制墨家。 第340章 323 才入門坎 王葛徹底想通,在她見識、能力都不足時,莫往復雜里思索,從以往的改良考核也能看出,考完以后官署并沒有直接使用她的器械,后續還得中級以上的匠師將器械進一步完善。比如唧筒、火折子、以及最近的火箭。 她先把立式水輪、傳輸帶在地上畫出來,它們中間隔著一步空距。 水輪是水動力的第一步,傳輸帶是她想達成的最終形制,或者說功能吧。 得想辦法把二者連起來。 她在水輪的中心位置橫向畫出一條粗軸,軸方向跟輪截面垂直。軸構件在王書佐給的模圖上畫得很明白,立式水輪受水流沖力旋轉,粗橫軸則隨水輪而動。 從這一步后,得斬斷連機碓的思路了。 連機碓的原理是,橫軸上每隔一截距離安裝短木板,軸旋轉,短木板自然也翻飛,以此撥動兩側舂米的碓桿末端,令碓起落。 水磨的原理同樣,只不過將立式水輪改為臥式,躺臥于激流地段,輪中央的粗軸筆直朝上,跟頂端磨盤的上扇相連。 王葛一邊琢磨,一邊慢騰騰畫出個大齒輪,齒輪套在橫軸的另端,跟水輪遙相平行,乍看似一條軸穿了倆大轱轆。 先不管像不像,她用石片輕點兩下齒輪位置,離傳輸帶近了,再在傳輸帶上下兩條線的空處標個箭頭,表示往哪個方向動。前世王南行一心學雕刻,根本不懂齒輪傳動,所以只能用笨辦法一步步推。雛形出來后,還要標模器的尺寸,想要達成的實物尺寸。 院門被敲響,鄒娘子出去。 等王葛構思出大概后,鄒娘子告訴她吏曹的劉職吏來過。 劉職吏才由小史提拔到此職位不久,掌管州郡級競逐賽,原先負責這項事務的江郎君已經晉為吏曹直事干。江郎君能晉升,說起來多少沾了王葛的光,她當初申請灶具改良的比試,就是對方從數十個申請中,將她排在了最前。 所以說與人為善,也是為自己謀善。 劉職吏告知兩件事。一是王葛的吏職歸屬還在驚蟄匠肆,九月的郡比試申請她未使用,莫浪費掉;再就是從本月下旬,東夷府要增加巧絕技能比試。 普通的場次增加哪會讓吏曹特意遣人過來,劉郎君這種剛上任的職吏,必是遵循官長的命令行事。可見至少是遼東郡的匠師考核格局要改! 鄒娘子朝天拜,欣慰不已:“媧皇眷顧啊,總算盼來了。阿葛,說實話,看你整天這么忙活,我是歡喜你有本事,但也擔心,巧絕之技哪經得起這么擱置啊。” “是。”王葛看看自己的手,猛然發現竟不太像她的手了。錘鑿之間的眾物縮影,跟大開大合的舟航柱梁,烙印到手掌的繭、紋理是不一樣的,所以才有巧絕、天工的技能區分。只有到了某種境界,才能感知這點。 如果說文人的輝煌在筆墨里,武人的輝煌在戰場中,那匠人的輝煌就在掌紋里。 鄒娘子提醒:“劉職吏的意思,應是希望你這個月就申請巧絕考核。” “我明白。”愉悅呈現王葛臉龐。她知曉鄒娘子是真心擔憂她,那么就接受對方好意提醒,比講別的都能令其安心。實際上,王葛在發現手掌紋理變化后,匠心再次提升。她怎可能生疏小木器的雕刻呢,畢竟有前世二十余年的基礎打底。而今,她開始融合天工技能了,隱約間,她明了官家增設兵匠師的含義,察覺自己終于踏進兵匠師的門坎。 下午,鄒娘子把王葛的九月郡比試申請交到了吏曹,她回來后,王葛已經開始雕水碓模器。申正時,拿出近期未動的鬼工球,重新上手。從今天起,她調整功課,利用傍晚的一個時辰恢復套球鑿刻,等這次郡考核結束再加一個時辰的練習。 天黑后王葛再吃晚食,飯后仍是盲練基本功,子初時刻躺下后,她把鬼工球抱于腹上,用自制的曲鑿不停的探外球的孔眼。 一下、一下的輕探,用心力代替目力,感知外球、內球的各種距,直至頂不住困意。 辛苦會有回報的。 遙遠的清河莊,接近子正時刻了,精舍庭院唯有王荇的舍屋亮著燭光。屋外,童仆筑箏裹著棉被倚墻瞌睡。 時而低緩、時而快昂的誦書聲透出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