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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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不說,我去告訴大父。” “哎哎哎。我說,我說。唉……”王二郎也是酒勁上來,憋了許久的苦楚再也不想憋了,一腚坐地下,開始述說他夢魘似的三世經(jīng)歷。 “第一世,天下大亂,百姓都不知道哪個是皇帝。有一天,苦縣寧平城幾天被殺死數(shù)十萬人的消息傳來,所有躲在野山的人都慌了。我們想著只要不下山,應該能活下去。現(xiàn)在想想,真傻,我們都能聽到遙遠的消息了,那些騎著馬的匈奴人,當然也來了。” “第二世從一出生就不一樣了,因為換了個好皇帝……” “第三世很奇怪,我活過來時,倒在樹旁邊,一睜眼就看見野虎咬住了長嫂的腳,我啥都沒顧上想,揀起鐵鍤就砸,我的兇勁讓村鄰也更出力,剛把野虎嚇走,虎寶你就……嘿,真好……你嗷嗷哭,哭的可大聲了,你阿母本來都暈過去了,硬是被你哭醒了。唉,就是這樣,三世,二叔一直沒啥本事,還是只會種地。還有更鬧不明白的,我每重活一世,前世的好些事都記不清,就像記憶被摘掉一些一樣,咋都想不起來了。” 王葛坐旁邊,頭埋在手臂間,瘦削的肩一顫一顫。 王二郎生氣了:“多悲慘,二叔多悲慘,你笑成這樣,哼!”他一起身,醉意直涌腦門,趁著還能走直道,趕緊回屋。 王翁瞪兒郎一眼:“酒量還不如黍粒高,快躺旁邊吧。” “我不躺你旁邊,我躺我大兄旁邊。” 賈嫗:“阿葛哩?” 王荇:“我去找。” 王蓬:“我和你一起。” 再說王葛,二叔一離開,她再也控制不住,嗚嗚的抽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憐的二叔,讓人心疼的二叔,讓她感激敬重的二叔! 他除了第一世早亡,其余每世都在救她和阿母,好似他重生的意義,就是為了讓她王葛來到這世間! 但就像他說的,他的記憶缺失了。他哪是活了三世,而是四世! 漏掉的一世,就是他以為的第三次重生之前。他一定是救她阿母的過程中,被虎撞到樹上撞死了。不然怎會被重新附魂魄? 所以今世的二叔,是他的第四世! 第152章 150 回賈舍村 次日一早,王二郎目不斜視的走路,目不斜視的吃飯,目不斜視的牽牛前行,至木亭道邊,跟二老、長兄、晚輩們道別。 王葛:“二叔……” 王二郎嚇得倆腿一絆。唉,昨晚他的嘴跟開了瓢一樣,都說了些啥嘛,怪不得都說飲酒誤事,果然! “二叔,過兩天我和阿菽回村看你。” “哎,好。” 王葛瞧著二叔逃跑般的心虛樣,真是又想笑又心疼。昨晚想跟他提分戶計劃的,只好再延兩天了。不過沒關系,二叔明顯厭惡王三,不會反對的。 那就先進行第三步。 王翁老兩口要直接去掃豬圈,王禾離開了,他得去馬廄,王菽也很忙,得跟亭戶的小女娘們一起編草鞋。 王葛:“大父,這次我回去不是回南山館墅,是去山陰縣。” “去山陰縣?”王翁頓時停下,驚問:“以后都不讓你念書了?還是為了匠師考試?” “咱回家說。” “行。”王翁讓老妻帶阿蓬、阿艾去豬圈,阿蓬能幫忙、還能看護幼妹。 回院,進來屋,窗簾半掀,王翁、大郎、王葛圍坐。王荇自己在院里伏案練字。 王葛:“這次準匠師考結(jié)束后,桓縣令給我兩個選擇。第一是繼續(xù)留在南山,然后提前一個月我自己去山陰縣;第二是加入山陰縣新置的準匠師急訓營。急訓營會設各種競逐比試,初級匠師若想考取中匠師,有個條件、或者說成績,必須達成……就是百場郡級競逐賽的前十名。” 最后這句話令王翁父子倒抽口氣。百場、郡級賽、前十名!天啊,匠師等級真是一關更比一關難。說句難聽話,郡有多大、有多少人口?最遠只去過鄉(xiāng)鎮(zhèn)的普通農(nóng)戶,一輩子也不會往那方面琢磨。 令他們感慨的是,阿葛才十一歲,就知道提前為中匠師鋪路,正如她在村里免費傳授匠技,提前為品德察舉鋪路一樣。 家有賢女娘,賽過諸兒郎! “但是,”王葛話語一轉(zhuǎn),“如果三叔再繼續(xù)無事生非,甚至在大父、二叔不知道的情況下,克扣佃戶的谷糧,那我就算贏了一百場比賽又怎么樣呢?白辛苦一場,所有成績付諸流水!大父,阿父,倘若真變成那樣,我怎么甘心?” “哈,哈……唉……”王翁這兩聲笑,仿佛后頭還有話,但卻苦笑搖頭,然后不語。 王大郎:“阿父別怪虎寶,她并非不敬她三叔,實在是她三叔不值得敬!” “怪虎寶?不!”王翁贊許又激動的望著孫女,“從前我只是聽人說,成大事者,必須果決。現(xiàn)在咱王家也出了一個果決、聰慧的女娘,我歡喜都來不及,怎么會怪?虎寶,大父相信你已經(jīng)有好辦法,說出來!” “是!” 次日,王翁、王禾、王菽都請了一天假,祖孫四人天剛亮就出發(fā),走回賈舍村。新修的大道太好了,這是眾人來葦亭后第一次回村,歡喜的不得了,王菽看到不同顏色的野花就采摘。 王翁:“回去后你可得放好嘍,不然阿艾能把這些花全拌到豬食里。” 王葛跟著笑,心里正想二叔講的一件事。他說第一次重生(也就是他的第二世),賈舍村也修了新道。這說明二叔每次重生,經(jīng)歷的社會大環(huán)境是一樣的,也說明確實是她改變了家里的悲慘命運。 既然改變了,就要一直越變越好,不能重蹈覆轍。 回到村里,已經(jīng)是下午申時。路上不停的跟村鄰打招呼,然后在許多村童的跟隨下來到自家院前。 怪不得這些孩子一直跟過來,各個神情都跟瞧稀罕一樣,原來自家院門結(jié)著繩索。 唉,按說家里人都出門,結(jié)繩索也沒錯,錯就錯在賈舍村沒這風俗。多明顯啊,這是把村鄰當成盜賊防啊。然而繩索真能防住盜賊嗎? 王翁氣呼呼進院:“敞著院門!” “哎。”王禾趕緊應道。 老人家能不氣嗎?東廂房竟然也結(jié)了繩索,這又是防誰?三郎這豎子,連他二兄都防啊! 王禾兄妹的臉上更不好看。 夕陽散著無盡余暉,漫天赤色將山野映成桃源般的畫卷。可畫卷只適合文人雅士去觀賞,行走在畫卷中的農(nóng)戶,唯覺得渾身疲憊。 王三一見院門大敞,毛骨悚然,聲音急得變了調(diào),跟夜梟一樣:“二兄,咱家、快看咱家,進賊了啊!” 哈哈哈哈! 一直站道邊的村童們?yōu)樯兜浆F(xiàn)在還不走?盼的就是眼前的熱鬧,一個個不是捧腹大樂,就是鼓掌跳腳,還捏著嗓子學王三:“快看咱家進賊了啊……” “哈哈哈哈……哦哦,以父為賊,以侄為賊。王家三郎,以父為賊,以侄為賊,哦哦……”小童們越喊越齊。 王二郎緊攥農(nóng)具,真恨不能把王三的嘴砸爛、砸啞! “二叔,你們進去吧,大父在主屋。”王葛端著筲箕出來院門,里頭是一個個草編的小魚、小蝴蝶,每個上頭都插有野花。她對小童們喊:“都過來,我剛編好,一人一個,不許搶。” 小童們歡喜的領著草編趣物,終于各回各家了。 院門依舊大敞。 主屋里,王葛回來后,王翁沒繞彎子,直接道:“這次回來,是跟你們說分戶的事。” 二郎、三郎各有各的驚,大概都想過會提前分戶,全反常的沒出聲。 “提前分戶,不是因你們有不孝之舉,到時我會跟鄉(xiāng)吏說明。原因你們肯定也琢磨過了,阿葛以后離家越來越遠,虎頭也是,我和你們阿母今年在葦亭,明年說不定就遷去清河莊了。早分戶,對長房、對你們都好。當然,你們不同意也沒用。” 王三肩膀一下垮了,頭垂的很低。 王翁見他們?nèi)远疾徽Z,就繼續(xù)道:“分戶就得牽扯財產(chǎn)。咱家不到一百五十畝地,這個宅院,一頭牛,兩戶佃農(nóng),值錢的就這些,你們要覺得還有別的,現(xiàn)在補上,若都不說,我就按這些分了。” 王二郎搖頭。 王三郎呼吸漸粗,仍垂著腦袋道:“長房有本事,也要跟我們爭地么?既然越遷越遠,爭了有啥用?” 二郎冷笑,已經(jīng)懶得再和王三辯論,他說道:“分了好,早分戶,阿葛才能安心出遠門,虎頭能安心讀書。我是他們二叔,也就能幫上這些了。阿父放心,分給我啥我要啥,啥都不給我也不怨,到時我跟阿父阿母去喂豬,跟阿禾一起掃馬廄,都挺好。” 王三抬起頭,也冷笑:“次房跟長房關系好,二兄當然敢啥都不要。我有啥?我只有地!只會種地,我不爭地我爭啥?就連我的兒郎、女娘都被大房養(yǎng)在身邊、跟他們不是我的孩兒一樣,我能爭啥?” 王翁:“三郎,你說這話可想過,你也是我孩兒啊。” “阿父,我……”王三郎張了張嘴,盡管愧疚涌上心頭,但緊咬牙,重新垂頭,還是堅持自己的“爭”! “三郎啊,我知你憂心,可你記住,分了戶,你也是我孩兒,我不會讓我孩兒餓死!即使我總責怪你不爭氣,我也不會讓你餓死!” 王三郎泣不成聲,跪伏在地:“孩兒知錯,是我不孝。” “你沒有不孝。這樣吧,我先說三房的分配。兩個分配法,許你自己選一個。” 第153章 151 王三郎的選擇 “第一個分配法……田地、宅院,你和你二兄平分,耕牛歸長房。那兩戶佃農(nóng)立的是兩年的契,契期內(nèi)的口糧由長房供。契期結(jié)束后,你們雇的起就雇,雇不起就自己耕種,長房不會再管。我剛才說了,分了戶,你們也是我孩兒,從明年孟春開始,你們兩房每月交五升贍養(yǎng)糧,新糧。” 王三郎泣聲止,心寒不已,原來阿父說的“分了戶你也是我孩兒”還有另個意思,那就是:分了戶,我也是你們阿父! 話是不錯,他也并非不孝,可他只能分七十余畝地,課田數(shù)就為七十畝,接下來的日子他得不停開荒,萬一逢旱逢澇,每月五升的贍養(yǎng)糧,還是新糧,他從哪搗騰? 而且分戶以后,田租恢復從前,他得多敗家啊還雇佃戶?再就是力役,也免不了了,阿竹還小,每年都得他去服役,他離家期間,家里這攤事怎么辦? 至于他和二兄平分宅院,呵,好似占了長房多大利似的,長房遷往遠方,以后都不回來住了,兄弟仨平分又咋樣?主屋、次主屋不還是得空著?有本事回來住啊! 王翁:“三郎,這個法子,你有何不滿意之處,提出來,若說的有理,可調(diào)整。二郎也說說。” 二郎連忙搖頭。他說到做到,甭管阿父咋分配,他都應。 王三郎長“呼”口氣,臉上淚痕已經(jīng)干了,問道:“長房無地,能不能把牛留給我和二兄共享?” “你提你的!別攀扯我!”王二郎戾氣滿臉。 王菽立即抱著他胳膊輕搖,她牢牢記著從姊的提醒,只要阿父發(fā)怒,她就撒嬌:“阿父。” 王二郎的怒火瞬間消失,“哎、哎”連應兩聲。 王翁:“三郎啊,你得知道,長房無地是因為不想跟你們爭,咱家這頭牛咋來的,你心里沒數(shù)?因虎頭是桓亭長的同門,人家王小郎才送給虎頭的見面禮!再者,你大兄和你們不一樣,他不會再娶了,以后只有阿葛和虎頭,等阿葛出嫁后,你大兄怎么辦?到時把牛賣了,還能換些錢使。” “賣牛?他把牛分走了,我和二……我就得干耕牛的活,他倒好,他賣牛?”不怪王三郎急,農(nóng)戶只有攢錢買牛的,還沒聽說賣牛換錢的! 王葛:“不然咋辦?以后我出嫁了,掙再多的錢都是姑舅家的,還能總給我阿父嗎?虎頭離成年還早,三叔倒是出個主意,我阿父的日子怎么過?我阿父過不好,我大父母怎么辦?” “不是還有阿蓬嗎?” “分完戶,阿蓬、阿艾當然給三叔送回來。” 天!王三郎艱難的咽口唾沫,他咋忘了這茬。分完戶就夠艱難了,再添兩張嘴,他的積蓄早晚耗空。況且養(yǎng)兒得攢聘禮,養(yǎng)女得攢嫁妝,他自己還得續(xù)弦,再生兒女,再攢聘禮、再攢嫁妝……天!只是一想就透不過氣來了,好似蹲進鳥窩里,一群張著大嘴的雛鳥纏著他管他討吃的。“阿父不是說,還有第二個法子?” 王翁:“嗯。第二個分配法……先把你這房分出去。田地、宅院、佃戶、耕牛,全歸你。長房兩年內(nèi),按陳糧的錢價,替你付清佃戶五年的口糧。” “啥?”王三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白使喚佃戶五年,差不多了,夠攢一筆積蓄了,阿竹那時也十三了,能撐事了。還有,沒王二多事,他可以把佃戶的陳糧換成次陳糧,又能攢出不少利。 “那、那那……”他吭哧著,那王二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