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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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是在瑞王軍中發現的他,軍中?”驚蟄謹慎地重復,“這意思,難道是說……” “你猜到了?”赫連容冷冷地笑起來,帶著兇惡殘酷的血氣,“的確如此,瑞王反了。” 那聲音輕輕的,卻如猛砸下來的炮彈,震得驚蟄猛地抬頭。 瑞王,反了? … 三涂灘外,密密麻麻的營帳堆集著,到處都是呼喊聲,飄搖的大旗插在軍中,顯露著他們的身份。 ——瑞。 此地戒備森嚴,能進出的人,都必須通過層層的檢查。 最中間的大帳,正是瑞王所在,在其外,有數十親衛日夜不停地巡邏,就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阿星帶著幾個幕僚,暢通無阻地越過守備,出現在了營帳外。守門的士兵顯然很敬重阿星,朝他抱拳行禮,這才讓開了道,好叫他們一行人進去。 營帳內彌漫著淡淡的藥味,赫連端就坐在營帳中,一看到他們來,便立刻起身相迎。 “阿星,多虧有你。” 赫連端抓住阿星的手,面露激動之色。 阿星的鎧甲上皆是血痕,卻是面無表情,比身后一干幕僚都要鎮定:“北邊已經出現了平王的人馬,王爺,這地方怕是不夠安全。” 赫連端聞言,怒道:“皇帝到底許了平王什么,才叫他如此賣命?” 他的身后,王釗輕聲說道:“王爺,以平王的秉性,一旦露面,肯定另有謀算,可要小心。” 赫連端嘆氣:“阿星,你先下去休息罷,這幾位先留下,本王有話要問。” 要不是阿星千里奔襲,將這些幕僚給帶了出來,不然這一回,這些人肯定會落入平王的手里。 這是赫連端絕對不能容忍的。 阿星一言不發,行禮后就離開。 陳宣名跪坐在位置上,目送著阿星遠去,低聲說道:“真是萬幸。” 赫連端與他對視了眼,心知肚明。 真是萬幸,阿星并非jian細。 春日里,赫連端帶人趕回瑞王府,本是打算趁著朝廷使臣還沒發現的時候,將替身給置換過來。 赫連端既已打算要反,定是要瞞著朝廷的動向。奈何他們手腳再是麻溜,都抵不過當夜使臣的強詞奪理。 那朝廷派來的使臣,竟是指著赫連端的鼻子,說他乃是個假的,且拿出了種種證據。 粗看之下,竟是有幾分真實。 一時間,整個瑞王府都鬧得有些人仰馬翻,好不容易等赫連端控制局勢,想要拿下使臣時,卻發現使臣團不知何時,已經不翼而飛。 緊接著,是王府來報,說是替身不知所蹤,就連瑞王印,也不翼而飛。 陳宣名一合計,便道不好。 “定是朝廷來使將王爺的替身帶走,他們是要坐實瑞王已死之局。” 他的猜測并沒有錯,不過幾日,附近就有這樣的謠傳,且附近的平王也派來了使臣,就為了過問此事。 赫連端自然不能認,命人四處鎮壓。 只這樣的流言蜚語,越是鎮壓,就越是喧囂塵上,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而后,潛伏在平王封地上的探子,也迅速回稟,說是那替身出現在了平王的封地上。 只不過,他已然死了。 一個長得和赫連端很像的人,死在了平王的封地上,甚至還帶著瑞王印,這種種疊加起來,目的為何,已經昭然若揭。 四月里,赫連端倉皇起兵,打出清君側的旗號,他已經準備數年,再加上出其不意,迅速攻占了附近的城池。 只是,這高進凱歌,還未唱上幾句,就撞上了平王。 也不知道景元帝到底給平王灌了什么迷魂湯,赫連端剛有動作,平王就出兵阻攔,而且傳出來的消息,并非是為了阻攔叛軍。 ——是剿匪。 顯然并不把他們當做瑞王軍來看,而是當做普通的匪徒,這是真正要做實瑞王已死的局面。 赫連端收到這消息時,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大帳內,赫連端背著手來回踱步,帳中跪坐著十數人,都是他座下幕僚,亦是軍中軍師,這其中,以陳宣名,王釗等人,最得赫連端倚重。 “倘若平王繼續攔在我等身前,那月底,就無法依著計劃拿下孔悅城。”王釗沉聲說道,“再則,這消息,必定會傳回京城,朝廷若有反應,我們就被動了。” 依著他們原有的計劃,應該在四月底拿下周圍五城,形成拱衛之勢,就算朝廷收到消息,派兵來殺,彼此間也互有照應,更能一路南下,拿下江城,柳州府等,結果偏有平王這個攔路虎,以至于他們連五城的目標,都沒有完成。 陳宣名輕聲說道:“當初,玉石關的石虎,就是靠著平王供給的糧草,這才拿下了和陰人。雖說那時,就已經留意到平王與朝廷的聯系,只沒想到……”這平王,竟是景元帝掐住赫連端命脈的殺招? 可景元帝與平王素日里并無往來,這到底是怎么聯系上的? 此刻的局面,對他們而言,確實不妙啊。 “王爺,比新田求見。” 門外親衛,傳來了聲響。 驀地,這大帳內寂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看向瑞王,瞧著他的反應。 赫連端蹙眉:“他來做什么?” 比新田這人,赫連端看中的是他賺錢的本事,只是他投奔的時間并不長,也不像阿星那樣突出,許多事情,赫連端并不會讓他參與。 至少現在商談這些要緊軍務的時候,赫連端是絕不讓他出現在這個場合上。 “他只道,他能夠幫助王爺解決現在這個局面。” 赫連端緩緩皺眉,背在身后的手緩緩地摸過大拇指。 恰巧看到的陳宣名斂眉,看來比新田的自作主張,已經讓赫連端動了殺機。 或許從前的瑞王會心慈手軟,可到了現在,赫連端已經手染血腥,比從前更為冷酷。 “讓他進來。”赫連端的聲音有些低沉,“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樣的主意。” 不多時,胖乎乎的比新田出現在大帳內,他還是從前的模樣,看起來矮胖矮胖,笑起來的時候也有幾分和善,只看這人的模樣,真的想象不出,他是個為了斂財不擇手段的人。 “比新田,你有何要事?” 比新田畢恭畢敬地跪倒下來:“小人此次前來,是為了替壽王,傳幾句話的。” 咻—— 砰! 一支弓箭狠狠穿破空氣,穿插在靶子上。 在這軍營之中,除卻那些忙碌的士兵之外,也有人在這忙亂中正在練習。 阿星路過的時候看了眼,發現在練習弓箭的人,正是黃福。這位小公子看起來已經比從前堅毅許多,這搭弓射箭,也是有模有樣。 阿星冷漠地掃了過去,獨自一人回到了營帳內。現如今,阿星已經取得了赫連端的信任,不光是有了自己的營帳,就連身份也大有不同,已是軍中副將。 “您可算是回來了,這軍醫在帳里,已經等候多時了。” 有士兵迎了上來,很是擔憂。 阿星搖了搖頭:“我沒事。” “您都受了那么重的傷,怎可能沒事?”那士兵不信,“軍醫來都來了,您就讓他看看吧。” 阿星雖然冷冷淡淡,不過與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其實好得很。他手底下的人,也一直是存活最多的。有這樣的人當頂頭上司,可好過在其他人手底下賣命。 阿星無法,只得讓軍醫看了。 這老軍醫給阿星上了藥,又念叨了幾句,讓阿星要好好休息,這才帶走了幾個大呼小叫的士兵,讓著營帳都安靜下來。 阿星赤裸著上半身,慢慢將衣服穿回來,捏著眉心緩了會,這才起身打量著營帳。他很是謹慎的看了一圈,檢查過自己所有東西,確定沒有人碰過后,這才解開邊上一個小箱子的鎖頭,取出一個木人。 這木人那原有的棱角已經變得圓滑,處處都透著光澤,仿佛已經被人如此精心觸碰過千百次。 阿星定定看了許久,才將東西放回去,重新走到桌前跪坐下來。 他在磨墨。 一圈又一圈,似是有著足夠的耐心,而后才提筆,落下了幾個名字。 太后,赫連端,黃慶天,黃博,黃權……而后,又是幾個更加淺淡的名字,墜在了后面,這其中,又包括了赫連逸,也即是壽王的名諱。 阿星面無表情地將太后,黃慶天,黃博,黃權的名字都涂了個徹底,再抬起來,望著上面的名字,露出幾分輕松之色。 不多時,他將毛筆丟到一旁,再將紙張揉成一團,面無表情地塞到自己的嘴里。 紙屑墨味,并不怎么好聞。 只是利齒研磨著那些名字,就如同啃咬著仇人的血rou,一時間,也難免激起兇性。 能夠目睹仇人一點點死去的感覺,是真的相當美妙。尤其是那人哭嚎著躺在地上,已然斷了腿,卻拼命地朝他蠕動,將他當做救星的時候—— 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 阿星甚至記得自己那時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惡意,在刀光劍影里飄飄而去:“黃慶天,黃大人,您竟是,一點都想不起我來嗎?” 黃慶天那張驚恐的臉,不管回味多少遍,都叫人痛快。 阿星并不喜歡殺人。 他更喜歡慢慢折磨他們,讓他們在勝利的前夕,以為自己能逃出生天,再叫他們摔得粉碎。 是不是自己親手殺的人,他并不在意。只要讓他們痛苦不堪,比喪家之犬還要狼狽,方能消解他的心頭之恨。 他的目光幽幽,落在左側。 那是大帳的方向。 如同一條等候多時的毒蛇,正昂起上半身嘶嘶吐著蛇信,死死地盯著獵物。 … 滴答,滴答—— 夏日有雨,澆滅了許多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