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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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的主人嚇了一跳,連忙從身后端出一碗酒水,連錢都沒顧上收。 茅子世舉著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這才勉強咽了下去,卻被這酒辣到眼睛發紅。 “你這,是什么酒?” 茅子世大著舌頭,含糊不清地問。 酒坊主人就說:“是椒酒。” 茅子世捂著嘴,椒酒雖合乎時節,可是他不能吃辣,一點點味道,就比剛才的糖葫蘆還嗆人。 沉子坤朗聲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對酒坊主人說道:“勞煩再打些清水來。”然后,他把茅子世付的錢往前推了推,又加了點碎銀子,輕聲說。 “叨擾了。” 酒坊主人是個年輕的男子,面白無須,笑著有點爽朗,笑瞇瞇給他們兩人都倒了碗水。 這酒坊不大,能容得下人,再加上零碎東西,也就布滿了。 茅子世像是要逃避剛才沉子坤的問話,一邊喝水,一邊扯著酒坊主人天南地北地嘮嗑。 茅子世師從沉老院長,出師后,一路從學院再到京城,都是自己帶著個書童走來的,自然見聞不少。 “……我也去過襄樊,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 “是嗎?客人居然去過這么多地方,襄樊是個怎么樣的地方?”酒坊主人也很捧場,跟著他一起嘮嗑。 茅子世挑眉:“我方才說那么多地方,你就只對襄樊感興趣,這是你故土?” “哈哈哈哈并不是,”酒坊主人笑著搖頭,“是我的朋友,出身襄樊,應當是多年不曾回去了。” 茅子世笑瞇瞇地說道:“你的朋友,今天在這嗎?” 酒坊主人:“說是我朋友,可也是我的上官,哪會來這坊市呢。” 廖江比劃著,又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錢袋子。 “我這賺的錢,可有一半要上交呢。”他半真半假地說著,就算他想交錢,驚蟄怕是一個子都不會收。 茅子世喝完最后一口清水,朝著廖江點了點頭,就站直了身。 原本就熱鬧的坊市,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爆發了更為熱鬧的聲響,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看到了太后。 那一色珍珠緞繡五彩祥云鳳袍甚是華貴,頭戴華冠,將太后襯托得尤為莊重高貴。在金嬪的攙扶下,又有十來個宮人開道,無數人閃到一旁,為太后讓開道來。 茅子世和沉子坤也跟著退到一邊。 只是沉子坤卻能聽到茅子世的碎碎念:“都說了進入天街的,一應平等,并無身份高低之分,太后這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嘛……” 他這話剛說完,站在他邊上的沉子坤用胳膊狠狠地捅了他一下,茅子世低頭嗷嗚了聲,不敢再說。 等太后的身影遠去,茅子世才得以站起來,剛要舒展腰骨,就看到沉子坤幽幽地看向他。 “陛下呢?” 除了最開始,在太和殿開席那一刻,他們在殿堂上曾看到景元帝,就再也沒有看到人影。 茅子世聳肩:“我也不知道。” 沉子坤看著他,沒有說話。 茅子世非常清楚這種表情的含義,那一版是“你有話最好快點說”“我沒有多少耐心”,一旦沉子坤打算自己把答案榨出來,那或許會不太美妙。 茅子世的那點手段,在沉子坤面前還是有點不夠看。畢竟,誰讓沉子坤,除開是他沉叔外,還是他的師兄呢。 茅子世嘆了口氣:“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清楚,今日宴無好宴,我所接到的要求,就是全程看好你。” 沉子坤平靜地點頭,大步朝著天街北面走去。 剛才,因著茅子世什么都想嘗,什么都想買,其實他們在天街入口停留了許久,不然,也不能看到太后的出現。 現在沉子坤的步伐加快,很快就趕上了太后的儀仗隊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往右拐,進入一處高樓。 沉子坤停下腳步,正看到景元帝的身影,就在樓上。樓下來來往往皆是王公,正被不同的人接引到樓上去。 沉子坤走到樓下時,被門口的侍從攔住,笑瞇瞇地說道:“郎君可有符?” “何為符?” “郎君請看。” 沉子坤一眼看到老敬王,正被幾個侍從邀著,而他的手里,正有一張木符。 “這是入樓的請帖。” 沉子坤平靜地點點頭,然后看向茅子世:“符。” 茅子世:“沉叔,師兄,我是真的沒有呀。” 沉子坤終于露出一點笑意:“你當真沒有?” “真的沒有。” 茅子世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說道。 沉子坤:“好,那我去搶。” ……哈? 茅子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光風霽月,正派君子的沉子坤,居然說自己要去搶? 他覺得自己眼前這個人,大概是被什么東西給替換了。 眼瞅著沉子坤當真朝著另一個郡王走去,茅子世一把抓住了他,把沉子坤拉到邊上。 “算我怕了你了,沉叔,你真是火眼金睛,怎么知道,我的身上,真的有一塊木符呢?”茅子世就跟變戲法一樣,從自己懷里掏出了一枚木符,“只是,你當真要上去?” 沉子坤輕巧地從茅子世的手里夾走木符,淡然地說道:“別裝了,收收你臉上這看好戲的表情。” 有了木符,兩人一起上了樓。 茅子世這枚木符,給的位置還不錯,居然就在景元帝的對面,盡管是遙遙相對,卻很能看清楚陛下的一舉一動。 而太后,正正走到了景元帝的身旁。 “皇帝,你覺得這天街如何?” 說起來,太后和景元帝已經有許多時間不曾見過。 自打上次壽康宮出事,一別后,太后足不出壽康宮,景元帝更不可能去壽康宮拜見她,這一來二往間,竟是許久以來,頭一次見。 景元帝看著與從前并無多大差別,然太后再是華貴裝飾,那花白的頭發仍是無法掩飾。 經過黃家的打擊,太后比從前,還是蒼老了許多。 “太后一手cao辦,自是不錯。”景元帝不緊不慢地說著,“就是奢靡了些。” 相隔不遠的位置,聽到這句話的老敬王臉色扭曲,和老康王對視了一眼,都頗有種為何在這的后悔。 這聲音再輕,聽得那叫一個清清楚楚。 太后面色不變,淡然說著:“每年除夕,都要掃去過往的塵埃,辦得越是熱鬧,越是能展現皇室的威嚴。” 景元帝斂神,看著底下燈火川流不息的天街,并沒有回答太后的話。 太后也不惱怒,跟著一起看向下頭。 來來往往的火光里,時不時爆發一聲歡呼,那應當是雜耍的人做出了厲害的把戲。再看遠處,又有聲聲叫好,鼓點聲急促,好像繃緊的潮涌,正在不斷地攀升。 咚—— 木槌狠狠地砸落下來。 樓內一聲脆響,幾乎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內里。 在這小樓的中間,正有一個空置的位,一個說書先生打扮的人,正搖著扇子,幾步走到了這個位置,朝著眾人露出笑容。 “鄙人三生有幸,正要為諸位說書。” 他抓著驚堂木,又重敲一聲。 撲通—— 如同故事,走向了高潮。 刷的一聲,說書先生手里的扇子一甩,露出的扇面,正正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話說二十七年前……” 說書先生開始講故事,樓內漸漸安靜下來,仿佛只能聽聞他的聲音。 “一個孩子,正……” 守在景元帝身后的寧宏儒眼神微動,看到一點黑色的布料在角落里出現。 他微微欠身,幾步倒退了出去。 不多時,寧宏儒又悄然回來,俯身在景元帝的耳邊,不知說上了什么。 景元帝眉鋒微動,手里抓著的茶盞一時間碎開,稀里嘩啦的聲音墜落,雖不是什么明顯的響動,到底還是把周圍不少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寧宏儒連忙上前,想要為景元帝擦拭,卻見皇帝站起了身,那模樣,竟是要就此離開。 ——“那皇帝老兒便說:花無百日紅,你如今既無子嗣,也無容貌,我既舍了你,再納幾家妃,不過是是件常事……” 場中,說書先生打著快板,正輕快地講著故事。 “皇帝,眼下諸位都在,不把故事聽完再離席嗎?”太后在那說書先生的話里,不緊不慢地說著,“這兒這么多人,不好生盯著,誰能保證這說出來的故事,究竟是好聽,還是不好聽?” 景元帝:“也不知您聽了多少遍,才能在寡人登基后的每個日夜里,靠著這故事反復折磨自己,才能勉強吞下自釀的苦果。” 皇帝的語氣并不激烈,相反,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殘酷,卻讓整座小樓一瞬間都寂靜下來。 除了說書先生。 ——“……豈料那皇后,竟是真的誕下一個……” 景元帝越過太后,大步朝著外走,正在他要下樓的時候,太后霍然站了起來,厲聲說道:“攔住他。” 唰唰,奇異的是,數名侍衛聽從她的吩咐,攔在了景元帝的跟前。 老敬王微微瞪大了眼,和老康王對視了一眼,也同樣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方才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