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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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正面回答八齊的話。 可這已是無聲的回答。 八齊簡直要暈過去。 明嬤嬤的死雖是大快人心,可實際上,他們更是畏懼那些可怕的蟲潮,而今驚蟄居然暗示,那些宮人蛻變的原因,竟有可能與此相關,他就渾身都癢,總覺得自己身上也爬滿了蟲子。 驚蟄:“不必多想,你還活著,就說明無事。” 八齊一把抓住驚蟄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驚蟄還要勸說,八齊卻用力搖了搖頭。 “我想起來了,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入了夜后,到底躲去了哪里,可是,最開始出事那會,我整夜整夜睡不著。” 更多的時候他就守在窗戶邊上,預備著有任何一點動靜,就從那里破窗而出逃跑。 有一次,他在那昏睡過去,半睡半醒間,好像看到他們從后院的深處走出來。可那會冰冷的寒意已經凍僵了八齊的思緒,只模糊殘留著一點印象。 要是在那之前,這點印象,八齊根本不會管。 反正他不可能找死去尋這些人。 然現在驚蟄要去找死,八齊只能搜腸刮肚,把那一點點記憶都給翻了出來。 他們兩人在屋內翻出了燈籠,盡量將自己渾身都武裝了起來,盡量連臉也不要露出來,只外露著一雙眼睛。 驚蟄后腰插著斧子,手里提著燈籠,連手指都被一根根包裹起來。身后的八齊,也是一樣的打扮,手里抓著的是一把小刀,另一只手里提著一個桶。 他們冒著風雪,走出了安全的屋舍。 八齊說的后院,其實和雜林是相通的。北房的地盤并不小,荒廢的屋舍有許多,多是一排一排往后,越是在后面,就越是冷清。 走出兩三排后,四周都昏暗下來。 那些亮著燈的屋舍離他們很遠,驚蟄提的燈籠,幾乎是唯一的光亮。 八齊下意識往后看了眼,突然慘叫了聲,用力抓住跟前驚蟄的衣服,“后,后面,后面……” 有一二間屋舍的窗戶上,正倒映著一個古怪的人影。下半身看不見,可是趴在窗上的兩條胳膊卻細細長長,如同扭曲的影子。 像是有東西趴在窗上,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驚蟄頭也不回,輕聲道:“不必怕,那都是人。” 盡管這種感覺非常奇特,可驚蟄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在剛才經過那些屋舍時,驚蟄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里面的動靜,只不過,他怕會讓八齊害怕,沒說出來。 那些北房的廢妃,或許不像是八齊說的那樣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他們剛才在這里鬧這么大,或多或少,肯定會被人所知。 只是這反應,看起來有點讓人害怕。 八齊顫抖著說道:“那還不如是死人呢,好歹還不會動。” 驚蟄勉強忍住笑意,八齊現在滿腦子想著的全都是死人死人,殊不知,這里的人要是都死了,那他們的麻煩才大了。 這里活動的人都不似人,然只要他們還在,就說明真正的危險還沒到。 說明,太后的注意力還沒看向這里。 所以才會任由著這些“人”來來去去,看管在這里。 看來當初那次蟲潮事件之后,太后留下了一點后手。 這些“人”,無疑是證據。 這些東西在,既能隱藏住秘密,不叫這里的事情外露,也能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反正北房明面上,看來是形同冷宮,根本無人在意。 驚蟄現在只想趁著來人前,將三順和七蛻都帶出去。 隨著他們的腳步聲,四處變得更加幽暗。 八齊幾次踩到枯枝都嚇得哇哇大叫,最后,他選擇把自己的嘴巴堵上。 走了一段,已是深入后院與雜林的交界。 驚蟄借著火光,終于在濃郁的漆黑里,隱隱約約看到了好些個人影……一個接著一個,以一種奇怪的排序,正圍靠在一處樹樁前。 樹樁前,正蹲著兩個人。 一個身形高大,一個長得瘦小些,瘦小的那個抱著腦袋狀若癲狂:“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哈哈哈嘻嘻嘻……” 三順攔在半瘋半癲的七蛻前,正警惕地看著周圍這些古怪的“人”,那微弱的燈籠光線照過來時,他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人。 三順的臉上流露的不是得救,而是焦慮:“驚蟄,走!” 他根本沒想一個搭一個。 驚蟄舉著燈籠,“七蛻!” 七蛻咬牙,將手里提著的桶打開蓋子,咕嚕咕嚕地倒出來。 “潑在樹上!” 驚蟄頭也不回地說道,旋即抽出了背后的斧子。 而那些“人”,也聽到聲音緩緩地轉過來,那一瞬,驚蟄終于明白,這北房為什么會在短短時間內成為煉獄。 這些“人”看著和正常人毫無差別,可只要仔細看著他們,驚蟄敏銳的神經就幾乎發狂地刺痛起來,那種危險的征兆催促著他逃離。 驚蟄咬住腮幫子,刺痛讓他清醒。 那些可怕的“人”已然露出了猙獰的兇態,幾乎傾巢而出朝著他們飛撲過來,驚蟄握緊斧子,朝著第一個狠狠砍了下去。 噗嗤—— 是利器砸進皮rou的聲音,刺耳得很,讓驚蟄想吐。 奇異的是,被劈中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相反,他卻猛地停下來,以一種可怕僵硬的姿態盯著驚蟄。 “驚蟄,我……” 身后的八齊剛撒完油,剛想說話,卻被圍在驚蟄身旁的那么多“人”嚇得幾乎厥過去,聲音都猛地被吞了回去。 被捅到的“人”慢慢低下頭,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態,輕輕聞了聞驚蟄抓著斧頭的手指。 嘰咕—— 他的脖頸嘎吱了一下,好似一個興奮地扭動,而后,他的身體激動地扭曲起來,連帶著他身后那看不清楚數量的“人”,也跟著一起亢奮起來。 這種怪異,癲狂的畫面,不期然讓驚蟄想起許久之前的噩夢。 那些瘋狂如潮涌的黑蟲……它們無聲無息蔓延,如同可怕的黑水,以一種貪婪瘋狂的追崇幾乎將驚蟄吞噬。而今,而今,這些“人”,竟也給了驚蟄如此相似的的感覺。 這些“人”簇擁過來,卻沒帶任何的惡意,反倒是攜帶著某種古怪的親近,試圖往驚蟄身上蹭。 驚蟄毛骨悚然,往后倒退了幾步,“站住!”他猛地叫道,“都停下!” 許是他話里的抗拒,亦或是某種命令,下一瞬,那些“人”齊刷刷跪倒下來,仰起來的頭顱不論在何處,那雙鑲嵌在臉龐上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驚蟄。 “驚驚驚蟄……”八齊的聲音都哆嗦起來,“這些怪物,為什么會對你……” 驚蟄咬破舌頭,劇痛讓他更為清醒,也更想罵人,他當然也很想質問質問系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些殘留下來的玩意,還保持著當初那些奇怪的迷戀嗎? 驚蟄沒有立刻把懷里的火折子丟出來,點燃周圍的油,卻也沒有放松警惕,而是保持著這個距離,看向三順他們。 他們蹲著這個地方,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那個樹樁…… 驚蟄猛地想起一個久遠的記憶……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們的確是有過……枯死的枝干被砍下來當做柴火,只留下那無法挖空的樹樁仍在原地。 這是當年,那棵枯死的柿子樹。 第77章 ——天街。 這是太后為這條百家坊市取的名字,入口處,就在太和殿邊上,一路可以穿過皇庭,越過皇極殿,與那御花園接壤,再一并到北門外,端得是熱鬧非凡。 整座皇庭都張燈結彩,處處皆是絢爛的紅,一概將漆黑覆沒,放眼望去,無不是喧鬧人聲,亦是歡騰鼓樂,好似這輕快的樂聲,幾乎能將整座皇宮都環繞起來。 沉子坤和茅子世走在一處,與穿行過的路人碰撞到,那人只是拱手行了個禮。 沉子坤一眼看得出來,這是太監偽裝,卻也落落大方,朝著他也行了個禮。 天街內,無身份高低貴賤,不論是高官貴族,還是卑微宮人,在這里,都不過是普通百姓。 有的,是叫賣吆喝的店家,正坐在柜臺前搖晃著酒壇大聲叫賣,被吸引過去的行商盯著看了一會,掏出了銀兩。 有時,又是曼妙的西域舞娘,正在高臺上旋舞,輕巧地勾起絲紗,露出漂亮的臂環。 更有的,真真賣起飯菜,正在角落里奮力爆炒,那翻起的火浪,將蹲在外頭吃飯的客人嚇了一個踉蹌。 ……這個客人,看起來怎么那么像是張小閣老? 哈哈,一定是看錯了呢。 茅子世抬頭,漆黑的眼眸里倒映著這片熱鬧,慢悠悠地說道:“沉叔,短短時日,能弄出這么大的排場,太后娘娘可真是厲害。” 沉子坤只是頷首,卻不說話。 這位太后,做起事來,總是喜歡大手筆,熱鬧的場面。 自打宴席開場,他們在太和殿也沒待多久,就來游天街。這天街,的確比想象中還要熱鬧恢弘,就連這做買賣的,也有模有樣。 茅子世隨手花了幾文錢買了根糖葫蘆,吃起來居然和在宮外的差不多。 “稀罕啊。”沉子坤感慨,“居然還真是這個味道。” 宮里的廚子有個毛病,不管做的是哪個菜系的菜肴,最終都會做成同個味,那可真是沒滋沒味。 茅子世就總不愛在宮里吃飯。 沉子坤:“你今日,亦步亦趨跟著我,是怕有危險?” 驀地這話,茅子世拼命咳嗽起來,像是被嗆到那樣舉著根糖葫蘆到處找水喝,最后撲到一個酒坊前,摸著幾文錢拼命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