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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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七蛻和八齊,根本沒有攔著她們的打算,更甚之,他們也是想跑的。 然,哪怕七蛻和八齊這兩個守門的人不攔著,只要北房的主子們想闖出北房,那些已經失去活氣的宮人就會攔在她們身前。 那簡直是噩夢。 不管到哪里,只要一抬頭,就會有一張僵硬呆板的臉看過來。 盡管他們還活著,卻還不如死了。 哪怕只是聽著八齊的轉述,驚蟄都能感覺到那種悚然害怕。 “……北房出這么大的事,外頭卻是一點都不知。每日去提膳的時候,不能趁機逃跑嗎?”驚蟄輕聲,“既是都如此,那提膳這事,也應當是你們去做的吧?” 八齊:“不行,要么我去,要么七蛻去,我們的身邊,一定會跟著一個人。” 外出的時候,那些宮人頂多不說話,看起來雖然有點冰涼可怕,然宮里怪人也不少,只要他們沒顯露出攻擊性,誰也發現不了他們的異變。 “七蛻試圖跑過,差點被打斷了腿。”八齊喃喃,“所以,我們都不敢。” 不敢逃跑,不敢和人說。 他們忍著,活著,可那些個主子,卻是已經忍不了。 有人上了吊。 這樣寒冷的天氣,人縱是死了,連一點腐爛的氣味都沒有,誰也不會發現。 還得是八齊渾渾噩噩間,突然想起了這主子久沒露面,這才試探著去推開她的屋門,發現她早就已經死去。 驚蟄閉了閉眼,“那其他的人呢?” 從驚蟄進到北房,到現在,除了七蛻和八齊外,就沒有見過那些……據說怪異的宮人。 八齊:“有人死了后,就接二連三有人受不了,如今,北房的主子,已經吊死了一半……剩下的,已然麻木不仁,別說外頭有聲音,就算燒起火,怕也是懶得跑的。” 他搖頭,又咽了咽喉嚨,下意識抓住驚蟄的手,聲音變得有些害怕。 “至于……那些宮人,只要入了夜,他們都會消失,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驚蟄攙扶著八齊,掃向昏暗的四周:“看來,還是蟄伏在這北房里。” 不然,三順和七蛻不會失蹤。 八齊顯然也想到這點,臉色變得尤為難看。 “我們得去找他們……”八齊啞著聲,“難道……” 驚蟄:“不急。” 其實他已經心急如焚,只在明顯惶恐,受傷的八齊面前,他不能顯露出自己的情緒。 “按你所說,這些人并不會主動襲擊人,所以,如果只是抓走了他們,應當不會傷害到他們的性命。可是,我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七蛻會說那些話?” 驚蟄低頭看著八齊。 “是誰,與你們說的這些?” 八齊不敢看著驚蟄,他移開臉,看著雜林的深處,“有些,是之前聽其他人說的,比如荷葉,也有些,是我們自己胡思亂想,沒有誰……” “不可能。”驚蟄搖頭,“別的還好說,無憂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告訴你們,你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無憂,是死在侍衛處。 死在驚蟄的懷里。 那時候,不管是七蛻還是八齊,早就已經審問結束,至少在那個時候,他們的身份還是干干凈凈,根本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是在審問后,在結束時,他倆才知道這件事。 “侍衛處里,有人告訴的你們。” 驚蟄的眼睛微動,露出了銳利之色,一時間,八齊的呼吸都輕了下來。 他苦笑了聲:“還是瞞不過你。” 他抓著臉,有些猶豫地說。 “我們其實,不知道他的樣子,只知道,問完后,我們被帶回去關押,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點混亂的腳步聲,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八齊說道,“離得太遠,看不到,也聽不清。” 在這件事結束后不久,七蛻和八齊已經洗脫身上的嫌疑,有可能離開侍衛處。 就在出去的前一天,有個巡邏的侍衛經過了他們兩人的牢房前,突然停下來,與他們說了一番話。 關于無憂的死,關于,他是怎么死在驚蟄的懷里。 一件事,被不同的人描述出來,哪怕都是關于無憂死這件事,哪怕無憂是自殺,可一個人描述時的立場,所用的語氣與詞句,都會天然地影響到傾聽一方的態度和立場。 那一刻,懷疑的種子,就在他們兩人的心中埋下。 到底驚蟄和這些事情有沒有關系,無憂為什么會死?他真的是自殺嗎? “可記得那人的模樣?” 八齊搖了搖頭,他們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樣子。 驚蟄長出了口氣,笑了起來:“真是萬幸。” 聽到驚蟄這話,八齊茫然地抬頭,蹙眉說道:“這是何意?” “除了被人蠱惑外,你們既不是聽從誰的命令來殺我,也不是別有目的,只是因為被北房這些可怕的變化嚇壞了,而我和三順正好在這個節骨眼撞進來,正好叫你們抓住了發泄的口。”驚蟄的語氣帶著少許輕松,“你們在這受苦,我們卻在外面吃香喝辣,會有不滿也是正常。如是來說,只要解開心結,不就能恢復如初?” 八齊被驚蟄攙扶著往前走,眼底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真的會這么容易嗎? “在我昏迷的時候,七蛻想對你做什么?” 驚蟄沉思了會:“他試圖用匕首襲擊我,只是沒成功。被三順給抓住了。” 畢竟七蛻又不是擅長此道的人,身手很是普通,他想襲擊驚蟄,那一瞬的古怪異樣,已經足夠驚蟄提起戒備。 “哦。”八齊尷尬地摸了摸臉,“你不恨他就好。” “你不也沒有恨他?”驚蟄淡淡說道,“他差點掐死你,你卻還在擔心他。” 八齊:“在這鬼地方生活半個月,我已是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七蛻他,也是情緒崩潰……”末了,他抿著嘴,“可他們現在失蹤,要去哪里找他們呢?” 驚蟄:“一間一間地找。” 八齊的嘴唇哆嗦了下:“你確定嗎?” “你之前不是說,他們不會傷害你們?” “可是,那看起來也很可怕!”八齊是只在驚蟄手里掙扎的弱雞仔,“等你見過后,你就知道了!” 驚蟄臉色古怪:“如果是人,倒是比本體可愛點。” “……什么意思?”八齊跟著驚蟄踉蹌走了幾步,“為什么你聽起來,像是曾遭遇過一樣?” 驚蟄和八齊走到第一間屋,“那你覺得,什么樣的情況下,人才會呈現出這種,看著好像死了,卻還能活動的狀態?” “……什么情況下都不可能!”八齊有氣無力地嘶吼了聲,“那還是人嗎?” 過去半個月,他一直是覺得自己像是生活在鬼故事里,身邊那些人全部都是鬼。 那些廢妃一個接著一個上吊自殺,就好像是在他們耳邊敲響的喪魂鐘,不然,在看到三順和驚蟄接連來的時候,七蛻不會那么崩潰。 有時,在泥潭里久了,看到一線生機并不會感到快樂,只會有無窮無盡的憤怒。 那種暴怒輕易焚燒全身,變作某種深深的惡意。 ——為什么,不更早些? 他們并未有可能獲救的愉悅,反而會有將要撕裂一切的怒火。 驚蟄:“想想看,明嬤嬤出事前,遭遇了什么。” 他推開了第一道門。 這看起來,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桌上倒著根半截的蠟燭,像是收拾的時候忘記了,淺薄的月光從他們腳下流淌到屋中央,這窄小的屋舍內雖然看著漆黑幽暗,卻因為小,一眼就能看透。 驚蟄進屋,抓起這蠟燭。他身上倒是帶著火折子,能夠點燃這蠟燭。 他將點亮的蠟燭遞給八齊,“你身上冷,雖然這光聊勝于無,且先抓著吧。” 八齊兩只手抓著拉住,哆嗦著看著驚蟄走向第二間屋,在里頭搜羅出半截椅子腿,不由得情緒有點崩潰。 “驚蟄,你是真的要一間間搜過去?”八齊緊張地說道,“你拿椅子腿兒做什么?” “一間間搜,是想找三順他們,也是想收集些趁手的東西。”驚蟄無奈,“你以為我們都是三順?力氣可沒他那么大,就連三順,不也被他們帶走。要是我們赤手空拳和他們撞上……” 八齊:“……你也知道赤手空拳撞上不好?”那還在這一個接著一個搜! 要是迎面撞上,那可怎么辦? 八齊憋住氣,拉住了還要再繼續搜的驚蟄:“直接去我們的屋。” 驚蟄回頭,聽到八齊說。 “我們在那,藏了不少趁手的東西。”八齊無奈,“反正也沒人管了,我們就將有用的搬了過去。” 八齊看不慣,將驚蟄拖到他們屋前。 盡管是自己的屋子,八齊進去前,還是跟做賊一樣左顧右盼,花了點功夫才進了門。 一進門,確定安全后,八齊就直奔床底。 他從床底拖出了一個箱子,在里面撿了一把斧子,一把小刀,看起來都有點生銹,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你剛才不讓我送你進屋休息,是怕我發現這些?” 驚蟄抓著手里的斧子,掃過這間屋舍。 八齊:“不止,起初就連我們的屋子,也未必是安全的。” 如果不是驚蟄硬要一間間看,八齊都不敢帶著他回到自己的屋。 以前他都是和七蛻兩個人戰戰兢兢地試探,這才敢邁出一步的。 有了驚蟄在,莫名的,八齊的底氣也足了些。實在是他剛才那淡然的態度,著實太不怕死。 冷靜些后,八齊想起驚蟄說過的話。 “你剛才說,這些東西的本體,是什么意思?”剛才八齊滿腦子都想著鬼不鬼,根本冷靜不下來,“明嬤嬤出事,你說的,是那一次蟲潮?” 他說著說著,臉色倒是比剛才還要蒼白。 驚蟄將搜出來的棉衣丟到他的身上,平靜地說道:“你可以不用跟著我出來,我一個人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