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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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會覺得,這樣多少有些寂寥。 “你若想見,下回,我?guī)б粋€來?!比菥爬涞卣f道。 茅子世不算朋友,可多少也能拿得出手。 最重要的是,他比寧宏儒審時度勢,不會犯蠢。 驚蟄頂著容九的手驚訝抬頭,旋即眉眼微彎,笑瞇瞇地看著男人。 容九的聲音薄涼,甚至聽來,還有幾分陰郁刻薄:“別以為這樣,就會讓我覺得,你身邊那一群,朋友,有什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驚蟄就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容九揚眉,居高臨下地看著驚蟄。 驚蟄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想聽你說他們的壞話,你要是再說下去,我就一直親親親親親你。” 這聽起來,有幾分幼稚。 驚蟄也只是報復(fù)。 他朋友就這么點,容九見天就想薅,那怎么了得? 這又不像是野草,薅完了還能再長。 容九沉默少許,薄唇微動,冰涼的話如同怨毒的汁液,充滿可怕的詛咒:“他們吸引著你的注意,驚蟄,只要任何一個人靠近你,對你釋放善意,就會輕易成為你的朋友,被你記掛,被你關(guān)切,就算是最無能怯懦的東西,都能被你垂憐……你的喜歡,被輕易分割成無數(shù),誰都能擁有你。” 男人眼底的黑暗,幾乎能凝聚成實體,仿佛是徹底燃燒的烈焰。那憤怒的火焰能夠焚燒萬物,卻也徹底將驚蟄的血液凍結(jié)。 他感覺到那森然的殺意。 驚蟄的身體快過他的意識,他吻住容九那張可怕的嘴,從這里面,到底是如何流淌出那么可怕的怨毒? 啾。 不得法,非常胡亂的啄吻。 容九在生氣,那怒火如此明顯,可他也沒動。在驚蟄親吻他的時候,男人的吐息變得綿長了些。 驚蟄不知道啃了多少下,大概,有容九說出來的話那么長,然后,才后退了兩步,抬頭看著容九。 “……我覺得,我可能沒有辦法接受,你的想法?!斌@蟄原本想用更加柔和的口吻來描述這件事,可最后還是自暴自棄,“我喜歡他們,不想他們出事??上矚g也有很多種,你不能,把所有的喜歡都霸占得了。” “為何不能?”容九冷冰冰地說道,根本不在乎自己說出來的是多么可怕的東西,“只要你愿意,我會為你掃除所有的障礙?!?/br> 障礙? 他怎么能輕易將那些人稱之為障礙? 哪怕驚蟄再冷靜,都無疑被容九這漠然的話調(diào)動情緒,他努力壓了壓那口怒氣,“他們不是障礙。容九,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br> “他們都該死,就如那些蠱蟲,輕易被你吸引而來,卻又被你無情拋棄。”容九笑起來,這是一個完美、難得的微笑,卻透著無端的瘋狂與偏執(zhí),“驚蟄,你該這么做,這會讓你更安全。” 驚蟄終于壓不住心里的憤怒,氣得朝容九的小腿踹了一腳,“你在發(fā)生什么瘋?你可以是我的朋友,我的情人,我未來的家人,可我對你的喜歡,不是朋友,親人的喜歡,你可以是他們,卻取代不了他們。” 他覺得自己要被容九逼瘋了。 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他怎么能霸道到想連這樣的東西都獨占? 驚蟄給不了他想要的。 ……還有,為什么這樣會讓他更安全? 驚蟄閉了閉眼,將那種爆發(fā)的情緒壓了下來,他抓住那那一瞬的靈光。 “你不喜歡他們,是覺得他們會危及我?” 這是一個對于他們兩人,算是老生常談的話題。 最起碼,不是第一次。 驚蟄能感覺到,容九不那么喜歡他的朋友,可從來都沒想過,這種惡意已經(jīng)兇殘到恨不得他們?nèi)ニ馈?/br> 他根本不可能接受。 有些他能包容,可有些是永遠(yuǎn)不可以逾越的界限。 仿佛要是給他一個機會,容九會用隨身的佩刀毫不留情地貫穿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口,將他們一刀斃命。 他會這么做。 毛骨悚然的寒意抓住了驚蟄。 他能這么做。 一種沉甸甸的壓力,墜在驚蟄的小腹。 他不能……不能讓容九真的這么做,將所有靠近驚蟄的人都當(dāng)做是敵人,這是一種極其惡劣,毫無感情的殘酷想法。 “難道不是嗎?” 輕柔,絲滑的聲音,如同蠱惑,帶著循循善誘的口吻,仿佛驚蟄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驚蟄,你太脆弱,卻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輕易就能死去?!比菥诺穆曇綦S著講述,越發(fā)緊繃,宛如拉緊的弓弦,隨時隨地都能崩裂,“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趨利避害,哪里危險就往哪里去!” 對于容九,這冷肅的語氣,已經(jīng)近乎激烈的情緒表達(dá)。 驚蟄抬手,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容九的節(jié)奏,“你說我哪里危險,就往哪里去?我哪有……”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容九冷聲打斷。 “康滿?!?/br> 這才堪堪是最近的事,更不用說那一回滿天的蠱蟲,他卻是孤身出來,從前種種如此之多,根本細(xì)數(shù)不清。 驚蟄頓住,這,這的確也是意外。 誰知道,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wù),剛好就和他有關(guān)呢? “那不是你在查嗎?”驚蟄抿著唇,“后來,我也沒再接觸?!?/br> “后來?你從一開始就不該接觸。”容九陰郁地說道,“讓你在外面游蕩,還是太危險,你根本不知道……” 一團閃亮的光火,在腐朽漆黑的皇庭里游蕩,本來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是了,這的確不是驚蟄的問題。 是他的問題。 他怎么能讓根本就判斷不出危險的驚蟄去思考這個問題? 這本來就不對,也不公平。 他本該全盤接管驚蟄的所有事。 容九看起來像是收斂了所有情緒,好像剛才的陰冷偏執(zhí)都是錯覺,可這一瞬的容九,卻比之前看起來還要可怕。 驚蟄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僅僅是這一瞬間的遲疑,容九猛然看來的視線,卻如同怪物般可怕。 頭皮幾乎炸開的悚然,讓驚蟄的身體有點僵硬。 可他還是一步步再靠近回去。 他能感覺到,容九在想什么極其可怕的事,那或許會是他不樂見,不想看到的事。 容九按住驚蟄的肩膀,冷冷地說道:“不是什么問題,都能用它來逃避。” 他顯然知道驚蟄想做什么。 驚蟄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縮著,像是要攥住拳頭,很快又強迫自己放松。 他可憐兮兮地抬頭,濕漉的黑眸里霧沉沉的,眼睛輕輕一眨,仿佛帶著淺淺的水光,“容九,你不想親親我嗎?” 容九嚴(yán)肅得有點可怕,這就讓氣氛顯得有些無端尷尬。 ……難道失效了? 居然這么不靠譜的嗎……驚蟄這念頭剛剛一閃而過,一股巨力就將驚蟄掠了過去。 這懷抱堅硬得能撞碎骨頭,親吻又殘暴得不像是溫情的接觸,反而更像是真刀實槍的掠奪。 憤怒,暴戾,惡毒的種種念頭,仿佛都流淌在粗暴的纏吻里,驚蟄覺得自己的呼吸好似都要被奪走。 他想大口喘息,更被攻城略地。 容九是一個瘋狂的進攻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適可而止,更何況,這把火還是驚蟄親手點燃的。 驚蟄嗚咽著,嗚嗚求饒。 只是殘忍的狩獵者根本聽不到,或者,是不想聽。 … 驚蟄下意識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的確也是如此。 他夢到和上次幾乎一模一樣的可怕場景,他身邊這些人一個跟著一個死去,在夢里,幾乎是血流成河。 只是上一次,驚蟄在夢里,看不到那個殺人的劊子手是誰,可如今,卻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長著一張容九的臉。 在看清楚容九的臉龐后,驚蟄立刻驚醒過來,那就像是被雷劈了般悚然。 他抱著自己的膝蓋,低低喘息了片刻。 忽而想到是什么,驚蟄急忙地看向身側(cè),床外側(cè),原本該睡下的男人卻是不在了。 這不是驚蟄在直殿司的住處,而是容九在侍衛(wèi)處休息的地方。 下午,容九和驚蟄的那番爭論,根本得不出一個所謂的答案。 可驚蟄琢磨出來的歪門邪道——親親大法,某種程度上的確能阻止男人殘暴的念頭,盡管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驚蟄還是幾乎獻(xiàn)祭了自己的嘴巴。 好痛。 他下午回去做事的時候,都幾乎是捂著嘴的,實在是太丟臉了。 那時,容九和他拉扯的時間太長,驚蟄再不回去做事,就來不及了……可在這場不算結(jié)束的紛爭稍稍落幕后,驚蟄卻挪不開腳步。 一來,很奇怪的,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離容九而去;二來,在容九暴戾的想法下,驚蟄根本不能安心。 ……盡管他覺得,容九應(yīng)該不至于在他知道的情況下,真的去動他的朋友,可誰能保證? 越是認(rèn)識容九,驚蟄就越感覺到他的可怕。 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