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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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會這么容易滿足? 驚蟄:“在容九年少時,除卻父母外,還是有人在關心你,這讓我感到高興。”他背著手,坦然地說道。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出身,若是完全不被期許而降臨,的確無比痛苦。 驚蟄難免為容九難受。 ……可總算讓他知道,在遙遠的過往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染著殘酷的血色,連一點溫暖都不給予容九。 這一點點的小事,就足夠讓他高興。 容九:“一時哭,一時笑。你的情緒多變,倒比夏雨陰晴不定。” 驚蟄不滿地說道:“我再怎么陰晴不定,都比不上容九你。”方才他將地契遞過去時,容九那冷冽的寒意仿佛要殺人,這才叫翻臉不認人呢! 要不是驚蟄已經逐漸習慣容九這變化多端的脾氣,怕不是得被嚇得一哆嗦? 容九一手端著那匣子,慢吞吞:“真不要留在自己身邊?” 驚蟄捂住自己的眼:“你莫要再誘惑我了,快些收回去。”他當然想把東西留在自己身邊,這不是不安全嘛! 容九的手靈巧一翻,就把東西收起來。 驚蟄這才松了口氣,就聽到容九略帶冰涼的話:“再提一個要求。” 驚蟄茫然地抬頭。 “地契我收回去,你的請求微不足道,再提一個要求。” 驚蟄有點懷疑,容九是不是剛才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難道容九覺得,他把地契暫時交回去保管,就相當于禮物沒送出去嗎?驚蟄剛才那么多的感動都沒瞅見? 而且那個要求哪里微不足道了! 這可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要是找到的東西真的涉及黃慶天與黃家,那就意味著要和整個黃家對上。 容九到底懂不懂這份危險的含金量啊! 驚蟄:“沒有。” 他覺得那份地契就是最好的禮物。 “可以有。”容九的薄唇抿著時,透著幾分難以靠近的陰冷,“你必須再想出來一個。” 驚蟄不能理解:“你方才送我的東西,我很喜歡。沒必要再有多的。” 這禮物還能上趕著強買強賣? “不夠貪婪,沒有野心,你該有更多的欲望。”容九循循善誘,就像是在教導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應該利用我。” 驚蟄太過溫良,等他主動意識到這點,怕不是得百年后,容九沒有這么多耐心。 驚蟄哽住,艱難地打量著容九。 “你讓我,利用你?” “愛慕你的人,可以成為座下的馬前卒,親近的友人,會是最堅實的盾。”容九平靜的聲音里,充斥著詭異、瘆人的冰涼,“抓住他們的弱點,踩著他們的隱痛,你應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驚蟄有點艱難地搖頭。 “做不到?” 點了點頭。 容九淡定點頭:“那就從我開始。” 驚蟄驚恐地搖頭。 那速度飛快。 容九:“驚蟄,近在咫尺的力量卻不去使用,是一種浪費。”他嘆息著,“這會讓你脆弱。” 驚蟄很努力想要跟上容九的想法,可是無果。可能這就是變態和正常人的差別吧? 驚蟄在心里吐槽,抓住容九最后一句話:“容九,你在擔心著什么?” “溫良的人,容易夭折。”容九面無表情地說道,那語氣太過平淡冷靜,如同凍結的冰層,“遇到危險,你該把所有能利用的,掩護著的人都推出去。” 容九低垂著頭顱,淡淡的陰影落在他的臉上,聲音分明無比冷漠,卻莫名叫人緊繃,在那底下壓抑著的、卻是濃烈到瘋狂的感情。 所有的隱忍與克制,堪堪維持住了正常的假象。可那森然的瘋狂,卻是從話語里滲透出來,叫人發寒。 驚蟄:“……我不能,這么做。” 他做不到這樣,甚至無法想象自己要是變成那樣的人,會是什么模樣。 “其他人的命,難道就不重要?” 他或許不會在乎陌生人的性命,可不代表自己會去……掠奪。 “當然不重要,”男人的聲音充斥著刻薄的惡意,暴戾的殺意再無掩飾,“任何一人的性命,都比不得你重要。” 他抓住驚蟄的肩膀,黑沉的眸子里是濃郁的暴躁,帶著某種壓抑的殘忍。 “絕不要有愚蠢為誰去死的念頭,”鋒利的話語宛如看穿了驚蟄的心,“任何因你活下來的人,我會親手扭斷他們的脖子。 “你救一個,我就殺一個。” … 驚蟄到底沒提出要求,但被迫答應,下一回見面的時候,要提出自己“想要”什么,這讓他有些哀怨。 因為容九這話,驚蟄也反過來要求容九少殺人。 盡管那個時候容九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但他到底是答應了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殺人是那么隨便能做的事嗎? 驚蟄只要一想起這個,就有些嘆氣。 他不是不知道容九在擔心什么,可要他做到容九的“教導”那般,驚蟄是做不到的。 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像容九那樣?驚蟄想,可是容九也不是那樣的人呀。 容九有情。 至少容九喜歡他。 驚蟄忽而明悟。 由愛故生怖,正是因為容九在意他,所以他,也成為了容九的弱點? 如容九所說,掌握了別人的弱點,就可以輕易地cao控他。 而他在乎驚蟄的命。 為此,他希望驚蟄變得自私些,更為肆無忌憚,成為能夠毫不猶豫利用其他人的……人。 別說救人了,容九更希望他學會殺人。 驚蟄癟嘴,好吧,可就算是這樣,能讓他豁出性命去救的人寥寥,一旦真有這樣的人,那肯定是他無比在乎的人……這怎么搞,容九想得這般遙遠,這么見微知著嗎? 一想到他們的話題到底是怎么八匹馬都拉不回,驚蟄就有點崩潰。 他們最開始,難道不是在聊生辰禮物嗎? “快快快,把人給運進來!” 直殿司外,忽然響起喧嘩聲,哪怕正在屋內一邊出神,一邊處理事務的驚蟄都聽到了。他撇下毛筆,三兩步趕了出來,就看到好幾個太監抬著個血rou模糊的人進來。 驚蟄聞著那血氣,忍不住皺眉。 他快步走了過去,原本鬧哄哄的場面一靜,在看到他來后,圍著的太監內侍都主動分開,讓驚蟄得以看到里面的人。 “來復!” 驚蟄大為吃驚,這被打得血rou模糊的小太監,居然是來復! “這是怎么回事?”驚蟄蹲下身,去摸來復的脈象,已經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地步,“這是受了刑?” 他看著來復幾乎被打爛的后腰臀部,臉上露出不忍。 抬著來復回來的,是平日里和他走得比較近的內侍。 其中一個帶著哭腔說道:“我們,我們只是在宮道上,遇到了太后娘娘的攆車,來復只是跪下來的動作慢了些,壽康宮的嬤嬤就說,說來復不敬太后,壓著他打了二十棍。” 這后宮里的刑罰,不能只看計數,得看上位者是怎么想的。 要是沒打算把人給弄壞,那就算打上三十棍,躺著休息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可要是真的想要給人打死打殘,別說二十棍,就算是五棍十棍,那也是足夠的。 眼下,來復的情況,就是后者。 來復這情況太過嚴重,驚蟄不敢自專,去將姜金明給請了過來。 可縱然姜金明來,也頂多是慰問幾句,讓人把來復抬著到了屋內休息去。只他身上的傷勢那么嚴重,只是休息,是不可能痊愈的。 姜金明嘆了口氣,叫來了個小太監,如是如是吩咐了幾句。 驚蟄看著那人出門,低聲道:“掌司仁善。” 剛才,姜金明是讓那個小太監去御藥房一趟。以他們的身份是不可能請來太醫,就算是跑腿的藥童也是如此。但依據傷勢,形容一二,再開個藥,多少還是可行。 只要能掏錢。 這錢,明顯姜金明打算掏了。 姜金明嘆了口氣:“只是求個心安。”他剛才看過來復的傷勢,就算能好起來,身體也定然會留下嚴重的后果。 驚蟄:“掌司,太后娘娘仁慈,怎會做出這種……” 他猶豫著沒說下去。 壽康宮這位太后到底仁不仁慈不重要,可她做出來的模樣就是如此,那至少在明面上,肯定不能做出這般殘忍的事。 這也是為何出面的是壽康宮的嬤嬤,卻不是太后的緣故。 以太后這般高高在上的人,怎可能會自己下令?自然是底下的人自己體察上意。 可到底是出了怎樣的大事,才叫太后如此暴怒? 姜金明:“黃家被彈劾了。” 短短的幾個字,讓驚蟄愣在當下。 那難得的僵硬,讓姜金明都看了過來。驚蟄沒有著急忙慌地掩飾自己的神情,反倒是順勢露出個驚恐的表情,壓低著聲音:“這,這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