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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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金明只是直殿司的掌司,又不是直殿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能知道點朝廷的風(fēng)波已是不錯,哪里會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過,一些只言片語,還是略有耳聞。 “聽說是從前的舊案,”姜金明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太后已經(jīng)去了幾次乾明宮,可陛下不肯見她。” 太后當(dāng)年能入主中宮,和她出身黃家有著偌大的關(guān)系,而她在成為皇后后,又庇護(hù)著黃家。 這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 景元帝想要對黃家動手,太后怎可能甘愿? 可景元帝不見太后…… 那是不是說明,這一次的彈劾,其實正有景元帝的授意? 皇帝,對黃家動手了。 壽康宮內(nèi),再次鎩羽而歸的太后氣得將殿內(nèi)摔個稀巴爛,臉色都猙獰起來。 自從景元帝在壽康宮殺了章妃后,太后就有這種隱約的預(yù)感。 從前皇帝雖然肆無忌憚,可和太后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帶著一種扭曲的和平。 那時,景元帝暴躁嗜殺,整個后宮一直籠罩在壓抑的氛圍里。盡管如此,太后卻無比懷念那段時間。 因為,那時的景元帝透著一股陳舊的腐爛氣息,仿佛隨時隨地都能從石像崩塌成石塊。心照不宣,太后和皇帝都知道,皇帝可能要死了。 景元帝在位,雖然手段殘暴,可勉強算得上勤政,該處理的事情處理了,該做的事情也做了,身為一位皇帝,他或許不夠仁慈,可政事上卻沒什么差錯。 倘若他要死去,卻沒有任何的子孫后代,這無疑是一大麻煩。 而在景元帝幾乎不可能有后代的前提下,兄死弟及仿佛就成為某種必然的選擇。 或許是為此,景元帝待幾個手足,還是有點手下留情。 雖然不多。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太后意識到,這頭昏昏欲睡,對許多事情并不感興趣,也不在意的兇獸,忽而睜開了眼。 他不僅是睜開了眼,更是露出了猙獰殘酷的內(nèi)里,比之以往更要發(fā)瘋,也更加癲狂。 太后本來應(yīng)該高興。 景元帝越是肆無忌憚,那岌岌可危的聲名,就更剩不下多少。 滿朝文武對景元帝的不滿,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當(dāng)初皇帝在登基伊始就屠殺官員的行為,早已經(jīng)惹怒了他們。正如干燥的草垛,只待一把火苗落下,就能徹底吞噬掉一切—— 可偏偏,太后留意到了異樣。 景元帝醒了。 或者說,是他愿意重新睜開眼,注視著整座皇城。 她能嗅到令人不安的變化。 本該手握權(quán)杖,在皇位上腐朽老去的天子,不知何故注入了鮮活的氣息,仿佛活轉(zhuǎn)了過來。 景元帝召見了太醫(yī)院的宗御醫(yī)。 乾明宮的消息,太后探不到,可太醫(yī)院,她還是能插手一二。 對于這位宗御醫(yī),太后自然查得一清二楚,畢竟他是經(jīng)由皇帝的手進(jìn)來的太醫(yī)院。 這樣的人物,不仔細(xì)查一查,怎么能行呢? 他年紀(jì)四十來歲,性格有些古怪,常年不在太醫(yī)院,反倒是在京城的各處坐診,免費給窮苦百姓看病。 而且,尤其喜歡看疑難雜癥。 如果在路上看到令他心癢癢的病人,他會立刻上前詢問,如果病人愿意被他看病,那自然皆大歡喜;可要是遇上那不樂意的,他就將人給砸暈帶走。 是一位非常獨特彪悍的大夫。 這樣一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在太醫(yī)院蹉跎了這么久,卻遲遲不肯離開的原因……結(jié)合他的怪癖,太后自然能猜得出來。 能勾得住宗元信在太醫(yī)院坐鎮(zhèn),只可能是因為景元帝身上那毒。 而現(xiàn)在,景元帝召見了宗元信。 在過去數(shù)年間,他從未有過任何一次,讓任何太醫(yī)踏足乾明宮! 景元帝,不想死了。 太后掰住桌角,露出無比陰冷的表情:“說不想死就不想死,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她掃向身邊的女官,語氣森冷。 “去把貴妃給我叫來。” 當(dāng)消息傳到鐘粹宮時,黃儀結(jié)正在給自己描畫著眉毛。銅鏡里的貴妃瞧著,正是如玉的年華。 雨石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將玉釵給戴上,欲言又止。 黃儀結(jié)看著鏡子中的雨石,笑瞇瞇地說道:“有什么想說就說,咱們兩個的關(guān)系,還需要這么躲躲藏藏嗎?” 雨石:“娘娘,黃家被彈劾,若是真的出事,那……” 黃儀結(jié)平靜地說道:“黃家,不會出事。” 雨石并沒有松口氣,因為來自壽康宮的傳召,就跟催命符一樣,令她露出焦慮的神情。 “可是娘娘,這次,黃家是因為舊事被查,也不知道那該死的言官,到底是從哪里找到要命的證據(jù)……” 身為貴妃的親信,雨石自然比其他人知道得要更多些。 黃家,是在大半月前被彈劾的。 起初言官上奏之事,只是一些小事,如侵占良田,逼迫良民為奴等等,這些在世家大族看來,也不是多大的麻煩。 誰家沒有不著痕跡地兼并良田?那樣綿延百畝,千畝的族田到底是怎么誕生,想必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有了地,自然是要足夠的農(nóng)奴去做事,于是采買也就跟著出現(xiàn)了。 黃慶天也是如此,哭訴幾聲,辯解幾聲,這事情就這么過去。 過往多年,一直如是。 可這一回,這言官卻不知道從哪里掌握了證據(jù),硬生生攀咬著他,就像是一條瘋狗。 盡管黃家是太后的娘家,可一旦言官占據(jù)了上風(fēng),那些聞風(fēng)而動的諫官,也會隨之而來。 縱是圣人,都經(jīng)不起錙銖必較,更不說黃慶天了,早前那幾日,的確是忙得焦頭爛額。 不過,事情總是會擺平。 不外乎權(quán)錢名。 只是,就在黃慶天以為此事已經(jīng)結(jié)束,稍稍安心不到兩日,戶部左侍郎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朝堂上揭發(fā)戶部尚書黃慶天在十三年前的貪污案里,將所有罪責(zé)都推給下官,隱瞞自己才是真正貪污之人等種種罪行!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十三年前,黃慶天還只是戶部侍郎,就坐在原本左侍郎這個位置上。 戶部出了貪污案,哪怕判處下來和黃慶天沒有關(guān)系,可黃慶天還是被外放了幾年,才又重新回來。 在官場上幾經(jīng)輪換,再一次成為戶部的官員,卻已經(jīng)是戶部尚書這樣的高位。 當(dāng)年那件貪污案,不少人還留有印象。 正是因為黃慶天在那次事件里秉公處理,非常果斷,這才給人留下了鮮明的印象。 如今,戶部左侍郎,卻站出來揭發(fā),當(dāng)年此事全是黃慶天所為,這怎能不叫人震驚! 而這位左侍郎的手中,還真的有證據(jù)。 一份,非常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 一想到這,哪怕是黃儀結(jié),眼底都不由得流露出淡淡的擔(dān)憂。 雨石非常熟悉她的情緒,低聲說道:“娘娘,太后那邊……不若,還是回絕了吧。” 她們都清楚,這一次太后叫貴妃過去,是為了什么。 自打黃家出事,太后幾次三番想要和景元帝見面,可是乾明宮卻閉門,誰都不見。 哪怕是太后,也只能站在宮門前枯守。 太后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 黃儀結(jié)淡笑著搖頭,輕聲說道:“雨石,當(dāng)初我們做了選擇,選了入宮來,所以得以活命。如今,已經(jīng)是回不了頭。” 她在雨石的服侍下?lián)Q好了衣服,笑吟吟地抬起頭,有幾分嘆息。 “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 夏日的天氣翻臉非常快,清晨還是艷陽高照,眨眼又是傾盆大雨,這雨勢大得驚人,不管下午有什么事,都不得不被這瓢潑雨勢給按下。 驚蟄站在最上的臺階,有些憂愁。這么大的雨,今兒怕是見不了容九。 今天可是十五。 轟隆隆的雨幕里,有人冒著大雨匆匆跑來。 驚蟄隨意看了眼,發(fā)現(xiàn)居然是云奎。 他抓了把傘沖進(jìn)雨里,將傘撐在了云奎和自己的頭上,扯著聲音在雨里喊:“你瘋了嗎?這樣大的雨,過來做什么?” 云奎也跟著喊:“出事了!” 他的力氣大,搶過驚蟄手里的雨傘,像是夾著小雞仔那樣帶著驚蟄飛快地躲回屋檐下。 “沒必要給我傘。”云奎渾身都是水,撈著下擺在擰,看著同樣濕得差不多的驚蟄道,“你看著可沒比我好多少。” 驚蟄望著那把質(zhì)量賊差的傘,要不是剛剛突然破了個洞,還沒這么凄慘。 “出什么事了?” 驚蟄抹了把臉,將搖搖欲墜的冠帽扶正,抬頭看著云奎。 云奎看著暴躁的老天爺,和那幾乎往下傾倒的雨水,郁悶地說:“你是沒看到,宮道外的水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蟲子。” “蟲子,什么蟲子?” 驚蟄的神經(jīng)被敏銳扯動,下意識追問。 云奎本來要趕去見姜金明,不得已,又帶上了驚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