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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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很有自己的主意。 無需別人建議,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不過驚蟄,若是你來看,這人為何要這么做?” 驚蟄皺眉,偷獵物……還殺了拋尸……可會被管事的掌柜記掛著的,應當是很名貴的獵物吧……如此一來,殺了拋尸完全不合常理。 “有人想搶走它,卻害怕被發現,所以做出了殺人拋尸的假象。” 驚蟄靈光一閃,立刻說道。 容九輕輕嘆息了聲:“瞧,驚蟄,你都發現了,那些長期處事的掌柜,又怎么會不知呢?” 驚蟄微蹙眉頭,這倒也是。 有的是真的蠢。 而有的……怕是已經內外勾結。 驚蟄一想到此處,就有點擔心:“那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不知。” 容九非常淡定:“我的仇人太多,很難知道是哪一個。” 不過最有可能是誰做的,倒是能猜一猜。 驚蟄:“……” 哈,倒也能看得出來。 脾氣這般壞,人緣能好就奇了怪了。 “不過,有這樣的手段和膽子,做這事的,也不過三四人。”容九慢條斯理地說著,“都是與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們在討論的是,獵物對吧?” 怎么一瞬間從普普通通的盜竊案,一下子變成了家族內斗?都三四個了,就別說的那么尋常普通呀! 所以剛才那拋尸,是真的拋尸吧! “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你那幾個兄弟都是心思不正之人,那可得早些做準備。”驚蟄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容九眼眸微動,嘴角勾起一個微笑,只是那笑意看起來有幾分怪異扭曲,帶著鮮明的惡意。 “驚蟄,你可曾想過……說不定,他們之間的矛盾,都被我挑起的呢?” 驚蟄:“……” 容九總會在某個時刻,忽而用一種非常驚悚的方式,展露其兇殘的一面。 那語氣里濃郁的惡意,簡直都明顯得過分。 簡直是在赤裸裸地說明,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惡人。 所以容九的家庭復雜,異母兄弟的關系也很不好……雖然不太清楚這個不好,到底是哪種程度的不好…… 驚蟄很少問這些。 容九曾用一句帶過后,從來也不提。 今日,還是頭一回。 驚蟄謹慎地看了眼容九,確定他的心情微妙地變好了后,這心里才松了口氣。 袒露過往的隱秘,有時未必是壞事。 驚蟄想了想,就也開始慢慢地講起自己從前的事。 他很少提。 有時候時間久了,就仿佛那些事都忘了。 他說起岑家的院子。 柳氏喜歡吃桃子,于是父親就在庭院里栽了好幾顆桃樹。每到初春來時,整個院落都會開滿桃花,那粉嫩的顏色,鍛造了驚蟄對春日最初的印象。 春日的風很溫柔,偶爾晃動下來的花瓣紛紛,如同一場桃紅的雨,小小的驚蟄總會興奮地闖進桃花雨里。而娘親就會站在樹下,抱著良兒笑瞇瞇地看著他。 庭院里,還開辟了個小小的池塘。柳氏放了些錦鯉苗進去,雖然池塘不足方寸大,但這些錦鯉還是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好。 然后又一條條消失了。 因為岑玄因很喜歡釣魚,平時里還能忍,可是那些錦鯉長大后,撲棱撲棱的,這豈非是在勾引他?身為父親,他卻每天夜半,會偷摸摸爬起來釣魚,順帶將驚蟄也偷出來一起釣! 自己釣魚可有什么意思? 必須得在釣起來的時候,身邊有個吹捧歌頌的人呀! 正是崇拜父親的年紀,小驚蟄對父親的任何做法都是“哇”“好棒”“父親真厲害”。岑玄因在驚蟄的夸贊下迷了眼,興高采烈地將整個池塘里的錦鯉都釣完了。 至于那些被調起來的錦鯉…… 全都被岑玄因偷偷摸摸送到了廚房,廚娘做成了每日的餐食,又進了一家人的肚子。 柳氏發現這件事,還是因為良兒。 岑良也很喜歡趴在池塘邊看錦鯉,那些錦鯉是什么顏色,她不全部都記得,可是總會記得幾條。可那些橙紅橙紅的錦鯉都沒啦,現在在池塘里游動的錦鯉,都是黃溜溜的! 那天,柳氏的河東獅吼,讓趴在書房抄書的驚蟄都聽得清清楚楚——柳氏發現他是小小的同謀后,就罰他在書房里抄書——岑良就趴在桌上,乖乖給哥哥當鎮紙。 “真慘。” 驚蟄感慨。 “真慘。” 岑良搖頭晃腦學著驚蟄。 于是兄妹倆,都笑了。 驚蟄曾以為自己忘記了許多的事,不再回憶的東西,很難重新再記起來。 可奇怪的是,當嘴巴張開,那些話卻源源不斷從喉嚨里涌出來,好似有一股一直潛藏在驚蟄身體內的暖意,在持續不斷地支撐著他,讓他時隔這么多年,還能想起父親的尷尬求饒,娘親擰他耳朵的畫面。 ……可真是懷念呀。 默默地,驚蟄趴在容九的身上。 容九慢慢地說道:“你為何會入宮?” 驚蟄露出一只眼睛。 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容九。 容九捏著他的臉,不緊不慢地說道:“不說?可要查,也不難。” 他低下頭,聲音輕輕地擦過驚蟄的耳朵。 “家道落敗,為官的父親貪污,被判了斬首,其他人等刑罰各有不一,母親在押送路上帶著小女兒跳水……” 容九說著的,是外人知道的原因。可聽到那句貪污,驚蟄還是閉了閉眼。 容九輕聲,好似是在蠱惑著他:“驚蟄,想說什么……為何不愿意說出來?”他的手心停留在驚蟄的心口上,仿佛用力抓握之下,能活生生把他的心掏出來。 他的話語看似溫柔,實則與他的動作一起帶來某種怪異的壓力。 驚蟄敏銳的神經被撥動了。 他微蹙著眉:“容九,這是我的事。” 容九微涼的手指掐住驚蟄的臉,將嘴巴擠出嘟嘟的形狀,慢條斯理地說道:“驚蟄,你知道到上一個無視我的人,他后來怎么樣了嗎?” 驚蟄的嘟嘟嘴說不出話來,于是就動了動,抬起頭來。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詢問那人怎么樣了。 容九:“既然耳朵不好用,我就割了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揉搓著驚蟄的耳朵,食指觸碰敏感的耳道,正一寸一寸地往里面鉆。 耳朵里是最敏感的地方,驚蟄感受著那幾乎在頭骨上蔓延來的酸麻感,整個人連連打顫。 那是一種身體根本無法控制的反應,生怕容九的手指再往里面鉆,他一把把住了容九的手腕,掙扎著唔嗚了起來……他的耳朵…… 容九到底松開了手。 驚蟄的兩頰留著鮮明的指印,盡管那痕跡正在慢慢散去——容九剛才禁錮的力氣并不大,只是剛好足夠攔住驚蟄的掙扎而已——但那刺眼的痕跡,還是讓容九的眼底沉了沉。 說不出是不滿意其消失,還是異樣的愉悅。 驚蟄:“然后呢?” 在終于能說話后,他問出的是這句話。 容九平平淡淡地說:“然后?他應該聽得更清楚了吧?畢竟,少了礙事的rou塊,不就只剩下洞聽了嗎?” 容九:“……” 哈哈,真的很冷的笑話。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 … 親密,又疏離。 這或許能夠形容驚蟄和容九的關系。 兩人情感不可謂不深,至少忙碌的容九逢五之日總會來找驚蟄,而驚蟄不知不覺里,縱容了他許多怪癖。 他從未與其他人如此親密接觸,也從未這么喜歡過一個人,濃烈的感情,的確將足夠穩重的驚蟄淹沒了。 但與此同時,他們并非親密無間。 驚蟄沒打算告訴容九,關于他身上背負的仇恨,也從沒想過利用容九的力量去查。 這是為了不將容九扯下水。 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也有次要原因。 雖然有些刻薄,但不得不說,他們這種關系,也才幾個月,實在還沒到生死相交,將全部秘密和盤托出的地步。 明雨和他一起互相在宮里活到現在,他都不曾和他說過。 喜歡是一回事,但別的,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