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敢問老師,鹿祝史過往拔除災(zāi)禍的數(shù)量,一共多少?” 尋常祝史,自然不會知道這些。 唯獨太史令掌管一切,還有其他幾位長官,才會知道這些內(nèi)情。 公西子羽的問話,將廳堂內(nèi)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太史令的身上。 太史令:“數(shù)量嘛……呵呵,安和拔除的數(shù)量,的確是多了些。” 他慢悠悠地從手邊撿起了卷宗。 明武一眼認出來,那是每個祝史都會有的卷宗記錄。 “這是安和最近一年拔除的災(zāi)禍記錄,約莫三百六十只。” “這不可能!” 江祝史猛地轉(zhuǎn)身,看著太史令手里拿著的卷宗,快步走了過去。 太史令將卷宗遞給了江祝史。 江祝史扯開看了幾眼,神情逐漸變得茫然起來,好像有什么怪異的事情沖撞了他的認知。 幾個祝史也顧不得顏面,都圍了過去。 滿堂寂靜中,只聽得公西子羽淺淺溫和的聲音。 “這般多年,鹿祝史著實辛苦。” 鹿安清:“分內(nèi)之事,不敢當。” “分內(nèi)之事?”公西子羽歪著頭,看著那幾個祝史古怪的表情,低笑出聲,“的確是分內(nèi)事,只是看來,也非普通小事。是鹿祝史太過淡泊,才沒將這些苦難放在心上。” 鹿安清被公西子羽說得蠻不自在,微微沉著臉。 公西子羽看著鹿安清木著臉,可耳尖微紅的模樣,笑意更濃。 這不是顯得有些,惹人憐愛了么? 明武啪地合上了手里的卷宗,沉聲說道:“卷宗不可能為假,以鹿祝史的實力都無法拔除的災(zāi)禍,會是什么級別?” 其中一個祝史迫不及待地問道:“鹿祝史,你覺得那是什么級別?” 不論是明武,亦或是其他祝史,他們看待、對待鹿安清的態(tài)度,和之前有了鮮明的變化。 稱不上畢恭畢敬,卻是多了幾分敬重,不再那么肆意。 還有的祝史已然受到刺激,還無法回神。 這的的確確是超越了他們所思所想,更從未想過會有人堅毅如此,瘋狂如此! 鹿安清斂眉:“在過往地級災(zāi)禍里,它也應(yīng)當更勝一籌。” 明武沉聲:“你之前的玉佩,就是在黑門山遇到它那一回,毀掉的?” 鹿安清頷首。 在座能被太史令叫來的都是高級祝史,他們激烈討論時,太史令只是在邊上樂呵呵地看著。 不期然的,他突然問了公西子羽一句話。 “公子,你可曾后悔過?” 公西子羽眼眸里瑩潤的光澤微動,淺淺一笑:“老師,后悔,卻是不曾有過的。如今看來,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等到議事結(jié)束,幾個高級祝史匆匆散去,明武在鹿安清離開前,莫名朝著他行了一禮,倒是給鹿安清嚇了一跳,忙去扶了起來。 明武卻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有話要和太史令說,讓他們先行離去。 等到廳堂內(nèi)沒了其他人,明武這才幽幽地看著太史令:“您先前還說什么查不查的,真不是在消遣我?” 太史令樂呵呵地說道:“以你的性情,若不自己查探,光憑我?guī)拙湓挘隳苄牛俊?/br> 明武:“您是太史令,我怎會不信?”嘴上是這么說,他也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脾氣。 若非這幾日私下查過鹿安清從前的作為,今日太史令突然這么說,他也未必會信。 明武皺眉看著自己手里捏著的卷宗。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地級。三。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五,玄級。一。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三十,黃級。五。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十月初三,玄級。二。拔除。 …… 其上一樁樁,一件件,都抵得過尋常祝史五年,十年的作為。 可這偏生只是鹿安清近一年內(nèi)拔除的災(zāi)禍而已。 若是真,亦說明,此世間的災(zāi)禍數(shù)量,遠比他們先前估算的還要多得多! 是禍事!可也說明…… 有人在暗處,無聲無息地做了許多。 … 鹿安清登上馬車時,剛從馬夫的手里接過韁繩,便也看到公西子羽在非石的陪伴下步了出來。 鹿安清看了眼公西子羽,倒沒說什么。 他雖有些懷疑這位的目的,可是他的存在,對鹿安清也并非沒有益處。 至少下午祝史們爭執(zhí)時,免去了鹿安清心聲折磨的痛苦。 “鹿祝史打算就這么回去?” 公西子羽有些驚訝地看著鹿安清打算駕車的模樣,有些擔憂地問道。 鹿安清:“不然?” 他揚眉,手指捏著韁繩。 早些時候,一路行來,也不是沒人覺得他奇怪。穿著官袍的人,怎會淪落到自己駕車的份上? 公西子羽笑了笑:“那還是讓非石來罷。” 鹿安清略皺眉,便聽到他又說。 “我也有一事,正要與鹿祝史商議。” 鹿安清沉默了一會,還是讓開了道,讓公西子羽上了馬車。 非石朝著他行了禮,輕巧地駕起了車。 馬車內(nèi),鹿安清和公西子羽對過而坐,這窄短的距離,令他好似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茶香。 “公子想問什么?” “想問,在史館內(nèi),不能問的事情。”公西子羽朝著鹿安清一笑,“鹿祝史,是否已然掌握了那樣的本事?” 公西子羽此話一出,鹿安清定定地看著他。 “公子何意?” “明武覺得我所言實屬荒謬,然這當真,不可能存在嗎?”公西子羽歪著頭,笑意更濃,“城南時,我卻是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聲音越發(fā)輕,越發(fā)柔,好似流淌的脈脈溫泉。 鹿安清微微蹙眉,公西子羽的聲音溫柔似水,非常好聽,可是落在他的耳朵里,卻不知為何癢得很。 好似那把聲音實則是輕柔的羽毛,搔動著他的耳朵,令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公西子羽見鹿安清的表情不對,“祝史,可是有什么……”他似乎是出于擔心,輕輕碰了碰鹿安清的手腕。 “唔嗚……” 低低一聲喘,將鹿安清和公西子羽都驚得愣在當下。 鹿安清猛地撞上車廂,臉色微白地抓著自己的手腕。 方才那一瞬,這處皮膚敏|感g(shù)untang得好像要燃燒起來。 公西子羽面帶擔憂地望著他:“祝史可好,是有什么不妥……” 清雅嗓音里所吐露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化為怪異的癢意鉆入鹿安清的耳朵。 好似連聲音,都成了折磨人的武器。 “莫要說了,”鹿安清有些絕望地喘息了聲,先是捂住自己的耳朵,發(fā)覺無用后,便有些失禮地捂住公西子羽的嘴,“你的聲音……” 還未等鹿安清說完,皮膚接觸的瞬間,鹿安清瞪大了眼,無法自控地軟倒下來。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是那一日……相同的觸感…… 鹿安清顫抖著蜷|縮了身體,好像他的身體,任何和公西子羽能接觸到的地方,都被強行提高了敏|感,不然…… 他嗚咽了聲,用袖子蓋住了臉。 ……不然何至于此。 須臾間,公西子羽低低嘆息了聲:“……或許,當真是在下的問題。” 聽起來,還略帶幾分愧疚歉意。 【作者有話說】 鹿安清:你最好是在真的無辜,真的愧疚。 這個那個,現(xiàn)在他倆感覺用向哨的模式解釋方便點,向?qū)А盁o意”(重音)調(diào)高哨兵的五感什么的 (雖然我寫的不是向哨……咳) * 感謝在2023-08-03 20:36:41~2023-08-04 20:4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黑心甜湯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