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人了[星際]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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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高興地太早。”霍曼嘆息一聲,“好了就趕緊回去上課。” 白沙抽著嘴角看了他一眼。 “說的不是我的課。”霍曼伸了個懶腰,“是你落下的文化課。” 格溫妮特來給白沙做最后的身體掃描,如果結果是好的,她就能回歸正常生活了。 出乎意料的是,白沙不僅康復了,甚至連她的身體機能也得到了相對的提高。 白沙正式被格溫妮特放出了醫療室。 “再見,親愛的。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希望你能茁壯成長,變得像波霎一樣堅硬。”格溫妮特的語調活潑而輕柔,像一個母親在送別自己喜愛的孩子。 波霎又名為中子星,宇宙中最堅硬的物質。如果將宇宙比喻成一片海,那它就是海里的金剛石,名副其實的“硬茬子”。 白沙感受到了格溫妮特對自己的美好祝愿,真心實意地回應了一句“謝謝”。 霍曼注意到了這句祝福語,心里暗道別的孩子可沒在格溫妮特這里受到過這樣的待遇:“這幾天你都做了什么?你們的關系變得這么好。” “只是聊天而已。”白沙聳肩。 “嘿,格溫妮特,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就不能順便跟我說一句再見嗎?”霍曼回頭大聲對醫療機器人喊道,“你不是裝載了感情芯片嗎?難道哪里故障了?” “滾吧,你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你根本不感念科技的偉大,不尊重機器人。等我哪天故障斷電的時候,你估計還指望著能在雜物間里翻到一本沾滿灰塵的說明書來救我。走開,你這只智慧有限的草履蟲。” 機械臂“哐當”一下把醫療室的大門給關上了。 霍曼蹭了一鼻子灰:“她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如果她故障了,我當然是去翻說明書,不行了就找人報修,我還能做什么?” 白沙嘆息:“格溫妮特這個型號批次的醫療機器人在八年前出廠,出廠的時候沒有配備說明書。” 霍曼輕輕咳嗽兩聲。 “而且你不該質疑一個機器人哪里故障了——尤其對方是個有智慧的機器人。這會讓她不高興的。”白沙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奇怪,格溫妮特作為一個醫療型機器人,她的智慧性能似乎和她現在的軀體不匹配……” “其實格溫妮特不是個單純的醫療機器人。這么說吧,雖然她的主體是普通的醫療機械,但她裝載的芯片是絕對的高級貨,有擬人的情感,還具有極強的學習功能。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慈育院雇不起教師,格溫妮特就是孩子們的教師……”霍曼說,“嗨,買個高級芯片我可以分期付款,但真要聘請教師,你總不能跟他說‘您的工資我們分期付給您’吧?” 白沙:“……”所以到頭來還是窮鬧的嗎? “那您的分期還完了嗎?” “嘿,去年年初的時候就全部還完了。” “……” 買一個芯片分期六七年,您還挺得意的? 白沙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你好像已經對格溫妮特很了解。”霍曼沖著白沙挑眉,“你這幾天真的只是和格溫妮特聊聊天?” “格溫妮特怕我養病無聊,她就讓我借用了她的信息端口訪問星網。”白沙說,“一開始格溫妮只讓我看動畫片。我故意裝作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她就讓我自由搜索信息了。我閑著沒事干,研究了下藍斯洛星,順便研究了下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和他們的醫療機械產品。” 提起藍斯洛星,就肯定繞不過康恒生命科技公司。 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在星際聯邦中屬于醫療巨頭,總部在帝都星,總體勢力倒也沒有厲害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但它在藍斯洛星卻處于絕對的統治地位。 因為藍斯洛星是顆沒有太大價值的、無人問津的邊陲星。 首先,星際聯邦有邊陲星域這個概念,是由于聯邦與星蟲、聯邦與帝國之間連年的戰爭。和星蟲的戰斗沒有一刻止息,和帝國的戰斗或許隔十幾年會爆發一次。期間聯邦的疆域有過擴張,但也有過緊縮。靠近戰區的、在戰爭爆發時容易淪陷的、或者曾經有過淪陷史的,就會被定義為“邊陲星域”。 邊陲星域沒有經濟價值,戰略價值也并不相等。藍斯洛星就是邊陲星域中的一顆極小的行星,雖然荒僻了一點,但還算安穩。直到聯邦在藍斯洛星上發現了一種珍貴礦物t晶的礦脈——聯邦政府迅速介入了礦脈的管制和開采,在藍斯洛星建設了重要的太空港和軍事基地,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因為聯邦軍部提供醫療服務,也一起進駐了藍斯洛星。在那以后,藍斯洛星迎來了短暫的繁榮。直到礦脈因開采而衰竭,只余一些沒有被掏空的余礦,藍斯洛星又以和當初同樣的速度迅速衰落了下去。 短暫的繁榮為藍斯洛星帶來了一些建設,還有一些因礦脈而發家致富的本地人。他們提供資金,與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合作,讓“康恒”在整個藍斯洛星的各個領域遍地開花,通過產業壟斷榨取了巨大的利潤。 于是康恒生命科技公司成了藍斯洛星獨一無二的地頭蛇。連聯邦軍部安排在地方上的巡邏兵、治安官等,都是康恒生命科技公司推上來的勢力。 藍斯洛星這些年的變化沒有在星網上掀起任何水花,畢竟誰會關心這么個籍籍無名的小星球呢?因此白沙費了點勁才搜索到一些散碎的信息,最后拼湊出事情的原貌。 白沙把她搜集到的東西總結完之后,霍曼點了點頭:“大致就是這樣。” “本來藍斯洛星已經是個無人關心的地方,康恒生命科技一來,本地居民就更難出頭。”霍曼輕輕笑了一聲,臉上似乎有淡淡的嘲諷,但很快就消失,“唉,既然你都心里有數了,我也該帶你去見識見識真實的世界了。” “你之前跟瓊夫人說你擅長和機械打交道?”霍曼摸了摸下巴,說道,“精通機械也挺好……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試試你的天分。反正軍校也收機械師。” 白沙剛想問為什么你們都對軍校那么執著,霍曼就又接了一句: “你情況特殊,也該想辦法自己搞點錢來去買營養液。我的錢包可養不起你這朵小嬌花啊。” 第八章 霍曼說要帶白沙出去見見世面。 白沙問亞寧和靜怡:“你們以前出過慈育院嗎?” 亞寧和靜怡雙雙一愣,向來開朗的亞寧躊躇不決,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而靜怡的神情卻是rou眼可見地變得陰沉了一些。 “我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靜怡聳肩,“亞寧是一年前來這里的,我比他早兩歲進慈育院。我們本來是被遺棄或者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兒,原本生活在不同的環境里。但我們一致認為,這地方爛透了。” “你可別對藍斯洛星抱有什么期待——你會失望的。” 白沙心想,其實她已經逛過星網了,知道藍斯洛星是個多荒僻的星球。但她畢竟是從別的世界穿越來的,是個真正的“鄉巴佬”。即使荒蕪似藍斯洛星,也能每天給她帶來不同的驚喜。 所以霍曼來喊白沙和他一起走的時候,白沙是非常興奮的。 直到霍曼把她領到一個破破爛爛的飛行器前——飛行器的金屬外殼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還掉漆,露出一些鬼畫符般的涂鴉來。白沙仔細看了看,隱約是個骷髏頭的形狀。 “這飛行器是二手的。原主是個鬼火佬,駕駛它的時候出了事故,本來已經快報廢了,我用超低的價格把它了回來。”霍曼瞧了眼骷髏頭的位置,對白沙說,“我找人修好它,還想辦法翻新了一下。但翻新時用的漆不是很好,你看這就掉色了……” 白沙:“……” 霍曼伸手,一個用力,不知道在哪里摁了一下,飛行器的駕駛艙門彈了出來。他示意白沙先進去。 白沙覺得這臺二手飛行器看起來像要散架的樣子:“它真的能飛么?” 霍曼笑出一口白牙:“當然能,我當初就是開著它去廢棄礦場瞎轉悠,才把你撿回來的。” 白沙無法再拒絕,滿臉視死如歸地鉆進艙門,坐在副駕駛位上,麻木地抽出安全帶扣在自己身上。 隨后霍曼也坐了進來,扣好安全帶后對著駕駛臺說了句“啟動”。他們眼前的屏幕瞬間一亮,關于飛行器的各種數據頓時浮現在前窗上。駕駛臺上的按鈕閃爍著淡淡的藍光,甚至開始自動播放一首音樂。 那是一首電子舞曲,節奏明快嘈雜,主唱卻是輕柔的女聲。她吐出的氣音輕盈得驚心動魄,魅惑的曲調如蜻蜓點水般撥動神經,讓人一秒就置身于氣氛曖昧的舞廳,跳舞的人群像是在霓光燈下扭動的水草。 白沙欣賞著這首歌,就當在欣賞異域文化。只不過這個歌詞唱著唱著開始不對勁了起來,從派對講到一夜情,然后變成了“成人互動故事”……用詞直白到有點少兒不宜。 霍曼掐著時機關掉音樂,說道:“這是原主留下的系統啟動音,沒法改了。你就當什么也沒聽見。”其實霍曼想的是這小屁孩這么一丁點大,就算聽見了估計也什么都不懂,回去之后別在瓊夫人面前鸚鵡學舌就行。 “其實還挺好聽的。”白沙中肯地評價道,她甚至有些意猶未盡,“你不如把它放完得了。” 霍曼抽了抽嘴角,瞪了白沙一眼,鄭重地說:“你想得美。” 隨著霍曼一個抬手動作,飛行器晃悠悠地起飛。 擺脫了引力的控制,白沙總算能以俯視的角度好好打量這個星球。她所在的慈育院周圍是一片荒山。幾分鐘后,白沙見到了更多建筑,它們看起來也是由混凝土澆灌成的,這點倒是和她的時代沒什么不同。那些建筑緊緊挨在一起,形狀各異,有高有低,高層間都連接著電網。 “這就是我們慈育院所在的十一號街區,整個藍斯洛星最貧窮的街區之一。”霍曼對白沙說道,“藍斯洛星的行政劃分很簡明:排在十號之前的是富人街區,十號之后是窮鬼街區。我的飛行器沒有在前十號街區航行的許可證,但我可以帶你去我常去的十九號街區看看……那里地勢高,能看見排名前幾的富人街區是什么樣子的。” 霍曼花了十分鐘把飛行器開到了一座灰暗的高塔邊,白沙靠著飛行器對景物的放大功能遠遠看了一眼所謂的“富人街區”。富人街區的建筑規劃看起來有規律地多,優美的淺色建筑組成了龐大的宮殿群,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花園和透明的游泳池,天上也飛著許多銀色的穿梭機。穿梭機發動的時候,周圍的空氣沒有半點動靜,速度快地只留下一線殘影,比白沙他們這破破爛爛的飛行器不知道強多少倍。 再回過頭來看這些窮人街區。 灰蒙蒙的、原始的、雜亂的。人群中鮮少有打扮光鮮亮麗之人。他們只是工人、是服務員、或者是混混,身上仿佛都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垢,阻止他們散發出一星半點輕松快活的氣息。白沙甚至看到不少有明顯殘疾或畸形的人在街道的暗處出沒,臉上有精神瀕臨崩潰的征兆。 飛行器從十一號街區開到十九號街區,就這一路白沙就目睹了至少四起暴力事件。最后一起像是幫派惡徒聚眾打群架,被從天而降的穿著白色盔甲、手拿激光武器的士兵給制服,統統壓上了軍用飛行車。 “這就是巡邏兵。”霍曼解說道,“他們的頭頭叫治安官。每個街區都有自己的治安官。” 空中除了霍曼之外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飛行器。霍曼混跡在其中絲毫不顯眼。這些飛行器停留在巡邏兵拉起的警戒線之外,等他們的逮捕行動結束后才慢悠悠地重新上路。 最后,霍曼帶著白沙在一家修理廠前停了下來。霍曼走到那家修理廠生銹的卷簾門前,抬手輕輕敲了兩下:“嘿,老廖,在不在——” 背著工具帶、赤裸上身的精瘦男人從貨架深處走出來。他背上畫著某種似花瓣又似齒輪的黑色紋身,一頭白發,五官刻板中帶著點肅殺,左眼戴著的機械裝置滋啦滋啦地旋轉。同時,一只圓溜溜的小機器人滑著輪子從他腳邊跑出來,頭頂的綠燈一陣閃動。 被喊做老廖的男人瞥霍曼一眼:“你還有臉來?上次改裝礦場機器人的錢你還沒付我,整整三千八百星幣。還有上上次——” 霍曼哈哈一笑,上去攔住老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說:“唉,我們多少年的朋友,談錢多傷感情啊。”接著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白沙,“這次我是給你送徒弟來的。這孩子——在我們慈育院里是一等一的好苗子,無論教她什么都是過目不忘,測試怎么考都是滿分。不是我說啊,那些在富人街區正經上學的孩子都不如她……” 霍曼把白沙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老廖一開始還以為霍曼已經沒節cao到賣個孩子給他做苦工來抵債,聽到后來才發現霍曼居然是認真的。 老廖皺著眉,左眼的機械裝置一轉,他終于認真看了白沙一眼。 “這崽子是你從哪里偷來的?”這是老廖的第一反應。他覺得慈育院養不出這樣的孩子。 “偷什么偷,人家是孤兒,如假包換。”霍曼拍了拍老廖的肩膀,“至于她的天賦,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白沙看著霍曼擠眉弄眼“推銷”她的模樣,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霍曼面前展現過什么過人之處。霍曼根本不確定她在這方面的天賦。 就這還敢打包票?就不怕“試一試”之后他們一起被人家趕出去么? 雖然在心中瘋狂吐槽霍曼的不靠譜,但白沙還是不能露怯,否則她連個嘗試的機會都不會有。她估摸著眼前這個老廖的性格相當自負,他或許不喜歡盲目自信的人,但也不會喜歡畏縮不前的人。 所以她決定由自己來加這最后一把火。 “就拜托您讓我試試吧。”白沙說道,“就一次機會。如果我表現的讓您不滿意,我絕不會再叨擾您。” 白沙心知自己現在這副殼子還挺占便宜的。 誰能拒絕一個乖巧的、聰慧的、可憐的、進退得宜的小蘿莉呢? 維修廠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沉默久到連老廖腳邊的小機器人都有些疑惑地抬頭看自己的主人。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老廖有些生硬地說道,“看見你面前這堆破銅爛鐵了嗎?”他指了指維修廠角落里一臺壞掉的機器,“我要你拆繪這臺機器的部件零件圖,精確率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我就當你過關。” 白沙點了點頭,甚至有些興奮地捋起袖子:“有時間限制嗎?” “沒有時間限制,你愛拆多久拆多久。”老廖扭頭吩咐腳邊的小機器人,“呱呱,去給她提個工具箱來。” 安排好白沙之后,老廖又送了霍曼一個臭臉:“行了,你還杵在這兒做什么?撿你的垃圾去。我告訴你,今后你再欠我的錢,我就從給你的酬勞里扣。”說完老廖轉身就走。 老廖和霍曼之間的合作關系,差不多是“垃圾回收站長”和“撿垃圾的人”這種性質。霍曼駕駛飛行器在指定的垃圾場內逡巡,找到還有回收價值的零件,運回來給老廖回收再利用。其中產生的利潤老廖也會分給霍曼一部分。 霍曼看著白沙和老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心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經盡力,能不能行就得靠白沙自己。于是霍曼回到飛行器上,飛往其他街區開始熟悉的撿垃圾之旅,撿完之后已經是月明星稀。在回程路上,他順便在路邊的售貨機里買了份人造rou番茄三明治——白沙一天沒吃飯,肯定餓了,他覺得老廖還沒貼心到給小姑娘準備飯吃。等他回到維修廠,天空已經變成深深的黑紫色。 維修廠里,黃色的燈光管亮著,老廖坐在他的工作臺前,低頭看著什么,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老廖一抬頭,看見霍曼一張笑臉在燈下晃悠,他不禁疑問道:“你從哪里撿來的小怪物?” 霍曼:“……?” 老廖:“測繪精準率百分之百。嗯,雖然是個熟練的機械師都該掌握這門功夫,但她才幾歲?而且她居然是手繪圖紙的——沒用光腦連接掃描器建模。這種效率低下的手藝已經被淘汰幾百年了。但這也足以證明她的基本功扎實。” 霍曼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有沒有可能,因為她以前沒有碰過光腦,不知道掃描建模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