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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53節(jié)

    剛才他踏入石門的那一刻,大門關(guān)閉,四壁飛速扭轉(zhuǎn),眨眼間出口便不見了——峰主那句“若有危險便退出來”說得好聽,可秘境中的環(huán)境瞬息萬變,真遇到危險時,哪里是說退就能退的。

    他倒也不慌,目光平靜掃過四周,視線很快落在了石壁中央一處最像門的地方。

    戚懷風走過去,指尖一并,凝出一柄火焰長劍,沿著陣法縫隙緩緩切割。

    那里的確被割開了一道口子,但立刻又有新的靈力補上,眨眼間重新變得渾然一體——在耗干整座秘境的靈力之前,無人能離開這處大殿。

    “接連幾日沒有動靜,我還當是我想多了。”戚懷風散開了手上的靈力,竟是一副放棄抵抗的架勢,他暗自思索著,“既然用這種方式將我困住,這應當便是那人挑選的動手時機吧。”

    他閉上了眼,整個人忽然化作一抹虛幻的火光,漸漸消散。

    火靈分身一旦解除,本體便立刻接收到了從那邊傳來的經(jīng)歷和記憶。

    宗門以外的一處天然洞府當中,戚懷風調(diào)息流轉(zhuǎn)的靈力一滯,于盤坐中睜開了眼睛。

    ……

    天行宗后山。

    沈映宵如約來到這里,四處尋找張望著的時候。

    林間,一雙陰鷙的眼睛張開,目光隨他移動,沉沉地盯著他所在的方向。

    “竟然直接過來了,而不是拿著玉佩同那兩個人相商,莫非他當真不知凌塵的下落?”老人暗暗想著,于袖中取出一條布滿尖刺的長鞭,“既如此,便用另一個辦法罷。”

    沈映宵正往周圍看著,忽然耳后傳來一道風聲。

    他側(cè)身一閃,和一道鞭影擦肩而過,然而下一瞬,那鞭梢竟忽的拐了個彎,重重一鞭抽在了他脊背上。

    啪一聲重響,血色沁出,沈映宵悶哼一聲,忍痛拔劍。然而劍剛出鞘,又是一鞭精準落在了他手腕上。

    手中長劍劃出一道弧線,撲通落入一旁的水池當中。而沒等沈映宵捂住傷處,鞭影又來了,這次打的是他的腿,他身形一晃,踉蹌跪倒在地上。

    見他沒了反抗之力,攻擊才停了,面前樹影晃動,有一人自林間走出。

    那人身形細瘦,面容被兜帽和厚重的領(lǐng)口擋住,看不出年紀。他站在十幾米外凸起的斷崖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映宵,開口時聲音沙啞陰沉。

    他冷笑道:“似乎你每有危難,便會有人出現(xiàn)救你——你猜猜這次,那兩個人還會不會現(xiàn)身?”

    沈映宵:“……”救本體的兩個人?哪兩個?

    師尊和師弟?

    師尊和分身?

    還是師弟和分身?

    ……都找上門了,能不能把話講清楚些。

    模糊的人選,讓沈映宵一時有些遲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表現(xiàn)。

    好在很快,那黑袍人又擺弄著鞭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了:“我若是你,便立刻找他們過來,也免受一番皮rou之苦。”

    這一次,沈映宵終于聽懂了。

    ——師弟的行蹤,宗中有不少人知道,看來這人是想利用他,找出師尊和分身?

    第55章

    提到這個, 沈映宵心中就不禁升起一絲隱秘的愉悅:“師尊一失蹤,他們果然著急了。”

    劍靈卻默默看著他身上的鞭痕:對面的那個黑袍人,修為已經(jīng)快到分神期圓滿, 整整壓了沈映宵一個境界。他那條鞭子也狠毒地帶著細刺, 一鞭下去就見了血。

    尤其是第一鞭, 斜斜貫穿了沈映宵整個背部,猙獰的血色鞭痕落在那身單薄白衣上, 極為刺眼——可是都這樣了,這個細皮嫩rou的主人竟然也沒在心里跟它喊疼……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沈映宵沒看到劍靈疑惑的目光, 還在想著正事:“能問出這種話, 看來小鎮(zhèn)或者秘境中的事, 他們已經(jīng)有所察覺。也不知是事后找到了殘留的痕跡,還是看到了現(xiàn)場。”他思索片刻, 又道,“師尊每次動手都會清場, 如此看來, 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不過這一切, 跟全程昏迷的本體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雖然在小鎮(zhèn)中, “沈映宵”的確見過凌塵, 但那時他剛中了藥,神志不清,能記住多少事還得兩說。

    于是很快, 對面的黑袍人便見沈映宵蹙眉開了口。這個年輕修士忍著身上的痛意,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傻孩子。”黑袍人笑了起來, 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沒關(guān)系, 他們明白就好。”

    迎面又是一鞭抽來。

    沈映宵咬牙后退,他動作不慢,但境界上的差距難以彌補,那鞭子甩出一道殘影,毫不費力地追上,戲耍般在他腰間一盤,而后將人甩開。沈映宵斜斜飛出去撞在樹上,腰間多了一道血痕,他支著樹干落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黑袍人望著他身上的斑斑血跡,眼底露出一絲嗜血的光。

    他提高了一些聲音,像是很篤定有人能聽到這些話,于是隔空對那人說:“你這大弟子,看上去可不太經(jīng)打。才幾下身上便已經(jīng)沒了完好的地方,這可沒法讓我盡興——若他身上落不下鞭子,我便只能一條條毀去他的經(jīng)脈。一顆好苗子馬上就要毀了,嘖嘖,我一個外人看了都可惜,你作何感想?”

    劍靈后知后覺地明白了:“莫非他知道你師尊在小鎮(zhèn)和秘境中動過手,因此覺得凌塵失蹤,并非是因為被人抓獲,而是同你分身狼狽為jian,主動藏了起來?他這么打你,是想逼你師尊現(xiàn)身?”

    沈映宵一邊躲鞭子,一邊看著黑袍人有模有樣對凌塵喊話的模樣,心里冷笑:“裝得還挺像,可惜師尊這會兒在我洞府里待得好好的,他這點陰謀詭計,一句也別想落入師尊耳中。”

    劍靈聽著那鞭子落到皮rou上的聲音,有些牙酸:“那怎么辦,你師尊不出來,分身也不出來,總不能讓他把你本體打死吧。”

    沈映宵卻覺得問題不大:“他下手看似狠厲,卻只傷皮rou,并未觸及經(jīng)脈。剛才放的那句狠話也未必是真,我猜他仍舊打著給我種魔種的主意,不會傷我性命。

    “若我猜錯,他真的要下殺手……屆時就讓分身放些藥霧,暫且把本體接回洞府,然后換分身出面,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劍靈嘆了一口氣。

    它平日里看到一身反派氣息的分身,只暗暗覺得主人有些欠揍。可如今看到沈映宵的本體被人如此虐打,卻又忍不住心疼——可能是本體這副清凌凌的模樣,實在讓人容易聯(lián)想到山巔的細弱雪竹,傲骨錚錚寧折不彎,明明是入骨的劇痛,他卻為了不連累師尊,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嗯?

    正想著,就見沈映宵掩唇咳血,然后借這個動作,悄悄往嘴里丟了一顆藥丸。

    劍靈:“?”

    想起剛才第一鞭落下之前,沈映宵好像也迅速往嘴里塞過什么東西,劍靈頓時狐疑:“你悄悄吃什么呢?”

    沈映宵虛弱地咳了兩聲:“物我皆忘丸。”

    劍靈:“說人話。”

    沈映宵:“止痛藥。”

    劍靈:“……?”丹修就是用來讓你干這個的?

    提起這個沈映宵還挺驕傲:“本體畢竟有元嬰期的修為,以前做的那些根本用不了,還好我連夜趕制出了這種元嬰期修士也能用的東西——嘖,我怎么沒早點想到這辦法。”

    頓了頓,他又有些遺憾:“可惜任何藥物用在修士身上,藥效都要大打折扣,這東西時效太短,藥性會隨著靈力大幅流逝,還得再改進改進才行——輪回司那本死貴的丹方里,居然沒有現(xiàn)成的方子供我參考,還得我自己一點一點摸索,簡直對不起它那‘實用丹方大全’的名頭。”

    劍靈:“……有沒有可能是怕痛的元嬰修士太少,有也不好意思說,所以大家都沒有這個要求?”

    沈映宵默默別開頭,裝沒聽見。

    ……

    雖然劍術(shù)算不上頂尖,陣法更是沒學會多少,但沈映宵在丹修一途上,還真有那么一點天賦。

    那短效止痛藥藥效極佳。黑袍人為了折磨他讓他哀叫騙凌塵出來,在鞭子里下了些苦功,細密如絲的鉤刺,一鞭下去皮開rou綻,讓人又痛又癢。

    沈映宵感覺到了他的險惡用心,更慶幸自己做藥的速度夠快。

    沒有知覺的時候,挨打其實也是一件頗為無聊的事。

    沈映宵一邊卡著時間悄悄嗑藥,一邊還有閑心跟劍靈嘀咕:“這種時候我倒有些羨慕二師弟了,他背后開了那么大一道口子都一無所覺,若遇上這種事,想必也不用一顆顆補藥。”

    想起兩個師弟,他又無聲嘆了一口氣:“也還好被找上的不是他們。我本體就算傷到,也還有分身能用。但他們?nèi)羰且粋€不小心傷了根基,世間便要少兩個真正的天才了。”

    說話間,又一鞭襲來。

    沈映宵慣例要往一旁躲,誰知這時他卻腿上一軟,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濺起一片淺淺的水花。

    ——被分神期的修士打了這么久,即使對方有所克制,他的身體也早已到了極致。只是全身狀況被止痛藥壓住,一時沒能感覺出來。

    沈映宵掙扎著想要從池邊起身,他倒在剛沒過手背的池水中,衣衫很快被水浸濕。濕漉漉的布料貼在身上,比平時稍重。

    往常微不足道的重量,此時卻居然讓他在起身時胳膊發(fā)抖,又無力地摔了回去。

    伏地低喘間,面前有腳步聲靠近。

    黑袍人挽起長鞭,停在沈映宵面前,難掩失望。

    ——誰不知道凌塵對他這大弟子極為看重,沈映宵幼時便被他帶在身邊培養(yǎng),手把手教授功法劍術(shù)。而因為仙靈之體極為特殊,凌塵這么行蹤不定的一個人,竟然硬是在天行宗中停留數(shù)百年,一直等沈映宵升到元嬰期,不會再被人隨意取走修為,他才重新過上了他那云游四方說走就走的日子。

    所以……

    黑袍人看著沈映宵闔眸倒在水中,奄奄一息的模樣,心道若是凌塵見了這一幕,定然不會冷眼旁觀。

    而如今沈映宵看上去都快被他打死了,周圍卻依舊毫無動靜……莫非凌塵真的沒有時刻關(guān)注他這大弟子,或是的確無法現(xiàn)身?

    沒能順利釣出人,黑袍人心中不由焦躁。

    但好在此行他原本就有另一個目的——當不了魚餌,沈映宵至少是個不錯的容器。

    他蹲下身,鉗住了沈映宵的下巴,逼他抬頭。

    手中之人因為劇痛而無意識地顫抖著,被他一碰,年輕修士費力地睜開眼,茫然片刻才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他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蹙眉露出厭惡的神色,仰頭好像想掙開他的手,然而渾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黑袍人冷笑一聲,輕佻地撥開沈映宵被水沾濕在臉上的發(fā)絲,兩指一捏便逼他張開了嘴。他另一只手取出一枚帶著重重禁制的東西,十分忌憚地將它丟入沈映宵口中,同時立刻掩住了他的唇。

    原本黑袍人打算再抬一下沈映宵的下顎,逼他將那東西咽下。誰知在他動手之前,沈映宵竟自己就吞咽了一下。

    喉頭輕動,黑袍人感覺到那團東西切切實實地落入了沈映宵腹中。

    他一愣:“……”是錯覺嗎,怎么感覺這人咽的如此主動。

    他狐疑地看了看沈映宵,卻只看到面前的人捂著喉嚨不住悶咳著,一臉的不甘不愿,好像一切都是遭他逼迫。

    黑袍人這才稍微放下心:一定是沈映宵太過緊張了,人緊張時便總會無意識地吞咽,而那團濁氣又恰好在他口中……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他不再多心,抬手按在沈映宵丹田,極有技巧地灌入靈力,破開了那團魔種周圍的禁制。

    感受著那一團令修真人士畏懼的濁氣徹底融入沈映宵元嬰,黑袍人這才神色微松,有些滿意。

    他隨手抓起人,打算將他帶走。

    然而握著沈映宵的肩膀一起身,他自己站起來了,沈映宵卻還趴在湖邊紋絲不動。

    黑袍人一愣,倏地回過頭,赫然看到自己手上綻開了大片血花——就在剛才起身的一剎那,他抓著沈映宵的那一只手,竟被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劍意連根切斷。

    那劍意銳利至極,來得極快,血色闖入眼中,下一瞬黑衣人竟才覺出鉆心的疼痛。

    斷手無力地從沈映宵身上滑落,啪嗒落入池邊。沒等其間血液污染池水,忽然從斷面騰起一片幽青火光。

    火焰眨眼將斷手焚成灰燼,幾乎同時,另一片火光自黑袍人斷掉的手腕上騰起。那股火焰帶著難以克制的怒意和殺意,甫一燃起,便直奔心頭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