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51節
沈映宵:“!” 他心里微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怎么會。只是我自小在宗門長大,回了這里就像回家一樣。如今終于歸來,我心里踏實了許多。” 戚懷風:“……” …… 宗主似乎對他們的回歸早有布置。剛出大殿,陳峰主就帶著幾個人過來,跟戚懷風會合,帶他離宗。 另有一個小道童引著沈映宵,在主峰的一間小院住下——畢竟上一次他是在朗月峰中失蹤,這次肯定不能重蹈覆轍。 沈映宵在院里逛了逛,覺得這里環境不錯,主要是夠清幽,本體消失一會兒也沒人發現。 唯獨有一個問題…… 沈映宵低下頭,狐疑地打量著自己身上。 劍靈:“不用看了,戚懷風在你旁邊站一站,你身上都能多一道陣法。此番回來,他可是足足帶了你一路——你猜他離開時為何走得那么利落果斷。” 沈映宵:“……” 這事著實讓他有些犯愁。 誰知愁了兩天,好心人主動上門了。 宗主似乎忙完了事務,順道過來看了看他:“身體如何?” 沈映宵像以前那樣恭敬道:“已經好多了。” 宗主遞來一顆藥丸:“服下,我幫你看看。” 沈映宵接過那方玉盒,道了聲謝,取出藥丸藥含入口中。 劍靈見他吃得那么果斷,不由憂心:“你就不怕藥里下了毒?我總覺得你們這宗主性情陰郁,不像好人。” 沈映宵:“有毒那不是更好?宗主若沒問題,給我的自然是好藥。若有問題,他沒準會給我一枚師尊同款毒素,那我倒省得再滿世界去找。” 他嚼了嚼那散發著濃郁藥味和靈力的團子,認真品了品,評價道:“沒覺出有毒,反倒挺補的。” 不過補得太過,也容易讓人目眩。沈映宵經脈又本就有些損傷,如今這珍貴藥物下肚,藥效散開,他只覺得整個人像醉酒一樣,略微眩暈起來。 那是一種非常舒適的困倦,沈映宵昏昏欲睡,很快便難以站穩。宗主看了他一眼,抬袖輕拂,沈映宵被他的靈力一推,跌坐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沈映宵沒有掙扎,緩緩合上了眼睛,面前景象黑了下去。 小院里微風拂過,十分靜謐,是個適合沉睡的好地方。 ……可惜還有劍靈在他耳邊現場直播。 “宗主朝你走過來了。” “宗主在正探查你經脈的狀況。” “宗主發現了你身上有陣法,正在一一辨認。” “宗主……嗯?他正在解你身上的陣法,他居然也懂陣法,而且學得不錯!” 沈映宵嫌它吵:“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師尊的陣法造詣爐火純青,宗主畢竟與他同出一門,陣法不好反而奇怪。” 劍靈:“那可不一定。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你師弟。” 沈映宵:“……” ……這次回去,他得額外研制一枚能把靈劍一并毒啞的狠藥,讓它去和小師弟作伴。 …… 靠著床榻睡了不知多久,再醒來時,宗主已經走了。 他輕飄飄地揮一揮袖,小師弟那些難纏的陣法,終于也被帶走。 沈映宵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身體狀況比先前好了許多:筋骨經脈都結實了不少,就連先前被他自己弄出的經脈里的傷勢,也幾乎痊愈。 “居然給了我如此珍貴的藥物,宗主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沈映宵內視著自己的狀況,頗為滿意,“這樣就更方便我實驗了。” 他又望向自己體表,問劍靈:“因你之見,我身上還有陣法殘留嗎?” 劍靈還真的認真想了想:“這就得賭一把你師弟和師伯的陣法水平了。不過戚懷風的那些陣法畢竟是下在你身上的,不能做得太刁鉆,而且在陣法一途上,他和宗主也勉強算是師出同門——解陣容易布陣難,只要宗主的陣法造詣不比他差上太多,那些陣法就一定能解開。” 不過很快它又蹙眉:“陣法有靈力殘留,宗主明知那些是你師弟布下的,可還是一一將它們去掉,我越來越覺得他是在有意支開戚懷風了。” “不管怎么說,他倒是幫我解決了麻煩。”沈映宵露出一點愉悅的微笑,“現在幾日過去,師弟應該已離宗許久,就算真有殘留陣法觸發,離得太遠他也感應不到——終于是時候下手了。” 劍靈:“……”自己對著自己說出這等陰險的反派臺詞,總感覺有哪里怪怪的。 …… 沈映宵在周圍轉了轉,沒感覺附近有人。于是他回到床上,放下了四周圍簾。 這間小院里,或許也有宗主的布置,但陣法自有它的局限,只要布陣之人離開一段距離,便無法再感知陣中狀況,只能按照預先設好的軌跡觸發。 而沈映宵雖然不擅陣法,卻也因此針對性地囤了不少符陣。他找出一枚,固定住床帳中的氣息。 之后,隨著他意念微動,寬大柔軟的床榻略微凹陷,一道黑衣人影落在了他身邊。 沈映宵看了那人影一眼,闔上眼眸,元神很快換到分身當中。 一息后,銀面人無聲從床上坐起了身。 他隨意一伸手,將軟倒的本體接入懷中,然后心念一動,轉瞬間進到了本命洞府。 洞府中自成一派氣候,天光和煦,靈氣盎然。 望著這處熟悉的場所,沈映宵幽幽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想取走我自己的身體罷了,可過程居然如此波折,簡直沒有天理。” 他搖搖頭,抱起本體,往煉藥室行去。 第53章 沈映宵放下本體, 清理了身上的氣息,先慣例去后院靈池,看了看凌塵的狀況。 被魔種引發的毒素, 比上一次要難壓制許多, 好在沈映宵這些天也沒閑著——雖不好把本體帶入洞府, 但他的神識卻回來了幾趟,用分身制出了一些針對藤蔓毒素的解藥。 這新藥用在凌塵身上, 能幫他盡快壓制毒發。如今他的狀況,已經比在先前的小鎮中時好轉了不少。 …… 靈池當中。 凌塵靜靜在白玉蓮臺上盤坐,察覺到銀面人的氣息也沒有睜眼。 剛來的那一陣, 每一次這個神秘的丹修來到池邊, 他都會謹慎以待。 但現在凌塵已經漸漸發現了:銀面人有事沒事都喜歡來靈池轉上一圈, 或許只是為了看看他這個試藥材料有沒有好好地待在自家池子里——就像種了名貴花卉的人總是忍不住要湊到花盆旁邊觀賞。 于是凌塵也干脆不再多言,反正銀面人若當真有事, 自會喚他,絕不會同他客氣。 “師尊又不睜眼看我, 他是不是還在難受啊。”沈映宵站在池邊, 遠遠看著靈池中央, 憂心地嘆了一口氣, “魔種對師尊的影響居然如此劇烈, 當初真不該放他出來。” 劍靈:“……”難受?我怎么覺得你師尊更像是單純的不想理你,誰讓你天天來這兒晃悠,來得多了, 換誰看見都煩。 不過顧及到主人脆弱的心靈,它沒說出口, 只道:“把本體偷出來一趟容易嗎?趕緊辦正事, 免得事情生變。” 沈映宵嘆了一口氣, 又看了看凌塵,然后加固了靈池周圍的屏障,轉身離開。 …… 回到煉藥室,沈映宵同樣在這里設了層層禁制。 之后他才來到煉藥臺前,取過劍靈的本體,將雪白長劍橫置于面前,緩緩拔出劍刃。 那團魔種原本被堵在劍鞘里,如今察覺有了空隙,它猛地鉆出劍身,扭頭就逃。 然而沒等飄出多遠,它便被一雙白得透明的手攏住,無法寸動。 劍靈現出身形,抓著這團黑漆漆的魔種,小聲嘀咕:“手感黏糊糊的真討厭……這東西要怎么用?你動作快些。” 沈映宵應了一聲,抱過本體橫放在試藥臺上,拉過四角鐐銬將人鎖住,然后放好了留影珠。 之后他碰了碰本體的丹田,看向劍靈手中的魔種:“你將它湊近些,讓它稍微流出一線。” 劍靈如他所說,讓魔種靠近本體,然后略微散去籠罩在魔種周圍的魂力,留出一線空隙。 一絲濁氣頓時流淌而出,這顆魔種被劍靈鋒芒沖刷許久,早已失了神智,只余本能。察覺到旁邊有一具美妙的身體,它頓時散發出一股愉悅,朝本體探去。 這一線濁氣數量不多。本體察覺到異物,本能流轉起靈力抵御。濁氣頓時被阻隔在外,難以侵入。 沈映宵嘖了一聲,手指在本體腰腹輕按,合體期的力量瞬間灌入,將本體凝聚的靈力強行打散。 那絲濁氣得了空隙,立刻歡快地侵入了體內,沿著經脈游走。 至純的仙靈之體,被最渾濁的濁氣沾染,亂鉆的氣流刺得經脈又痛又癢。本體全身如電流躥過般一抖,他蹙著眉,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哼。 “……這點濁氣都受不了,我怎么不記得我有這么嬌氣。”沈映宵心中嘀咕著,抬指在本體喉間一點。 噤聲陣法落下,本體難耐的低吟戛然而止,他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濁氣從外圍入侵,離元嬰越來越近,本體的顫抖也隨之變得明顯。他無意識地側過頭,身前長發凌亂滑落,露出略微仰著的修長脖頸。 “……”劍靈看著他這幅樣子,忽然有點同情本體。 但轉念一想,被它同情著的人,此時正站在它對面認真研究著濁氣的行進路線,劍靈頓時又感覺自己想多了——劍生無聊,圍觀主人回到本體以后打著滾喊疼,也算是難得的樂趣。 忽然,沈映宵的聲音傳來:“好了,收起它。” 劍靈回過神,五指一籠,頓時又將那枚魔種牢牢包裹,隔斷了它和那一縷細小濁氣的聯系。 沒了身后的魔種,那一縷濁氣的侵入速度,頓時緩了下來。 沈映宵松了松本體手上的束帶,搭住腕脈,比本體磅礴許多的靈力沿著他的指尖,緩緩流淌進去,很快便追上那縷濁氣,將它包裹吞噬。 ——沒錯,濁氣里也有一些能量,勉勉強強也算得上分身的口糧。 只是那味道著實不怎么樣。沈映宵吃得蹙起了眉,他又連忙吸了一口本體清冽的靈力,這才覺得氣順了不少。 劍靈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道:“本體就這么點修為,你還真是下得去嘴。” “自己跟自己客氣什么,而且我只吃了一口,幾滴靈液就補回來了。”沈映宵想起剛才自己靈力的味道,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本體,“難怪總是有人打我的主意,滋味果然不錯。” 劍靈警覺:“干嘛?差不多得了,現在一堆人盯著你的本體,你吸多了肯定會被別人發現。” “我看上去很像那種沒有自制力的人嗎。”沈映宵艱難從本體身上移開視線,微一拂袖,將那團魔種重新封入雪白長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