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書迷正在閱讀:山河永固、侯大利刑偵筆記8:舊案尋蹤、侯大利刑偵筆記7:并案偵破、快穿娛樂系統之男色如云(H)、七零大廠青梅竹馬、重生八零:撩漢發家養崽崽、穿成綠茶山鬼的小傀儡、貪珠玉、我幫悲情炮灰逆襲[快穿]、穿成被迫寵愛虐文女主的反派
要知道,自那次帝后爭吵后,即便和好,她也再未主動前去養心殿,哪怕一次。 聯想皇后告誡她的那番話,純妃相信,只要她再多露出幾分馬腳,待時機成熟,仁安帝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母子滅口,韓逋亦無法幸免。 懷疑的種子在心底逐漸發酵,她在房中來回踱步,越往深處思索仁安帝的話,越覺得不對。 刀尖懸在頭上,僅差咫尺。純妃整個人繃直,坐立不安,愈發覺得皇后的嫌疑最大。 闔宮誰人不知她倆八字不合,見了面便明里暗里的擠兌彼此。 純妃喚來心腹,草草書了封信,交代秘密送至韓逋手上,自己則馬不停蹄沖到坤寧宮要求面見皇后。 除去每日晨時請安,這位實乃稀客,故坤寧宮的宮女們被嚇了一大跳,頗有幾分無措。 純妃盛氣凌人,怒氣沖沖,甫一見著皇后,便迫不及待地質問:“你在養心殿都和他說了些什么!” 皇后威儀不改,橫眉冷對的模樣簡直和燕懷瑾如出一轍:“你如何斷定是我?” “咱也別拐彎抹角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衛婉鳶何時這么磨嘰了。” “大膽!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諱!”婧姑姑本就不喜純妃,聞言更是怒斥其猖狂。 “無妨,隨她去。”她抬手示意宮人們退下,待殿中只剩兩人,她才不溫不火道,“本宮的確見了圣上,也曾提及有關你的事,但并無半分針對你的意思,告密更是無稽之談——他本就知曉所有秘辛。” 純妃尚存僥幸的心重重一墜:“你說他……什么都知道?” “是,所有。”皇后睨一眼因不堪重負而倒退幾步的純妃,“他今日同你說了何事?” 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rou中,她強撐清醒地將在養心殿內的種種細節復述。 “原來如此。”皇后眸光平靜如水,輕描淡寫道,“與他朝夕共處這么多年,還摸不透他的心思么?你想得沒錯,他的確動了殺心。無論你知或不知,終究逃不過。無需問我,難道還得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圣上的涼薄嗎?” 純妃強顏歡笑。 她當然明白如今自己已無路可逃,這天下都是他的,就算藏到天涯海角,茍且偷生又如何?一來此非她行事作風,二來韓逋和燕懷澤、燕昭情的命比她的重要得多。 最好的法子,便是以她的命,換韓逋與一雙兒女的性命。 一敗涂地的人生,該是時候結束了。 皇后冷眼旁觀純妃幾番變化的表情,難得對她此刻心境感同身受。 她是個聰明人,明白該怎么做。 斗智斗勇這么多年,曾經的宿敵即將迎來生命盡頭,她卻半點未覺歡喜,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凄涼之感。 舊時的專寵和情愛,以及那般盛大熱烈的偏愛皆作得假,對純妃如此,何況旁人? 只見她踉蹌幾步,反應過來昔日種種,并非她一手掌控,反倒像跳梁小丑一般滑稽,在早被看穿的戲臺上演著唯她自己活在想象中的故事。 恐怕那人連她來找皇后對峙都預料到了吧,這世間有什么是沒有包攬在他棋局內的呢? 純妃雙目猩紅,仰頭大笑兩聲,恨道:“君恩,不過如是。” “我未愛過他,更不會為此難過。該被可憐的人是你啊,皇后娘娘。”她眼神無比諷刺,愈是絕望,便愈要用言語包裹自己,“你和他青梅竹馬、相伴多年,什么甜言蜜語,什么山盟海誓沒聽過?到最后,他也不過全說給我這樣的人聽罷了。” 皇后如同一塊無欲無求的木石,看她的目光除了悲憫,再無其他情緒。 純妃一凜,仿佛被她的眼神所刺激:“我與韓逋至少偷來了幾年相愛相守的光陰,亦做好為彼此斷頭的準備,你呢?他用那所謂的天下委屈你,難道就是愛你了?” “多謝你。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本宮的事情,無須你來cao心。你也再不必激怒本宮,本宮絕非昔日的衛婉鳶。自作孽不可活,欺君罔上,意圖謀反,隨便哪條拉出來都夠你誅九族的,還能偷來這幾年的時光,知足吧。” “無所謂了。”她裊裊婷婷,身著華美的衣裳,卻好似空殼,“我已做好為他們赴死的準備,至于族人,當初他們為父兄和整個家族的前程將我送入宮中,可曾想過我的感受?眼下我也不愿意顧及他們了。” 皇后垂下眼睫,有片刻的出神,又很快道:“沒得選。” 從她口中得知自己既定的結局,純妃再無心思與其糾纏,唯在離開前逆著光停步回首,聲音縹緲:“皇后,我此生末尾,竟也只剩你能說這些話。” 恍惚間,又回到第一次進宮時,那滿懷抗拒和忐忑的少女。 “男歡女愛,真的快樂嗎?我得到了多少,你又得到了多少?” 珠光寶翠是虛假的榮寵,灰暗凄冷是死去得真心。 “純妃,永別了。” “衛婉鳶,我等你。” …… 燕京城的天空澄澈明亮,曦光中總會瞧見細小的塵埃四處飛舞,它們不像鳥兒,沒有翅膀,在陽光下胡亂地沖撞。 襦裙是藍色,和天比起來,就格外的幽靜。胸前綴的那許多瓔珞珠,走起來叮叮當當。 純妃想起閨閣時期,韓逋帶她去城外踏青,穿過長街買糖炒栗子時,總會緊緊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