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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青梅難哄在線閱讀 - 第61章

第61章

    話音一落,三人皆陷入沉默。

    往后的話,便是不敢再想。

    許久,還是燕懷瑾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我人還好好的,你們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接著他話題一轉,朝裴筠庭問道,“裴綰綰,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裴筠庭愣怔片刻,遲疑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早就知道了,怕你心煩,始終藏著沒說,后來便漸漸忘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起了啞謎,僅剩周思年夾在中間,一頭霧水:“你倆在說些什么?怎的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燕懷瑾掩唇,清清嗓子,對周思年說道:“她是想問你,是否知曉裴孟喆為何突然為女兒相看這樣一門親事。”

    “噢。”他恍然大悟,但此事一句兩句講不清,正斟酌著從何處說起,腹中突然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裴筠庭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就連燕懷瑾都勾起唇角。

    周思年尷尬至極,只得干笑著掩飾。

    唯有在兩位摯友面前,這位以儒雅斯文而頗負盛名的周大人才會卸下防備,回歸本真。

    燕懷瑾站起身來,緩緩伸了個懶腰,香囊上墜著的流蘇隨主人的動作微晃,而后他悠悠道:

    “看來咱們小周大人還沒用過早膳,那便瓊玉閣走一趟吧。”

    ……

    侯府西廂房中的氛圍顯然與長廊各處張貼的囍字格格不入。

    近日房中幾乎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氣氛壓抑。下人們做事皆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主子不快,平白遭受責罰和毒打。

    爭吵的緣由說來也簡單——二爺裴孟喆先斬后奏,未同趙姨娘商量,便為自己的兩個女兒各自說了親事。

    要說結親本該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可壞就壞在這結親對象上。

    裴萱被許給了治書侍御史家的二公子簡隨。

    簡隨何許人也,在燕京城中著人一打聽,那點子人盡皆知的破爛事兒,如倒豆子般,裴萱一晌午聽了個干凈。

    而后她頭皮發麻,心中唯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嫁。

    從前傾慕三皇子,一是三皇子自身條件優越,初見時她就曾為這個豐神俊朗的少年所驚艷,后來得知他與裴筠庭關系匪淺,亦將他對裴筠庭獨一份的縱容和偏愛收入眼底,說不羨慕那是假的,所以其二也是存了與裴筠庭作對的心思。

    然而如今情勢未明,她卻連三皇子的邊都摸不著,即便想嫁與他作妾,依照眼下的進度,不過癡人說夢罷了。

    更使她難以接受的,莫過于從前被他們所欺凌、瞧不起的溫璟煦,搖身一變,成了大齊最年輕也最有能力的國公爺,受千人敬仰,被百人贊譽。

    她倒想堪堪將舊事揭過,以少不更事,童言無忌為由,認為溫璟煦在乎名聲,定會給她一個面子,不想卻鎩羽而歸。

    更可恨的是這小子對裴瑤笙情根深種,一副非她不可的惡心模樣,溫璟煦不顧旁人眼光,對裴瑤笙無微不至的關照,以及獨一份的寵愛,皆使她對兩人的憎惡達到頂峰。

    裴萱妒忌得眼紅,亦恨得牙癢癢,無法接受同為裴家女,命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偏差。

    她深感老天待人不公。

    大房生的兩個女兒,真是一個接一個的好命,而她們除了這避無可避的出身、因庶支身份而處處受制的人生,得到了什么,又剩下了什么?

    妒恨在心中無限發酵,連同新仇舊怨一起綻開。

    既已無路可退,不如放手一搏。

    第四十四章 迷霧重重

    通衢越巷,街市繁華,瓊玉閣門前人煙阜盛,客流不息。

    被燕懷瑾扶下馬車后,裴筠庭再次瞥了眼他身上的皇子朝服:“如此未免太過顯眼。”

    誰知他大搖大擺,負手走在前頭,意味深長道:“愿者上鉤罷了。”

    兩人四目相對,瞧見他眼底埋藏的幾分戲謔,裴筠庭便立刻反應過來他想做什么,不再多言。

    原本楊掌柜還在訓斥手腳不利索的伙計,一見幾位“財神爺”踏進門檻,臉上瞬間堆滿笑容,一面從柜臺后走出來迎接,一面點頭哈腰:“哎喲喂,真乃稀客,貴客!幾位樓上請,老規矩,還是頂閣,您幾位直接往上便是。”

    周思年朝他頷首:“有勞。”

    “大人客氣了。”楊掌柜朝他一揖,呵呵一笑,“能為諸位服務,是草民無上的榮幸。”

    裴筠庭和燕懷瑾對此見怪不怪,每回過來,楊掌柜都是這副熱情似火的模樣,說的話也都換湯不換藥。

    階梯之上,裴筠庭掰著手指,報出過會要點的菜名:“牛rou餅得來一份,糟鵝掌、玫瑰清露、藕粉桂花糖糕、鹽酥雞,還有上回周思年喜歡吃的那個,竹筍燜豬rou和玉糝羹也都各來一份罷。”

    一旁燕懷瑾添了句:“再來份鍋燒鴨吧,前陣子報賬時同我提過,是道新菜,口碑不錯。”

    她點點頭:“那就再加上這個。”

    待與小二點過菜,裴筠庭不忘正事:“周思年,你且將知道的事說與我聽聽。”

    周思年再次擔起了說書先生的職責,清清嗓子,凝神片刻,似乎在思考從何處說起。

    裴筠庭也未催促他,端起熱茶,小口小口地抿了起來。

    “一月前,大理寺接到一個案子,稱已經結案,經我手審定后便可上報。原先我并未在意,粗略掃過就準備蓋章,誰料無心一瞥,恰巧瞥見最后那頁提起了裴孟喆的名字。”他朝裴筠庭看去一眼,緩緩道,“俗話說,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如此我便留了個心眼,重新將案子看了一遍,發覺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