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和好h
一路上,眼淚決堤般越抹越多,視野里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直到下車也沒能擦個干凈,還一腳踩空跌了一跤,我也顧不得感受身上的疼痛,迅速站起來往醫院里走。 鄧放的病房在六樓,電梯徐徐上行,看著轎廂壁上六神無主的自己,我忽然找回了些理智,再怎么說也是軍屬,擔心歸擔心,還是要有最基本的體面。 我狠狠擦了擦眼眶,又用手順了順沒來得及梳理的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狽,出了電梯,站在走廊的窗邊做了幾個深呼吸后才進去。 病房里站著三四個人,一個穿著便服,其他的都穿著統一的制服,筆直的將病床圍了一道,我打量一眼,的確沒有第二張病床了,這才慢慢朝里走了進去。 站在邊上的人最先看見了我,瞬間讓出位置來,“呦,是老鄧的家屬吧。” 其他幾人也齊唰唰看了過來,我點點頭,“您好。” “你好,我是黎曉航,老鄧隊友。” 旁邊穿著便服的人很是熱情,對我咧了個大大的笑臉,“你好你好,我們都是鄧放的隊友。”說完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鄧放,“這喊嫂子沒錯吧?” 緊接著,沒等鄧放出聲我就聽見了一聲嘹亮的——“嫂子好!” 嘹亮的我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行了。”鄧放低聲開了口,我比他小六歲,而他的隊友里最小的也比他大幾個月,平時他們不論什么大小輩分,這會兒出于禮節的一聲嫂子倒聽得他格外耳熱,更何況我來的匆忙,沒有化妝,一身素白看起來像個大學生,這幫人好意思喊嫂子,他都替我不好意思聽。 “行了英俊…”靠在床頭站著的那個拉了下旁邊人的胳膊,壓低了嗓子說:“人家比老鄧還小好幾歲,你喊什么嫂子…” “那我喊弟妹?” “你這不是占老鄧便宜么。” 黎曉航看不下去了,繞過來一手一個將兩人拉遠,“你倆站這么近干啥…” 病床前沒了遮擋,我終于看見了病床上的鄧放,身上穿著病號服,左眼上包著一大塊紗布,蓋住了大半只眼睛,旁邊還露著星星點點的擦傷,平時齊整的頭發也都零碎散亂在額前,不見往日神采奕奕。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空軍飛行員和其他兵種不同,受傷不是常事,尤其是外傷,實實在在傷成這副樣子還真是少見的頭一次。 話未出口,眼淚又先落下,我霎時背過身去伸手抹掉。 站著的幾人見情勢不對,一致決定跑為上策。 “那個……既然嫂子來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就不在這當電燈泡了。” “對對對,老鄧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病房門開了又關,彈簧門并不能一次關緊,在外力作用下一來一回的晃著。 “吟吟…”鄧放靠在床頭,聲音帶著嘶啞。 我回過身,冷臉看著床上的人,再忍不住情緒,哭到通紅的眼睛狠狠瞪著他。 “騙子!混蛋!” 活像個氣急了要咬人的兔子。 鄧放無措地看著我,甚至想要下床來拉我的手。 “你還動!”見他要掀被子,我連忙大步跨上前制止了他。盡管很生氣,但我還記得這是在醫院,還是控制了分貝,只是加重了語氣強調著我此刻的氣憤。 明知他受了傷,我不該朝他發脾氣,可提了一晚上的心就這么掉了下來,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擔心和后怕海一樣朝我淹沒過來。 “別生氣了吟吟。”鄧放趁機握住我的手,“怪我,我不該瞞著你。” 消毒水混著藥物的氣味沖進鼻腔,離近了我才看到鄧放臉上那塊紗布在臉上包的有多高,可想而知紗布之下腫成了什么樣子,那是眉骨的位置,再往下一點就是眼睛,他是飛行員,一個傷了眼睛的飛行員下場如何,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一點。 “怪不得,怪不得你昨天要支開我,你根本不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家。”我垂眼看著握住我的手,至此再反應不過來就太傻了,昨天,昨天那哪是直男開了竅,他根本就是心思頗深,早就預料到了有這一出。 “我只是不想讓你跟著擔——” “是不想我擔心還是覺得我沒有承受的能力?”我打斷他的話,將手從他手里抽出來,“你怎么不瞞著你隊友呢?就讓我當一個坐在家里、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連這點事都經受不住的人嗎?” “不是不是。”鄧放有些慌地抱住我,柔聲細語地解釋了一堆。 他這次傷的的確不算重,就是過程太驚險,差點因公殉職,托了隊友的福從山巔上撿回一條命。原本他是想告訴我的,可傷在頭上,保不準還有其他問題,醫生讓觀察24個小時后才能離院,便想著出了醫院直接回家再跟我講, 早上黎曉航幾人過來順道給他拿來了手機,他一看好幾個未接來電,怕打過去被我聽出聲音不對才給我發了消息,只是沒想到最后讓我詐出來了。 我越聽越生氣,原來只差幾個小時還真就能叫他瞞過去,掙脫著要從他懷里出來。 這種時候上美男計也是無用的。 偏偏鄧放力氣大的很,胳膊怎么也不肯松,剛狠心推了一把他卻開始低聲叫疼,一臉很是痛苦的神色。 美男計不成改苦rou計,虧他想的出來。 我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索性不反抗的任他抱著,說什么做什么也不給回應。 過了幾個小時,醫生進來檢查了一番,確定鄧放沒什么問題可以回家了,又囑咐了幾則注意事項和要忌口的東西,我一一都記在了手機里,生怕回家后一個不小心給忘了。 外面已是傍晚,晚霞與藍色天幕交織的很是好看,像副油畫,可惜我心里還堵著一口氣,不愿理會一旁的人,也無暇欣賞這好看的天色。 認識這十年來,鄧放這是第一次惹我生氣,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我的脾氣有多大,在家的幾天我始終冷臉以對,跟他說的話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并非是我任性的太無邊。 兩個人之間的信任與安全感不過仰賴于彼此對對方的了解,說白了靠的是自己的頭腦判斷而非對方的人品本性,畢竟一個人要做什么事是防不住的,每個人都只能把持住自己要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所以我必須明確告訴鄧放我的底線,他有他的理想,我不要求他為我放棄,但無論事好事壞,至少我要擁有關于他的知情權。 五天后,他的傷口拆了線,臉上的高腫也消了下去,為了防止增生,醫生給他換上了減張貼。 不得不說,鄧放的身體素質好到連傷都恢復的更快些,確定他可以進行基本的訓練之后,病假也就到了盡頭。 許是想趕在病假的最后一天把問題解決了,也許是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冷戰了,晚上洗完澡,推開臥室門就看見他在床上正襟危坐著,神色顯然是有話要說。 我淡淡看了眼便移開了視線,和往常一樣,涂完面霜后又開門去浴室吹了頭發,做完該做的一切才躺到床上。 這幾天,鄧放表面上好像習慣了看著我將他當作透明人,實則心里憋的快要爆炸了,我剛關了燈躺下他便從背后抱了過來。 這樣的舉動,回家的第一晚他便做過了,當時我 沒有反抗,只說若他再不松手我就回母親那邊睡覺。這話異常奏效,畢竟他也自知理虧,若是再鬧到家里去,他恐怕要兩頭挨訓了。 于是這五天他都老實的很。 不料今天他又故技重施,甚至未等我開口他就搶先用話堵住了我的嘴。 “別不理我了行不行?” 不知是怕我跑還是怎么,鄧放的胳膊將我抱的格外結實,整個人都緊貼在我背后,甚至嘴唇就靠在我耳邊,好像生怕我聽不見他的話。 冷戰了太久,一時間我竟不知要回他什么,腦子一片空白搜刮不出一個字來。 見我還是不說話,鄧放貼著我的耳朵又叫了聲我的名字。 “吟吟…” “理理我吧,嗯?” 鼻息打在耳廓上,連同他周身清冽的沐浴露香氣都包圍著我,小貓爪子一樣瞬間就勾起了那點心猿意馬。 “不理。”我咬牙閉上了眼,努力扭著身子想要趴過去不讓他抱。 “理理我吧。”鄧放跟著追上來,將我抱的更緊,兩手交叉式的鎖在我身前,一手握著我的肩,一手握著我的腰,“老婆…” 旖旎又溫柔的兩字,帶著無限繾綣的語氣,聽的我頓時忘了掙脫的動作。 鄧放自是察覺到了我的怔然,變本加厲地在我耳邊繼續喊。 分不清他什么目的,明明是在說話,嘴唇卻不住地往我耳垂、頸邊貼,濕意不斷印下來,我仿佛又跌入那天不真實的夢境,墜落在云端上一般找不著北。 “看看我…” 看看他,看看他什么? 腦子仍僵持著不肯認輸,可身體卻誠實地給出了反應。 我微微側了側臉想要朝他看去,哪知視線剛一捕獲他,緊接著吻便落下。 五天,已是鄧放能夠忍受的極限。 從前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被我無視的滋味是這么痛苦,他也從不知道我還有這么堅決的一面,對于我堅持的,絕不妥協一步。 “鄧放…”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事還沒完呢。” “不會再有下次了,以后什么事我都及時告訴你,能說的都跟你說,我保證。” “空口無憑。” 鄧放看了看我,抓著我的手握住了他胸前的刺標,他還穿著作訓服,那上面有什么我知道。 “我以中國空軍殲擊機第一試飛大隊首席試飛員的身份向你保證,絕對忠誠、絕不再犯。” 這便是最極致的起誓了。 我摸著那處刺標,眼睛熱得厲害,“你說的。” “我說的。”鄧放點點頭。 堅冰終于盡數融化在這句重比千金的誓言中。 抵住他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我摟住他,眼淚順著臉下滑,“那天晚上沒接到你消息,嚇的我一整晚都沒睡好。” “以后再也不瞞你了。”鄧放伸手替我擦掉眼淚,然后親了親我的眼睛,“不哭了。” 鄧放的懷抱烘干了我的眼淚,也引誘出了我心底那抹不可言說的渴望。 我從來沒有忽視過自己的欲望,可情與欲是兩回事,以往與別人在一起時,有欲難有情,唯有鄧放能勾起全部。 情也好、欲也罷,皆因他起,皆由他生。 他的吻技比我想的還要好,唇舌有力而靈活,親了一會我就有點腿軟了,靠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要是不想,就再等等。” 說這話時,他的手還在我肩頭摩挲著,盡管這是他下意識的動作,沒有故意的成分,可還是莫名生出了一股色情的意味。 “你想嗎?”我反問他。 現在我不需要一個紳士的丈夫,情欲隨心才好,但凡有一點理智都不夠盡興。 “你覺得呢?”鄧放沒有直接答,又將話拋給了我。 “你想不想,我怎么知道。” 臥室里沒有光,甚至因為今天是個陰天,連月光也吝嗇的不肯出現。 仗著一片漆黑,我大膽地與他對視著,他的視力比我好,此刻也一定能比我看到更多。 他眸光閃了閃,我聽見吞咽的聲音,下一秒,他帶著我的手去到了最隱秘之處。 那里的飽滿鼓脹,足以說明他的欲望。 我沒有抽回我的手,也足以說明了我的答案。 水到渠成即是如此。 鄧放反手脫了身上的短袖,翻身壓上來,變了味道的吻帶著侵略性的強勢,連同他周身的氣息都跟著翻涌起占有的波濤。 嘴唇、臉頰、耳朵、頸窩、鎖骨…處處都留下了他濕漉漉的吻,這大大超過了以往的范圍,他一邊親著,一邊用手將我身上的衣裙剝去。 “你穿這條裙子,很好看。” 我無聲笑笑,沒說什么,畢竟是我一眼就看中的裙子,黑色蕾紗的材質柔軟而細密,留了許多鏤空,穿在身上與皮膚對比鮮明,第一次走進臥室時我就看見了鄧放眼里閃過的驚艷。 這樣的衣裙衣柜里還有很多,如果他有心留意過就會知道我今晚為什么特意穿這條裙子。 胸口有手覆了上來,常年掌握cao縱桿和各種工具器械的手帶著繭,摸在身上酥酥麻麻,我的呼吸不可抑制地變了頻。 “喜歡?”鄧放親了親那上面的嫣紅,他聽出了我的反應。 我咬著自己的手指沒說話,他權當我這是默認了,開始變著法兒的取悅我。 一只手用指腹將左邊的那粒嫣紅一會揉圓一會搓扁,唇舌包裹著右邊的,吮吸舔舐輪番上陣。 而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穿到了我的背后,支撐著我挺起胸脯好供他吻觸到更多。 如果說剛才我還有些分心,此刻便是由衷的想要獻身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胸脯之下便是心房,想到鄧放正埋在我胸前,我的心就跳的格外快。 曾幾何時,午夜夢回我也大膽的這樣想過,想過與他躺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想過與他翻云覆雨不知疲倦,可當這一時刻真正到來時,我卻發現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時代的心境,小心翼翼的,像有只蝴蝶飛到身上般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我一直渴望著的人再不似當初那般遙遠,他就壓在我身上——他的吻與手都與我無比親密。 終于,那件漂亮的裙子完全被褪了下來。 床頭的抽屜里放著一盒未開封的杜蕾斯,它與我一起住進的這間臥室,如今也終可派上用場。 鄧放從我身上起來時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撕開包裝,他給自己戴好,再回到我身上時已經有了些急切,剛才的前戲已經足夠久了,甚至久到連我自己都差點要忍不住。 盡管手指已經先一步進來過,他撈起我的小腿正式闖進來時我還是溢出了一聲輕呼。 “吟吟…”最傳統的體位,鄧放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緩緩進到了底,“疼了就打我。” “我又沒有暴力傾向…”摟著他的脖子,我忍著心里的空落回他的話,這個姿勢的確有些不舒服,我還是更喜歡后入,可畢竟是與他的第一次,我沒有暴露那么多。 情事上鄧放沒什么情結,我也沒有。成年人沒有誰必須要為誰守身如玉,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每個階段身邊的人都不同,誰在便專心對誰。僅僅是還不到暴露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鄧放受傷,這會兒在他跟前我還是裝著乖的,太真實的一面總不能一下子都露出來。 身下的速度漸快,我聽見鄧放急促的呼吸,風一樣打在耳畔。 快感不斷累積,先前的小心也被意亂情迷拋在了腦后,我不自覺地調整著角度迎合著他,情事上真正的快樂是雙方的,一個人的滿足太單薄,此刻聽著鄧放的低哼,我只覺感官刺激都跟著被放大了。 他的聲線本就低厚,摻著喘息,簡直太撩人。 高潮來的比我自給自足快得多,忍了全程沒怎么出聲,最后關頭我沒能再忍住,貼著鄧放的喉結細細叫了聲他的名字。 “我在呢…吟吟…” 他到了頂沒立刻出來,又抱著我親了親,等呼吸稍稍平復了才起身下床扔了灌滿的套。 饜足的我渾身都軟的不行,一只胳膊都抬不起來,甚至想要不就這么算了,明天再洗吧。 然而鄧放沒給我這個機會。 “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我不想動了…” “我給你洗,不用你動。” 他含笑說完便抱起了我,輕輕松松進了浴室,我憊懶地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他也沒甩開,快速清洗完擦干凈身上的水,又抱著我回到了床上。 剛才的動作并不算激烈,床單也沒怎么弄濕,只沾了些汗,不至于半夜再換新的。 我并不介意裸睡,但鄧放卻不愿意,自己穿上褲子不說,又給我套了條睡裙。 高潮后的困意襲來如山倒,我強撐著他躺到我身邊才徹底睡去,從而也就錯過了他的晚安吻。 但,未來的日子還那么長,錯過這一次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