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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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是個認死理的,不像是金珠那小娼婦一般好糊弄…… 他一時倒是沒了法子。若是換作他人,他還能憑著自己宋府大公子的身份糊弄一陣子,然而三公子與旁人不同……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三公子”這名號不過是江湖上的叫法。真正的三公子,乃是長陽侯府的世子殿下。 長陽侯如今正得圣寵,這長陽侯世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思及此,他越發(fā)焦躁起來…… 出了萬運樓,天色已暗,他如往常一樣,來到萬運樓旁的百味軒吃宵夜。 賭是件耗費體力的事情。 賭場豪杰們在這萬運樓里不吃不喝地鏖戰(zhàn)一日,每每出來的時候都是饑腸轆轆。這時候,百味軒的一份鹵煮火燒便是對這些英豪們最佳的撫慰。 宋冉也不例外。他抬步走進百味軒里,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早已是常客,小二笑著問了一句:“大公子可還是如常?” 見宋冉點頭,他便轉(zhuǎn)身張羅去了。 宋冉坐在窗邊,望著人來人往的潼南巷,想著那二萬五千兩紋銀的窟窿,不由得扣手輕輕敲打起身前的桌子來…… 正在此時,百味軒里又來了一桌人,吵吵嚷嚷的,似乎也剛從萬運樓里出來。 為首的男子一身粗布藍衣,坐下便開始抱怨道:“去她娘的,老子今日的運氣真是差到姥姥家了!” 另一人旋即接話道:“可不是嗎,咱們哥倆跟著您下注,這不也輸了兩千兩嗎?” 兩千兩? 宋冉聞言,不由側(cè)目。 這桌人看穿著打扮,可不像是能輸?shù)闷饍汕少€債的人。他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身旁的桌子。三人聊得熱火朝天,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打量。 藍衫又道:“老子明兒再去找崇余莊借他個兩千兩,咱們明日再來。” “別別,”另一人趕緊搖頭道,“老兄,你上個月在崇余莊借下的銀子還沒換上呢,你不怕他們找上門來?” 崇余莊?宋冉挑了挑眉。 崇余莊的名號他不陌生,做的是子錢家(高利貸)的營生。 子錢家在大景國并不算犯法,但是一旦還不上錢,子錢家們要錢的手段也絕不算是光明正大,斷胳膊斷腿,奪妻賣子都算是平常cao作。 “你不知道,”藍衫低聲道,“崇余莊有個叫劉乾的管事,人送外號“活菩薩”,那叫一個好說話。我跟他說我手頭有些緊,他便又繞我三個月,還不算利錢。” “還有這等好事?” “那當然……所以我說,明日我再去借上兩千兩,咱們再來。”藍衫喝了些酒,似乎有些醉,嗓門兒也大了起來,“要我說,這子錢家還是崇余莊靠譜,只收兩分利,這放眼大景國,就屬他家利錢最低!” 正在這時,小二端來一碗熱騰騰的湯食,高聲道:“大公子,您的鹵煮到了,多加一份肘子!” 剛出鍋的鹵煮冒著騰騰熱氣,宋冉從竹筒里取了筷子夾肘子來吃。軟糯的肘子入口即化,他的心思卻已經(jīng)飄到了遠處去…… 他如今還差著三公子二萬五千兩銀子。若這崇余莊管事真像這般好說話,利錢又低,倒不失為一個解決之法。 想到這里,宋冉眉間愁容漸散,一心一意地吃起鹵煮來…… rou透而不黏,爛而不糟。 百味軒的廚子今夜手藝似乎特別地好。 過了小半個時辰,吳全打了熱水進來。 宋姝剛剛將晏泉的頭發(fā)打濕,陳何年和拂珠便回來了。 陳何年剛剛進門,便瞧見宋姝有些吃力地攬著晏泉的身子,為他洗發(fā)。 他趕忙迎上前去,從宋姝手中接過了晏泉,道:“今日辛苦宋姑娘了,某來為雍王殿下梳洗罷。” 見陳何年熱絡(luò)模樣,宋姝愣了一瞬。 然而她為晏泉割腐rou,清理身子,包扎傷口……忙活了一整日,早已是腰酸背痛,聽陳何年提議,也沒多想,便將水盆擱在地上,起身為陳何年騰出了位置。 “那便辛苦先生了。” 女子身上獨有的甘冽馨香散去,取而代之的一股藥草的苦味。 晏泉皺了皺眉,幽幽看向宋姝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卻終是沒說話。 側(cè)廂內(nèi),瞧著宋姝和拂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陳何年轉(zhuǎn)身將側(cè)廂房門關(guān)上,而后恭敬地對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禮。 “陳何年救駕來遲,還請殿下恕罪!” 晏泉微微抬眼看他,眸中沒有太多情緒:“辛苦了,起來吧。” 陳何年站起身子來,走到晏泉身邊,卻聽晏泉又問:“是宋姝將你帶進來的?” 陳何年點頭,湊近了些,小聲解釋道:“宋大姑娘想找個大夫入別莊為殿下看傷,陰差陽錯之下竟讓手下找上了屬下。多虧于此屬下今日才能見到殿下。” 其實錢知曉帶著拂珠找上門來的時候,陳何年并沒報太大希望,畢竟幽山別苑被金吾衛(wèi)重重看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然而沒成想,她還真將自己帶進來了。 晏泉皺了皺眉,又問:“幽山別苑守備重重,她如何能將你帶進來?” 陳何年眨了眨眼,似乎也有些迷惑:“這……屬下也不知道,拂珠帶屬下進來的時候,那側(cè)門無人看守,進入別苑,也沒碰到巡查的金吾衛(wèi)。” 晏泉聞言,緊擰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目色卻越發(fā)深沉。 吳全也好,看守的金吾衛(wèi)也罷,遇到宋姝紛紛讓路。 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種可能……她在騙他。 她與無咎做局,想要從他口中套話。 思及此,晏泉忽然笑了。 他笑自己面對宋姝的心軟,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死到臨頭竟然還會被她迷惑。 陳何年見他笑得如沐春風,后背卻生出一股寒意來。他覺得自家殿下似乎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從前的晏泉總是冷著一張臉,可卻從未讓他覺得如此可怕過。 陳何年眨了眨眼,大著膽子上前道:“屬下侍奉殿下梳洗。” 晏泉聞言,目光落在那盆熱水上,木桶上還掛著一方干巾,是宋姝剛剛放下的。 晏泉沒說話,陳何年便當他是默認,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梳洗,一邊低聲在他耳邊匯報道:“方才屬下回去取藥的時候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了昆侖,有了那道入口,我們的人不日便能進入別苑。” 晏泉的身體疲累到了極點,腦子卻還異常清醒,低聲道:“不必,你去找永合莊那條密線,傳話給昆侖,叫他切莫多動,先派人進來試探。” 陳何年聞言一愣。 殿下這是不相信宋大姑娘。 第十六章 陳何年有些驚疑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 他為人憨直,一心鉆進醫(yī)術(shù)里,甚少去關(guān)心世人肚子里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 然而如今晏泉這樣說,叫他一瞬間想起京中關(guān)于宋姝和新帝的傳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確實,如果是宋姝與新帝合伙做局想要引出殿下在景國殘余的人,他今日莽撞之舉很有可能造成大禍。 思及此,陳何年為晏泉擦干頭發(fā),蓋好被子,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剛走到半路上,卻恰好遇見熬好了藥的拂珠。 “先生,藥已經(jīng)熬好了。” 拂珠手里端著熬藥的砂鍋,鍋里褐色的藥汁正在冒著泡。 “這藥可是要現(xiàn)在給雍王服用?” 拂珠雙目清澈,滿臉坦蕩,然而陳何年想起晏泉的猜測,卻萬萬不敢再將藥交到宋姝主仆身上,只得硬著頭皮道:“雍王殿下如今還睡著,不要去打擾他。待明日他睡醒,我再為他熬便是了。” 拂珠聞言,望著自己手里冒著熱氣的砂鍋,皺了皺眉:“那我熬得這鍋……” “不要了。”陳何年趕緊道。 拂珠守在爐子邊上,熬了快有一個時辰,這會兒腰酸背疼的,聽了陳何年的話,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將砂鍋往身邊一放,嚴肅道:“先生,這藥雍王既然不喝,你又何苦讓我去熬?這不是浪費功夫嗎?” 陳何年心里雖是無奈,面上也只得小心翼翼地陪罪。 “是某的過錯,沒算好時間,拂珠姑娘你且消消氣。” 任憑陳何年再三道歉,一個時辰心血作廢,拂珠很是可惜手里這壇子藥,蹙著眉抱怨道:“先生嘴皮一張一合,倒是叫我熬斷了手,跑斷了腿。” 陳何年本就不善言辭,瞧見拂珠含怒的面容,除了道歉,別的卻也說不出個花兒來。 回到了宋姝的房間里,提起這件事仍舊不滿。 宋姝安慰道:“他是病人,陳何年是大夫,你多擔待些。” 聞言,拂珠驚訝的瞧了她一眼。 “怎么了?”宋姝挑眉。 拂珠眨眨眼:“我倒是從沒見過姑娘這般善解人意。” “是嗎?”宋姝笑了笑,“和著在我家拂珠眼里,你姑娘我是個兇狠殘暴,不近人情的玩意兒?” 拂珠沉默一瞬,宋姝從她撲閃撲閃的眼里看出了她此時無言而衷心的附和,氣笑了。 拂珠見她笑瞇瞇的模樣有些駭人,后背一緊,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剛才錢知曉來話,說是今日早上宋冉又進了萬運樓,賭紅了眼。他看著時機合適,已經(jīng)讓手下的人將餌放下了。” “這么快?”宋姝挑眉,“那感情好,我原說還要兩三個月的工夫,沒想到他倒是癮大。” 上一世,宋冉好賭之事被他掩藏得極好,直到宋文棟死后,宋冉身為宋家家主,竟連給親父發(fā)喪的錢都沒有。 此事被御使大夫們上奏到了天聽,鬧得人盡皆知,滑天下之大稽。 宋姝上一世從京中倉皇逃竄,將秦國夫人的嫁妝盡數(shù)留在了宋府。 萬萬兩的銀錢,被宋冉輸了個底朝天。 后來,她甚至在邊陲小鎮(zhèn)的當鋪里發(fā)現(xiàn)過秦國夫人嫁妝里的釵環(huán)。 思及往事,宋姝冷笑道:“快些好,快些,我們正好行事!” “那錢知曉那邊?”拂珠問。 宋姝眨眨眼:“你讓他先不用管了,只要宋冉進了崇余莊,自有分曉。” 一陣寒風從窗欞吹入,吹得燭火忽明忽暗,照得宋姝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