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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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一直在院里忙著打掃的傀儡吳全吩咐了一聲,不多時,吳全便打了兩盆水進來。她又從自己的嫁妝箱子里翻出兩塊上好的棉巾泡進了盆子里—— “陳先生說一會兒回來為你針灸,我先幫你擦擦身子,把金瘡藥涂了?!?/br> 說著,她行至床邊便要去脫晏泉的衣服……怎料男人卻掙扎著要躲開她的觸碰。 望著她伸過來的手,晏泉的眉間緊得像是能擠死兩只蒼蠅:“成何體統?!?/br> 宋姝一愣,忽然一下反應過來,她這位小舅舅,平日里最是守禮。即使到了現在,冷不丁地被女子扒衣裳,想必心里也過不去那道坎兒。 然而看著他一身狼狽模樣,宋姝卻不欲慣著他,笑道:“我們昨日才拜過堂,成了夫妻。夫妻之間,哪里講什么體統?” 她一邊說著,欺身上前,手飛快的解開了男人單衣上的扣結。 破破爛爛的單衣下,傷口破損出血,結了痂再次破損……往復之間,身上許多地方的血rou都已經粘連在了衣服上。 宋姝只消輕輕一拽,便帶起男人眉宇間的痛苦之色。 黑漆漆的瞳里不可自抑地泛上絲絲水光,宋姝趕忙停住手,湊近了些查看起來—— 他胸口處有一條足有寸深的鞭傷,結了痂又被崩破,出血,而出血后再次結痂……傷口和著血rou和布料長在了一起,輕輕一拽,便往外滲黑血。 晏泉的呼吸因為疼痛而變得有些急促,溫熱的鼻息打在宋姝耳畔,呼吸間似乎都帶著疼。 宋姝抬頭看他一眼,轉過身子去,用帕子沾了水覆在傷口上,想要軟化那道血痂,卻只是徒勞。 傷口太深,太長,她無法將衣料完好地撕下來。 胸口的痛處牽扯這晏泉不自覺的埋頭,只見宋姝一邊小心翼翼的撥開衣衫,一邊鼓起腮幫子輕輕吹氣,似是想要為他緩解胸間痛意。 那道傷口雖疼,可比起這幾個月來他在吳全手下吃過的苦頭卻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張了張嘴,本欲喚宋姝住手,然而當他看見宋姝神情認真,莫名的,卻將那些“于禮不合”拋到了九霄云外去,嗓音一低泄出聲聲低喃。 “疼……” “很疼嗎?”宋姝抬頭看他,只見男人皺眉撇唇,似乎是難受到了極點的模樣。 “嗯,”他點點頭,白皙的額頭上細細密密地起了些薄汗。 宋姝哪里見過他這般示弱模樣,心里一下難受起來,聲音也越發輕柔:“傷口粘住了,你忍一忍,可好?” 她輕聲相問,話語中還帶著些哄勸意味,像是哄孩子似的。 晏泉垂下眼簾,點了點頭,散落的烏發鋪在枕邊,汗水順著鬢角落進鴉發中,旋即不見了蹤影。 宋姝從外取了把小刀回來,先是在上頭沾了些藥酒,又在火上烘烤消毒,待到小刀被燒得火紅,她這才又握著刀回到晏泉身邊。 她從懷中取出自己貼身的帕子,折成小小的一塊放進了晏泉嘴里。 晏泉頗為聽話地張嘴咬住了帕子,青白的帕子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她又道:“你要是疼就喊,盡力不要動……” 晏泉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宋姝先將他身上能剝下來的衣服都那剪子劃破扯了下來,那帕子沾了藥酒和水簡單地清潔了一下創口周邊的肌膚。 帕子沾了酒,劃過皮膚間留下一片涼意,激得晏泉身子猛然一顫—— 宋姝手指輕柔的拂過的地方傳來酥麻觸感。 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傳來,片刻之間,晏泉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起了意…… 他有些難堪地想收住自己的大腿,廢棄的雙腿卻讓他連一個簡單夾腿的動作都做不到。 咬緊了牙關,濕潤的黑瞳染過些許幽深—— 他想著,若是宋姝發現了他身下齷齪當如何? 她應當會尖叫著跳下床,罵他變態,又或者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嘲弄著他yin鄙,墮落到了如今模樣,像頭畜牲似的管不住自己…… 他靜默地躺在床上,等著宋姝發現他可恥的秘密,等著她的驚聲怒罵,等著她轉身離去—— 宋姝還在與他身上的破布斗爭,余光一掃,忽而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她目光凝了一瞬,旋即勾唇一笑,逗悶子道:“我就知道,殿下口是心非的。嘴上說著什么于理不合,其實一早就肖想起我了?!?/br> 嘴上雖是調笑,她手卻沒停,快速地處理著他腿上的傷…… 晏泉望著床賬上的青紗,左等右等,卻等來一句玩笑話,不由怔松。 他費力地抬頭看向宋姝,只見她正一絲不茍地處理著他小腿上的傷口,唇角雖說含著笑,卻不帶絲毫鄙夷,還是平日里那副不著調的模樣。 心頭有個地方像是被什么人忽然打了一拳,他一雙眸子帶著水光,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女人…… 宋姝來不及搭理他,除開胸口那道傷疤,他身上約莫還有七八處傷口也都是血rou,死死的黏在了一起。 宋姝好不容易將他身上的破布剪干凈,一手握刀,一手拽著與血rou黏在一起的衣料,正欲下手,一抬頭卻見晏泉一雙墨瞳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那雙瞳黑得像是口深井,她讀不懂其間情緒,只以為晏泉是在害怕…… 她上輩子當醫生的時候,時常會遇見前來正骨,又或者縫傷口的病人,在她動手前也都像這般,死死地看著她,怕得不行。 她以為晏泉也是如此,于是又耐著性子,軟了聲音哄道:“你別看,看了更害怕……” 說著,她又取了一方棉巾附在他的眼睛上。 晏泉靜靜的躺在榻上,任由有宋姝將棉巾蓋在了他眼上,乖巧的模樣卻讓宋姝更心疼了些。 “很快就結束了,就一下子……我保證。” 她一邊說著安慰的話,一邊重新扯起布料。 手起刀落,腐rou連著衣料就被她割落—— 鮮血旋即從傷口出蔓了出來,晏泉雖然極力克制,身體卻還是不住開始劇烈的顫抖……汗珠從他蒼白皮膚間細密的冒了出來,瞬間打濕了床鋪。 宋姝抬頭,只見他貝齒緊咬著下唇,細小的血珠從下唇滲出,將他的唇染得鮮紅欲滴,低低的嗚咽聲從他嗓間泄出,像是暴雨天受了傷的動物,可憐極了。 “很好,很好,你瞧,這塊已經沒事了?!彼贿呡p聲安慰著男人,一邊迅速地拿出金瘡藥灑在創口上,又取了紗布來為他包扎。 劇烈的疼痛過去,棉帕下的眼睛緩緩睜開,極目之處是一片純白。狹長的眼眸失神似的望著眼前的白色,眼角處不知何時,染上了濕意。 宋姝如法炮制的將男人身上其余幾處傷口也這般處理了。 待最后處理到腳踝的時候,晏泉的腿早沒了知覺,因而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待到身體上的痛楚漸漸緩和下來,晏泉偏頭,眼前的帕子便落到了一邊。 泛紅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宋姝,幽幽目光掃過女子微亂的發髻和因為用力而發紅的雙頰,不知怎的,在她眉宇間流連。…… 這是宋姝。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宋姝為他處理完身上最后一點兒皮外傷,已是滿身大汗。 她長吁了一口氣,顧不得什么禮法,將身上的灰兔毛坎肩脫下,隨手甩到了椅子上。 旋即,她走到門口,又招呼了一聲:“吳全,再打盆熱水來。” 話罷,她走回屋里,瞧了眼床上自己的“杰作”,這才滿意似地點了點頭。 晏泉那身臟衣服已經變成了片片碎布,身上被她纏上了大大小小的雪白的紗布,裸露的皮膚也是一片光潔,不復臟污。 晏泉剛剛經歷一陣脫皮之痛,脫力似的躺在床上,半搭著眼簾,嘴巴微微張開喘著氣。 “一會兒打了水來我幫你把頭洗了你便好好睡……” 她見他額頭上還有汗,便又不自覺的取了干凈帕子來為他拭干。 晏泉聽了她的話,緩緩開闔雙眼,近乎乖順的點了點頭。 她憐愛似的撫了撫男人的額頭,聲音溫柔:“辛苦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十五章 夕陽逐漸下沉,萬運樓內,宋冉手里還剩下最后五十兩銀子,已經不夠下次下注的錢了。面前開骰盅的小廝已經在他的要求下換了三輪。 最后這個,身形高瘦,面白如紙,開骰盅的手卻比他的臉還要白上三分。 “宋大郎君,開大開?。俊?/br> “開小?!?/br> 宋冉的聲音是一如既然的沉穩。小廝慘白的手在檀木骰盅的襯托下更加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修長纖細的五指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骰盅掀開。 兩個三,一個六。 小廝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開大,莊勝。” 宋冉緩緩站起身子來,將最后那張五十兩點額銀票扔給小廝,輕笑一聲:“賞你了?!?/br> 說罷,轉身出門離開。 阿年和虎頭緊隨其后。阿年見虎頭從后追上宋冉,笑瞇瞇道:“大公子今日手氣不佳,改日時來運轉再戰?!?/br> “嗯?!彼稳侥蛔髀暤赝庾撸⑽唇釉?。 虎頭也不覺尷尬,從袖口里掏出一張賬單來遞到宋冉面前:“大公子,這是這個月的賬單。三公子的規矩,十日后結算?!?/br> 宋冉接過紙條一看,密密麻麻的數字下,總計那一目赫然寫著“紋銀三萬五千兩?!?/br> 清俊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不做聲的從虎頭手中接過那張單子,淡聲道:“我知曉了,過兩日便讓阿年把銀票送過去?!?/br> 宋冉還錢素來干脆,虎頭靠著他,在三公子手下分得了不少紅利,見他如此爽快的接下賬目,眉開眼笑道:“大公子爽快人,小的先告退了?!?/br> 目送著虎頭離開的背影,宋冉冷笑一聲,啐道:“狐假虎威的東西,借著三公子的名號,倒是拿捏起公子主子來了!” 雖是如此,他卻還是將那紙賬單打開,又核對了一眼賬目。 “阿年,房里還有多少錢?”他問。 阿年垂首道:“銀票還有兩千兩,若是加上前些日子大少爺取回來的那盒首飾,應當還能換個五六千兩?!?/br> 這些年里,宋冉從宋夫人手下領的月例不少,然而十有八九都去填了賭債的窟窿,約莫幾年前,宋冉開始往房里拿一些金銀首飾讓他出去當。 那些首飾大多做工繁復,用料名貴,每每都能當個好價錢,倒是為他填補了不少虧空。 隱約之間,阿年知道那些貴重首飾從何而來,卻不敢多言。 宋冉心里算了算,離這個月的賭賬還差上兩萬多兩……若是換作以往,他還能從庫房里再取些東西出來還錢,然而上個月金珠死了,庫房鑰匙落在了宋夫人身邊的金釧手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