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桃花與境外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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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法爾,他們數量太多了!先撤了吧!」 「不行!現在撤得話,只會讓他們更猖狂!而且村民們怎么辦!難道要他們一直躲起來嗎?」 結界里,一身白衣的卡法爾氣喘噓噓的緊握著鈍劍,跪在地上摀著大腿上滲血的傷口,一旁的紅發男子揚手射出白烈的雷火,瞬間劈死了撲過來的兩隻妖魔。 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妖魔越來越多,已對他們兩人形成包圍之勢,為首的如象般巨大的雙頭紅色猛獅張開血盆大口咆哮道:「絕修羅!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為了女神官背棄魔族投誠人類!你以為那些下三濫的人類會接納你嗎!也不照照鏡子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樣子!」 「你閉嘴!我做了什么決定都不是誰可以干涉!」絕修羅猛地張開紅色帶尖刺的翅膀,爆漲出六條手臂,卡法爾見狀急忙大喊:「等一下!」 雙頭猛獅轟地踏出一掌,瞪著銅鈴大的眼道:「別以為沒吃人的你還跟以前一樣勇!神官!你自以為渡化一個惡魔,神就會赦免你動情不貞的罪過嗎!老子今晚就殺了你們兩個天真的白癡!」 說完,張開兩張大口,發出如雷鳴般驚天動地的獅子吼,震碎結界,把兩人往后彈飛數尺! 糟了! 卡法爾只覺得耳朵和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全身彷彿被空氣狠狠捶過似的、五臟六腑都震爛了! 雙頭獅利爪一刨,后腿如離弦之弓飛彈而起,撲向癱倒在地上的卡法爾! 前方還半跪在地上絕修羅怒吼著張開翅膀往卡法爾飛衝而去! 這時一道紅白光風行雷厲的瞬劈過來,將半空中的雙頭獅劈成兩半! 「恪天,去看看神官怎么樣了。」站在絕修羅前面的離天語氣平靜的說,一邊環視著四面密密麻麻但已退后了幾尺的魑魅魍魎,抬手凝聚靈氣,準備召喚法器! 倒在地上雙頭猛獅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過來,下半身順著黑色的黏液蠕動過去,開始與上半身合起來,他張嘴低吼道:「大膽!什么人!竟敢如此囂張壞了本大爺的好事!」 紅白色的靈氣匯集成一根散發金光的細柱,再往柱頭柱尾生出各一大紅白色蓮花! 離天握住法杖,將飽含不屑的眼神瞥了過去,呵呵地輕蔑笑了兩聲,道:「唷!不過是多長了一顆頭顱的大野貓,帶著一群幾千萬的小精靈到處調皮撒野,就囂張成這樣,可憐哪!」 四面如海的各路妖魔頓時爆出一陣濤天怒吼,數十隻張牙舞爪的往離天怒撲而來! 只見離天眼也不眨的將法杖猛力一揮,風雷般的紅白靈刃瞬間斬滅! 離天將雙頭蓮花法杖一擰,半開的蓮花立刻閉合成尖錐頭,一股威猛凌厲的靈氣蹦殺開來,把方圓圍攻的妖魔們向外震開十馀尺,然后用懶洋洋帶著不耐煩的語氣道:「好了游戲結束,你們的時辰到了,我從年輕到現在向來都是個沒什么耐心的人。」 「臭法師!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殺!」 雙頭獅咆哮道,便帶頭衝殺過去!所有的妖魔各放大絕排山倒海喊殺而來! 「蓮花出淤,綻破邪惡,萬魔——」 離天一手握著蓮花法杖,一手掐訣,面不改色的平靜朗聲誦道。 「凈伏!」 狀如蓮花的紅白靈光圖樣,霎那間由離天腳下外擴,將方圓百里的妖魔登時橫掃的灰飛煙滅!接著化成片片紅白的蓮花花瓣在空中漫天飛舞,令人窒息的瘴厲邪氣也被蓮花的清香取代! 卡法爾和絕修羅瞪目結舌的看著在紛然花雨中,緩緩走過來的中年男子。 青衣楚楚,褐發后梳,琥珀色明眸,下巴整齊的鬍子和端正的五官,臉上的皺紋稀疏有致,腰系銀帶,腳蹬長靴,衣矜別著一枚鑲金紅寶石星芒胸針,風度翩翩,氣宇超絕。 「在下和同伴本是想來村莊借宿一宿,但現在看起來不太合適了。敢冒昧請問神官大人,您的修道院在這附近對嗎?是否能借住呢?」 被恪天及時搶救過來的卡法爾,趕緊站起來行禮道:「多謝尊者出手相救!敝院一直都很歡迎遠道而來的旅人借宿。容我為兩位帶路!」 「感謝您!」離天微笑說。 —————————————————— 跟在旁邊恪天瞄著眼前帶路的神官,內心小劇場再次爆發起來。 剛剛那個絕修羅已經先離開了,八成是避嫌吧!嘖嘖嘖,看來他應該跟這女神官關係不斐啊! 不過,就算他投誠人類,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納的吧?何況是修道所,畢竟,這些衣冠華貴的宗教人員,比妖魔還險惡還難搞的人不在少數哩! 話說,主子半路出手相救,藉機去修道院到底要干嘛? 「房間在這里,里面都有浴室。餓的話,我去準備點食物。」卡法爾為他們開了房門說。 「哦對了,聽說,松擎院長曾經在這里授課過,也在這里退休,是嗎?」離天彬彬有禮的問。 「是的。她老人家這幾年眼睛不大好,幾乎看不太到了。前陣子才剛過完九十歲大壽呢!您以前是她的學生嗎?」 「嗯,年輕的時侯在別處修道所跟著她學習過一段時間。其實這次遠道而來,是想見見她。」 「哦原來是這樣,院長她——」 「卡法爾,是不是有客人?」 一個削瘦微駝,身著連帽白袍的老太太,雙手背在身后,站在走廊轉角問。 「啊院長,是的。今晚多虧兩位尊者相救,才能平安治退妖魔。您怎么起來了?」卡法爾快步走過去扶她。 「嗯,我擔心你這一趟出去很危險,睡不著,就起來祝禱,剛感應到結界開了,想說是你回來了,就下來看看。 兩位遠來的尊者,感謝你們的幫助!那些盤踞在村鎮附近的妖魔,結合外來的傢伙,不斷壯大勢力,極其囂張。我年紀大了,法力體力已經衰退很多,只能靠年輕一輩了。 現在這么晚了,你們一定累壞了,不如先來會客室坐會吃點熱食,暖暖身子,再回房休息吧!」 松擎扶著她的手回說完,便轉頭對他們倆道。卡法爾先離開去準備食物,在這空檔,三人聊起來。 修道院改建了不少地方,比起他印象中的樣子,熟悉無比而又相當陌生,他住在這里求學十二年,當年畢業他選擇留下來任教,卻被老師指派前往宮廷任職。 離天望著那張滄老慈祥卻又感慨的面龐,七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教室被別班女生霸凌的時侯,自己出手救了她。畢業以前,她總是傻呼呼的,常跑來跟他討教功課、問各種問題。有時候少根筋,每次外出任務時不時還要顧她一下,好像前前后后,救了她十幾次有了吧! 各種往事又一一浮現,他還記得,他與她爆吵決絕夫妻關係后,把自己關在屋里不吃不喝,那晚,松擎來找他。 她走過來,緊緊抱著自己—— 哼,總之,都過去了,眼下的事情要緊,否則白來一趟了。 離天見機會來了,便輕松道:「院長,請教一下,聽聞除了古井和水潭,鏡子也有連結和穿越到其他空間的可能,對嗎?」 一旁喝茶的恪天手心微微一震,只聽松擎院長道:「哦是的。古井和水潭因為有水,水反射映在上面的任何東西,也就是投射天地萬物的精氣久了,就有打通連結到另外一個空間的可能。 至于鏡子,最有名的就是若心真鏡,又名為真假之鏡,是面可以看到心中真正所想要的東西,相傳還有穿越時間與空間的能力。 和現在天下爭奪的黑森之劍一樣,這也是古老的魔法師家族——溫家出品的法器,你們應該也聽過這個凄美的故事吧?就是一千多年前,他們家有個女人叫溫德爾,和狼王高陽墜入愛河,卻因為家族榮利被迫嫁給了城主,最后為了救狼王,自己擋下那詛咒的一劍,而那把劍被高陽帶去妖界開疆闢土了。 總之呀!這些傳世的法器,已經不可考當初的用途和製作流程了,畢竟溫家早幾百年前就落沒了。」 「嗯,黑森之劍的故事我聽過。至于真假之鏡,聽起來還真是神奇呢!如果我有那面鏡子,真希望能到世外桃源看一看。」離天耐心的聽完她的長篇故事后,柔聲道。 恪天眼角瞥向他,離天臉上的皺紋和下巴的鬍子都消失了,頭發多了些且束成小馬尾,耳上那副紅寶石耳墜又掛上。 他又變回二十多歲年輕的樣子。 離天琥珀色的雙眼流光轉動,語氣柔和的像是無聲落地的羽毛,像是從時空另一端傳來搖遠的聲音,又像是附在耳邊呢喃的低語,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深,使人漸漸失神失焦。 是魅術。 他別開眼,目光投向對面的老人家,他知道松擎是主子以前的同門學妹,是大法師除了稀聲和離天以外,最后一位法力高強也學問淵博的門生,即便年事已高也退休二十幾年了,但在世上江湖上,名聲依舊威望。 當然,稀聲與松擎,和離天到底不是在同一個層次的。 不過,這九十歲的老太太,是否能招架的住一二? 只見松擎表情似乎有點迷離,道:「是啊!世外桃源,我年輕的時侯,就一直想去這個地方生活,就算住個幾天也好。」 「那,何不現在去呢?」離天雙手交叉放在翹著的大腿上,上半身稍微往前傾,柔聲說。 松擎抬起滿佈皺紋的臉,搖曳的燭光下,混濁的雙眼直直注視著離天的臉,暗褐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離天微微笑著看著她,輕柔地吐出兩個字:「小松。」 松擎瞠大失焦渙散的雙眼,神情有著感慨、失落、哀怨、欣喜,卻又迷茫而放空。兩隻皮包骨的枯手巍顫顫,一隻手慢慢往前伸—— 離天伸出白皙健壯的大手,握住她枯瘦的手,兩隻手一起緩緩放到桌上。 「小松,告訴我,鏡子在哪里?我們一起去,好嗎?」 離天微笑的看著她溫柔地說,與他相握的那隻冰涼薄皺的手抽了一下。 恪天保持沉默的看著兩人,幾秒后,松擎發顫的唇,無聲的動了幾下。 一道鏡光倏然閃出,將所有的視線照盡吞沒。 —————————————————— 藍天白云,青草茵茵,微風款款,落英紛紛。 他輕輕踏著柔軟的綠草和緋紅的花瓣,沙沙聲細響。 沿著泠泠河水的前方,是桃花林。 點綴著落花的河面,在他的輕踏下,綻放出一圈圈的漣漪。 陽光靜謐,風拂過來,揚起他褐色的發絲和紅寶石耳墜。 時間在流轉,卻又好像靜止。 彷彿到了終點,卻又往前無極。 亦是生,也是死。 「是你。」 「嗯。」 離天仰頭看著參天的桃花樹,輕聲應道。 「怎么,會想來了呢?」 「想借個,東西。」 他從脖子拉出那個鮮紅晶瑩的方塊,放到掌心上,靜靜的等待回覆。 「她跟你在天命上,都是一樣的人。只是你們選擇的道路不一樣。」 一朵桃花瓣飄落到方塊上。 「我知道。」 「你看過天機了吧?」 「自然是。」 「如何?」 「改變。」 離天一臉平靜,簡短的答道。 一陣輕風迎來,瀲艷了他一身花色。 他緩緩的吸著幽幽的花香,甜甜的,淡淡的, 戚戚的。 「后悔過嗎?」 「后悔也后悔過了,不后悔,也不后悔過了。」 陽光穿過枝枒和桃花的縫隙,斑斑點點的映在他平靜無瀾的臉龐上。 「好吧!你拿去吧!天命雖然不可能收回,天道,卻有可能會改變。」 他閉上眼,桃花再次紛然飄落,如雨,如訴。 ———————————————— 他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卻又很短的夢。 他夢見以前的老家,山色、溪流、鄰居、朋友,還有妻子。 「哦!你醒啦!」 離天漫不經心的嗓音傳來。 恪天連忙坐起身,這才發現他們倆已經回到天涯城的宮里,壁爐的火還在嗶啵跳動,玻璃窗外的夜色深黑,白色的鳥在金色的沙發旁邊,依舊埋頭沉睡。 「我已經改了修道院所有人的記憶,包括那個修羅和帶路的小狐貍。」 離天坐在旁邊,就著桌子,弄著一個,盆栽? 這下他真的是完全糊涂了,半夜大老遠跑去百里外的修道院,中途還充當義工幫忙收妖,再到院所套九十歲老人家一面鏡子的下落—— 只為了,弄一個盆栽? 「多虧你之前弄來這女人的血,真是太好了。」 「嗯,呃,什么?」 聽著離天沒頭沒腦的話語,他不知該從何問起,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離天把血紅的方塊放進白色方型的容器里,再舉著拳頭移到容器上方,猛地打開手掌,數片紅色的花瓣落進器皿。 「那是桃花瓣?」 「要不然?」 離天有點不耐的答道。這下他只覺得更加糊涂,幾秒后,他決定放棄搞懂主子今晚做這些事的意圖。 離天攤開手掌,一朵紅白色的蓮花從掌心次第綻放,他把那個裝好的白色器皿,放入蓮花中間,接著蓮花次第閉合,消失了。 「你剛有夢到什么嗎?」 「呃,就,我老家啊!」 「是嗎。」 離天喃喃自語似的,望著自己的掌心。 「呃,那,我,先離開了?」恪天忍不住問。 「嗯,去吧!」 恪天起身,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了。 離天不深不淺的吸了口氣,靠著沙發,疲憊的,緩緩閉上眼睛,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