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抉也笑了，帶著一點冷意，微微抬起下巴：

    “是又怎么樣。”

    第16章 [vip] 就范

    現(xiàn)場僵持不下?, 甚至已經(jīng)有了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孟染心?跳很快，想說些什么去緩解這樣緊張的氛圍，可她不知道能說什么。

    作為畫作者, 她應(yīng)該公?平公?正地去對待每個欣賞她作品的人, 不應(yīng)該偏私。

    可眼下?的情況, 她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就在這時，看熱鬧的人群微微讓開一條道，又有人走了過來, 伴著?溫和笑聲, “不至于，一幅畫而已，周律師要?是喜歡, 今晚展出的作品你可以隨便挑一幅帶走, 就當(dāng)是我送的。”

    周嶼安聞聲回頭，發(fā)現(xiàn)是城中赫赫有名的賀家?大公?子?出來打圓場。

    賀善之的畫廊生意名聲在外?，今晚出現(xiàn)在這里也很正常。

    只是他?和自己?素來沒什么交情，眼下?說這樣的話，大概也是不想影響了畫展。

    周嶼安并不是一個幼稚的人, 盡管剛剛有那么幾?秒是有些火氣上頭，但他?還?分得清自己?的位置。

    更何況連賀善之都出來做和事老, 他?沒理由，也沒資格再爭執(zhí)下?去。

    周嶼安平靜地笑了笑，“謝謝賀公?子?的好意，畫就不必了。”

    說完, 周嶼安又看向霍抉，“既然二少爺喜歡這幅畫, 那我就代?女朋友謝謝你的支持了。”

    說完他?便牽起孟染的手，“失陪。”

    孟染被拉著?離開，與霍抉擦肩而過時眼神有半秒的交錯，但也只是半秒便垂下?了頭。

    場面仍留幾?分尷尬的余韻。

    關(guān)紹遠(yuǎn)沖霍抉干笑了兩聲，“那什么，今晚跨年，大家?都開心?點，二少爺您也開心?點。”

    霍抉看著?不遠(yuǎn)處的那對背影，忽然也笑了，轉(zhuǎn)過來對關(guān)紹遠(yuǎn)說：“怎么我現(xiàn)在看起來不開心?嗎？”

    關(guān)紹遠(yuǎn)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

    賀善之已經(jīng)感覺到?了霍抉身上冷颼颼的寒意，指不定接下?來就能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話來，于是幫忙解釋，“二少爺?shù)囊馑迹亲屇阆热タ纯磩e的作品，那邊還?有很多。”

    “好好好。”關(guān)紹遠(yuǎn)點頭，道了聲再見就朝孟染的位置走過去。

    人走后，賀善之嗤了聲，“為了一幅畫至于嗎。”

    霍抉停在《chaos》面前，久久地看著?畫上的每個細(xì)節(jié)。

    “至于。”他?低低地說。

    不僅是因為這是孟染畫的。

    也因為……

    不知道為什么，霍抉對這幅畫有種很強(qiáng)烈的感應(yīng)，好像自己?就是那條被困縛的鯊魚。

    困在暗無?天日的世界里，無?數(shù)次地想要?掙破牢籠。

    而孟染，就是朝他?地獄伸來的那只手，那束光。

    “談筆生意怎么樣。”一旁的賀善之忽然開口。

    霍抉語調(diào)平淡：“沒興趣。”

    “知道你錢多。”賀善之看著?孟染的畫，半晌才道，“你這位孟小?姐功底不可小?覷，真的不打算聽聽？”

    **

    周嶼安原本拉著?孟染去了展廳另一端，但他?明顯沒什么心?情在看畫。

    孟染也覺得眼下?的場面不適合再待下?去，萬一再起沖突，對誰都不好看。

    于是她給章令打了個電話說先走，關(guān)紹遠(yuǎn)不想當(dāng)電燈泡，正好也想繼續(xù)留下?來看會?，便沒有一起同行。

    停車場里。

    周嶼安看上去很穩(wěn)定，并沒有流露出什么情緒，但孟染知道他?是在忍耐。

    “還?在生氣嗎。”孟染問。

    生氣倒也談不上。

    周嶼安很清楚傅修承是在故意激怒他?，只因為他?幫沈榕做事，幫傅琰辯護(hù)，是他?復(fù)仇路上的攔路石。

    之前的訂婚宴，今天的畫展。

    他?一直在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挑釁自己?。

    周嶼安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悅，溫和地笑了笑，“沒有，你的畫被別人喜歡，我也高?興。”

    他?這么說，孟染卻覺得抱歉。

    畢竟挑事的是傅修承，是她認(rèn)識，卻沒有告訴周嶼安的人。

    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嶼安，孟染只能用盡自己?的誠意，“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單獨畫一張送給你。”

    可周嶼安其實?并不在意什么畫。

    他?在意的只是孟染。

    亦或是，剛剛那一瞬被權(quán)利，地位壓制的窒息感。

    面對傅修承的挑釁，賀善之的打圓場，他?就算再有怒火，也只能平靜地忍耐。

    好在孟染這份“獨有”的禮物還?是極大地滿足了周嶼安。

    他?看著?面前的女孩，大概是今晚化了妝的原因，比起平日里的素凈，今晚的她顯得格外?迷人。

    周嶼安從來不知道，原來安靜也可以成為一種迷人的氣質(zhì)。

    就如孟染這般，不用說話，只是一雙眼睛看著?你，便足夠讓男人身體里的火燎原。

    周嶼安很想吻她。

    但經(jīng)過上次，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沖動，可這種感覺實?在難熬，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抱住了她。

    他?的手只是很輕地攬住孟染的腰，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地?fù)硭霊选?/br>
    “對不起，今晚我是不是讓你有些掃興。”

    孟染身體僵住，但沒有推開。

    她有種深深的負(fù)罪感。

    傅修承出現(xiàn)得太突然，就連她都措手不及，更何況周嶼安這個從頭到?尾都毫不知情的人。

    他?根本沒有自責(zé)的理由。

    孟染低著?頭，在心?里想了又想，正考慮要?以怎樣的方式告訴他?自己?和傅修承相識的事，耳邊忽然傳來轟隆的引擎聲。

    一輛黑色的車從孟染和周嶼安身邊飛速駛過，像是帶著?某種情緒般，在停車場惡劣地拉出重重的回響，帶起一陣風(fēng)。

    周嶼安被迫松開抱著?孟染的手，皺眉看了眼出口方向，“瘋了嗎，當(dāng)這里是賽車場？”

    說罷回頭安撫孟染，“沒嚇著?吧？”

    孟染醞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沒有。”

    周嶼安揉揉她的頭發(fā)，“今天跨年，我們不說不開心?的事。”

    “……”

    他?這一句話，直接掐斷了孟染所有的念頭。

    孟染很無?奈。

    之前他?總是沒空，現(xiàn)在終于見一面了，卻又完全不是開口的時機(jī)。

    剛剛的事已經(jīng)夠鬧心?了，她不想讓這個跨年夜變得更糟糕。

    “餓了沒，想吃什么？”周嶼安問。

    孟染想起之前沒能跟他?一起吃成的粥底火鍋，再次提議，“要?不要?試試我上次跟你說的粥底火鍋？”

    “跨年夜吃什么粥。”周嶼安笑著?去拉她的手，“我訂了餐廳，我們?nèi)コ苑▏恕！?/br>
    孟染：“……”

    周嶼安這餐飯安排得很用心?，高?級露天餐廳，廚師專屬服務(wù)，但大概是之前的工作沒完成，期間不斷催促的電話，還?是讓這餐跨年飯的氛圍變得像一場不得不完成的打卡任務(wù)。

    兩人最終不到?九點就結(jié)束了所謂的跨年約會?。

    孟染回家?時，電視機(jī)里各大頻道都在播放跨年晚會?。

    她其實?并不喜歡吃西餐，只是不好拂了周嶼安的心?意，勉強(qiáng)吃了幾?口，導(dǎo)致晚上根本沒吃飽。

    她點了一碗米線外?賣送上樓，剛坐下?開吃，章令的電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打來，說是晚上無?意中勾搭了一個投資人，對方對畫感興趣，兩人一聊就是倆小?時。

    “就有點可惜今晚沒跟你男朋友見上面，”章令也在那頭吃著?泡面，“不過我當(dāng)時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倆男的站在你旁邊，哪個是你男朋友啊？”

    孟染剛要?開口，章令又說，“等會?，我猜猜！”

    “……”

    “我猜是那個穿黑衣服的，感覺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孟染握著?筷子?的手滯了下?。

    周嶼安今天穿的是灰色西裝。

    穿黑衣服的，是傅修承。

    孟染沉默了幾?秒，繼續(xù)吃起了米線，平靜道，“灰衣服的才是。”

    “啊？”章令有些意外?，但頓了頓又不在意道，“不過倆都是帥哥，一個帥得有點神秘，一個帥得比較穩(wěn)重 ，選誰都不虧。”

    孟染皺了皺眉，對章令的形容詞有些困惑，“神秘？”

    “對啊，你不覺得嗎？他?身上有種很神秘的氣質(zhì)，看著?好像是在跟人笑，但你從他?臉上根本找不到?一絲笑意，我當(dāng)時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就被驚艷到?了，就怎么說呢，漂亮又淡漠，危險又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