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月光 第78節(jié)
“那早知道我不這么著急忙慌跑回來了。”說著低頭扒拉下來她的口罩去親她。 “干嘛啦,人家老板娘看著呢?!?/br> “看就看唄,哪條法律規(guī)定我不能親自己老婆了?” “還沒領(lǐng)證呢。” “那你要是這么說,明天我們就去把證領(lǐng)了。” “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你傻了?” 路易林掏出來手機(jī)去翻看日歷,一天一天地看過去,說:“十二月二號日子好,適合結(jié)婚領(lǐng)證,咱們就那天去吧,到時候你跟齊悅請一天假?!?/br> 她不解:“為什么不干脆早一點(diǎn),這個月還有時間呢?!?/br> “你做什么這么著急要套牢我?我婚都還沒求呢,時間太趕的話我來不及準(zhǔn)備。” “準(zhǔn)備什么?” “準(zhǔn)備……不告訴你。” 趙明熙好奇:“你從前把驚喜的門檻抬得那么高,我倒想看看這個婚你預(yù)備要怎么求?!?/br> 路易林哭笑不得:“那我要是安排的公主殿下不滿意了,你還就不嫁給我了?” “可能就……起碼要猶豫猶豫吧。” 路易林彈她腦門兒:“不許你猶豫,生同衾死同xue,我不可能再和你分開那么久,你不嫁也得嫁我,哪天我人沒了你也不許改嫁,有朝一日地底下相見我也等著你?!?/br> “呸呸呸。 適時,店員端過來一晚砂鍋盛的麻辣粉絲,最上面一層全是那種最薄的豆皮,旁邊趙明熙還特地加了一只荷包蛋和一塊豆干。 趙明熙不想與他在外面太過煽情,畢竟那晚她得知他病癥在車?yán)锟薜美婊◣в甑臉幼?,她自己都不敢回憶?/br> 于是趙明熙轉(zhuǎn)移話題,迫切地給他這個新手宣州女婿介紹:“這個豆干可不是普通的豆干哦,雖然你百度去搜它會介紹這種蘭花干產(chǎn)自湖南,但我們現(xiàn)在吃到的其實(shí)是我們宣城水陽本地制作的蘭花干,阿愿就是水陽人,從前他們家總是自己做這些,經(jīng)常往我家送呢?!?/br> 說起金愿,趙明熙難免憂心,問路易林:“蘇一突然間要和齊悅結(jié)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問阿愿她也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說,我當(dāng)真是有點(diǎn)替她難受?!?/br>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在作些什么,但你還真別說,這回,他可不能瞎胡鬧害了齊悅,否則我們百年之后哪有臉面去見莊裕?” “料想他是真的要娶齊悅了。”趙明熙嘆氣,等另外一碗麻辣粉絲也端上來,她連忙岔開話題,繼續(xù)給他介紹宣城其他的特產(chǎn)。 宣城這座徽南小城,其實(shí)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好像相比較而言敬亭山都要比宣城這個城市更出名一些,但其實(shí)這個趙明熙從小長大的小城,真的很有文化底蘊(yùn),她給路易林介紹:“我們宣城呢,一直被稱作文房四寶之鄉(xiāng),以筆墨紙硯代表的江南水鄉(xiāng),離江浙滬都很近的優(yōu)越地理位置,真希望有一天能被更多的人看見?!?/br> 路易林點(diǎn)點(diǎn)頭:“要不然你去考個導(dǎo)游證,做導(dǎo)游我覺得也行?!?/br> “又在瞎說八道了?!彼每曜尤芘肜锏暮砂?,偏不想讓他吃得安生。 “反正你這個人吧,說的話總是很有信服力,你說好的東西,我就也想去看一看,就比如你從前跟我念叨的‘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那時候我在墨爾本就十分記掛著一直沒有去成,是我的一大遺憾。” “別遺憾了,明天讓你好好看一看敬亭山,我期待你也能作一首詩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做,但作詩你就是真的在難為我。” 趙明熙:“……” 連忙瞄一眼四周,生怕剛才點(diǎn)單臺邊上的阿姨聽到他這一句。 吃飽喝足,兩個人回去睡覺,趙明熙的生日在冬至日,那天是一年當(dāng)中晝最短夜最長的一天,所以越接近她的生日,夜晚就越漫長。 夜里路易林渴了去廚房找水喝,燒了一壺新鮮的開水,從冰箱里拿了純凈水出來兌成溫的,端到房間里問趙明熙喝不喝。 她半夢半醒著,喝水還嗆了一口。 路易林坐在床沿給她摩挲背,嘆氣:“我真得長命百歲才行,你像個小孩子一樣,做什么我都不放心,又覺得以后得生個兒子和我一起照顧你才算踏實(shí)。” 趙明熙睡眼朦朧地抱著他膝蓋,不讓他走,嘟囔:“夜有點(diǎn)長,還想再努力一次。” 路易林揉了揉眼睛:“明天不是還要去爬山?” “慢慢爬呀,又不趕路。” “這可是你說的,別明天爬山的時候跟我說腿酸要我背你,到時候好幾個長輩看著呢。” “哎呀,那不行你換個不費(fèi)腿……的姿勢不行么?” “嗯,不費(fèi)腿……費(fèi)你老公的腰是吧?” 結(jié)果可想而知,夜深只是假象,其實(shí)那時已經(jīng)是凌晨,所以第二場做到天邊微露出蛋白,又抱著她去浴室沖了個澡才回來繼續(xù)睡。 第二天鬧鐘響起的時候,路易林還在夢里教兒子背唐詩,前一天晚飯時和趙午陽、路東文定好的,八點(diǎn)起床吃早飯,然后去登敬亭山,不好遲到。 他輕推了一把趙明熙,喊她起床,后者睡得沉根本沒有反應(yīng),路易林只好采取他的溫柔攻勢,一個勁兒在她耳后吹氣,被她伸手抵住臉。 趙明熙沒有起床氣,只是會錯了意,嗔怪:“沒有力氣了,我不來了?!?/br> 路易林笑出聲來,捏她臉上僅有的那一點(diǎn)rou,不再壓低聲音:“太陽曬屁股了,再不起床,你媽要過來敲我們房門了。” 趙明熙這才把眼睛睜開,窗外天氣好得不用拉開窗簾她就能感受到,懶懶地伸長胳膊到被子外去抱他,撒嬌:“今天想要你幫我刷牙。” 他拿她沒有辦法:“怎么刷?用舌頭給你刷嗎?” 趙明熙臉色突然僵住,手也松開他,忍不住吐槽:“路易林,你現(xiàn)在怎么突然變得好油,我要吐了。” 他撈起她,放在肩上把人扛到衛(wèi)生間去洗漱:“好,我拿牙刷給你刷,就當(dāng)是提前學(xué)習(xí)怎么當(dāng)爸爸了?!?/br> 趙明熙 ̄□ ̄||:“你當(dāng)心我一會兒跟我爸說,沒大沒小?!?/br> 路易林:“你欺負(fù)誰呢,我爸也在外面,他可是很護(hù)犢子的?!?/br> 趙明熙看著路易林在往她粉色的牙刷上擠牙膏、接水,當(dāng)真先過來把牙刷往她嘴里伸。 她齜著牙,任由他小心翼翼地上邊刷一會兒,下邊兒刷一會兒,給他豎起大拇指。 漱了口,趙明熙抱著胳膊在旁邊看他,她提議:“要不然以后你全職在家?guī)Ш⒆影?,我看你做事情這么細(xì)致,比我靠譜多了,你帶孩子我放心。” 他正刷著牙,不正經(jīng)地抹了一團(tuán)泡沫往她臉上呼,答應(yīng)得干脆:“好啊,我求之不得,就怕到時候你又要跟我鬧了,說孩子和我太親你吃醋。” “我哪有這么愛吃醋?” “沒有嗎?前天是誰抱著瑛瑛說為什么這么久不見大伯都還認(rèn)識,卻不認(rèn)識你了,酸得很呢?!?/br> 她瞪他:“那不是因?yàn)樗盏臅r候我剛和齊悅一塊兒斥巨資給她買了禮物嘛,誰知道她轉(zhuǎn)身就把我給忘了,實(shí)在心寒?!?/br> 路易林自己鬧的她臉上都是牙膏沫,又得他去幫她擦,順帶著幫她把臉也給洗了,問她:“斥了多少巨資他們父夫妻兩個回頭也得還回來的,怎么都虧不了?” “???”趙明熙沒有想過這一茬。 “萬一我們生兩個,他們還要虧呢,哈哈哈哈哈?!闭f著又開始瞎樂。 ??89? 嫁給我嗎 ◎好像上輩子也愛過你,下輩子還是很想繼續(xù)愛你?!?/br> 一行人去爬山, 路東文和趙午陽一個人背了一個包,整的煞有其是的樣子,實(shí)際上裝的都是他們中午的干糧。 白楓準(zhǔn)備了許多午餐吃的東西, 但她嫌背著太累爬山爬不動,于是推給趙午陽, 趙午陽自來熟地拉著路東文:“親家,我們男人生來自當(dāng)為女人服務(wù),我分一個包給你,咱們倆分擔(dān)一下?!?/br> 路東文突然變得不擅拒絕,任由趙午陽把背包套上他的胳膊,哪里還是從前那個在滬城叱咤商界的地產(chǎn)大鱷呢? 路易林和趙明熙走在后面,依稀還能聽見前方趙午陽在跟路東文吹噓自己年輕時候的身手敏捷和超強(qiáng)續(xù)航的體力, 雖然這幾年年紀(jì)大了不復(fù)從前,但爬個山還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路易林輕聲問她:“叔叔這么健談,怎么你和他性格一點(diǎn)都不像呢?” 趙明熙白他一眼:“我爸年輕的時候很高冷的,現(xiàn)在是老了不工作了,沒有同事和罪犯跟他交流,他突然在家變得聒噪起來,我媽都說他退休以后像是變了個人。” “那你的確像他,哈哈哈哈。”他手里握著一只家里僅有的登山杖, 是偶爾趙午陽約舊同事出門爬山會帶的裝備,趙午陽對哮喘研究不多記掛他不能太勞累, 于是把登山杖給他讓趙明熙陪著他在后面慢慢走。 宣城毗鄰黃山,趙午陽在疫情之前身體好的時候曾幾次和同事約著去爬黃山, 一睹李白筆下的“桃花流水窅然去, 別有天地非人間”之景。 路易林拿著這把歷經(jīng)山水的登山杖, 有一種暮年忽至的錯覺, 他突然停下來不走了,拉著趙明熙的胳膊,問她:“這上山的路是只有一條嗎,有沒有別的小路什么的?” 趙明熙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斜他一眼:“你不是吧?” 他反應(yīng)了半天,原本困惑的表情慢慢暈上一點(diǎn)紅,拿那根登山杖去戳她:“想什么呢,大白天的我可不想被人拍成視頻發(fā)網(wǎng)上去,我正經(jīng)跟你說我們抄小道先他們一步到達(dá)山頂,然后讓你爸對我刮目相看,不然他總覺得我是那種瘦弱的病秧子,我自尊心有點(diǎn)受傷?!?/br> 然后不等趙明熙接話,緊接著又說:“你別用這種看變態(tài)的眼神看著我哦,明明是你狐貍尾巴隱藏得好,看著冷漠實(shí)際最愛找刺激,我看是你腦子里面顏色單一,所以想什么都是yellow。” 她拉下臉來,不走了:“那我什么都不想了,清心寡欲,你也別夸下??谡f明年一定一家三口,就看看是誰先忍不住?!?/br> 路易林當(dāng)下就犯了難,彎腰又去哄她:“怪我說錯話了,我喜歡找刺激,都是我逼良為娼行了吧?” 她突然被氣笑了,罵他:“路易林,你是說英語說多了忘記母語了嗎?‘逼良為娼’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亂用!” “哈哈哈哈,走吧,登山杖我給收起來,你牽著我走,咱們手牽手搞純愛,行不行?” 她故作不情愿地把手交過去,還真就帶他去走了另外一條小路。 路過一座寺廟,上面寫著“廣教寺”幾個字,門口坐著一位僧人,桌子上散放著香,似乎是可以入內(nèi)進(jìn)香。 趙明熙拉著路易林往里踏,被他提醒:“邁過去,寺廟里的門檻不能踏?!?/br> 她頓了頓,“我知道的,寺廟的門檻是釋迦牟尼的雙肩,踩了要向他嗑頭道歉的,我從前犯過錯,如今再不會了。” “既要向佛祖求你平安,我便盡力做到心中最虔誠,易林,你務(wù)必要長長久久陪在我身邊才行。” 他點(diǎn)頭,兩人一起進(jìn)殿內(nèi)燃香跪拜。 廣教寺這個寺廟也許在許多人腦海中并沒有概念,但信佛的人大抵都知道這座江南千古名剎,曾與九華山化城寺、黃山翠峰寺、瑯玡開化寺合稱四大名寺。曾有“山前山后寺連珠,寺外青山列車圖,山中不雨花常潤,林下無人蘭自馨”的壯觀景象。史書記載:“宋太宗賜廣教寺御書百二十卷,元朝皇帝賜廣教寺主持榮佑崖法師金袈裟?!庇纱丝梢娦沁@座廣教寺在中國歷代佛教寺院中的顯著地位。此外,廣教寺還是國內(nèi)國外佛教重要心法宗派的發(fā)源地。 趙明熙每回去寺廟里燒香,求的其實(shí)都一樣,如今終于得以相守,也是要來還愿謝恩。 君子有憐憫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 多行善事是他們夫妻今后的人生準(zhǔn)則。 出了廣教寺,有一條橫道直接去敬亭山,走過去很近,他們買了票檢票進(jìn)入景區(qū),沿著一條上山坡道,蜿蜒而上。 山路并不難走,沒有臺階,緩緩地上行,趙明熙與他一路上聊起路琪飛一家的幾件趣事,很快經(jīng)過石濤陳列館,然后就到達(dá)了太白獨(dú)坐樓,即敬亭山的南腰處。 敬亭山位于安徽省宣城市區(qū)北郊,原名昭亭山,晉初為避帝諱,改名敬亭山,屬黃山支脈,東西綿亙十余里,有大小山峰六十座,主峰名“一峰”,海拔317米。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自南齊謝朓《游敬亭山》和唐朝李白《獨(dú)坐敬亭山》詩篇傳頌后,敬亭山聲名鵲起。 后來又有眾多詩人慕名登臨,吟詩作賦,繪畫寫紀(jì),清朝畫僧人石濤更是駐錫于敬亭山腳下的廣教寺,以敬亭風(fēng)光為背景,留下傳世名作《石濤羅漢百開冊頁》。 中國歷代吟誦敬亭山的詩、文、詞、話不計(jì)其數(shù),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李白的那句“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所以敬亭山又被稱作“江南詩山”,飲譽(yù)海內(nèi)外。 宣城解放前夕,敬亭山的建筑毀壞殆盡,解放后新建和復(fù)建了山門坊、古昭亭坊、昭亭、太白獨(dú)坐樓、先賢祠、翠云庵、綠雪茶社、昭亭湖等大小景點(diǎn)24處,1987年10月,敬亭山被定為省級風(fēng)景名勝區(qū)。2012年1月,敬亭山風(fēng)景名勝區(qū)被批準(zhǔn)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 不知道是不是幾位長輩在半路上休息談天,他們到達(dá)太白獨(dú)坐樓時并未見到那幾位的人影,于是登上閣樓遠(yuǎn)眺宣城城區(qū),周圍環(huán)山青翠,綠蔭如蓋,此山雖無奇崛之處,卻也清秀可人。 路易林欣賞了好一會兒的遠(yuǎn)景,突然間就蹲下來好像不太舒服,他手貼在胸口處,大口呼氣,引來趙明熙驚慌的問詢。 她是突然之間就白了臉色,慌忙間去找隨身攜帶的噴霧,慌道:“是不是剛才走的太急了,說好了慢慢走的呀,你難不難受呀,要不要我蹲下來給你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