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月光 第77節(jié)
路易林一刻也離不開老婆, 明明一輛車可以解決的事情,他非要趙明熙也把她那輛路虎開著, 兩個人一路過二人世界。 心里沒由來就有些悵然,想起從前總是出現(xiàn)在車后座的愛德華,原本該是一家三口的。 趙明熙在高速上接到載穆嬈打過來的電話,對方哀嚎:“你們兩個大老板都忙著結(jié)婚,我這個單身狗就活該被累死,你們兩個趕緊忙完給我回來上班,我要休假!” 路易林讓趙明熙留心路況不要分心, 替她回載穆嬈:“等我們后天回來我給你換班,趁我入職之前還能陪老婆上幾天班,等我去了云氏做苦力,可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 載穆嬈“呦呦呦”幾聲,說:“不是還沒領(lǐng)證么,老婆叫的挺順口的。” 路易林笑:“沒聽過別人這么叫你,嫉妒了是吧?” “臭情侶,煩死了!” 路易林正兒八經(jīng)道:“等我們回來, 我給你帶班一個禮拜,你看行不行?” 載穆嬈應(yīng)下, 打趣他:“好好的軟飯就這么不吃了,要去朝九晚五給別人打工, 路少你當(dāng)真能放得下身段?” “路家都沒了, 你也別再叫什么路少了, 要不叫聲姐夫聽一下吧?” “戀愛腦, 沒得救。”載穆嬈掛了電話,臉上笑意彌漫,不由地也替他們高興。 平心而論,趙明熙的車技比路易林要好,他側(cè)身去給她胸前扭著的安全帶掰扯整齊,又把安全帶上的卡通玩偶扶正,問趙明熙:“你如今車技這么好,以后我去云氏工作,能不能勞駕老婆開車接送,我也想在某些人面前顯擺顯擺。” “某些人?”她故意揀重點說。 “嗯,某些人。”路易林望著她,可憐巴巴的:“等我去了云氏,難免和他會有工作交集,也不知道那個人心眼小不小,會不會給我使絆子什么的,我只能在家庭幸福這一塊壓他一頭。” 趙明熙笑:“我怎么倒覺得是你心眼兒太小,這有什么好比的呢?” “君子攀比十年不晚,當(dāng)年我比不過他,如今我還比不過嗎?我聽云霄說她jiejie為了以后把公司留給她堅決不要孩子,哈哈哈哈,我們抓緊抓緊三年抱倆,我回頭帶孩子上班我羨慕不死他。” 趙明熙:“……” 路易林見她表情僵在臉上,追問:“怎么,你不想生啊?你這眼看著可就是大齡產(chǎn)婦了,雖然我是想和你再過兩年二人世界的,但就怕到時候再生孩子受罪的是你,我可不想你受罪。” “路易林,”她突然叫住他,說:“要不這個婚就不定了吧?” 路易林懵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啊?” 趙明熙解釋:“我們那邊一般訂完婚至少要三個月才能結(jié)婚,一般就像試用期一樣在這段時間里面互相考察對方,覺得合適了就領(lǐng)證。” 她頓了頓,問他:“你覺得我們還需要訂婚這個步驟嗎?” 路易林還是懵,問她:“那你怎么想的?” “明明我在二十七歲的時候遇見你已經(jīng)那么晚了,我不想再等到我三十三歲才嫁給你,三十二歲還有最后四十多天,所以就這接下來的這些天里,我們挑一個好日子,最好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們?nèi)ッ裾职炎C領(lǐng)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你要有很大的壓力了。” “怎么呢?” “我媽說,今年是趕不上了,但是明年過年回來,如果沒有外孫給她抱,她就不給我們兩個開門。” 路易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爸也想過年抱孫子,他們都想抱,那我們兩個抱什么?哈哈哈哈。” 趙明熙原本挺正經(jīng)地在和他聊規(guī)劃,可他笑得就差在副駕駛上打滾兒。 她提醒他:“你的智商如果不回歸正常,婚檢可能過不了關(guān)哦,我可不想生個孩子不聰明。” “哈哈哈哈,你生的肯定聰明。” 她竟無力反駁。 蘇哲堯年初剛?cè)ミ^一次趙明熙他們家的新房子,開起車來都不用跟在趙明熙車后面自己就能找得到。 到了地方,蘇哲堯和齊悅上樓去喝了杯茶,匆匆吃了午飯,立刻就動身往南京開。 雖然只短短一頓飯的時間,可趙午陽和白楓不會認(rèn)出來蘇哲堯就是年初時來家里送口罩的那位蘇一,只疑惑當(dāng)初明明他和金愿緊挨著坐在一起,眉眼間都是郎情妾意,如今身旁換了位看上去年輕嬌嫩的女孩兒,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沒有想到路東文竟然比想象當(dāng)中的和氣通人情,不論白楓和趙午陽這邊是什么習(xí)俗要怎么cao辦,他都一概沒有意見,最后得出結(jié)論:疫情當(dāng)前,不宜大cao大辦,按照路易林和趙明熙的意思先領(lǐng)證把婚結(jié)了,等疫情好轉(zhuǎn)再補辦婚禮。 聊及彩禮問題,趙午陽堅持雙免,早就聽趙明熙說滬城那套大房子現(xiàn)在在她名下,還有她如今開的這輛車也都是路易林當(dāng)初買的,趙明熙婚前只有一套小城的房子,還沒來得及去加上路易林的名字,本就心存高攀更不好意思再要彩禮。 路易林說:“那意思意思總是要的,我之前聽說兩個堂姐結(jié)婚的時候也都有的,總不能讓我們熙熙被別人說恨嫁吧?” 如此一說,便再難推拒。 吃過晚飯,趙明熙帶路易林去附近的公園溜達(dá),晚風(fēng)涼爽,他們兩個坐在長椅上看一對夫妻在教一個不大點兒的小朋友學(xué)走路,一個人牽一只手,彎著腰走在道路的最邊上。 路易林突然站起來,抓她的手要走。 “怎么了?”她看得正入迷,還想著學(xué)一學(xué)帶孩子的技巧,被他陡然間拉起來,擾了興致。 他說:“看別人一家三口散步看得心里癢,我們回家自己生一個去吧。” 趙明熙:“……” 偌大的客廳,兩個人一起看一部有氛圍感的法國電影,客廳的大電視機是白楓當(dāng)時挑的,說尺寸一定要大這樣客廳看著才會大氣,雖然比芳林苑那套房子的客廳要小上許多,但電視機的尺寸卻買的差不多大,說不是為了面子都沒有人相信。 趙明熙當(dāng)時篤定:“我也不回宣城生活,裝修裝得這么鋪張浪費,回頭肯定都用不上。” 如今兩個人窩在沙發(fā)里扭成一團(tuán),電視機里rou麻的法語臺詞趙明熙基本一句都聽不懂,她要看著字幕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而路易林俯身遮擋住她的視線,根本不可能讓她專心看電影。 畢竟他的本意,也不是讓她去看什么劇情。 吻落到耳后就突然變得guntang,他的聲音莫名變得低沉,問她:“當(dāng)日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和我哥一起聯(lián)起手來騙我,和我分開,你自己心不疼么?” 說著去戳她的心口,撥開她胸前薄薄的衣料。 趙明熙咬著嘴唇,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 “當(dāng)初明明是你自己答應(yīng)我的,我們之間沒有生離,你當(dāng)時真信了你的鬼話。”說著咬在她耳垂上,看她整個身子都在發(fā)抖。 趙明熙死咬著唇,想了半天狡辯的話,最后含含糊糊地說:“那我不是也沒有說‘分手’兩個字嗎?” 他氣得伸手去掐她的脖子,倒是第一次這么蠻橫,不過力度極輕,也只不過是為了嚇一嚇?biāo)а狼旋X道:“小沒良心的,你捫心自問一下,我路易林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什么時候食言過?” 她點頭,勾他脖子去堵他的嘴,撒嬌:“你言而有信,你最好了,誰都沒有你好。” 他挑眉,突然定住不動看著她:“那你補償我一下,叫聲老公來聽聽。” 她扭過臉去,聲音貓一樣小,叫的他心癢癢的。 出了一身汗,路易林抱她去浴室洗澡,不算大的戶型有一個主衛(wèi)和客衛(wèi)已經(jīng)算是難得,就很難再去要求衛(wèi)生間的空間,想著他們也不常回來住,于是沒有特意去裝浴缸,只用玻璃門把整個空間干濕分離,留出淋浴的那部分空間。 于是乎空間狹窄就有些施展不開,路易林緊貼著她,看她薄薄的蝴蝶骨,給她抹上細(xì)細(xì)密密的一層泡沫,動作溫柔至極。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想著女人身體特殊,她以后要經(jīng)歷十月懷胎和分娩的痛苦,而她又這么瘦,他實在是舍不得讓她冒險。 趙明熙覺察出他情緒的不對,想要轉(zhuǎn)身看他,被他按著抵在玻璃門上。 玻璃門上水汽彌漫,她身體碰上的地方冰涼,花灑里噴出的水和他卻又是熱的,如此混亂的感受讓她逐漸意識迷離。 客廳里電影還在繼續(xù),浴室里他們纏綿不休。 趙午陽好客,吃過晚飯留路東文在自家客廳下棋,路東文喜愛下棋,無論是象棋還是圍棋都迷,趙午陽一直頗感興趣但就是棋藝不精,于是向路東文討教。 剛好對面趙明熙那套房子年初的時候主臥收拾過能住人,此時換了新的床單被褥讓路易林和趙明熙晚上去住,客臥兩個房間一個是裝成了書房,另外一個暫時堆了雜物,只好委屈路東文住在他們這邊的次臥。 下棋到半夜,白楓準(zhǔn)備煮些餃子當(dāng)夜宵,拿了鑰匙去開對面的門,想看看他們兩個人睡了沒有,要不要給他們也煮一些。 結(jié)果就被客廳里的景象羞臊得連忙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客廳里電視機亮著,光線昏暗,一部她看不懂的外國電影還在放著,軟皮的沙發(fā)皺亂不堪,沙發(fā)邊的長毛毯子上散落著兩個人的衣服,一件一件胡亂丟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浴室門口。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甚至都沒有帶上,留一條窄窄的縫,里面燈亮著,雖看不見兩個人交疊的影子,但某些聲音直聽得人腦殼發(fā)麻。 白楓連忙退回去,輕輕把門帶上,自個兒去煮餃子。 趙午陽關(guān)心地問:“怎么樣,他倆還沒睡呢吧?” 白楓眼神閃躲,尷尬地說:“睡了,說是白天開車太累,明天又要去爬山,今天早一點睡,夜宵就不吃了。” “哦。”趙午陽起身去開冰箱,說:“那算了,我就煮我們?nèi)齻€人的量,親家你嘗嘗看,這是我親手包的餃子,味道肯定比外面買來的要好。” 路東文點點頭,終于也感受到一些人間煙火氣了。 ??88? 夜有點長 ◎“嗯,不費腿……費你老公的腰是吧?”◎ 路易林終于如愿去登敬亭山的這天, 他差一點就沒起來床。 夜里鬧得太晚,他們最終從浴室轉(zhuǎn)戰(zhàn)回客廳,又在沙發(fā)上回放看完了那部電影, 趙明熙一直喊著餓,又不敢三更半夜跑去對門吵得他們不安生, 拉路易林一塊兒去門口超市買泡面回來煮面吃。 兩個人就穿著樸素的白楓給買的情侶睡衣,帶著口罩往小區(qū)外面走。 新小區(qū)的底商開了許多餐飲的館子,有家麻辣粉絲店還亮著燈,趙明熙指了指,問他:“你吃過這個嗎?” 路易林搖頭:“和麻辣燙差不多嗎?” 她笑:“有點像吧,不過菜不能自選,我從小吃到大, 算是我們宣城的小吃?不過我也沒有在外面聽說過,可能也比較小眾。” “那你帶我去長長見識。”說著伸手去撈她胳膊非要她挎著自己的,撒嬌:“你們這地兒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好好把我看牢,深更半夜的我再讓搶劫的拐了去可怎么辦?” 于是就想起當(dāng)年那個夜晚,他們一起因為車子故障半道上下車步行,遇到三個壯漢搶劫,那時候路易林毫無反抗任人宰割的模樣, 趙明熙當(dāng)時還以為他真就那么貪生怕死。 結(jié)果貪生怕死不假,竟原來是從未有好好“生”過。 趙明熙突然在路邊上停住, 她把胳膊從他胳膊上拿下來,改去環(huán)抱住他的腰, 聲音低低的, 說:“我以后肯定把你看得牢牢的, 不讓你再離開我了。” “這回總算知道了?”他也去抱她, 打橫抱起來去過馬路,問她:“這回你再記得公主抱你的人是誰了吧?” “一直都知道……”她蹬了蹬腿,環(huán)顧四周只有兩輛夜行的電動車駛過,她抱住他的脖子,說:“路易林,以前我沒有那么敢愛你,因為你出現(xiàn)的實在是太晚了,要是早幾年遇到你,我也可以給你我全部的勇敢和熱情、年輕氣盛和無悔付出,連同我的全世界都送給你。可你出現(xiàn)的太晚了,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一個人送走晚霞,一個人等待星光,我的愛早在無數(shù)個孤立無援的日子里,變得有了算盤和計較,所以那時候……我總是試探你總是試圖把你往外推……” “可你就是怎么也推不走。” 路易林在店門口放她下來,老父親一般無奈地幫她整理歪了的口罩,說:“我哪里敢走呢,我還不知道你這個人心看著硬得很,實際上也是一樣的脆弱無助,我走了你怎么辦?任你一個人不知道在哪里受人欺負(fù),我擔(dān)心都要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 趙明熙嘟嘴:“怪不得你這一年多,總是夜里不睡覺。” “你怎么知道我不睡覺?” 她愣了幾秒,故作隨意道:“你每天晚上微信步數(shù)都一直在動,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他竟然覺得驚喜:“原來你微信不理我的時候,都在微信步數(shù)上面視jian我是吧?” 說著找了張桌子坐下,說:“還以為你真的那么狠心,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死活。” 趙明熙去點了單,坐回來,也不坐在他對面,就挨著他坐,卻是扭轉(zhuǎn)著方向面對著他,去抱他的胳膊:“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才會忍痛割愛放你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啊,我其實都想好了,你回不來,等我把滿月的事情都交出去,等明年我堂姐他們一家搬回宣城,我爸媽這邊我不用再那么放心不下,我就去墨爾本找你。” “哦?不是又誆騙我的吧?” “真的,聽說墨爾本封城你感染了的那天,我就去遞交簽證材料了,回頭拿給你看我的澳大利亞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