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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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安神香的后勁太大了,芙蕖捏著眉心,有些煩悶。 謝慈在書房前僻靜的院子里,見了風塵仆仆從揚州趕回來的屬下。 是他前段日子派回去調查鼓瑟令的心腹。 但是這位心腹不是一個人回來了,他帶回了一個女人,而且并不陌生,是盈盈。 謝慈還沒聽他的稟告,見了盈盈的身影,先皺起了眉,道:“我有召人到燕京么?” 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卻讓屬下后背瞬間淌下了汗。 這仿佛是要問罪的語氣。 屬下忙說:“是盈盈姑娘有事要向您稟告,事關鼓瑟令,屬下不敢擅自做主,盈盈姑娘一定要見了您肯說。” 盈盈袖手遠遠的站著,謝府中的規矩她不是不知,但卻選擇了枉顧。 謝慈輕輕點了一下頭,意思是同意她上前。 盈盈有些迫不及待的靠近,跪倒在他腳下,一面請罪,一面從袖中摸出了那枚讓謝府上下傷透了腦筋的令牌。 正是能調動謝老侯爺遺留舊人的鼓瑟令。 謝慈接在手里,沉甸甸的,聞到了上面沾染的一股醇厚濃郁的酒香。 他的心也沉下了些許,問:“從哪里找到的?” 盈盈說:“是您院子里,埋在樹下的梨花釀,那酒原本是芙蕖所制,她就將令牌藏在了酒里,逃過了所有人的搜查。” 謝慈問:“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盈盈道:“前些日子,她獨自一人回別院的時候,我便一直關注著她的動向,發現了異樣。芙蕖與鐘叔原本是不冷不熱的關系,可忽然有一日,他們莫名親近了起來,多次在院中單獨相見,似乎在密謀什么,我便留了心。直到前些日子,您派回去的人盯上了鐘叔,我便猜這消息對您或許有用。請恕屬下擅自進京。” 謝慈挑眼看向一側的心腹。 那心腹低頭說道:“此番行動順利,也多虧了盈盈姑娘在舊寨里的襄助。” 謝慈手中將鼓瑟令把弄了一番,忽地扔回了心腹的懷里,說:“從哪里拿的,放回到哪里,此事我不說,誰也不許外傳。那位正病了,也別讓她捉到風聲,那些聽從鼓瑟令調遣的人,讓他們給我安安分分原地待著,別到我面前來找死。” 盈盈倏地抬頭,驚愕的望著他。 心腹愣在原地,連應是都不會了,磕巴道:“可是,可是……那酒已……” 那酒壇子都已經砸碎了,碎成了渣渣,拼都拼不到一起去。 哪還能放回原處? 謝慈扇子敲在他的腦門上,毫不留情:“走之前我怎么交代你的?” 屬下想起來了,道:“您吩咐行事稍微留些分寸,任何發現都要先回了您再做處置……” 謝慈手下不愛用笨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聰明且機敏的。 屬下說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謝慈那忽然之間徹底扭轉的態度,明顯是猜到了鼓瑟令背后的主子可能與那位有關聯,才松了口,改了主意。 可遲鈍如他,竟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屬下忍不住問:“主子是如何察覺的?” 第122章 謝慈的疑心在揚州時就有了。 也是發現了鐘叔的異常。 鐘叔是謝老侯爺的舊部,是毫無疑問最會聽從鼓瑟令調遣的那批人之一,謝慈留他到現在,就是因為鼓瑟令沒有下落,想從他的身上等線索。 那日他們同行回到別院,鐘叔守著門,天生鐵面無私的性子,在見著芙蕖的那一刻,卻出奇的殷勤恭敬,令謝慈當時就上了心。 還有鐘叔失去的那只耳朵。 他一個給謝府別院看大門的,誰有膽子在他的頭上動土,鐘叔本身也不是吃虧的人,失了一只耳朵這樣的虧,非但不報復回去,反而忍氣吞聲試圖遮掩。只有一個可能——那是上頭主子給的懲罰。 謝老侯爺作古多年。 鐘叔在面對謝慈這個少主子的時候,都不見得有多恭謹,那身后真正的主子,必然是鼓瑟令了。 謝慈曾暗中喚了鐘叔道跟前,關切過他的傷,彼時,耳朵上的傷口已經長好了,謝慈仔細觀察,那削掉耳朵的嫻熟手法,實在說不出的眼熟。鐘叔曾在芙蕖幼年時,不止一次用藤條鞭子教訓過她,憑那丫頭睚眥必報的性情,仇記了十幾年,是一定要報的。 心中的猜測基本已經定了。 他之所以還繼續查下去,是想要個確切的證據,為官多年的習慣,絕不可空口無憑給人定罪。 但這些話沒有必要說出來,更不用讓下面的人知道。 謝慈淡淡的哼了一聲,看向盈盈,說:“回去吧,你此生沒有再踏出揚州的機會了。” 盈盈猝然軟到在地。 謝慈似是連看她一眼都先多余,轉身往后面走去,盈盈膝行追了幾步,但謝慈剛剛的話,聽在心腹的耳中就是密令。他嘆了口氣,上前一把按住盈盈的肩膀,低聲道:“盈盈姑娘,得罪了。”于是強行動手將人押了出去。從此盈盈便要呆在揚州別院里形同軟禁,時時刻刻都有眼睛盯著她。 芙蕖對前院發生的爭執一無所知,她窩在房間里,等到了謝慈回來,慘白的臉上沾染一笑,說:“你回來啦。” 她臉上好不容易修養回的血色又都不見了,變成了病態的白。 謝慈靠近她,端詳著她那雙依然水靈漂亮的眼睛,上手撥了一下她耳上的玉墜,說:“太冷了,你受不住,再過兩日,我帶你去壽石山的莊子上養身體。” 芙蕖欣然答應:“好啊。” 話音一落,她便開始抑制不住的咳嗽。 謝慈親手倒了溫水,遞到她的唇邊。 芙蕖咳過了勁,用水溫了溫喉嚨,說道:“……我興許是著涼了吧。” 謝慈沒說話。 芙蕖閉了閉眼,現在只覺得喘氣都帶了些悶痛,她極為討厭這種半死不活的感覺,喃喃道:“雖說寒冬難熬,可這身子敗得也太快了……” 謝慈說:“等到了莊子上,讓郎中給你仔細調理,快好了,很快就好了。” 他溫暖有力的手深進了芙蕖的披著的狐裘里,隔著單薄的中衣,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脊背。 芙蕖有些卸力的依偎在他身上,轉眼看到了枕邊的琉璃罐子,碰了碰謝慈的胳膊,說:“我使不上力氣,你拿梅子給我吃。” 謝慈說:“別吃了。” 芙蕖:“給我一顆。” 謝慈說:“太甜了,齁得你喉嚨更難受,等你病好了再吃。” 他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芙蕖于是決定暫時不去碰那梅子了。 謝慈說打算走,近兩日,吉照和竹安得空就收拾要帶的東西,零零碎碎已經裝了好幾個箱子。 芙蕖一天沒碰梅子,身體竟又好了些,有幾分力氣和精神了,她看著外面擺的有些亂糟糟的東西,說:“收拾那么多干什么,準備在莊子上過年啊?” 竹安一笑,說:“姑娘真猜著了,主子的意思是今年冬天就不回了,應是打算長住呢,姑娘您是念舊的人,所以有些舊東西,要好是帶過去,否則得有段時間不舒坦了。” 反正做這些活用不著芙蕖自己動手,她問了一嘴便罷。 又回到臥房中呆了半日,忍耐不住偷吃了幾顆梅子,想到若是到莊子上長住,恐怕燕京里有人是見不得了。 芙蕖在燕京中也沒認識幾個人,唯一算是放進心里的,便是蘇慎濃了。芙蕖想在離開前再見她一面。 恰好今日謝慈不在家,近些日子,他也沒再限制芙蕖的行動。 芙蕖讓府中里準備了馬車,趁著白日里暖陽當空,往蘇府,找蘇慎濃說話了。 蘇慎濃接了拜帖,很貼心的用小轎接了芙蕖進園子,在蘇慎濃自己的閨房中,燒著熏爐,燙了一壺酒,擺上了幾碟點心。 芙蕖一路走來,手爐里的炭火已經涼了,她現在離不了這個,否則手上涼的像冰塊,在蘇慎濃的屋子里換上了新的炭火,蘇慎濃皺眉道:“氣色怎么忽然差了這么多?” 芙蕖也只推說受涼了。 蘇慎濃站在門口,吩咐丫頭去姜湯暖身。 很快,熱辣辣的姜湯端上來,還有一碟姜餅。 芙蕖抱著guntang的姜湯,呵了口寒氣,指著姜餅,有些好奇,問:“這是什么?” 蘇慎濃就猜她以前沒吃過,說:“紅糖姜餅,冬日里吃最是能暖身補血,我從小就吃這個,身子養的還算是不錯呢,少有頭疼腦熱的,你可以嘗嘗,就是味道有些沖,不知你能否吃的下。” 說著,蘇慎濃撿了一小塊給她。 芙蕖便下嘴咬了一口,細細的嚼著,吞了下去,倒也沒覺得如何難吃…… 反觀蘇慎濃,她也正低頭吃姜餅,只見她淺淺的咬了一口,便皺起了秀眉,似乎并不美味,有些不暢快的吞了下去。 芙蕖詫異:“那么難吃?” 蘇慎濃看著她也詫異:“你難道不覺得姜味太重了嗎?得慢慢吃才能咽的下去!” 姜是什么味,芙蕖還是知道的,可她從這紅糖姜餅中,卻一點姜的味道也沒嘗出來,紅糖的味道也沒有。 ……很寡淡。 芙蕖又重重的咬了一口,嚼了吞下,說:“沒有啊,像是溫開水,沒什么味道。” 蘇慎濃怪異地看了她好半天,才道:“您該不會是病重味覺淡了吧。” 芙蕖想了想,覺得有這個可能,說:“也許是吧。” 蘇慎濃搖頭,無奈一笑,說:“難怪呢,你上次送我的糖梅,我嘗了嘗,好重的藥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給的是丸藥呢,你竟也會把那玩意兒拿出來送人,想是拿錯了。怪道……你們倒是能想著巧綜,把藥揉成糖梅,既緩解了藥的清苦,也剩了服藥后的蜜餞,一舉兩得,是你的主意吧!” 芙蕖聽了這話,來不及反應,話就脫口而出:“藥味?糖梅里怎么可能會有藥味?” 蘇慎濃越發覺得她是味覺出了問題:“就是有,很濃,你當真一點也吃不出來。” 那一罐糖梅仍守在蘇慎濃的匣子里,蘇慎濃雖不吃,但也舍不得丟了芙蕖的心意,擱置了好幾天,此刻提起,叫丫鬟取了來,當著芙蕖的面,咬了一顆,說:“就是藥,雖也有糖的味道,但藥味太重了。” 芙蕖從她手中拿了一顆,不信服地吃了:“這就是我平常吃的點心啊,酸淡甜淺,我……我嘗不出藥。” 蘇慎濃弄盯著她:“……怪了,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味覺出問題的。” 芙蕖盯著那罐梅子,忽然解下了腰間的荷包,從里面掏出隨身帶的幾顆梅子,這些是謝慈剛置辦回來的,她遞了一顆給蘇慎濃,說:“你再嘗嘗這個?” 蘇慎濃狐疑的幫她嘗了一顆,只嚼了一口,下一刻,直接用手帕包著吐了出來:“咳咳……”她難受地咳了一下,說:“這藥更濃了,是直接塞進藥罐子里腌制的吧!” 芙蕖荷包里的糖梅都倒在了桌子上,散落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