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yīng)照我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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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慎濃:“……如果真是一場夢,就好了?!?/br> 芙蕖泡了令人清心降火的苦蕎茶,自顧自坐在桌旁飲了一口,她不說話,給了蘇慎濃足夠的時間緩和自己。 蘇慎濃終于神魂歸位,開始問一些正常的話:“我怎么會回到這里?” 芙蕖:“是我執(zhí)意要帶走你?!?/br> 蘇慎濃:“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這簡直是一件非常顯而易見的事,掌上明珠滾入塵埃,沾上了污淖,讓人處處都放心不下。她是一碰就碎的明珠,是遇風(fēng)雨就凋謝的嬌花,難得剛硬的心智,只能給她帶來更非比尋常的苦痛。 留重傷的她在那片火中,她未必能有命等到天亮,即使撐過去了,大病一場也是得損去不少元氣。 更何況,蘇慎濃已置身于危險中,那些人或是尋仇,或是滅口,處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比捏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蘇家已經(jīng)保護(hù)不了她了。 芙蕖:“告訴我你今后的打算?!?/br> 蘇慎濃淡淡的說:“承歡父母膝下,以盡孝道?!?/br> 芙蕖:“假如朝廷不給你這個機(jī)會呢?” 蘇慎濃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芙蕖是在暗示她,朝廷或許會在處置蘇家一事上單獨赦免了她。 若能做到那樣的結(jié)果,一定是托謝慈出面了。 蘇慎濃搖了搖頭,言語間除了懇切,亦有幾分感激,道:“圣賢書將孝悌忠信溫良恭謹(jǐn)讓,我等從啟蒙時便知一件事——百善以孝為先。天下沒有人能阻止一個女兒為父母親盡孝,皇上也不能?!?/br> 第120章 芙蕖為她感覺到惋惜。 她將家人,將父兄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可無論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兄長,在做決定的時候,都沒有將她放在首位,都沒有顧念過她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弱女子,從今以后要經(jīng)受怎樣的磋磨。 蘇慎濃道:“昨夜陡然生出了那樣的變故,想來我哥哥確實在家里藏有秘密,可惜,你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叫那jian人搶先一步?!?/br> 芙蕖安慰道:“放心,已經(jīng)拿回來了?!?/br> 她在來時的路上,特意從謝慈那把玉玨拿了回來,請?zhí)K慎濃瞧瞧是否眼熟。 蘇慎濃接了玉玨,只看第一眼,便說:“認(rèn)得。” 芙蕖心里燃起了希望,忙問:“那你可知其中玄機(jī)?” 蘇慎濃卻搖頭,說:“兄長平日里最常佩此玉玨,我曾問過來歷,他說是幼年所得,是一位游學(xué)的長者所贈。關(guān)于這東西,我所知道的只這些了。” 芙蕖又拿來了那張描摹下來的地圖,攤給蘇慎濃看。 蘇慎濃盯著圖發(fā)了好久的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她好似沉浸在思考中,一點有用的反應(yīng)也沒有。 芙蕖漸漸失去了期待,她重新將地圖卷起,叮囑蘇慎濃好好休息。 蘇慎濃卻在她起身的時候,拉了她一把,說:“別急,你讓我想想,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眼熟?!?/br> 她這一句話算是給芙蕖帶來了驚喜。 芙蕖留足了安靜的時間讓她回憶,與謝慈一起回屋用了早膳,潦草吃了幾口,立刻又要套馬準(zhǔn)備出門。 謝慈慢吞吞地問:“去哪?” 芙蕖說:“太平賭坊?!?/br> 她認(rèn)出了昨夜那人,是太平賭坊的故人。 謝慈看向她的左肩,剛包扎好的傷口,經(jīng)過她清早馬不停蹄的忙碌,已經(jīng)從里面氤出了淡紅的痕跡,謝慈臉上一點著急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勸道:“歇一歇吧,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親力親為的。” 芙蕖倒是聽進(jìn)去了,頓了一下,但是沒有遵從的打算。 謝慈見勸不動,在芙蕖轉(zhuǎn)身欲走的時候,出其不意猝然伸手,兩指就將人點暈在當(dāng)場。 芙蕖毫無防備地倒在他的臂彎里,謝慈冷了臉,眼神招了吉照上前,送芙蕖到臥房中安置,他則上了芙蕖剛命人套好的馬車,出府一趟。 芙蕖微妙的情緒變化在別人的眼里看不明顯,但在謝慈面前是完全無處遁形的。 她已經(jīng)急了。 朝局有多緊迫,芙蕖從來不了解,也不在乎,能密切牽動她心神的事情只有一件,她一著急,謝慈不可能還坐得住。 燕京的坊市中仍一如既往的熱鬧,官場上的變故并沒有影響到百姓們的安然自樂,謝慈進(jìn)了一家點心鋪子,買了能裝滿整個罐子的生梅,出門又進(jìn)了旁邊一家醫(yī)館,跟藥童要了紙筆,當(dāng)場寫了一紙房子,請小童照方抓藥。 藥童閱了方之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一毫不差的照著方子,抓了整六貼藥。 藥童收了銀錢,剛打算將方子收起來,謝慈手指已經(jīng)快過他的動作,將方子從藥童面前抽了回來,不發(fā)一言,收進(jìn)了懷里。 藥童剛想開口問,一抬頭,碰上謝慈的目光,瞬間覺得渾身一愣,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位客人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久居上位的氣勢最能震懾這些開門做生意的市井小子。 藥童眼睜睜望著他拎藥離開的背影,兩眼望天,他一向伶俐的腦子難得遲鈍了一會,剛才藥方上的藥材和用量,竟都忘了個差不多了,越想越覺得模糊。 謝慈鉆進(jìn)馬車?yán)铮蛄嘶鹫圩?,將方子點燃。 火舌卷著宣紙成了灰炭,謝慈用手指一撩簾子,灰燼就那么順著風(fēng)刮向了四面八方。 謝慈做事向來縝密,方子一直捏在手里燒到最后,寧可燎傷了手指,也不肯留下只字片語的痕跡,確保方子已燒得干干凈凈,才搓著手指,散了手中的灰燼,放下簾子,冷漠的一張臉像是藏回了黑暗中,透著不動聲色的陰沉。 芙蕖還沉睡在府中不知今夕何夕。 吉照聽從主子爺?shù)姆愿?,在一旁的臥爐中灑入了半盒的安眠香,她手下不是沒有猶豫,竹安看著直抽嘴角,說:“用這么大的量,不會讓人睡著死掉吧?!?/br> 吉照撥勻了香,很認(rèn)真地問道:“主子會讓姑娘傷著身體嗎?” 竹安也拿不出準(zhǔn)話,道:“主子的心思,以往從來不在那些女兒家的身上?!彼f起了一件久遠(yuǎn)的往事:“當(dāng)年主子剛到燕京時,從揚州帶了兩個姐妹,都是人中翹楚,可惜其中一個起了歪心思,夜里奉了酒,肖想那些逾矩的事情,翌日那人便沒了下落,誰也不敢多打聽。主子表面上待下人和善,從未有過打殺,但若就此認(rèn)為他可欺,那就大大的錯了……漫天漫地,也就這一位是例外了?!?/br> 說著,吉照點燃了香。 安神香的藥力不是開玩笑,她們不敢在屋子里多呆,掩上門急忙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廊下守著,也不敢離遠(yuǎn)了。 吉照默默地不說話。 竹安娓娓道:“說起主子爺?shù)男乃?,難猜的時候是真難猜,可有些時候,卻又像清水里的卵石一樣,一眼就能看到底,如果最后能求個圓滿就好了。” 吉照終于開口了:“能罷?!?/br> 竹安偏頭去看她:“能嗎?” 吉照卻準(zhǔn)說:“能。” 謝慈拎著幾副草藥從外踏進(jìn)來,遠(yuǎn)遠(yuǎn)地望了一眼她們的方向,又折出去拐進(jìn)了另一處院子里,起了爐子煎藥,不肯假手于仆從。 統(tǒng)共六貼藥全放進(jìn)了一個藥爐里煎,熬了nongnong的一爐,將外面買的梅子全浸到了藥里。 都是沒有腌制的生梅,慢火在藥里熬了將近三個時辰,都撈出在竹籠里,瀝干了水分,又上火烘干,最后又起鍋熬糖,將梅子腌進(jìn)了糖中。 梅子先泡了藥再腌糖,大概能藏住其中的藥味了。 等腌成糖梅還需幾日。 謝慈將藥渣倒在了外面的墻根下,立刻有屬下著手往地里埋深了。 三個時辰,臥室的門一開,安神香獨有的味道真?zhèn)€屋子都盛不下了,溢散到了院子里。 謝慈站在外面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抬腿邁進(jìn)去,床榻上,芙蕖在安神香的催使下,睡得正沉,雙頰都難得顯出了輕微的血色,襯得像是桃花生兩靨。 謝慈將被子稍微拉下了一些,探了探她的頸子,果然有些低熱,許是傷口的緣故。 謝慈在床前坐下了,外面人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時候進(jìn)門打擾。 謝慈盯著地板上日影逐漸西斜,又是一日盡了。 天黑了也不點燈,芙蕖一日三頓的藥照常送來,已經(jīng)積了兩頓在案上,入了夜里,芙蕖身上越發(fā)的燙了起來。藥不能不服。 謝慈端了藥到門口,叫吉照上爐子再溫一回。 藥再端回來時,謝慈捏著芙蕖的下頜,撬開了她緊閉的雙唇,極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喂了進(jìn)去。 吉照出門前回了一下頭,正見他們纏綿繾綣的這一幕,她不敢多看,低頭出門,在冷風(fēng)中拍散了臉上的溫度。 一碗藥喂了一刻鐘,半滴也未灑。 芙蕖也未醒。 謝慈將她放回到床上,搭好了被子,背過身去,看著天光將暗,開口獨自念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縱使我為你安排得再周全,也都是白搭,你也不肯聽我的。十三年了,我大抵是活不成了,你以后……”他話音頓了半天,漸漸的又隱沒在了寂靜中。 他沒有資格再過問她的以后了。 芙蕖在足量安神香的作用了,睡滿了兩天兩夜才醒。因為睡得太多,醒來的時候,腦子也是昏沉的,睜著眼睛一動不動躺了很久,腦袋才恢復(fù)了正常的思考。 身上的傷口在睡著的時候,悄悄結(jié)了痂。 芙蕖不必問時間,她的身體便已經(jīng)告訴她不對勁。 這一場昏睡絕對是刻意的。 芙蕖轉(zhuǎn)頭望向房間里的臥爐,想要去看看里面有沒有貓膩,正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手下好像壓到什么東西,那玩意兒還會動,硌手。 芙蕖看向另一側(cè)。 是剛睜眼的謝慈。 他們又睡到了同一張床上。 謝慈問了句:“醒了?” 芙蕖也不打算自己去看了,直接問道:“是你干的?” 謝慈毫不拖泥帶水地承認(rèn)了。 芙蕖不解的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謝慈不答,顧左右而言他,說:“你在憂心太平賭坊的事?別急,我已經(jīng)讓人盯上了,那賭坊老板娘果然是個人物,行動失敗,連生意也不做了,今日一早便關(guān)了門,悄悄出城,往南邊去了?!?/br> 芙?。骸拔也皇菃栠@個。” 謝慈偏要說這個:“施婳那女人在燕京呆了十幾年,一步也沒有往外走過,我順著她的祖宗三代往上深查,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施婳的身后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主子,我們給她一點時間,會釣出最后的大魚?!?/br> 芙?。骸啊采裣銖囊婚_始就是替我準(zhǔn)備的吧,你為何一定要把我控制在昏睡中。” 謝慈從她身邊起身,拿下架子上的衣裳,披了一半,回頭道:“哦,對了,蘇小姐派人來請了你三次,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你打算親自去一趟,還是讓人請了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