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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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東家不可能半道察覺到危險掉頭打道回府,他不是那種慫貨。 人多半是在下面了。 芙蕖:“你在下面干了什么?” 三娘吐出兩個字:“火藥。” 芙蕖藏在袖子里的手開始顫動,她不能確定謝慈現在是否身處險境。 她強自撐著冷靜:“多少的量?” 三娘:“不算多,但毀掉下面足夠,可以連同所有工匠一起滅口,是早就準備好的。” 山林里還有長青的松柏是郁郁蔥蔥的墨綠。 謝慈一動不動在濕寒的林中站得久了,雙膝密密麻麻的疼痛爬了上來。 昨天芙蕖親手用藥燉的鴿子湯是真的美味啊,補肝腎,續筋骨……害得他整晚上頭腦昏熱,沒睡成覺。 等藥勁過了,一熱一寒,如冰雪兩重天,折騰著他這副空心竹一樣的破骨rou。 屬下回稟:“兔子進窩了。” 謝慈手里一桿千里眼敲打著掌心,他說:“兔子狡猾,得攆一攆才會進籠子……他帶了多少人來。” 屬下道:“一行約二十幾人,但崔少東家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已遣了一隊人快馬往山下去。” 謝慈:“先把那些人套了,空禪山今日就是一座死山,連一只鳥都不準給我放出去。” 一對烏鴉振翅從謝慈的頭頂滑過。 它們繞著謝慈低空盤旋,想往他的手臂上落,但謝慈今日不慣鳥毛病,不肯伸手架它們。他對屬下道:“把它們兩放回去吧,家里那個睡懶覺的該醒了。” 竹哨聲長長短短的鳴起。 而對這哨聲起反應的不僅僅是鳥,不遠處林子里,也傳出了同樣的哨聲,一時間,斷斷續續,此起彼伏,在晨霧中叫出了鳥語花香的意味。 芙蕖的耳朵猛地一顫。 竹哨與尋常鳥叫聲十分相似,但細聽又有細微的不同。 真正的鳥叫聲跟在哨聲的后面,傳進芙蕖耳朵里時,兩只白頸烏鴉早已落在院墻上了。 芙蕖看著那兩只黑不溜秋的鳥,忽覺無比可愛,神情終于也柔和了幾分,她松了壓在三娘肩膀上的手,道:“走,隨我下去吧,那畢竟是你的舊主,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才能了卻余生憾意。” 第97章 芙蕖誆了三娘下井,有三娘在前方帶路,方知井下是如何別有洞天。 簡直相當于在山體中劈開了一條路。 三娘講給她聽:“此處原本有個前朝王侯的墓,工程的起始是從那里開始的,無意中打通了空禪寺,正好我們需要一個能掩人耳目的所在,于是便對寺中的女僧動了手,將空禪寺也占據了。” 芙蕖她們現在腳下路,是后來的工匠們自己鑿開的,此處與當初他們發現的那座墓室相連,根據三娘所言,芙蕖推測至少應有幾百米的距離。 崔少東家若是能悄無聲息的進山到空禪寺,一地是從墓室的那一端進入。 芙蕖問:“你該如何聯系他?” 三娘道:“你猜的興許沒錯,他對我有戒心,所以不會主動來找我,他應該徘徊在他所認為安全的地方,墓室的入口周圍,我帶你過去。” 芙蕖又問:“火藥埋于何處?” 三娘說:“火藥是用來炸毀空禪寺的,當然是埋在我們那邊的位置。” 芙蕖不再多問,她跟在三娘的身后,小心避開墓道里的機關。 那些機關有些是新的,有些是舊的,但都是要命的東西。 可見這些人心思之歹毒,一旦觸碰到了,非死即傷。 三娘走在前面囑咐:“踩著我走過的地方,千萬不要亂嘗試,命只有一次。” 芙蕖眼尖,瞧見兩側的石壁上有暗紅色干涸的血跡,道:“你們這是豁上去多少人的命,才趟出這么一條安全的路?” 三娘道:“那可真是不少人。” 她們可以視別人的命如草芥,但自己的命卻金貴無比,一點險也不能涉。 再往深處走段距離,甬道中遍地是腐爛的尸骨,味道刺鼻令人作嘔,一片駭人景象。 探路的人死在這里,但其中機關重重,那些踩著他們的尸骨逃出生天的同伴們,根本沒有替他們收尸的打算。 芙蕖眼前都止不住的發暈,不得不用手帕捂住口鼻:“怎么就把的尸體留在這里?” 三娘說:“尸體太多了,拖出去難以料理,一個不慎還會引起官府的注意,不如就留在這里,反正這里也是墓,他們擠擠住著應當合適,而且還能用來震懾后來的人,一舉兩得嘛。再說,即使我有心想要安葬他們,也做不到將人都拖出去,此地機關重重,一著不慎就是死。” 芙蕖覺得不合常理:“那你們鑄幣用的材料是怎么從此路運進山的?” 三娘抬手指了指頭頂:“看上面。” 芙蕖順著她指的方向,仰頭看去,墓道的頂上,竟裝上了兩條吊軌,上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鐵制的方斗。 三娘道:“運東西時,不用人行走。” 難怪這一地的尸體數目多得超乎想象,原來不僅僅是探路,還有因鑿建此吊軌而喪命的人。 瞧著三娘一臉理所應當的冷靜,芙蕖忽然后悔方才給她的承諾了。 像她這種人,還是死了比活著好。 芙蕖勾唇冷冷的笑了一下,趁著前方三娘不注意,彎身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 在通往下一個拐角的時候,一扇石門沉重地開合,芙蕖轉身將石子用力彈出。 石子在地面上彈起,又撞至墻壁,來回蹦了幾次,終于用完了助力,吧嗒一落。 沒有任何機關被觸動。 三娘走出兩步,回頭見芙蕖沒跟上,皺眉:“別走神,危險。” 芙蕖不動聲色,跟緊了她。 終于,他們到了一間寬敞的石室中,三娘停住了腳步。 芙蕖落后她幾步,在她退至一邊讓開路時,芙蕖才發現此處可能是主墓室,因為看到了擺在正前方的棺槨,以及兩側臺階上翠玉雕刻的陪葬玉甬。 崔少東家果然就在里面。 他第一眼見了三娘,咧嘴一笑,陰郁道:“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 三娘擺出一副諂笑的姿態:“怎么會呢,我生死都是少東家的人,榮華富貴是您給的,寵愛疼惜也是您給的,此一生都不會有二心。” 崔少東家信沒信不知道,但是他身側有一個老仆人,用繩子反捆著雙手,堵住了嘴巴,正一臉傷感地望著三娘。 三娘也上前一步,眼里蓄了些情感:“爹爹?” 崔少東家招手,命人給老仆人松了綁,三娘被允準上前服侍。 但崔少東家將目光轉到了芙蕖身上,臉色倏地更難看了。 “是你!” 他坐在椅子上,重重的一拍扶手。 芙蕖看著他僅剩的一只眼睛,笑道:“看來少東家適應的還不錯,一只眼也不妨礙你辦事。” 崔少東家問三娘:“怎么回事?” 三娘道:“前些日子我一直想寫信與您稟明情況,但是空禪寺整個落盡了他們的手中,我的信送不出去,我雖心焦卻無能為力,幸而您明察秋毫,已洞察了他們的圈套。” 崔少東家:“少廢話,我問你怎么回事。” 三娘在他的訓斥下低下頭,將當初空禪寺發生的一切詳細說了個明白。 崔少東家聽了之后,說:“我知道他們在徽州端了我的一畝香,當時有老爺子牽絆,我沒能及時算賬……呵呵,你們不趕緊躲開,倒是上趕著往我手里撞啊。” 芙蕖冷冷問:“一畝香是你的私產?” 崔少東家道:“對啊。”他一攤手:“聽說你還毀了我的藏品,怎么,怒急攻心了?” 他指的是那些照著芙蕖模樣做出的蠟人。 崔少東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本少爺這雙眼睛有個絕活,女人的身材尺寸過目不忘,不差分毫!你仔細端詳了沒有?是不是與你一模一樣難辨真假啊?” 芙蕖平靜的望著他:“你羞辱不到我。” 在芙蕖的眼里,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面對一個死人,不需要動怒,也不需要激動。 崔少東家好似一拳打在棉花里,無趣的感覺漫上心頭,自己卻先怒了。 蠟人再逼真那也是假的。 此刻真人就在眼前,他的所有報復手段,此時不施更待何時。 他一招手,身后帶著的人開始向芙蕖包圍。 一見仇人那是分外眼紅。 芙蕖雙手縮進了袖子里,這其實是個震懾的動作,崔少東家最知道她的厲害,當年那枚剜去他眼睛的刀,可是快若閃電。 他提醒道:“當心她耍陰招。” 芙蕖:“崔少東家太謹慎了,我一小女子能有什么陰招?現在外面風聲鶴唳,您確定要先與我算這筆不合時宜的帳?” 崔少東家笑得隨意:“無妨,我不在意,他們進不來,我在此安全的很。” 芙蕖不知他何來的底氣。 她決定把三娘賣了——“不見得吧。” 眼看那些奴仆的手都快要伸到她身上了,芙蕖不慌不忙飛出一枚路上撿的冬青葉,如此近的距離直逼人眼睛,出手就不給人躲開的余地。 首當其中一位慘叫著捂住了雙眼,人群唰一下推開了好幾步。 芙蕖一指三娘,說:“你若是當真信她,就不會有方才的試探,我已經在空禪寺安然住了兩個月,崔少東家,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你所謂的得力屬下,在向您回稟工程進度的時候,對目前變故有過半個字的暗示么?” 三娘大怒:“你陰我?!” 崔少東家本就是多疑謹慎的人,他目光斜著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