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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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要低著頭看他。 她說:“我這份疏忽,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是要以死謝罪的下場。” 謝慈似乎沒有任何追究罪責的意思,他道:“你這份心意,放在我身上,是要我以身相許的還報啊。” 芙蕖恍恍惚惚,不曾深究他話里藏得意思,只問道:“主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察覺到端倪的?” 謝慈說:“他平白無故劫你的尸身,讓我起了懷疑,他送那副骨牌到府上的時候,我就斷定他上躥下跳不懷好意。” 原來那么早…… 她竟然像個呆子一樣,叫人耍了那么久。“你早就察覺了,怎么還一腳踏進他給你挖的坑里?” 謝慈:“我不進來看看,怎么知道坑里有什么呢?” 他在京中處境艱難,早就置身于亂局當中。倒不是因為他未卜先知,而是他已經習慣了用警惕和多疑把自己裹起來,總覺得四面八方的刁民都要害他。所以陳寶愈出現在他面前,就算單純只喝口水,他都要懷疑一下對方是不是憋著勁想噴死他。 “別擔心。”謝慈一腿搭在榻上,道:“是他引了我來,是他要我給他辦事。主動權握在我的手里,他會現身的,等就好……歇息嗎?” 第28章 …芙蕖眸子一沉,只有一張床。 她心里忽然起了個猜測——他這般不知避諱,他是不是想納了我? 芙蕖見過男人溺在脂粉堆里的德行,太平賭坊也有專門養的姐兒伺候那些夜宿的大人。 他們撕鬧起來不知道避人,芙蕖有時隔著簾子瞧上幾眼,膩得人連隔夜飯都兜不住。 她有時被惡心得狠了,回到院子里,獨自呆著,忍不住會想——似乎從來沒見過謝慈困于女色。 十七歲之前的謝慈幾乎與她寸步不離。 芙蕖后來了解,男子開竅一般在十四五歲。燕京好些高門大戶里的公子爺,會在嬤嬤的安排下,挑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姑娘初試云雨。 謝慈身邊沒有過女人。 如果說有,那就是小他八歲的芙蕖,成天傍在他身邊溜溜達達無所事事。 他到底開竅了沒有? 離開之后,他身邊養過別的女人么? 這實在是猜不準的事兒。 謝府里不缺女人。 謝老侯爺當初養成的那么多女孩都留給了謝慈,謝慈若是想干點什么,還是有的挑的。 可倒也不見府中哪個女孩和他過親密。 妾不妾的,芙蕖自己沒什么所謂。 她這一輩子早就拴在謝慈身上。 她也不定有幾年好活,等回頭得閑,查到鳳髓的解法,她便祭了一身的血rou當藥引,保他余生康樂,他們此生就徹底訣別了。 只是,她不愿意以謝家妾的身份入土。 她只許給他這一輩子。 下輩子,下下輩子,她想當個自由自在的人。 若因孽障太多實在當不成人,投胎當個鳥也行,她要做一只北方的鷹隼,終生不往南邊去。 謝慈哪知道她這一會功夫都已經安排好下兩輩子的事了。 芙蕖驟一回身,上前一步,伸手就要解他的衣帶。 謝慈腰向后挪了半寸,竟躲開了。 芙蕖手指撈了個空,收回手,緩緩直起身子,道:“一處歇著么,主子爺別單出一張嘴啊!” 燈一暗下來。 芙蕖便將曖昧拿捏在手心里。 謝慈:“你熟練得很啊。” 芙蕖:“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不是?” 芙蕖提裙坐在他的身邊。 這一次,她貼上他胸口的時候,謝慈沒有再躲,他瞥下眼,問:“你說誰是豬?” 隔著一層單薄的骨rou,芙蕖聽到他的心跳聲亂了。 她抿開一抹很開心的笑,說:“我是。” 謝慈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芙蕖瞧著他肅然危坐的模樣很能唬人,但他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女人一近身,他在慌。 芙蕖收了笑,正打算開口,忽聽見外面不遠處的守衛齊齊呼道:“將軍” 荊韜在門外停住腳步,瞧帳內未點燈,許是怕撞上不該看見的,并未靠近:“小侯爺還沒歇下吧。” 荊韜明顯有事立刻要談,歇沒歇下他也要出去迎一下。 謝慈把芙蕖的腰身輕輕一推,芙蕖順勢從他身上爬起,只覺得他的手指無意中勾在她的衣帶上,纏了一圈,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芙蕖把頭偏向里側,不出聲。 謝慈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沒再招惹她,出去了。 營里今晚忙著清點傷病和戰備,身著輕甲的士兵們在火光中經過。荊韜帶著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踢開腳下的荒草根,給謝慈遞了酒,道:“今年剩最后幾壇子的糙米酒了,新酒還埋在地底下,等著秋冬時節起出來正好驅寒……這口味,你喝的慣嗎?” “說實話,不大習慣。”謝慈道:“我不是個好酒的人。” 他今天喝的已經夠多了,要不然怎么解釋剛才芙蕖貼上來時,他內心幾欲燃燒起來的沖動。 “謝侯——老侯爺,是他當年親手釀了北境的第一壇糙酒。” 謝慈“唔”了一聲,不作何反應,把他那陰魂不散徘徊在北境的死爹當過耳旁風揮趕出了腦子。 心里在想:“北境的夜里可真涼快啊。”一身的燥熱都消去了不少。 “當年他狼狽回燕京奔喪,在先帝面前撒手卸了所有兵權,我知他心里痛苦,一直掛念著他,直到兩年后,聽聞他娶了位新夫人,并很快有了身孕,我才漸漸放下心,以為他想開了。” 火光明滅映著謝慈的臉。 謝慈又心想:“他那人渣一樣的爹竟然還有福氣連娶兩任賢惠的妻子,可見老天果然不開眼。” “你jiejie生下來的那天,其實我在場。” 謝慈的思路順著他的話,想到了謝太妃。 他那長姐生在北境,荊韜身為他爹的心腹,多半在場陪著,有什么稀奇? 他睨了一眼荊韜,覺得這老頭可能是喝迷糊了,說話有點顛三倒四。 “繼夫人生產的那天,恰好我終于得了允準回京述職,我故意繞路去了趟揚州,身上帶著北境兄弟們準備的賀禮,拜訪了謝老侯爺的揚州別院。”荊韜停頓了一下,說:“我在后花園里,親眼見到老侯爺將剛出生的女嬰溺死在河里。” 謝慈渾身猛的一激靈,意識到,他說的“jiejie”不是謝太妃,而是他那出生不過一天便被親父殘忍害死的jiejie。 一母同胞真正的親jiejie。 荊韜仍在喋喋不休:“……當時我控制不住自己,和老侯爺大吵了一架,轉身回了北境,身上的賀禮也沒送出去。”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破舊的布包,約半尺見方,相當厚實。 謝慈瞧著那布包被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荊韜說:“那是我最后一次見老侯爺,從此以后,我守北境,他困燕京,幾乎斷了音訊,賀禮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直到今日你來。” 謝慈略做遲疑,但還是結果了那布包,一層一層的揭開,里面是一張保存晚好的白虎皮。 展開細看,是白虎皮制成的嬰兒襁褓,皮毛光滑柔順,里子用的很細膩的緞,上面繡著一副千福圖。 荊韜道:“這是北境兄弟們的家眷們,湊在一起,一針一線繡成的,千家繡,納千福,他們都希望謝老侯爺的新生血脈能平安順遂地過完一生。” 謝慈將那虎皮撐在手心里端詳,良久后,開口道:“我那jiejie命薄,擔不起諸位的苦心。” 荊韜道:“你把它拿走吧。” 謝慈將虎皮仔細疊好,說:“可惜我那jiejie沒有墳冢,也沒有名字,燒都沒地方燒去。” 荊韜望著他,說:“你出生時我也聽著信了,但卻沒再上門賀喜,我瞧你提起老侯爺時不冷不熱的,想必他也沒怎么好好待你。” 謝慈不否認:“到底大將軍眼光毒辣,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不隱瞞,我們的父子情緣從來只在那么一聲稱呼上,說親道熱罷了,都是做戲給外人看的。” 荊韜了然,說:“在老侯爺過世前的一個月,我終于收到了他的私信。他說你于朝堂上嶄露頭角,看似風光無兩,實則危如累卵,他托我看在從前的情分上,將來在你危殆之時,務必關照你一二。” 謝慈腦子里理解了這話的意思,實際上心里還未品出滋味,他順口道:“有勞大將軍費心了,我想我用不著那一天。” 說笑,他身在燕京,總攬內閣大權,若叫一個邊境武將關照上,不是造反也成造反了。 小皇帝還能睡得著覺么? 北境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 謝尚之于他,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身份。 他犯不上承他的情。 荊韜覷著他的表情,竟能體會到他心里的想法,無奈嘆氣,道:“也罷,明日,我打算派神鳧打進那三個村子,一探究竟。謝大人,你是打算留在營里等消息,還是同行?” 謝慈毫不遲疑道:“同行。” 北境一行,不能白來。在陳寶愈布的局中,該到了他這顆棋子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第29章 謝慈捏著那塊虎皮小毯子回帳。 芙蕖摸著那針腳細密地繡工,嘆了口氣,卻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