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應照我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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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那名義上的長姐,中間差著位母親,滋源來自企鵝群吳耳斯玖鈴把爻久二整理本就不親近,到了后來,更是相看兩厭,恨不能終生不見。 他冠以謝家的姓氏,住著謝家的房子,吃著謝家的米糧,用著謝家的奴才。 ——通通都是謝家的,不是他謝慈的。 當年,懷里抱著幼貓,寧可死于刀下也不肯屈服的小女孩,是他所見的唯一有異于謝氏暗淡顏色的存在。 他要一個他的人,完全屬于他。 從身到心,都得是他的。 他叫謝照棠。 不叫謝家人。 山道上被放生的兩匹馬吃飽了草,雀躍地沿著山路漫無目的的前奔。 蜿蜒的山路,越靠近山腰,越顯得險峻。 猝然之間。 馬蹄聲戛然而止。 林間尖銳的哨聲終于清晰可聞,驚起了無數枝頭棲鳥。 自峰頂射下羽箭織成了一片密網。 兩匹重獲自由的馬暴露在箭雨中,轉瞬扎成了刺猬,軀體抽搐著,重重地倒在地上,暗紅色的血滲進了泥里。 一場追殺自駝山搭臺開唱。 但戲中人謝慈卻在兗州境內徹底失去了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金烏墜,玉兔升。 兗州府內名震九州的榆林巷,其紙醉金迷絲毫不亞于燕京城的藕花街。 而且由于遠離皇城,更少了許多約束,榆林巷里的妓館、教坊或賭場,比燕京城還要張揚迷醉。 紀嶸的刀用布裹了背在肩上,正站在一個賣雞rou干的攤前,等著小販老板給他裝貨。 芙蕖靠在他的身側,穿一身錦繡華裳,眉目描得細致,胭脂點得卻淡,顯出一種青山漸隱的朦朧。靠在紀嶸的身側,無人敢上前招惹她。她手里提著一個竹籠子,里面是兩只野烏鴉。這兩只烏鴉是紀嶸在林子里活捉來的,可能不是同一窩,所以見面就打架,已經互相啄掉了一籠子的毛。 等了有一會兒,芙蕖不耐地催促一聲:“好了沒?” 再等下去,兩只烏鴉都要成死鳥了。 紀嶸的糧袋已經裝滿了大半,他敷衍地應了一聲:“馬上好。” 從兗州到北境還有相當遠的路程。 他囤得是準備路上吃的干糧。 芙蕖的目光緊盯著對面街上一間金翠耀目宛若仙居的金甌賭坊。 能將賭坊開成如此排面的,背后靠山不是官就是商。 紀嶸道:“怎么著?見到賭坊就手癢忍不住?” 芙蕖聽出那股不友好的嘲諷,目光未移動半分,卻冷笑了一聲:“倒也沒那么大癮。” 紀嶸:“你怎么就能肯定,陳王的人會上你的當?” 芙蕖說:“我又不是神仙,做不到料事如神,當然不能肯定,但也沒更好的辦法,暫且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一抹自己的腕子,上面重新系了根紅繩,拴了個鈴鐺。 自從太平賭坊脫身之后,她左手常戴著的物件,就從鈴鐺變成了鐲子,一只翠碧瑩潤的玉鐲。 是棠荷苑里妝奩里翻出來的。 謝慈說給她,她便戴了。 方才當鋪里,她用鐲子換了一錠黃金,其中一半置辦行頭,一半充做賭資,剩一點零頭讓紀嶸拿去準備干糧,裝了滿滿一袋雞rou干。 紀嶸把干糧拴在肩上,深深看一眼她手里捏著的寒酸賭資:“你非選這家不可么,就這點錢,門都未必能進得去。” 芙蕖搖頭,耐心解釋:“他家門口掛了四盞燈籠,意思是葷素不忌,迎四面八方客。就算你拿條褲衩子,他都會讓你進的。” 紀嶸:“……” 芙蕖笑起來時,眼睛里像是忽然活泛起一汪水,好像明珠終于洗去了塵勞,重新照破了萬朵山河。 果然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適合呆的地方,要把芙蕖放在這輝煌繁華所在,才能見其真正的風采。 芙蕖很愉悅地拍了拍他的刀,說:“請吧,紀大人,有我,不會讓你輸光了衣服出門。” 第19章 明鏡司里不是沒有女人,也不是沒有說話率直露骨的女人。 但她們大都剛直,是鋒如刀劍的肅殺。 紀嶸從沒見過像芙蕖這樣的—— 如同春夜的潮水。 那浩渺的煙波足以瓦解人的心防,但也可將人拖進那不見底的深淵中,溫柔地溺斃。 明鏡司向來自稱攬英豪不問出身。 紀嶸忽地動了眼饞的心思。 但可惜,名花有主了。 “你留在照棠身邊實在可惜。”紀嶸說:“明鏡司需要你這樣的女人。” 芙蕖對著紀嶸笑:“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我已經聽膩了。” 紀嶸:“看來想挖墻腳的人不止我一個……罷了,敢干這種事的人需要勇氣,我膽小,最多也只是想想……” 他說話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芙蕖察覺到他不動聲色的警惕。 眼尾一掃,似乎帶了些安撫。 金甌賭坊那鑲金嵌玉的大門近在眼前,他們從踏進賭坊地盤的那一刻起,立刻有是幾雙眼睛從暗處盯了上來。 正常,畢竟生面孔。 芙蕖安之若素,將困著烏鴉的籠子傳到了紀嶸的手里。 紀嶸接住,掌心溢出些許內力,籠中兩只正撲騰著翅膀打架的烏鴉非常識趣地安靜下來。 迎客的姐兒在閣上抱著柱子打量了他們很久。 從衣著、打扮,再到二人的舉手投足的氣質。 金甌賭坊聲名在外。 手里不攥個十萬八萬的財,怎么敢往這門里鉆? 芙蕖焉能不知這群人的德行。 一雙勢力眼,人分三六九。 她站在博戲場里一停身。 迎客的姐兒散開的裙紗像一朵胭云,從閣上飄了下來,徑直到了芙蕖的跟前,傾著身子,笑問:“小娘子瞧著面生,不知約了人否?” 她竟一眼竟能看出,兩個人中,能做主的是芙蕖。 這已是難得了。 賭坊里,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會放著一個身姿不凡的男人不巴結,反而去殷勤伺候他身邊的女人。 芙蕖要的就是這樣一雙慧眼,她沒有急著答話,而是問了句:“jiejie怎么稱呼?” “金銀兒。” 賭坊侍奉在前廳的姐兒,不僅要顏色好,還要說話辦事的老道。 金銀兒已經不是坊里最年輕的花兒了,但她卻做成了賭坊的掌事人之一。 她在猜這二人的身份。 可這謎面是芙蕖親手裝飾了端上來的。 無論她金銀兒猜到哪兒,都翻不出芙蕖精心設計的謎底。 金銀兒自以為拿捏的準了,再試探道:“小娘子莫不是來等自家郎君的吧?” 她的思路沒錯。 人,無非兩種。 貴,或賤。 女人,無非兩種。 已嫁為人婦,或待字閨中。 芙蕖通身的氣度,是當年謝家和太平賭坊,用真金白銀正經養出來的,和“賤”字搭不上邊。 而嫁與未嫁,原本看穿著打扮便能明晰,可今日芙蕖偏偏妝了個玄虛。 可嫁可不嫁。 考的是眼力。 在貴人圈里。 正經閨秀沒有往這種地方廝混的。 正頭夫人更沒有出來拋頭露面的。 金銀兒靠近了芙蕖,隱約從她身上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豁然開朗。 說賤不賤,說嫁未嫁。